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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節高手高手

  如此高手難遇,眼下機會難得,怎可放過?


  眾軍皆畏,對趙莊有了怯意,試探出了李助的武力,卻深深挫傷了大軍的戰意,這得設法扭轉。


  韓昌決定親自上陣大戰一場,會會絕世高手到底能多厲害,同時以自己的武力振奮起大軍的鬥誌和信心,並讓遼將臣服。


  他提聲高叫:“李助休要猖狂,本帥親自來和你較量較量。不怕,你就休走。”


  激了李助一聲,他拎叉策馬前行。


  和他一起在場觀戰押陣的上千遼軍步兵前隊立即分出二三百人身前擋著步兵巨盾跟著前進,其他人由幾員遼將帶著不動。


  隔著五百多米遠,李助又沒帶望遠鏡,騎在馬上也看不出隨行前進的遼軍有什麽名堂。


  但城上的人通過望遠鏡終於察覺了秘密,劉文暗罵一聲:“這個韓昌果然奸詐。”


  這隊遼軍果然布有神臂弩。


  弩手藏在後,一直由高大的步兵巨盾遮掩著,站著不動,藏得嚴絲合縫,城上用望遠鏡也難以看出來,但一前進,遼軍即使步調一致,但步伐大小卻難一致,巨盾難免露出縫隙。


  況且遼軍不知趙莊有望遠鏡這種偵察手段,想不到離這麽遠還能看清隊伍中的虛實細節,弩手不少的大意地隨便拎著神臂弩前行,並沒有掩在身後,結果,隨著距離拉近,城上的人居高臨下越發能看得清楚。


  神臂弩是弩不是弓,可以提前上弦裝好箭。這隊遼軍中的弩都上弦了,怕不有至少幾十架,舉起就能立即發射。


  韓昌的陰險心思自然昭然若揭。


  城上突然響起光一聲鑼聲。


  正逼過來的韓昌聽到後一愣,不知秘密泄露了,以為城上的人怕李助單人獨騎對陣數百遼軍吃虧在鳴金召回李助。他怕李助退走失去算計機會,趕緊提氣大喝:“李助,本帥要親自和你比個高低。你城上夥伴怕你死在我叉下,急召你回去呢。”


  李助和劉文有約在先,聽到這一記鑼聲就確知韓昌帶上來的人中藏有神臂弩,遼軍果然弄到了這種大殺器。


  但他藝高人膽大,也想試試這位在北國馳名的頂尖猛將到底有多少斤兩,本就不會輕易退走,聽到韓昌這聲激將,不禁冷笑開口:“韓昌,你這條效忠遼寇的狗奴才不用費那麽多心思耍你那點小心眼。道爺我不宰了你不會回城的。”


  韓昌聞言不怒反喜,輕舒一口氣,但麵上故做羞惱狀怒聲大喝:“好。你自負神劍,倒還有些膽量。就怕你隻是嘴硬。”


  李助性子乖戾高傲,但隨著年齡增長和管理趙莊事務參與帝國軍國大事,知識增長,眼界開闊,位置變了,人也成熟起來。


  按以往他的性子,聽韓昌這麽挑釁,那指定會立即回罵幾句並策馬主動衝過去惡戰一場,好好教訓一下韓昌,讓韓昌看看他李助不但嘴硬,手中寶劍更硬。


  他綽號神劍書生,這個書生的落腳是說李助有學問有文才,但更多的意思卻是指他有書生愛耍嘴皮子的儒酸高傲刻薄氣。


  但時至今日此刻,他已不是往日浮躁好勝衝動青年,輕易壓住了性子,懶得和韓昌鬥嘴浪費口水,隻輕蔑地一擺拂塵。


  隨行遼軍到了離李助約百米處停了下來,繼續保持密豎巨盾的緊密隊形防禦狀態,不但是為遮掩神臂弩和表示他們隻是作為主帥親軍隨行給主帥押陣,觀戰不參與鬥將比武,以麻痹李助,也是時刻警惕防備城上可能具有的遠程武器攻擊。


  韓昌獨自繼續前進,但緩馬慢行已變成策馬狂奔,等戰馬跑到李助麵前速度已提了起來,正適合有力衝殺。韓昌的精氣神也迅速提升到戰鬥狀態,渾身煞氣四溢,馬蹄轟鳴,沉重的鋼叉舉起,叉上特意設置的六個鋼環嘩愣愣響著更增添威勢。


  眼瞅著韓昌如一股暴風中的魔神凶惡撲來,李助不禁暗暗讚一聲:“這個狗漢奸果然是個有本事的。”


  他感到壓力如山碾來,和之前鬥殺那兩員所謂的遼軍悍將的感覺明顯不同,也不敢大意,一瞬間把氣勢提升足,凝神迎戰。


  韓昌幾眨眼衝到近前,大吼一聲,雙手較勁,三股托天叉忽地狂紮向李助胸口。


  他就不信了,李助武藝再高還能僅憑一把輕飄飄的寶劍一柄拂塵就能硬擋住他這一不下於千斤之力的猛撞。


  李助再自大,也不會傻得和據傳天生千斤神力,力能托鼎,又借助寶馬猛衝加助衝擊力的凶猛一擊。他一個蹬裏藏身閃過這一擊,又迅速回位,同時手中寶劍猛斬向錯馬而過的韓昌後腰,想象之前殺古力泰一樣一個照麵幹掉韓昌。


  韓昌果然本領非同小可。


  剛才那樣凶猛的一擊居然還不是他全力而為,猶留有足夠應變後手的餘力,鋼叉柄及時向後一掃輕易磕開了奪命一劍。


  二人圈馬再戰。


  李助不禁再次暗讚一聲果然是難得的好對手,提起精神,展開日日不輟苦修的本事,拂塵和寶劍齊舞大戰韓昌。


  韓昌也知道自己遇到了真正的對手,此戰生死難料,不敢有絲毫大意,凝聚精神把鋼叉舞得凶猛無鑄,以力欺人以長武器優勢取勝,企圖以此壓製住李助精妙神速的劍法,把李助逼入持輕短家夥的武器缺陷被動不利中,挫傷李助信心再伺機殺之。


  在水滸梁山軍征伐淮西王慶的大戰中,李助用劍馬戰能殺得無論是經驗武藝還是體力精力都處於人生巔峰狀態的天下第一高手玉麒麟盧俊義束手無策暗暗驚歎,在這個世界中,他的本事無疑更加高強,又三十來歲正當年。韓昌想以力量和沉長武器壓製住李助,哪有那麽簡單。


  二人惡戰幾十回合,誰也沒有留手,每一次交手都殺得分外驚險。引得雙方觀戰者時不時發出驚呼,都不錯眼珠子地緊盯著戰場,怕自己人栽了,也是舍不得漏看這種頂尖高手爭鋒的精彩每一擊每一秒。


  錯過今日,以後再想看到這驚心動魄精彩之極一幕,怕是再沒機會了。


  得知主帥親自出馬,遼軍久聞韓昌之勇,都好奇想瞧個眼,原本沒出戰的將士也紛紛出營觀戰。遼軍將領更是全體出來了。


  這一觀,遼軍這才見識到大遼真正的勇士是什麽樣的風采。


  傲慢自負的眾遼將和自恃身份自大傲橫的部落貴族老爺們無不心服韓昌之勇心虛地低下頭,再不敢以契丹人出身輕視這位背祖效忠大遼的漢將之能,也意識到小小鄉野趙莊原來真的臥虎藏龍,怕不是那麽好對付的,開始真正認同韓昌的謹慎,也開始真心願意服從韓昌的戰略計劃和調度指揮。


  趙莊城上的清真六蟒也是自負武藝的狂傲之輩,之前被趙嶽帶人輕易活捉了,他們認為趙嶽使詐取巧不是真本事,勝之不武,不是他們的本事不濟,心裏一直並不真服,隻是迫於形勢,敗了就是敗了,說什麽都沒用,才掩藏鋒芒裝老實。


  此刻,他們都看傻眼了,這才知道離真正的高手,自己那點本領還差得遠。之前李助輕殺二遼將,也不是對手空有其表勢力不濟才一個照麵就死了,而是李助太強,韓昌李助這才是高手,才是棋逢對手。


  他們也隱隱約約或快或慢明白了李助拒絕他們隨行出戰沒說出口的原因。


  遼將果然凶猛強悍,不是好惹的,戰場廝殺的打法和宋人不同,光是那股野蠻凶煞的聲威氣勢就不是宋將能比的。


  真跟著出去大戰了,先不說勝敗,怕隻會拖累李助自如應對。


  李助有膽子麵對神臂弩突襲,也有那個本事極可能在神臂弩密集暴射中有命回來。他們沒有,至少沒那個自信。


  李助的強大讓六蟒口服心也真正服了,第一次真正對趙莊產生敬畏,投靠之心和打勝這一仗的信心也堅實不少。


  惡戰中的韓昌此時顧不上別人怎麽想。


  他數次發力想壓製住李助,結果全部落空。


  他見李助適應了他的打法越戰應對越鎮定從容,費力大戰急速消耗氣力,李助卻似乎氣息反而越悠長,韓昌心中暗驚,意識到自己再一味地猛攻猛打迅速耗光力量優勢,一旦揮舞鋼叉不是那麽稱手如意,武器的沉重和長度優勢隻怕反成了劣勢,久戰這麽拖下去,稍有差池怕是性命難保。


  他不得不放緩攻勢,進一步發揮得自異人傳授的精湛鋼叉本事以節省力量,保有餘力和反製後手加強自保能力。


  又打了二三十回合,韓昌越發心驚。


  鋼叉上嘩愣愣響擾亂對手的六個鋼環到了這會已經全部不存在了,全被李助鋒利的寶劍逐步削掉了。


  更可怕的是,鵝蛋粗的精鋼所鑄鋼叉柄上被寶劍劈斬出一道道深痕,較細的鋼叉尖更是被削掉一段,觸目驚心。


  韓昌明白區區一口劍能造成這種威力不止是劍太鋒利,還得有足夠強的力量。李助修為之強悍,能把輕靈武器發揮出重擊效能,之前以劍點開古力泰的沉重狼牙錘並非全靠劍法取巧。


  他已經嚐過頂尖高手的滋味,心願已了,好勝心淡去,理智恢複到一軍統帥的位置,要的是大局勝利,這一番廝殺展示,想必也足夠震懾收服眾將的心,那些難擺弄的部落老爺也應該不再敢輕易炸刺,目的達到就不想再逞勇打下去。


  他一心生退意。一直高度防備他的李助從他驟然又不惜力量加緊攻擊中卻是得到警醒。


  “不好。這奸詐漢奸怕是想尋機退開用遼軍布置好的神臂弩暗算我。”


  李助輕易殺不死韓昌也就放棄殺死,留著韓昌約束遼軍滯留在此。


  他不賭韓昌心裏到底怎麽打算。神臂弩那玩藝很難對付。敢恃武托大的,都它麽死在弩下了。


  錯馬交鋒又一回合,李助的戰馬正好對著城池方向。這一回他沒有圈馬而回再戰,而是直接打馬直奔敞開的城門。


  “哎喲喂,我還沒退呢,你倒未敗先跑了。”


  “這可不行。今日斷不能讓你活著回到趙莊領導抵抗。”


  韓昌心念電轉,不及圈馬,趕緊把鋼叉向空中筆直一舉。


  這是事先交待好押陣遼軍的暗號。


  遼軍一見大帥此舉,立即做出反應。巨盾分開,露出後麵隱藏的弩手。幾十架神臂弩一齊對準城門方向扣動板機。


  異於弓箭的飛弩響聲瞬間響徹半空。數十隻弩箭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似乎眨眼間就飛越了兩三百米距離。


  城上觀戰的人,包括清真山六蟒都清楚,大宋神臂弩的有效射程號稱可達五百步,是絕對夠三百步以外射透鐵甲的。


  遼軍顯然也早測過,之前停留在那個位置,說是為主帥押陣觀戰防止趙莊人伺機出城以眾欺寡謀害孤身鬥將的大帥,實際是算計好了在那能射殺李助。韓昌是誌在必得,若自己不能親手幹掉李助,也要用強弩達到目的。


  這時候罵韓昌無恥沒有任何意義。


  兵者詭道也。戰場爭鋒隻為勝利,勝就是道理,無所不用其極。


  韓昌是漢人,深通漢人兵家學說,自然曉得詭道這句兵家精要,加上生活在草原蠻子中染上異族重實利輕虛名的習性,不是大宋漢人注重虛假麵皮,隻要能幹掉李助打擊趙莊的抵抗信心和勢力,他就根本不在乎被罵幾聲無恥。


  無恥能勝利,那也是本事,是榮耀,意味著升官發財前程光明,不是恥辱。


  劉文等無不為李助屏住一口氣,冷汗唰唰得淌,不顧自身也有被神臂弩襲擊的危險紛紛探頭看向城牆下。


  卻見李助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在馬上變成了倒騎,在寶馬自行向城門狂奔中,一手揮舞暗藏鋼絲的拂塵掃打,一手寶劍飛舞,護身護馬,把近身的弩箭紛紛擋開。


  強勁的弩箭威力雖強,但飛過近二百米,動能消耗不少,到底威力大減,遇到李助這樣的高手,殺傷力沒能象以往常見的那樣淋漓盡致發揮出來,密集攢射不是被拂塵掃卷開就是被寶劍劈毀,有幾枝實在來不及抵擋也被李助避開要害。


  寶馬有靈,長久相處,和主人心意想通,也知道主人和自己處在危險中,撒開四蹄狂奔,離城二百米距離不過是幾眨眼的工夫就過了。寶馬馱著主人奔入城門,絲毫不停,一氣奔進城去,消失在城門方向。


  趙莊南大門光當一聲又關緊了,再次把神秘的趙莊掩藏在神秘中。


  一些滯後飛來的弩箭當當射中門包鐵皮上,有的掉了下去,有的紮掛在上麵。


  韓昌驚駭李助之能,感歎寶馬之靈,很想知道射中的幾箭能不能要了李助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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