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節當年過搶紅包呐
祝彪腳底抹油溜得早,卻被箭雨和刀盾兵阻擊耽誤了時間,闖出去後感覺安全了才顧得上親信侍衛,放慢了馬。
孟福通追趕,能看到祝彪一夥在樹林中急竄,騎的是祝萬年的馬,度也可以,又熟悉地形,能抄近路截殺。
祝彪雖是本府人卻不熟梁山附近地形,進了樹林就隻能沿既定林間路縱馬奔走,吃虧了。
在梁山泊東岸的連綿山勢樹林中,孟福通一夥急趕,成功截到了祝彪一夥。
祝彪遇阻大吃一驚,但看到孟福通隻帶這麽點人追殺自己,挫折羞憤自負加上為奪路不得不打,他怒極上前衝殺。
此時也顧不得害怕天雷妖法不妖法了。
麵前的官將和官兵明顯是揮刀箭廝殺,應該也不會妖法,否則還不早放出大招,何必冒險硬鬥?
孟福通豈會畏懼。
當年在青州,他就是刀法高手,才得了花刀將的美譽。
那時的祝彪想逞強吞並雞公山勢力,卻未必能打得過孟福通。
如今,祝彪刻苦努力加祝萬年精心指點,槍法大進,怎麽也屬於八驃騎的一流水準。但孟福通在梁山也有飛進步,武力有質的提升。
一個急於逃走而拚命。一個誓殺之,不肯放過。都冒足了勁。
這一戰,鹿死誰手難說。
二馬盤旋,長刀對長槍,刀光霍霍,槍芒如電,急舞激戰,阻塞了窄窄林間小道。
狹路相逢,唯有拚命。
雙方手下也呐喊著激烈交鋒。
祝彪侍衛和親信絕大多數本不是弱者,人數還相對占優,但作為戰敗急於逃亡一方,心神不寧心慌意亂,戰力打了折扣,被一照麵就射死幾個粗壯貌似強悍的後越慌亂不濟,再被孟福通的侍衛配合默契連射帶砍,不時有落馬的。
祝彪沒料到精挑細選出來的悍匪侍衛會敗得這麽快,也沒料到對手刀法如此犀利強橫居然是罕見高手。
驚心動魄惡鬥了這麽會,他盡了全力也沒討到便宜,不禁心驚焦躁。
隻和這位罩麵盔遮臉不知真麵目,一言不卻似和他有不共戴天大仇的凶狠官將一對一單挑也沒把握。再糾纏打下去,一旦手下潰敗,自己怕是會被冷箭射死圍殺。
官軍,除了霹靂火秦明那樣的個別傻叉,不都是苟富貴貪生怕死,至少是不肯拿命冒險的腐朽大爺兵嗎?
這些官兵是怎麽回事?幹嘛個個這麽玩命?
祝彪困惑,憤怒,心慌,槍法亂了,越想逃走卻越是抽不得身,槍法越亂。
驚急間,兩個勇猛老家舊人親隨突然玩命衝上來助攻,祝彪這才得機會抽身,沒趁機合力殺對手,而是立即狠狠打馬無情而去。
那兩舊人見驍勇善戰的主人甩下他們自顧跑了,不禁驚怒不已。
他們想的是既然兵對兵打不過對手,那先冒險拚一把側攻協助主人殺了對手主官,削去這個最強敵人,再憑主人之勇,大家一起迅消滅官兵。這樣一來,形勢就反轉了,大家就都安全了,結果卻……
不是這樣啊!
祝彪王八蛋,我入你八輩祖宗。
你讓我們這樣的卒子當主攻鬥大將做你逃走的墊腳石,你它媽的對得起我們這麽多年不離不棄的忠心嗎?
你還是人嗎?
無情無義,純畜生啊!
到這會才深刻認識到祝彪是個什麽東西,再恨,再碎碎念也晚了。
他們那兩下子,二打一又哪是孟福通的對手,驚恐間想逃走卻轉眼被閃電一刀斬了一個。另一個也隨即被戳死。
其他侍衛也想逃卻被堵住路,失了祝彪更沒了勇氣,急眼試圖夾擊孟福通衝開路,卻被夾擊,這下死得快死得光。
但孟福通被獻身救主的擋了擋,又遭到夾擊,雖然凶猛殺掉了糾纏者,卻耽誤了時間,讓祝彪又拉開了距離。
狗頭軍師萬俟德甚是刁滑。
他趁雙方忙於激戰,無人有暇留意他時,下馬牽了,強忍腿上箭傷,一瘸一拐卻迅鑽樹林繞行在前麵遠處騎了再逃。
奈何,祝彪馬好騎術高,抽身晚卻反了他。
孟福通決不放過祝彪,成功截住了卻又讓祝彪跑了,火氣上竄,怒吼一聲:“祝彪小兒,你惡貫滿盈,哪裏走?”
縱馬急趕,
卻見前麵狂逃間驚恐回顧的人正是背叛他曾差點兒算計了他性命的昔日山寨軍師萬俟德,心火不禁更盛。
這缺德畜生枉讀了那麽多聖賢書,卻是壞事幹盡,毫無廉恥節操。
該死。
盛怒下,飛馬間也張弓急射,正中敗類後背。萬俟德慘叫一聲落馬。
孟福通顧不得察看萬俟德死活,打馬而過,又試著奔射祝彪,但被精於射箭的祝彪或躲或擋都避開了。
後麵追隨的侍衛沒飛馬奔射的本事,隻能緊跟主人。
萬俟德沒射死,卻被狂奔而過的亂馬活活踏爛。
且說祝彪在前麵拚命逃命,順林間小道在樹林山勢間拐了個彎,看不到追兵了,心裏好受了些,前進了不多會兒卻驚駭現——前麵沒路了。
放眼是一望無際密集茂盛的樹林,騎馬根本無法奔行。
聽著後麵急趕來的馬蹄聲,他想也不想就棄了戰馬鑽入樹林,
急拔劍挑斷勒甲絲絛,狠狠甩下沉重盔甲,渾身一輕,步行也快,彎腰低頭一氣猛鑽,聽到後麵追兵片刻沒停下馬就進了樹林,大有不殺了他不罷休之勢,而且著沉重盔甲居然能追得很快,他急了,知道這次真是到了生死的最後關頭,慌忙把沉重又鑽林子礙事的鐵槍也丟了,隻仗劍玩命向樹林複雜深處沒頭沒腦地一個勁猛鑽。
孟福通的盔甲是海盜帝國遠時代的精工合金產品,防禦性強,看著不輕卻並不重,著甲徒步追趕也照樣很輕快。
和侍衛尋蹤跡奮力追到祝彪丟槍處,放眼急搜尋,卻早不見了祝彪的身影。
孟福通和手下都學習掌握著梁山軍訓練的追蹤偵察軍事技巧,又曾是山賊出身,爬山鑽林子老本行都是好手,能抓住祝彪逃走的蹤跡,一直追下去遲早能殺了祝彪。
可這片山林廣大又複雜幽深,人跡罕至,梁山軍也不熟悉,孟福通一夥更是頭一次進來,在這樣的環境下,別說迅追殺掉目標,就是想保持追蹤住一個全力逃亡躲藏的強悍者也不易。
孟福通還有另一場要緊戰鬥要趕緊去參加,沒工夫和祝彪捉迷藏浪費時間。
他瞅著茂盛的樹林,明知道祝彪從那個方向潛逃,卻隻能遺憾歎口氣。
這次算祝彪命大,便宜他了。
果斷放棄追殺。
幾個人撿了祝彪的槍甲,沿途收了敵我丟下的戰馬,急急返回東岸酒店這。
營寨這的戰鬥早已結束了。
祝彪不義,棄軍逃走。桃花山賊眾的心徹底涼了,喪失了鬥誌,
東西出口又被“官兵”封鎖了,翻柵欄又被馬麒的騎兵截殺看得緊,戰下去是死,逃又無路,沒了主心骨,驚恐散亂的賊眾是悍匪也精神崩潰,酒店西的悍匪沒打就跪了。
在梁山軍監視下,兩千多降匪老實聽指揮,把營中錢糧物資等桃花山老底搬上轉停到酒店碼頭的船上。
人多力量大。
孟福通返回時,物資已經裝完,降匪搬運工也上船被馬麒帶著一千梁山軍先押去梁山,正消失在茫茫水泊中。
剩下的梁山軍迅打掃戰場,把悍匪丟下的武器裝備裝上船,把沒死走不了的匪徒,無論傷勢輕重一律搜出財物,然後辣手統統直接凶狠掄刀結果了,根本不講什麽人性慈悲、人權、寬大優待俘虜那一套。
這時代不是講人權講利益支出,結果講得社會形成罪犯人權反而比好人更大更受重視的不合理世界。
扭曲的人權搞得好人在麵對犯罪侵害時都不敢放手反抗,最好的選擇隻能是逃避,或任賊肆無忌憚偷搶。你逃不掉,又沒本事戰鬥就倒黴吧。有本事反擊,能打得歹徒滿地找牙也不是幸運,不陷入防衛過當由守法受害者倒黴被動成了罪犯,醫療賠償費和時間消耗等也能折騰死你。而歹徒走上那條道就有哪一天栽了的覺悟,大不了是坐牢,還能吃上免費公飯,在監獄大學鍍金提高犯罪手段和人脈,出來後再混能更厲害,有恃無恐反而能放手犯罪,當壞蛋當得好爽好牛逼。
桃花山悍匪沒一個好東西,無不兩手血腥,罪孽隻是或多或少或重或輕而已,都是該死的,死,不冤。
況且,梁山軍可不會把帝國製造的珍貴療傷藥浪費在這些受傷歹徒身上。
大宋太多好人還享受不到呢,隻能用土方治療傷病,豈有歹徒卻能享受到的道理?
再說,還有緊急任務,誰有那工夫體貼關心歹徒傷情。
利索殺掉,一了百了才是最優選擇。
七八百具匪徒屍體被堆到一處靠水泊的沙石地上,澆上些油,點火燒掉。留幾個人看著燒光,別有火漫延到樹林草地。
獨龍崗將士把營寨中的騾馬大車弄去獨龍崗收用,架車坐車悄悄快返回杜家莊,防止東昌府官兵趁機去搞事。
這一戰,梁山軍也死傷了七八十人,算敵我傷亡比例很低,卻仍然讓人心痛。
都是團結得象親兄弟一樣,願意同生共死的戰友啊!
尤其可恨的是,隻死傷在祝彪突圍的就有二十幾人,祝彪這凶手卻沒受到懲罰還是成功逃脫了。
孟福通恨恨地直咬牙。
此仇必報。
卻也沒工夫多想祝彪的事,他趕緊和精通馬戰的張彪、王用二將帶五百騎兵急奔另一預設戰場。
剩下的梁山軍上船帶收繳的兵器返回兵力幾乎全抽調光了的梁山,和押悍匪先走了的弟兄們匯合,趕緊彌補山寨空虛。
雖然有老虎鉗手段克製連排戰術,但,歐鵬阻擊祝萬年的兵太少了。梁山隻有軍師何玄通帶極少數兵和幾十個不善長戰鬥的廚子鐵匠等役工民夫鎮守,而且還要守山寨前後兩處山關,守山形同虛設,聊勝於無而已。
萬一水上沒擋住悍匪,讓桃花山數千強盜衝上梁山,後果不堪設想。
東岸離梁山太遠,尚且不知水泊真實戰況,哪能不擔心老窩有失。
歐鵬、孟福通要應對的梁山第三股敵人正是本應保護梁山人卻恰恰相反的官兵。
東昌府太守田師中早和梁山泊周圍的州府暗中通好了氣,要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伎倆一齊配合著耍好。
目標自然是連滄趙的梁山點帶桃花山強盜一並鏟除。
這把玩好了,功績、名利、聖心與朝中權臣滿意、官場前途,進一步削弱趙公廉根基的巧妙痛快報複的快活等等,就全都有了。
梁山泊周圍的州府都把此次強盜打梁山當過年一樣喜慶開心,無不打著如意算盤想趁機撈一把狠的,象過年節象搶紅包一樣亢奮積極調兵遣將.……
和山東其它州府不同,梁山周圍的官兵受此次海盜影響而流失的人員並不多。
當初趙公廉裁撤不要的滄北軍,除了安排在滄州的,其他都被朝廷安置在了梁山周圍。
朝廷如此做,除了權臣有意惡心趙公廉並和皇帝默契配合利用這些兵對滄趙的敵意加強監視控製梁山泊外,也是認為趙公廉領導的滄北四軍州裁撤下的將士到底是久經戰陣見識過凶猛可怕遼軍的邊軍,怎麽也比根本沒見過戰爭的內地兵強。
各州府駐軍是有數的。有這些滄北邊軍過來頂上駐紮,梁山周圍的原駐軍自然得裁撤相同人數。
奇葩的是原駐軍留下的幾乎全是些烏爛軍痞。
原因並不複雜。
宋人不愛當兵,除了邊關地區百姓為保家園不得不自動奮勇參軍外,其它地方的百姓子弟但凡有良知的幾乎都拒絕入伍,隻是被官府強征,不得不穿上軍服入軍營被盤剝役使欺壓受罪蒙頭瞎混著,一旦有了機會擺脫這種困境回家自由,自然很踴躍。
這落在當地官府,尤其是管軍將領眼裏自然就是一次天上掉下來的財機會,豈會放過。
不是你不想當兵裁軍時就能不當的。
誰想脫離軍營束縛賤役,老子是官,老子說了算,得老子點頭才行。
想離開,你就乖乖拿錢來。
孝敬得層層老子滿意了,你才能走。否則就死待在軍營受罪吧你。
於是交錢脫軍籍成了梁山周圍官兵的一時風潮。
因為有梁山商務強力帶動,周圍州府經濟空前活躍,百姓也從中受益不少,數年積攢下來能薄有家底。
有良知的將士,雖然也多是貪生怕死混日子的,卻少宋軍特有的諸般醜惡劣習,知道孝敬爹娘照顧家人,軍餉能省下來,也有一定的積蓄,加上家人的支持能交錢走人。
而一身惡習的軍痞吃喝嫖賭……層層克扣後到手的那點軍餉還不夠自己揮霍,哪管家人,也就沒錢,這個有根,家裏通常也多同樣不是東西,也沒錢,就算是好人也有錢,對根本不顧家的兒子,父母也不願意出錢。
花錢把渾蛋兒子弄回家幹什麽?
不肯勞作幫著撐家業,反而揮霍拖累家人,丟盡家門的臉,甚至招災惹禍氣死坑死家人?
並且,有良知的將士認為不當兵是幸運好事。軍痞們則不然。
軍痞們也不喜歡軍營約束,
但當兵不用勞作,梁山周圍沒仗打沒危險,也很少訓練辛苦,整天遊手好閑就有吃有花,有國家養著,還有這身軍皮護著可以敲詐勒索欺壓百姓弄錢享樂,這種好事可不是百姓能享受到的特權,他們也不願意脫軍服。
邊關來的爛兵,家在外地,在本地不用為家人的生活希望或受家人牽連而投海盜。和當地爛兵想投,海盜也不要。
田師中的東昌府五千官兵,七成是他原來任信安軍時的手下部隊,剩下的是原駐軍,此次流失了些將士,用牢犯和本府民間惡棍輕易就補足了兵員,根基未動,情況好得多,還有能力抓本府惡棍支援濟州府這樣的原駐軍多流失相對嚴重的。
性惡,枉顧國家利益謀私亂搞,徹底爛了軍隊卻歪打正著得了好結果,不但不是罪過,反而在別的州府兵投海盜嚴重的這時刻現出優勢與功勞,體現了治理能力,朝廷知道了,這就是升官的鐵鐵政績。這讓田師中等梁山周圍官府很得意。
天是無眼的。
做惡不是事,隻要手段高。
有穩定的兵,主力還是邊軍,田師中和一同裁調來的老部下本府都監王慶緒自負更有把握把滄趙和強盜通吃,隻留下一千軍守城。王慶緒親自帶隊,點四千軍在夜間悄悄出城,潛行到離梁山泊十幾裏的一處僻靜地呆了下來,一邊放任桃花山強盜從容趕造木排並防止被察覺,一邊派人不斷偵察,掌握祝萬年攻梁山的進度。
梁山軍提前偵察掌握了這情況,知其惡意,又不能讓官兵攪和到梁山軍偽裝官兵消滅祝彪識破梁山勢力,不得不分兵阻擊,就埋伏在東昌府官兵來東岸營寨的必經之處的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