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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節製度造成的仇恨

  “王爺又怎麽了?宗正又怎麽著?身為王族更得遵守法紀維護大宋綱常。若是眾多的閑散王爺也欺壓良善坑害百姓肆意胡為,壞了皇家形象,損掉了皇家體麵,給天下的官員帶了壞頭,大宋江山還能長久?你敢代表王府胡為?”


  “你若是來談事的,就請進莊慢慢說。若是仗勢來鬧事的,我勸你趕緊滾蛋。我們趙莊人要自己養活自己。忙著呐。”


  管家老劉說著質問譴責的話,聲音卻和聲細語,臉上甚至帶著寬厚樸實的笑,很是沒脾氣的老農架式。


  在東京,別的王府連王爺都得夾著尾巴做人,但安慶王府仗著皇帝對安慶王的格外信賴照顧和安慶王本身的地位權謀勢力,這一係的人在東京就敢凶橫霸道跋扈亂稿,這位管事在王府是王爺的心腹,擔著不小的實權,在東京混得頗有身份和體麵,連不少京城官員對他也是客客氣氣的,很多事,他出麵,官府就得給麵子,也是自負而橫慣了的,離了京城到了鄉下,王爺最大,他脫了拘束,性子放開了就更敢耍王府威風仗勢胡為了。管家老劉說的道理和朝廷綱紀,他全沒聽進去,隻聽進了滾蛋兩字。


  “你敢對尊貴的大宋皇族宗正王府的人罵滾蛋?”


  管事從沒聽過天下敢有人這麽對王府的人說話,自從為王府辦事,無論是當小卒子,還是到如今當了高貴的管事,更從未在外麵吃過虧,猛然來這麽一下子頓時氣得他怒火竄頂,兩眼直冒火星,激動的戟指喝問間,殺心就出來了。


  “滄趙,鄉巴佬,你是拿無知粗野當強大,敢說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闔莊想找死不成?”


  若不是在趙莊的地盤,管事哪會罵這些話白白浪費口舌,早不屑地一笑,指揮跟來的王府打手一擁而上把管家老劉打倒在地瘋狂暴打一頓,當場打死了是活該,沒打死是命大,再丟去衙門進一步治罪,誓要牽連滿門甚至滿村老小一齊倒黴。


  在這個等級分明,封建禮教和規矩特別多特別敏感特別細的特權時代,也不止是安慶王府,別的王族,尤其是不在京城居住的,對螻蟻百姓,本質上同樣是如此凶橫強勢,此為王族的特權與體麵的體現,無故隨便弄死個人根本不算個事,至多賠點錢了事,隻要收拾好首尾,不引起社會大麵積關注和憤慨,不鬧到驚動朝廷不得不做點懲罰處理就行了,本就是地方的一害。


  安慶王府的管事自然對自己的行為格外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心態。


  管家老劉卻仍是那副沒脾氣的老農形象,嗬的笑了一聲說:“說話文縐縐的,沒看出來,就你這樣的奴婢還是個讀過書的。”


  王府管事聽了這話有點得意,但也更怒了。


  一指老劉,又劃圈點點整個趙莊城堡,他說:“你不是想聽聽本管事此來是何意嗎?”


  “你給我站好了,聽仔細聽清了。本管事我此次是代表宗正王爺代表皇族”


  老劉一笑插話打斷道:“你不會是還想說也代表了皇帝吧?“


  “行了,有事你就直說。羅裏八嗦的說那麽繞,我一鄉下老農也聽不懂啊。”


  管事巴拉巴拉巴拉正說得順口說得爽呢,卻被硬生生打斷了,而且顯然以勢欺人威風擺給瞎子看了沒擺成,堵心堵得不輕,這個窩囊感之強烈啊,這口氣一窩更火大,頓時就幹脆不顧往日巧取豪奪時要注意的作作掩飾了,直接放話。


  “好。粗卑無文無知的老家夥,你聽好了,本管事代表皇,咳咳,你滄趙的生意不錯,有點新意,於國有大利,不能任你趙莊一群無知不曉得厲害的泥腿子任意瞎掌控著危害到大宋江山,必須嚴密掌控在皇族手中才能不至於損害聖上利益。”


  終於扯到皇帝身上,他說著看看老劉的表情似乎呆了,不禁心中一爽,暗罵一聲下賤蠢貨鄉巴佬,這下曉得厲害了?

  “老頭,你聽好了,回去告訴你家無知自大的主人,就說趙莊的所有生意產業從今天起全部由皇族占九成半分子。具體掌控這份子的自然是我家宗正王爺。當然,你趙莊有聰明創新,也有辛苦,也得過日子,不會叫你們白幹,剩下的半成留給你們。”


  本來,安慶王給他的合作條件是:最高,和趙莊六四分成。自然是安慶王府六,趙莊占四成。


  談判時自然是得高開,先提個七成八成的意圖,高壓逼一逼滄趙家族,滄趙不會同意,然後再慢慢協商退讓些。


  也是當然了,若是滄趙不經嚇,王府一出麵帶著皇族天威一壓來,滄趙就架不住了什麽都答應,能全吞了趙莊生意自然不客氣全吞下,半成也不給趙莊留,就此把趙莊轉成專為安慶王府打血汗工養家活命的。


  以往安慶王府就沒少這麽幹,以勢強吞了不少豪富商家。


  那還是老牌有底蘊的,也是有不少官場關係網的富豪家,吞了就吞了,從沒折騰出大問題,隻能老實受著。象滄趙這樣的暴發戶,什麽根基也沒有,一吞一個準,哼,硬吞了他也沒脾氣,也就是顧忌點趙公廉在皇帝身邊當心腹秘書很得寵,王府怎麽也得照顧皇帝的麵子,不好吃相太難看,滄趙又是邊關蠻子,不能逼得過分鬧得太過,安慶王才定了個六四的預期標準。


  當然了,所謂的六四占股,王府是一個大子也不會掏出來投資的,六成也就是在趙嶽來的那個世界曾大行其道的“幹股”,是以權力與社會關係網勢力入股,說是為商家提供各種服務與保障,為你擺平各種麻煩,不是白占股白拿錢,實際上,絕大多數是你真有事了,就象在人民的名義中那位被人下了圈套奪了工廠產權的老板一樣,那位副長是不會真出手為他擺平危難的,也就是平時為你的生意避免些黑的白的各種勢力吃拿卡要敲詐勒索肆意禍害你,讓你的生意能比較順利地開下去勤勞發起來。


  法製文明時代能出現幹股現象,在封建專製特權時代,這種強行塞來的所謂保護傘,草民商家接也得接,不想接也得接。


  安慶王的最低預期標準是:以後,滄趙家族不但要老實給王府的生意優先供貨,而且是凡王府看上的貨都得免費供應。


  也是做無本的買賣。


  這個所謂最低要求實際運行起來肯定比幹股更坑人,油水更大,比六成幹股的明確分配底線讓趙莊更白幹,吸血吸得更狠更沒底限,卻更隱秘,卻是安慶王考慮滄州是邊關,不想王府出人參與趙莊具體管理多了危險和麻煩,還容易被拿到把柄。


  免費供貨自然更方便輕鬆安全的白撈錢。抽身容易,不留痕跡,事若發時好矢口否認賴賬,也方便實質上吞並趙莊好處。


  安慶王打得好算盤,計策已經夠歹毒無恥了。


  這位管事一怒一急著施加威勢,張嘴就上到九成半,和一口全吞了趙莊生意沒多大差別。


  而且他自信趙莊再不願意,到了也得老實委屈地憋著認了。


  接著他又說了安慶王的第二個預案,要老劉趕緊回莊向主人匯報清楚,看滄趙家族最終是接受免費供貨還是接受占股。


  管家老劉顯然對這種蠻橫強占半點不意外,自趙莊突然崛起,遇到的這類事太多了,對安慶王能幹出這種事來半點不奇怪。


  他仍是神色不變一副樸實老農樣,聽管事得瑟賣弄完了,嘿嘿幾聲道:“還行。不是過來張嘴就全吞了趙莊。”


  管事得意地冷哼了一聲,卻陰下臉嗬斥道:“老家夥,你胡咧咧什麽?”


  “怎麽說話呐?怎麽叫吞了趙莊?”


  “本管事說了,這是為了大宋江山安危,為了國家利益,為了天下的百姓蒼生,為了大局,為了”


  “還為了皇帝陛下,就是不為了你主子安慶王,這是最重要的一點,對不對?”


  老劉嗬嗬笑著接話,卻堵得管事一滯又機靈地臨時改口說:“至尊的聖上遠在宮中也深為憂慮你趙莊搞的這些新奇難測生意。”


  這幫人來的意圖表明了,咄咄逼人傲慢的以泰山壓頂之勢強碾上來,正是圖窮匕現見真章的時候了。


  一直樸實笑嗬嗬的老劉猛然收了笑臉,瞪眼暴喝一聲:“鬧了半天原來是來了夥冒充王府人的膽大騙子。”


  “自負高明演得真,想在我趙莊蒙好處?瞎了你們的狗眼。”


  大手一揮,“來呀,與我拿下這夥奸詐歹徒。有敢逞凶反抗者,格殺勿論。”


  隨著令下,城門口和城門洞中早準備好出手的莊丁頓時衝了出來,個個如猛虎餓狼般撲過去,上手先是一陣箭雨暴射,轉瞬放翻馬上幾個表現最囂張的打手刁奴,衝近後刀槍嘩地圍攻上去,管你王府不王府的,就是裝糊塗要你的命。


  那管事驚愣了,萬不想到對麵這趙莊管家說翻臉就翻臉,一點征兆也沒有,而且一翻就是個狠的,居然敢動手殺人。


  他生活在文明有序生活節奏溫吞吞慢悠悠的東京,一時難以適應在邊關才會經常遇到的這種突然出現的凶險,又是個靠嘴和心計混飯吃的文人,不會武藝,也沒有武人那種反應速度和身手,在首先襲擊來的箭雨下茫然未動,連躲進馬車裏都忘了。


  跟他同來的尋常奴仆打手們還以為是他雖文弱無力,膽子卻不小,有儒生追求的膽魄義氣,不怕死也忠心王府,死也不肯跌了安慶王的尊嚴臉麵,在危險時也不肯退讓躲避,哪知道管事是純粹驚呆嚇呆了失了魂一樣動彈不得。


  這些打手們在驚慌失措中還不免對管事好生欽佩,

  嘖嘖,怪不得人家能當王爺的心腹管事,我隻能當個下賤打手,原來差人家的不止是聰明才智有文化,還差了忠義與膽魄。


  打手中的那些武林中人慣走江湖,皆是殺過人的凶狠之輩,驟然遇到這種突變,雖驚詫意外,卻不會想管事表現的有的沒的,注意力隻放在凶猛撲近的對手身上,一個個立即防禦反擊,根本不用等著管事反應過來下什麽命令才敢動手。


  刀槍劍嘩啦啦激烈碰撞,人影翻飛,怒吼聲,辱罵威脅嗬斥聲,淩厲的武器呼嘯聲,血飛濺,有人倒下,有人砸飛了……


  安慶王府來的那些尋常奴婢打手二十幾人不多時就全部落馬,或死,或傷躺在地上痛苦恐懼的嚎叫。


  但來的七八個武林中人卻都是好手,個體戰鬥力很強,打這種非軍隊作戰的小規模爭鬥最是拿手而熟練。


  即使以趙莊最擅長打的小團體配合戰在這種衝突中對上武林好手也占不到多少優勢。


  有武林好漢舞刀如輪,一刀劈飛當頭的一刀,飛腿踹飛那莊丁,大喝一聲轉刀一招狂掃又斬開了兩柄捅來的長槍……獰笑喝罵,凶猛突進。


  有的步伐輾轉騰挪,舞劍如電芒,或快捷或詭異陰險,靈活難測,總能突破圍攻,嚴重威脅著圍攻上前的莊丁。


  有武林好漢身軀雄渾,剛猛有力,以力壓人,揮鋼鞭狂砸亂劈橫衝直撞。


  也有擅長拳腳的,一身橫練功夫,根本不用兵器,一拳砸在堵在麵前的盾牌上,砸得迎麵的莊丁連人帶盾一齊飛了出去,雙睛嗜血厲喝一聲中,又一拳砸斷左麵無懼無畏狠狠捅來的槍,砸得槍斷人倒,另一拳轟向右麵急捅來的戰刀。


  他驚訝於自己的鐵拳居然沒能象往常那樣把鋼刀一擊轟碎。


  那刀在強猛的重擊下隻是在響聲中激烈顫了顫,在陽光下幻出耀眼的流動光芒,如有靈性,僅僅是被重拳轟脫手飛了,但當啷落地後仍是標準戰刀,沒有應該出現的刀鐵不夠硬因質軟而必有的重擊必彎折不成樣子。


  這刀有名堂.……莫非還是什麽寶刀?一個尋常莊丁使寶刀?這趙莊擅長奇銀技巧,莫非真有什麽神奇不簡單之處?


  他稍詫異間,又一戰刀已經在背後凶猛劈來,他走神反應稍慢,躲避不及,急一拳擺向後,又準確轟在了刀上,但卻是轟在了刀鋒上,能打碎石頭的鐵拳居然抗不住這一刀,被劈成兩半,刀鋒所及,後背也劈中,斜斜斬斷脊梁。


  他驚駭想轉身看看刀和那殺他的人,他不相信尋常莊丁能用刀破了他的橫練功夫,但身體不聽使喚,一頭栽倒死了。


  有位使爪功的最惹人矚目,因為她是個女人,而且是位很漂亮的熟女,卻能以手爪和刀槍硬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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