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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節拔刺,3

  在晉代以前,種莊稼這種事還談不到掉身份體麵,高貴優越如皇親國戚有的甚至以自己親手種糧種菜自食為榮,至少沒覺得自己身為官僚貴族高貴者侍弄莊稼有什麽丟人的,社會也不會嘲笑。!到了熱衷當狂士、嗑藥、穿開襠褲甚至動不動裸奔的晉代,那些可以不勞而獲的人開始輕賤農事,很多皇帝官員連事關國本的親農桑場麵活都不願意做了。


  某個晉帝說“何不食肉糜”的典故發生不是沒有輕賤農桑的社會背景的。


  但讀書人、有點身份的人真正從骨子裏以農桑活為恥的時代得是從宋代起,正是儒教得以振興,對政治發威的結果。


  從此,農活是卑賤之徒才幹的事的觀念一代代流傳,並隨著儒教越來越扭曲卻對政治影響越來越大而越發加重,直到現代,在農民不如其他從業者收入高生活體麵豐富的背景下,這種觀念不但沒改變,反而照樣得到進一步加強。


  都知道農業是立國之本,重要,但事重要,從事的人卻是最卑賤的,因為最勞苦卻貧窮,因為是社會最廣大的基層。


  數量最多的通常也是最便宜最廉價的或最卑賤的,也是最容易被輕視忽視的。物以稀為貴。站在基礎離基礎越高的越高端。這是個規律。但國農民活得最苦累而卑賤,除了人太多地太少,有很大一部分長期人為的因素。


  你敢鄙視農民?我不種莊稼,你吃個屁呀。餓死你個王八犢子。


  諸如此類的這種農民憤慨反擊歧視,如同憤慨無良官二代富二代一樣,沒有用。


  被罵者無動於衷,而且常常反而會更傲慢得意,更鄙視農民。也沒有意義,改變不了社會不公。美國總標榜社會如何公平,人民,包括沒人敢公開肆意輕賤的農民群體如何擁有尊嚴財富和權力,確實有做得好的方麵。


  吹,至少也得有點能吹的優點條件,得有點事實根據,您說是不是?……

  沒召入軍的滄北五十多萬僧犯終於見到了久聞盛名的成侯本人。


  趙公廉是為秋收搶收做動員工作才出麵見眾僧和河間府調來當監軍的那五萬爛兵的。


  “你們也來了些日子了。咱們滄北的情況,想必你們都心有數了。過去安坐廟宇殿堂悠然念經當佛爺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糧食得自己種,自己收。說眼下,若是不搶收無主糧食,不在這個唯一可以白得到大量糧食的秋收季節多弄到糧食儲備,若是你們嫌苦嫌累不肯出力秋收,不得不去幹活沒積極性主動性,幹活偷懶磨蹭,耗工不少卻沒收獲,滄北邊軍自有朝廷供給。你們呢?你們怎麽辦?難道甘願全部餓死在轉眼來臨的嚴酷冬天也決不為了生存付出些辛勞?”


  趙公廉毫不客氣地強調:誰不想幹活,寧願餓死好早早去西天拜見佛祖的,可以提出來,不用去勞作。即日停止食物供應,成全他對佛的虔誠,保證如其所願。去幹活,但隻是充數,妄圖蒙混過關,也沒飯吃……

  滄北和西軍那差不多一樣,也是“社會主義”高級階段的社會狀態,僧人按勞分配,和監軍一起食物按天發放.……

  秋收期間,一切按戰時體製運行。


  無論是僧人還是負責監管幹活的軍人,都一樣,軍法無情。而食物仍按天發放。


  每僧每天在田地都分有具體任務標準,一人負責一片當天幹完,完成多少有多少相對例的當日飲食。進度少於最低標準等於不幹,沒有食物,還得受懲罰,強製連夜完成當天任務,而且第二天的工作量不會減少。努力完成了第二天新任務,食物也照樣得減一半。第三天的任務同樣多,人卻饑餓勞累沒了精力完成,又得遭受懲罰,惡性循環.……

  這是要求不能鬧情緒鬆勁,必須堅持不懈天天努力,否則會導致連鎖反應,極可能懶沒偷著還得累餓死。


  南下滄州與河間府搶收,河間府來的邊軍監軍和僧人一樣,誰若覺著是難得的南逃西逃獲得自由的機會,有膽子耍詐趁機逃跑,盡管試試看。


  當場捉住的,地立斬。


  幸運逃走的,也不必高興得太早。


  被各地抓住,也是二話不說,立斬當場。


  朝廷對百姓監督舉報和抓捕僧人、逃軍有獎勵製度。百姓舉報必踴躍。無數眼睛盯著,敢逃者怎麽逃亡生存?


  算順利逃到田虎王慶二賊轄區,照樣是當苦力的命。


  那的強賊悍匪可不會對僧人及逃去的打不了仗的河間府爛軍講什麽仁慈。田虎和王慶哪更缺人手勞作。沒用的人,不肯努力幹活的漢子,必被隨手殺掉,不然還留著在他們那攪亂社會增加糧食消耗啊。逃去了隻會更慘更沒保障。


  “非是我趙公兼心狠。不如此督促勞作和處罰膽敢逃走的逃僧逃軍,我得被朝廷問罪。我滄趙家族也休想平安。事關大家的吃飯生存問題,為了絕大多數人在以後必然更艱難的歲月裏至少有糧食可吃的生死要害,我也心軟不得。”


  “無須試探我會不會那麽嚴厲地做、敢不敢那麽嚴厲。我滄趙男兒言出必踐,說到,舍命也要做到。“


  “別回想過去了。算你們仍能合法當僧人,大宋以後也沒那麽多人口錢糧能繼續供養你們。以後情況隻會更糟。”


  “我不和你們多說。你們僧人都是自詡智慧的,這點道理自然能想得通透。”


  軍隊是最強大最凶殘有力的暴力團體。這個不言而喻。其它任何團體,包括官員在內,若是敢和殺氣騰騰隨時準備拔刀的軍隊玩啷格裏哏愣,那是很可笑的,隻有被凶狠屠殺掉的份。國家的最高威懾力是軍隊。而不是政客那張利嘴。


  僧犯還全部特意刮了頭,把在滄北待了這些日子已經長出來的頭發全刮幹淨,露出鮮目好區分的僧人頭。如此,算有僧人膽大成功逃走,但一轉到外地,即使包著頭掩飾光頭和臉金印,也很容易被當地人認出來這是個逃僧……

  有頭發和沒頭發,包的頭形狀是有很明顯的不一樣的。


  何況這時候的人無論男女都是長發。


  為加強管理,趙公廉從滄北四軍州總共抽調了原滄北軍六千,騎兵,負責南下監管河間府監軍和僧犯。


  在滄北負責監管僧犯的五萬河間邊軍,被分出三萬隨三十萬僧人南下,其兩萬隨二十萬僧人去河間府,其他的在滄州。滄北六千騎兵,四千去河間府。兩千負責滄州這邊監管事務。


  為讓區區六千騎兵能管住總共三十三萬僧、軍,更有力地完成此次艱巨任務,趙公廉下令施行更嚴厲的連座製度。


  僧人在滄北有統一編號分成各居住區,也是勞動大隊,甲乙丙丁……大隊,前麵加配屬地,如分到信安軍那邊的叫信安甲、信安乙……大隊下麵再細分為隊,一隊二隊.……隊下是一二三……小隊,小隊下麵是一二三……組。


  河間府來的五萬監軍是軍隊係列,本身有明確的軍隊編製。盡管他們如今實際已經不是正經軍隊了。


  這些人渣兵小身板不行,不能打仗,還心性不良,留在軍隻會是累贅和禍害,根本不配當有守邊重責的真正邊軍,抽調往滄北當監軍是從河間府邊軍剝離出來先用其刁鑽歹毒特長看管整治住僧犯,權當廢物利用一下。


  河間府是北方蠻子最方便南侵的通道。是整個北方邊關最重要的防禦處。


  朝廷也知道了鄭居為河間府弄的那些兵源大多是糊弄朝廷不堪用的,為加強河間府邊軍的守邊戰鬥力,在宿太尉的憂慮建議下,把內地各州府重組的軍隊那些武力高的強悍難管之徒抽離一部分,加並州而裁撤的州府軍強者補充到河間府,頂五萬缺口。


  這些補充兵是押送僧犯來滄北的各地官兵,被朝廷騙了,被一批批扣下整訓,不得不留在凶險的河間府邊關當兵。


  同時,調給滄北用的那五萬爛兵不是正經邊軍了,這些人渣也不能用完了放其自由離開禍害社會,以後會轉為河間府屯田兵,為人口太稀少的河間府補充勞動力人口,增強河間府以後在糧食的自我供應力。


  至少蔬菜得能自己地解決吧。


  要是邊軍日常食用的菜都得朝廷調撥,那朝廷的麻煩大了.……十萬邊軍呐,那蔬菜日消耗量……

  屯田兵也是保持軍隊式編製,便於管理。


  連座製度是建立在這個基礎。


  僧犯和河間府監軍都一樣,南下期間,逃一人斬該組,逃一組斬該小隊,逃一小隊斬該隊.……僧人逃走,相應的分管監軍從個人到團體依此類推也得受到懲罰。是要求自律、相互監督以及嚴格執行監管任務。


  當然,有罰有獎勵……

  越是不肯賣力幹活的越得多幹。反之,越是肯賣力的,反而分的每天的任務會酌情減輕。監軍則是其他獎勵.……

  滄北來展開搶收啦。


  無論是滄州鄭居、石符練,還是河間府宿太尉以及屬下官員,頓時都不禁心一鬆,一個個變得悠然而坐,笑容滿麵.……

  等著收滄北人收獲的本州府的糧食行啦。


  即使不能全收繳到手,也起碼能得到一部分甚至大部分。


  至少本州府的成熟莊稼不會沒人收爛在地裏被朝廷怪罪。


  或許是了解大宋現在的凶險糟糕狀況,知道逃走別處也沒好果子吃,或許是畏懼趙公廉的強硬鐵血,知道很難逃脫監管或紀律嚴明工作勤奮較真而且凶猛冷酷無情的滄北軍騎兵的追殺,也或許是為了自己以後的吃飯生存大事,總之,三萬河間府監軍沒一個趁機逃走的,而且瞪起眼嚴厲監管僧人秋收,每天較公平負責劃分自己分管的僧人每個人當日要完成的田地,看管好僧人不得逃走,並審核當日每個僧人的秋收完成情況……他們不用幹活,看著僧人幹,有權決定手下的僧人今天幸運還是倒黴,這活很大爺,自然也願意賣賣力幹好。反正再賣力也不用辛苦,累不著自己。


  三十萬僧人,真有盤算著趁機逃走的,但在幾個妄圖逃走而當場被同組舉報捉住或被監軍、騎兵抓到真地斬首後,其餘僧人不敢輕易起僥幸心了,不得不咬牙努力幹活,這麽多漢子,你可以想見秋收是如何掃過一樣快速。


  無論是滄州還是河間府,滄北秋收大軍把沿途的無主莊稼和白菜蘿卜等秋季蔬菜全都一掃而光。根本不管當地百姓叫嚷聲稱他們發夏季國難財而霸占的田地莊稼或蔬菜是他們家的。


  隻留給當地人夠用的糧食蔬菜。


  你說是你的是你的?


  你有田地產權嗎?

  你為這些莊稼蔬菜鋤過草,還是澆過水?

  至少,河間府無人管理的白菜是滄北過來的趙莊人抽空過來紮起來長芯的,要不然這白菜能長這麽大這麽渾圓結實?


  蔬菜需要管理時,你們不肯費力辛苦,任其自然生長,根本不管,看著趙莊人在那頂著毒辣辣太陽紮起白菜長芯,你們還小算盤打得精:這菜長在俺們這,到時候是俺們方便搶先收了。滄州傻瓜們,你們是在為俺們做嫁衣白忙活。


  還嘲笑滄北人逃難到滄州跟著滄趙家族,也和滄趙家的人一樣傻逼高尚.……居然不懂當好人吃虧的道理。


  怎麽著?

  現在收成了,你們倒是來勁了,跳出來想摘果子了?


  美不死你。


  這些海盜拒絕接收的壞蛋百姓算糾集起來對抗,也自然弄不過有軍隊的隊伍。


  有貪婪又囂張不知死活的,被勞累火又積了一肚子無處發泄的怨氣的僧群趁機發怒行凶狠狠暴打了一頓:你特麽敢搶佛爺的活命糧食?揍老實了,僧人的怒火怨氣也得點宣泄,痛快了點。根本不用監軍或滄北騎兵動手教訓。


  但這些或自負是讀書人大儒士紳大戶,或自負是德高望眾鄉佬村佬,總之都是有身份有麵子的,習慣了強勢霸道,加刁民刁婦,自然不肯罷休,弄不過滄北搶收團,知道鎮領導也震不住對手(河間府也沒縣治了,人太少,改設幾個鎮)憤而直接告到河間府官府,聚眾抗議,為想霸占的糧食蔬菜鬧事,逼迫宿太尉出麵幹預製止滄北搶劫團的凶強霸道。


  宿太尉這種官很注重虛名,不想在民間留下罵名,但更不想得罪趙公廉。


  他還等著從滄北搶收團那弄到大量糧食蔬菜算自己的功勞向朝廷表功呢,在秋收一事得罪滄北,哪會有便宜可占。


  自然是耍各種慣熟的政治手腕糊弄來鬧事的百姓代表,實際根本不管,卻得了個愛民好官美名,還不觸怒滄北。那些百姓隻會轉罵趙公廉:滄趙家族啊,那是多仁慈高尚的人家,趙公廉又是多麽好的官,如今卻如此凶橫貪婪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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