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悍匪軍匪哪家強，下
但，官兵此時展現的這麽勇敢，主因想必是把這夥山賊“養”了很久，山寨的錢財足夠肥了才引得官兵如此起勁。
隻是，即使是為私利，驍勇也隻是種表相，一時的血氣之勇而已。
隻要對手厲害，估計此戰怕是難以達到目的，或是死傷稍慘重，對手太凶殘不畏死不那麽好收拾，官兵一看打下去太凶險，冒險玩命不劃算，會很快露出黑幫黑勢力的不堪本質，崩潰逃得更快。
趙嶽冷眼瞅著這場雙方表現都凶勇的搏殺，心說：“打擊異族外敵要是有這股血性勁頭好了。可惜隻是在內鬥時才會如此凶強有力自信，對肮髒披毛的野獸般異族入侵，這些官兵官員也好，英勇反抗官府暴政的山賊也罷，怕是是另一種奮勇——積極投降當漢奸，當異族的忠心耿耿狗奴才，成了擅長並專門禍害本族的打手隊……很少有敢英勇抵抗的。”
山下的官兵方擂起了助威戰鼓。
隨著振奮人心的咚咚轟鳴，這場爭鬥也迅速進入白熱化。
千官兵呐喊如雷，仗著兵多輪番強攻。
山賊為生存，無疑在個個強勇搏命，戰鬥力全開，但人少的劣勢無法扭轉，一旦無法在短時間內以凶殘堅定的強悍殺傷力震懾官兵膽寒潰逃，進入僵持階段陷入了被動凶險，經不起高烈度長時間消耗，漸漸會乏力抗不住了.……
此消必定彼長。
戰場是這樣，
越是士氣漲越是驍勇敢戰，越是士氣瘋長，而越是開始乏力喪士氣，越是乏力沒信心起異心，越會敗得快而慘。
山賊的風優勢漸漸消失，越來越隻能憑著狹窄山道的地利優勢才能死守住山寨進路。
而這座山雖然是長長不知盡頭的山脈一部分，連著其它深山野林，但處在道邊，總體是孤立的，山不算大也沒多高，但山勢異常險峻難行，而且山多紫葉植被，粗大堅韌的藤蘿荊棘極多，到處糾結阻礙視線與通路，山還總是彌漫著霧氣，遠遠望去仿佛紫霧仙氣籠罩有神靈在的仙山妙境一般，山有座曾經很輝煌的廟宇群，僧人一代代開通了山路，山才有了曾經很興盛的人氣，如今沒僧人了，這夥山賊才能方便地盤踞此地落腳，並據險而守，但這同時也意味著一旦戰敗，他們無路可退，無處可逃。
逃隻會摔死在山或被官兵輕易追殺掉……他們隻能死守，死戰，才沒容易崩潰。
好在他們還有指望——他們的大王。
在趙嶽眼裏：兩巨漢顯然沒受過名師指點，武藝並不高明，而且一看知是大宋民間常見的那種武人——隻擅長拳腳功夫和槍棒。
這是宋王朝嚴厲限製民間刀劍弓箭等武器避免百姓擁有軍隊的裝備力量更容易造反的傳統統治國策形成的社會現象。
但兩大漢身材如此高大卻不笨拙，步伐很靈活身手堪稱矯健，證明基本功紮實，顯然打小習武並下過大苦功。
有了這功底基礎，身體高大雄壯的優勢充分發揮出來了，力量本身是武力實力的一種體現和保障。隻要不是懟那些能無視他們力量優勢的少見高手（包括暗器和弓箭），二人勿需多高的武藝，隻強橫的力量和噸位不難碾壓對手。
此時，搶先衝去懟兩巨漢的樸刀軍官果然是有實力才有自信，仍在凶惡纏鬥不休，威脅不減。
但追隨他去圍攻的那些軍官已多人或死或傷退下去。
巨漢的鐵棍銅棍粗長沉重，掄起來威力可怕，是碰到一下也容易重傷，若被結結實實砸實了……那些還有命退下去的軍官或手臂，或肩胛……無不骨折，戰鬥力直接廢了，至少此戰是沒用了，那些沒命退下去的死的慘了，腦漿崩裂如碎爛的西瓜，甚至整個腦袋都被打沒了，其他的如胸骨打塌深陷，破碎的肺腑.……混著大量鮮血仰天噴泉般噴出口……
兩巨漢配合默契的凶暴可怕，著實震得官兵不輕，普通官兵根本不敢前偷襲或圍攻討便宜。
兩巨漢硬是憑著兩人的力量壓下了官兵攻勢，挽回了些部下的被動。
但這僅僅是一時。
官兵是本地的一州之兵，盡管大宋並州並大力裁減了地方軍以減輕財政負擔，但本州軍馬仍有近兩千，這次隻是來了一千多些，而主要將領卻都來了，兵馬都監親自帶隊，未著甲，平常武官官服打扮，看樣子是個精通打仗的官擔任的武主官，其它的真正參與陷陣廝殺的，第一將，第二將，第三將.……加大大小小軍官，來了不下二十人（大宋軍製特色，叫將的不一定是將軍，如十人將，百人將，都是小小兵頭，隻有具體將級官職名稱的或是有資格第N排號的才是真正的將軍，如折家軍將主折可求，他的官號叫河東第一將，這是邊軍特色。內地軍第一將不一定是將主，多是副將或先鋒大將或資曆老的重將。小小兵頭也能叫將，這其實是宋王朝以治武對武官委婉的進一步輕賤打壓。）
戰鬥力強大的山賊頭領隻有兩個人。官軍來的將領卻眾多，一看去的沒收拾了賊頭，有武將高叫請戰下馬殺山去。那官樣都監也立馬加派了將領壓去進一步加強對兩山大王的圍攻，力求快速收拾掉這兩賊人主心骨，取得勝利……
又衝來十幾位官將圍著猛攻，
兩巨漢雖天賦異秉，消耗戰鬥至此卻也是有過人勇猛也吃不住勁了，在趙嶽的眼開始陷入被動挨打、胸口猛烈起伏喘息，寒冷也汗出如漿，身手漸漸失去矯健，棍法淩亂，步伐沉重，最危急的是開始受傷，披鐵甲也多處見了紅.……
悍匪、軍匪，哪家強？
趙嶽默默觀察著這場對他來說很有意義的爭鬥，小可見大，他能從類推測災後都重組了的官兵與田虎王慶勢力，在以後的較量會形成什麽新態勢，能有什麽新變化，會導致什麽新後果……
落難成山賊的民，被官方匪軍猖狂欺負和殺害，這卻無疑觸動了“四煞”那顆敏感心。
施威、楊烈、鄧天保、王大壽，四兄弟不善良，與仁慈不沾邊，卻對這種官欺民的囂張得意最是憤恨。
因為他們家他們年少時是吃的這類虧，是這麽遭遇不幸的。
貪官汙吏各種壞蛋仗著披著官皮，代表的是國家政權威嚴，有政權機構庇護，打著各種為國為民旗號得意做惡……
盡管四煞是帝國的重將，已經是官，但他們骨子裏偏向的仍然是民，哪怕此民是賊，是並非值得憐惜的好人。
也是，他們敏感的是角色階級類別，並不關心是好是壞人是正義還是邪惡。
總之和他們一類角色又對抗官方的，他們下意識同情。
隻是趙嶽不表態，四煞是不敢多嘴的。
他們四個也早已習慣了跟著趙嶽幹事動手不動腦子。趙嶽說救，那即使是他們痛恨的官方、官兵，他們也立即救。趙嶽若說這人該死，那麽即使那人是絕世聖賢或絕世美人什麽的讓人萬萬舍不得傷害的人物，他們也凶悍而照殺不誤，區別無非是凶狠一刀砍掉男人的腦袋與扭斷美人的脖子留美人全屍，不血乎啦的讓可人美人成了惡心人的。
本是感恩又畏懼趙嶽才如此，但時間一久成了忘不掉的服從習慣。
何況事實早已證明趙老二總是正確的。四煞總覺得趙嶽那雙眼睛似乎有魔力，能識透人心與世間一切表相，更能看透未來.……聽趙老二的不會錯，早早晚晚會證明是對的，甚至是對他們最有利的。
這又形成……盲目崇拜。
狂熱粉絲有多可怕，大家都懂得.……
但眼看兩條巨大的好漢快完蛋了，性子相對憨厚些的鐵槍王大壽忍不住小聲嘀咕：“如此好漢，死在爛兵手太可惜了。”說著還偷偷瞄著趙嶽。
其他三兄弟聞聲也偷偷看向趙嶽。
可惜，趙嶽臉什麽表情什麽暗示都沒有，隻一直靜靜盯著那處戰場.……
在四煞暗暗歎氣憋勁時，突然，死命勉強支撐不潰的山賊群間一分，隨著的是山響起巨大轟鳴聲。
山出現了巨大……怪物，
伴著沉重急促的馬蹄聲馬嘶鳴聲、趕馬聲和轟隆隆滾動碾壓山嶽的震憾嘈雜，鐵、木的怪物順山坡而下，速度轉眼加速到可怕，攜火車脫軌之勢穿過賊群，順山道向下方的密集官兵群一頭撞碾了過去……
如此堅硬巨大沉重怪物，馬力加順坡的加成力量，這一衝直如萬鈞雷霆，勢不可擋，哪是人憑肉體和力量能對抗的，人再多也沒用，隻會多些肉墊，更證明可怕。連遠遠旁觀的膽大四煞看到這一慕都驚得滲得一哆嗦，下意識一縮脖子。
官兵萬萬沒料到會有這個變故，
等抬眼看到怪物驚駭失聲，想逃已經晚了，瞬間是飛的飛倒的倒，慘叫能驚壞鬼神，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更可怕的是怪物還不止一個，緊跟著又是兩輛卷著驚天動地轟隆聲衝下來.……
山道幾眨眼形成個血胡同，堵在前麵的五六百官兵傾刻之間全化作了碎屍惡鬼，連圍攻兩巨漢的將領也多人被怪物刮到甚至直接撞到了，卷入了血胡同成了一灘灘讓人頭皮發麻的血水爛肉.……命硬沒死的還不如第一時間掛了，不成人形，隻多看到了地獄降臨般的恐怖多承受了痛苦驚恐。
隻有山腳這邊的官兵有時間反應向兩邊逃竄才能僥幸躲過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