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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節一個高官的得意

  世上從不缺少瘋子。


  少年總愛任俠使氣行。


  總之有些人的行為會讓人感覺沒道理啊,甚至簡直不可理喻……但事實是世界上每天發生的無數事情,其中的絕大多數隻是人們隨心所欲想到了就去做了的,與道理不道理、合不合邏輯無關,而不是理智的深思熟慮才做出的。


  想喝酒了,就去喝酒。過半夜了在街上無目的地瞎逛,他就逛了。今天心情不好,它就是莫名其妙不好了,稍有事就是想發火.……今天心情倍爽,沒升官,沒加薪,沒考第一升級為學霸,沒天上掉餡餅……但它就是神清氣爽瞎高興.的得瑟.……

  沒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沒有為什麽。哪那麽多為什麽?

  人是有感情,有情緒的,人就是這麽複雜。


  隻有那些習慣了用審犯人的眼光看人,或玩陰謀慣了或時時身在陰謀鬥爭中的人才會留意感覺你這種表現不對啊,它不符合邏輯,尤其不符合你的性格與一慣的表現,這指定裏麵有什麽問題,值得懷疑……

  趙嶽的行為似乎正明明白白向世人驗證著這些。


  京裏的那些大人物們對趙嶽的行為摸不著頭腦,實在看不懂,無不在猜測和大為惱恨:這個不知到底是不是趙老二的家夥到底想玩什麽鬼把戲?他是在故意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耍著我們玩嗎?他到底懷著什麽陰謀……

  政治人物最不喜歡的就是把握不住。


  他們習慣於控製一切,尤其是對本國人。


  權力與規則管不到的外國人控製不住也就罷了,就比如正待在京城肆意搞事威逼朝廷的遼國使節。一旦有控製不了的本國人出現,尤其是有分量的或值得關注的人如此,這是他們萬萬受不了的,也是最不能容忍的。


  這種特征,往往越是官大權大社會等級高,往往越是嚴重。


  所以你常常看到上位者,即使在家裏,麵對親人,他也會難免習慣於長官的角色及長官發話那套模式對待老婆孩子甚至他親爹親媽,我是老大,你必須聽我的.……絕大多數官都避免不了這種狀態,尤其是在官本位,權力才是一切的國度。


  這也是那些官員在吃喝嫖賭……腐敗時也常常會不自覺地說著在工作或麵對公眾時說的那些假話套話空話……還當有趣。.當然也是時不時地開會學習、講話,天天說,時時要準備說,習慣了,說太多了,都熟到根本不用過腦子了.……

  無處不流露著濃濃的官味,也就是控製一切的本能一樣的下意識習慣。


  在權本位國家,尤其是在專製獨裁國家,誰是官,一眼就能瞧出來,


  他隻往那一站一出現,其它什麽也不做也不說,但凡有點眼力勁的人也能知道此人必定是個官,別管是政治官還是其它什麽官,也別管是現任官還是已是過去式了,總之就是管人的官或曾經管過人的官。就算此人刻意掩飾身份與舉止言行也隱藏不住身上的官味。因為身上不經意間流露的神情、行為.……太多習慣性細節,無一不在提示著此人的真實身份麵目。


  這種特征最嚴重的自然正是天下至尊——皇帝。


  有權的皇帝會如此。


  沒權的皇帝,比如空架子兒皇帝趙桓,會更想控製一切,也會……不由自主地習慣懷疑起一切。


  這也是趙公廉以及滄趙家族沒犯什麽錯,根本沒罪過,反而對宋王朝有無人可比的貢獻以及眼前最現實的抵禦外敵穩定江山的關鍵作用,但從趙佶到下麵的官員卻就是有了並始終堅持要鏟除掉滄趙滿門的想法的一個極重要原因。


  滄趙曾經之強,朝廷有了無法完全掌控的不快感覺。趙公廉能力太強,敢做敢為,膽子太大了,就算沒露出桀驁不馴以及對朝廷的失望與怨恨之氣,但,朝廷感覺到難以駕馭了,那也是,就得鏟除。


  此時,京中疑心重的人曾經高度懷疑和警惕趙嶽一行逛南城怕是要跑……

  那裏棚戶太多,連綿的多是低矮簡陋的茅草屋,街巷狹窄而不規則,東扭西捌的,而且坑坑窪窪積雪或泥濘不堪,極不方便車輛通行,也就是極不方便水車和急調大量人員匯聚去救火。那一旦被人為的多處縱火,在北風凜冽的此時就很容易形成火燒連營的可怕後果,根本救不過來,不方便的環境也極大限製了救火能力,人多也沒用。


  而大火一起,烈焰滔天,濃煙滾滾,未必沒有禍及全城之勢,未必不能把整個京城輕易葬送進去,此時的南城,人又多,七成以上的拆遷者就匯聚在此處,大火一起,人多,怕不是救火的便利優勢,反而會加劇驚恐混亂失控……

  南城一亂,一失控,甚至整個京城都失控了,已身陷京城,很難脫身的趙老二一行想走,不就有機會趁機逃跑了?

  更重要的是,

  經此小小一把火就能輕易毀掉京城,或者說是就能輕易瓦解掉京畿的一切政治優勢與防禦優勢,甚至能直接毀掉大宋王朝整個中央政權,或許連兩位陛下在混亂驚恐中都會難逃火海.……那,滄北軍再造反,連興師動眾南下都不用了,怕是不用靠硬衝硬打一路攻城拔寨最終費勁攻打城牆不是一般的高大堅固、守備力量也不是一般的充分的京師.……

  真到了那時,以趙公廉多年養成的就是敢而且能正麵硬撼遼國的無匹威勢,以及滄趙家族多年努力牢固豎立在民心官心中的仁慈大度有義守信……良好形象,隻怕滄北軍在駐地把自立為王的大旗一舉,天下的文武官員、將士就會明步懂事地第一個拋棄已經名存實亡的大宋朝廷而投奔趙公廉,然後就是天下人的群起響應,再然後的結果就不用多說了。存在了上百年的宋室江山指定是就此成過眼雲煙,死得釘硬釘硬的,根本不可能有凝聚人心與力量翻身再奪回政權的希望……

  那麽,滄趙家族敢不敢犯大火燒京城的滔天大惡呢?


  嘿!

  讓整個朝廷羞愧的是:滄趙有什麽不敢的?有什麽需要對京城人忌諱的?


  反正,如今的宋王朝,怕是整個天下也沒幾個好人了,不是壞蛋也基本是無良者。而京城的這些人就更是……

  在政權更替的關鍵時刻,壞蛋人渣,死了有什麽可惜的?犧牲掉無良者有什麽可譴責的?史書評價能怎麽糟糕法.……

  以往的正常朝代更替,死的可都是本民族最驍勇善戰的勇士,倒黴的絕大多數是無辜的百姓,而這次卻不用這樣,那麽,這就不會是令發指的罪過,相比,反而更應該肯定是保住了本民族元氣、大利於本民族長治久安和複興而興旺發達的大功大智慧,是應該廣受後人讚頌的曆史盛事、最經典政治事例、千古美談.……

  最讓朝廷羞愧的是:

  若是滄趙一把火燒光了滿京城的達官貴人以及享受了太多便利總是滿臉優越感的京城無良百姓,此事傳到天下,隻怕引起天下震動後,更多的卻是人們幸災樂禍,甚至歡呼雀躍拍手稱快,而不是群憤而起齊心堅決反對和討伐滄趙.……

  最可怕的是,進京的是趙二,滄趙家那個盛傳沒腦子的,行事一向不著調的,凶橫膽賊大似乎無所畏懼的,荒唐任性到滿天下最有名的紈絝少年惡霸,而不是以理智與重視操守名望著稱的趙公廉等什麽滄趙達人,這樣的一位你完全無法預測他的心思以及又想幹什麽的少年,性子一起,點子一來,他有什麽不敢幹的?有什麽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後生可畏呀!


  腦子一熱就不管不顧的就是得幹的十幾歲少年才是最可怕的!


  道理根本講不通,也沒道理可講,他就那麽幹了,就是不怕判死刑地衝動上前捅了你一刀。你能怎麽著?

  少年心血來潮的行事,誰也根本無法預測,很難控製,更難防範……

  這種猜忌曾經把京中的一些人嚇得不輕,嚴令緊盯著嚴防死守……其實是多此一舉,是完全自己嚇自己想多了。


  趙嶽又突然一拐向京城核心區,這讓提心吊膽的太多人大大鬆口氣的同時,轉而又更迷糊了:這小子又想幹什麽?他怎麽在混亂的南城不鬧事趁機逃出京城呢.……

  趙嶽很快拐上——禦街,也就是核心區的那條極寬也最平坦美觀的水泥路——中央大道。


  這條大道直通皇宮,沿路有不少京中的要害衙門,有很多有名的商鋪,比如酒樓、書店.……也住著最多達官貴人和富豪,兩邊分布著眾多大大小小的獨立豪宅區,是外地人進京送禮求官……辦大事必須來此一遊開眼或一行碰運氣的地方。


  這條街令京城人念念不忘的是:

  不久前曾經上演過令滿京城的人都驚心動魄的,大相國寺瘋魔僧眾瘋狂追殺大內禁軍與皇後的曆史亙古未有的精彩卻可怕的大戲:那些突然發狂了,如魔鬼一樣的可怕瘋子僧高手可是沿著此路一直闖入了皇宮,殺到了大內皇帝麵前……據說隻差一點點兒,當時的皇帝趙佶就死在了瘋魔僧高手的可怕攻擊下,好懸啊……

  硬拚,刺王殺駕險些得手,太瘮人了……

  人們倒是不是擔心囂張而強勇的趙嶽一行也能創造如此駭人聽聞的奇跡,感覺那不再是可能的事,

  畢竟,上次的瘮人大戲完全是個意外。


  誰也想不到慈悲的僧侶會突然集體暴動並且化身魔鬼,而且專門對付皇帝家.……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怪事,打了個京城毫無防備、皇宮猝不及防。


  皇宮禦林軍缺乏對這種事的經驗和應變能力,應對時多處失當.……表現糟糕到令人失望,更令皇帝震怒.……

  重要的是,趙嶽一行隻區區五騎,在人們的印象裏,再能耐又能如何?

  眾人不知道的是,

  趙嶽就是有能力隻憑一己之力就能闖入皇宮殺掉皇帝以及很多上朝的重臣權臣。


  趙佶父子如今還能盤踞皇宮稱孤道寡,那純是滄趙家族按整體戰略計劃在此時還不能就這麽隨手殺掉了而已。


  否則這對父子早死得硬了,哪還有機會仗著皇權繼續玩權術謀算滄趙及天下……

  這也是趙嶽敢進京冒險的主要因素。


  他有硬闖出京城牢籠的自保能力。


  至於隨身的四個手下,在萬一時,自有潛伏的人手給予幫助,能提花收藏保護。


  四個人之所以也願意跟著來冒這種險,龍虎二衛是保鏢職責,必須的,死也要死在保衛趙嶽上,不避千難萬險,也真有點不怕死和甘願為趙嶽犧牲的精神。宿良宿義兄弟倆,卻不是不怕死,也未必甘心為趙嶽或陪趙嶽死,主要是出於一種迷信產生的信心與勇氣。


  趙嶽自出道以來,無論是才十歲剛出頭還是長大的現在,無論走南還是闖北,從無敗跡。


  小事不算,大事上,無論是謀算還是孤身硬戰,趙嶽就從未失過手,謀無不準,戰無不勝,堪稱縱橫天下。


  不止宿氏兄弟,就連整個海盜國的人,凡是真了解些趙嶽的神奇的,都有些盲目迷信滄趙老二真的是在世神人。


  人間凡人怎麽可能鬥得過托身為人的神呢?


  何況這對兄弟都是退化成典型的不願動腦子的梁山二貨,囂張,衝動,好弄奇冒險,又正是精神頭最足,精力旺盛卻無處用的年紀,就怕小日子過得太無聊太沒刺激,二哈性子一發作就會不管不顧,什麽險不險的,先痛快了再說……

  趙嶽逛南城,再突然來京城核心,自然都是有目的的,不是少年常見的隨心所欲。


  京城人好奇的是:這五騎來禦街完全陷入沒跑的冒險境地,莫非是為不惜身的大事想拜訪什麽衙門什麽高官?甚至是想直接請求進宮拜見皇帝或太上皇?亦或是,公然拜訪遼國使節,要找遼使算刺殺的賬,或表明滄趙已和遼國勾結?


  使節所居的驛館也算在這條街上啊,雖不是正當路邊,但也就在離大道不太遠處。


  京中不少大人物的心不禁又提了起來。有的緊張的甚至憋了口氣……

  這其中,唯一哼哼冷笑著進一步有了把握而放鬆了身心大為高興的隻有耿南仲一個高官。


  他精心安排的好戲就要上演了,並且自信能克製得滄趙使節沒脾氣,最終得老實按他的盤算做了死咬遼國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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