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能犯的錯都犯了,下
正公度這名字的涵意可簡稱為正義的度量、也就是此人出生與存在社會其實執掌著人間正邪是非的標準。
這老書生就是正義,他就是正義的審判官。
他說什麽是對的,那什麽就是對的,說它錯了,它就是錯了;說誰是邪惡的,誰再善良正直也是罪孽該死的壞蛋.……
這麽吊炸天的名字、解釋與身份介紹,趙嶽雖然心夠大,見識夠廣,可猛一聽,也不禁被弄呆了。
他隱約想起,古老西方神話中似乎有這麽個牛逼天神代表正義光明,專門執掌對人間的正邪審判與刑罰。隻是具體叫什麽名字,他記不大清楚了,一時想不起來了,隻朦朧感覺似乎是主神宙斯的哪個兒子或閨女什麽的。
給孩子起這麽有意義的名字,這樣的父母是對孩子寄予了多麽深切美好的願望與祝福,期待是多麽高多麽光明.……
可再一瞅眼前這位正公度老先生那莊重嚴肅的神情中閃爍的滿眼對世俗功名利祿的極度渴望促發的爆棚的戰鬥激情和陰險,趙嶽又不禁一陣惡心:這人得多不要臉,才能如此坦然地讓身邊的馬屁精如此介紹和吹噓他,並還真當之無愧地自認為他就是正義之神在人間一樣的偉大令人敬畏拜服的光輝人物.……
會說話的眼睛暴露了肮髒的思想境界與欲望貪婪程度,那麽,這老家夥此刻表現得再是滿身滿臉氣昂昂的正義公平勁,言行舉止再生動演示著什麽叫滿滿的社會正氣正能量,也絲毫掩藏不了其虛偽、自大、貪婪、無恥、陰毒下作.……本質。越是表現得正氣凜然、高尚無比、說的就是公理、審定的就是公道正確,就越是反襯出他已無恥到了什麽驚人程度.……
這老家夥可能往日裏代表正義,站在了道德至高點上噴過太多人,有過太多輝煌噴人曆史與厚臉不破完身不敗的輝煌戰績,已經習慣了認為他就是名符其實的“正、公、度”了,如今才能是這個表現.……
這可能是最無恥的人了吧?
他最擅長和最大的本事就是夠無恥了吧?
利欲熏心到不知羞恥為何物,完全是不要B臉了都。
這人怕是已經不是臉皮多厚顏無恥的問題了,而是,他把天當成了他自己的臉,戳不破,不怕罵,已經成聖成神了。
趙嶽忍不住拉開麵罩嘴部的縫隙,露出嘴,狠狠向地上呸了一聲,胸中洶湧起的那股子惡心勁才稍緩了緩。
平靜了一下翻騰的心緒,趙嶽再看這位老先生那昂昂自信、隨時準備完美進入這場狂噴模式表演秀的神氣勁,看著老頭因為他呸了一聲而瞬間點爆的羞惱憤怒.……老頭血脈賁張,小眼睛眼冒寒光火星,嘴巴無意識地張開了,露出了森森的大牙,脖子梗起來了,拳頭捏起來了並且捏緊了.……這是無敵狂噴暴打的小宇宙要暴發啊,他又忍俊不禁地笑了。
儒教崛起並進入興盛的宋王朝京城,果然真的是藏龍臥虎啊!
不但有耿南仲這樣的標列史策讓人驚歎、鄙視、恥笑到掉大牙的名醜奇葩士大夫大人物,而且還有名不見經傳,本事卻絲毫不遜色耿南仲的如此最佳配角。
想想也是。
若是沒有足夠的同類陪伴與助勢,耿南仲也不可能創造出醜得那麽令人歎服的曆史。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
想不到此次京城一行竟然能遇到這種小醜界的奇葩,倒是個樂子,碰上了,不玩玩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龍虎二衛和宿氏哥倆也不禁笑嗬嗬的笑出了聲,一個二個的饒有意味斜眼瞅著正公度以及他身邊的這群小小醜,對正公度迅速怒極而充分流露出來的蓄勢待戰、蓄勢要瘋狂大戰的架式,都不屑地哼了聲,撇撇嘴:老頭,就你這弱雞小身板,隨便伸伸指頭就能一指捏死了你,你還那麽自信能戰則必勝個屁呀!
天下亂了,時代不同了,曾經富裕興盛一時的大宋王朝要完蛋了,隻憑一張嘴巴就能翻天覆地決人生死的環境不在了,現在,一切刀子說了算,而不是孔子說了算。誰握著刀把子,誰的刀最硬最鋒利最凶殘,誰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嘴巴再厲害頂什麽用?
你就是能說破大天去,對現實又能改變什麽?
宋王朝該滅亡,它還得按計劃按節奏地滅亡。嘴炮無敵卻鐵馬刀鋒一來就集體恭敬一跪賣君王賣國家民族賣百姓的醜劇該上演展示文人無骨懦弱無能醜惡本質,照樣得必定按時上演……又一個浩然文臣君子卻誤國害民的笑柄必定出現.……
再說了,自負嘴上的能耐,鬥嘴就一定能勝了?
正公度,你這種陳腐的老渣渣,感覺自己是神呢,卻不知你麵對的人正是神一樣的人,
鬥嘴,你今日也必定完敗到臉再大再厚也沒臉活下去。
再瞅瞅這群書生,
已經被趙嶽呸得躁動鴰噪起來,一個個亢奮地蓄勢瞪眼準備隨時響應正公度發威而振臂高呼一齊聲討滄趙,為正公度此行呐喊助威並豎立和維護好此行是正義的大旗.……
“你們激動什麽?”
四將冷笑:“你們也都是渣渣,今天都得成渣渣……爺爺今天定要親手讓你們上演什麽叫虛偽無恥什麽叫統統廢物。.”
五騎的這些情緒舉動和念頭隻是一瞬間的事。
趙嶽呸一聲又笑了,正公度沒立即轉入開戰模式開噴,他身邊這位禮部小官馬屁精介紹者卻先怒了忍不住火了。
他一手伺候他親爺一樣扶著正公度,另一手一指趙嶽,橫眉立目,滿臉正義憤慨之色,厲聲大喝:“趙二,你敢對我家名聞天下的禮部重臣要員不敬?”
“當著孔聖的靈位,你居然敢不立即下馬恭敬跪拜塵埃,還敢傲踞馬上?你好大的膽子,好驕橫無恥你!”
趙嶽瞅瞅這位官場太常見的小醜,瞅著他那如同他親爹被汙辱被當眾肆意毆打而憤怒之極的醜態,忍不住又笑起來。
下馬跪孔夫子?
你們想的是借孔夫子的名頭威逼我下馬跪拜你們吧?
就象虔誠的信徒跪拜神像一樣,享受跪拜的是那些世俗神徒吧?
木雕泥塑的神像能知道什麽?
跪拜得再敬畏虔誠,它也無覺不知道啊。
若真有慈悲無限的神,它又豈會要你磕破頭的跪拜證明你是如何的弱小卑賤微不足道讓你更自卑更了無生趣?
若神真是這樣,那不拜也罷。
強者隻會尊重強者,隻會在意同級別或更強者的態度。
弱者,再怎麽敬畏再怎麽虔誠,強者也不會拿他當回事,該搶就搶,該打就打。
一切還得靠自己努力自強強大。
那些拿神說事,眼巴巴盯著信徒捐款的神徒若真信神存在,那麽對每一個拜神的人都會跟著一同跪拜,而不是隻有皇帝王爺達官貴人什麽的拜者的身份夠貴重、捐得錢夠多或出於什麽形勢、環境什麽的客觀需要,甚至是出於被強盜什麽的危險性嚇得逼得才一同跟著拜拜並回拜。
神徒應該對每一個信徒都代神回禮以最虔誠的回拜才是。
就象吊唁時,亡者親屬對吊唁者一樣。
亡者是親人的衣食父母什麽的,有養育之恩什麽的,英靈去了天堂成了神靈。親屬要代亡者答禮回敬吊唁者。神也是神徒的衣食父母啊,本質上沒什麽不同。他們難道不應該和吊唁中的守靈孝子賢孫一樣感恩回敬對待拜神的信徒?怎麽可以侍立甚至盤坐在神像一邊,心安理得的享受跪拜呢?
親屬不回敬吊唁者是對亡者的不敬。神徒把自己當神的代表,對信徒不回敬,也是對神的不敬。
最有意思的是,對神捐款,捐人民的幣。
神就算要花錢,那至少也得是金子吧?凡人紙幣對神,用來燒火都不是好材料吧?
更有意思的是,有拜者牛逼捐的是美元、歐元什麽的大把外幣。
而神徒們識別外幣的能力也是不凡,識貨,見之越發動容,對此人越發熱情,禮敬有加,陪聊,陪茶,陪逛,陪.……
這就有意思了。
難道中國人拜的敬的神,卻不在意中國人的幣,卻是更喜歡享受美國的幣歐洲的幣?
現在的那些人啊,騙錢的成功率太高,太容易得手了,高到都自大到完全不用在乎表演細節了,也太不敬業了。
趙嶽聯想起前世見識到的這些趣事,再瞅瞅正公度一臉傲岸肅穆越發高舉的孔夫子靈牌,不禁笑著搖搖頭:這老頭倒是比那些裝模作樣的神徒顯得更虔誠認真許多,更注意細節操作……可是,你這麽大歲數了,今天這麽風大冷得天,你小身板又隻嘴巴有勁的這麽弱,卻把牌牌舉得那麽高那麽用力那麽久,也不怕撐不住了當場吐血累死……
他身邊的四將則不懷好意地瞅著正公度:有種你就使勁這麽舉著,一直這麽虔誠莊嚴地舉著,我們就是安坐馬上舒服等著看著你,就是不理你,讓你放不下牌牌,累死你呀的老不羞.……
堅持舉了這麽久,太欠缺鍛煉的正公度老先生,兩隻胳膊都麻了。
他這麽多年哪遭過這種罪呀,更沒遭遇過這種對手遭受羞辱挑釁卻始終冷靜理智到淡漠無動於衷的冷遇和輕蔑對待。
他感覺兩隻手似乎不是自己的了,怕是要奉不住靈牌了,要堅持不下去了,也不傻,不會按五騎眼巴巴盼著的那樣傻乎乎一直這麽高舉著不但沒威力,反而更惹人恥笑,也更讓對手輕蔑。
助威幫著漲勢的這位下屬先開噴了,卻是在對手的冷淡看笑話的無動於衷簡單對策中也是已演不下去了,辭,也說幹淨了,噴不下去了,急需要他這樣的宗師級罵戰高手趕緊接手,他終於裝逼不下去了,投入赤膊上陣。
“趙嶽小兒,本官今日稍一試你品性,你對聖人居然都毫無敬畏之心,可見你果然是傳說中的惡霸魔鬼一樣的大惡之徒,降世人間,你家把你當成吉祥瑞兒,你實質卻是專門禍害蒼生,蓄意破壞人世間倫理綱常規則的萬惡該死者。”
他以直接攻擊詆毀趙嶽開始了狂噴大戰,意圖激起趙嶽的強烈回應。
唱獨腳戲,無人爭鋒雖然過癮,但老這麽唱下去,對手根本不在乎,那就是丟人了,
也難以碰撞出火花,發揮不出潛力精彩,也就不可能把戲演下去並演好了演嗨了。
老家夥希望能激怒趙嶽,
一憤怒熱血衝頭,小小少年太稚嫩,就容易失去本就不多的理智和精明,就容易出錯被牽著鼻子走陷入徹底被動挨打,也更容易落入他正公度早盤算好的引導操控中,最終安全表演完這場朝野俱都在凝神關注的最重頭大戲,達到逼滄趙主動去送死的政治目的,然後,預期的一切好處就下大雨一樣一個勁地降臨了,就敞開美名與懷抱盡情地笑吧,享受吧……
當然,他也想如此再試探試探,
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滄趙家真正的老二,以便即時調整和周詳好下一步的演出,不然豈不是算錯了對象白費勁?
可是,讓他意外的是,對麵的這個人仍然眼神如恒得淡漠,似乎壓根兒沒聽見他的惡毒詛咒與詆毀。
倒是另外的四騎都眼中瞬間露出惱怒,齊齊瞪向他,那山咄咄的目光也許還有殺機衝動。
正公度最愛噴戰教訓人,但屢戰不敗狂傲自負,眼睛卻不瞎,善能識別區分人當對手,否則眼瞎,大嘴巴不小心惹了不該惹的人招了禍,別說至今不敗的戰績了,就是性命前程也早沒了,早不知身死何處,墳頭草都長樹一樣高了。
他被四將盯得頭皮發麻感覺到危險,心中不由自主擔心起若是被四個卑賤莽夫衝動一怒隨手殺了,那可就死得太冤了……
他感覺自己太靠前了,離這五騎也太近了,
下意識想退遠些,可身後身邊擠的是滿滿的人,根本沒地挪,也退不動,心慌中又趕緊一瞅最可能是趙二的人仍然平靜,嗯,沒凶險,似是不敢應答他這種道德至高點的質疑,他膽子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