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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節就作吧,中

  原來,權邦彥以副總實際執掌三司前就對照趙嶽趙廉哥倆當年曾經提到的全體納稅義務切實看到了大宋賦稅製度,或者說是傳承了上千年的封建特權賦稅製度帶來的亡國必然危機,成了三司一把手後終於提出賦稅改革建議,要士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要攤丁入畝,當然這是指非在職官員群體以及在職官員的非直係親屬……意圖加強大宋財政。


  他提出這建議是既擔任了主管財政的副總理級國家領導人就不得不設法改善,否則就沒合適的錢糧可支付國家各項缺不得的開支,而且,再這麽糊弄混下去財政隻會迅速惡化,財政一垮,國家玩完,卻是他的罪責。


  另外,提出的時間點也很合適。


  一個是成了主管財政的一把手了,名符其實的計相,事實上的宰輔大佬之一,有這個資格、責任和影響力。


  其二就是大宋王朝的客觀社會情況完全可以支撐他搞一搞稅法改革。


  移民狂潮後,大宋全國的世情變化巨大.……

  曆史上硬生生吃垮國家財政的龐大退休相爺團沒了。


  相關的,因為有個當過相爺、大官好老子好祖父好親戚什麽的而得皇帝慷慨萌蔭得勳得官的龐大白吃社會財富,並且傲慢高高在上理所當然盤踞全國各地當領頭禍害的龐大官後代子弟團僥幸沒死在狂潮中也全成了窮光蛋,曾經如雲的奴仆爪牙全跑了或死了不在了,孤獨無助住著一貧如洗的豪宅或兵災亂世國難中弱小的難民一樣如乞丐流落街頭甚至倉皇逃到沒人認識和殺害他們的它鄉以求避難,沒錢沒糧,沒人手經營數量眾多的店鋪,更沒人手耕種家族巧取豪奪積累霸占的恐怖量田產,沒有任何收入,國家也一時顧不上他們這些隻會吃不會幹的沒用的人,這些人隻能自己吃自己,還得被鄰居、世人嘲笑和趁機肆意踐踏欺辱毆打報複,艱難自求活路;

  沒資格去海盜國的特權大地主、豪商、士紳、所謂耕讀傳家的儒門豪強大戶……也同樣都成了乞丐相似的窮光蛋。


  這些數量相加能龐大到嚇死人的白吃群體,落魄了,在當地沒實力沒影響力,沒能力引眾造反,災後已不能稱之為往日那樣的可怕而朝廷必須顧忌和關照拉攏安撫好的地方特權階層了,宋王朝完全可以就手放棄不管,隻要無視就能輕鬆逼這些人無奈地老實自覺退為草民從此自謀生路。


  至於擔心這些人有文化有手段會憤而投奔田虎等反賊助紂為虐推翻宋王朝,那更不必了.……

  因為田虎王慶集團鄙視憤恨和反的實際上就是這些直接為禍當地的高傲特權者,隻要能打能幹最好還缺心眼的,更不會要沒用的還壞心眼賊多的這些極危險白吃.……也就是說,朝廷完全可以不必再背負這項沉重到能耗死國家的財政負擔。


  加上當時社會極度混亂,完全失控,國事極度危急,政權說垮就垮了,又有海盜威逼敲詐,從朝廷到地方官府的腦袋都捏在海盜的一念之間,需要全力搜刮滿足海盜,又都窮得極需要錢糧物資維持自己家的日子,供養維持倉促草建的壞蛋軍隊安穩,維持治下的官府職能能繼續運轉,保障權力地位不失.……當時就什麽也顧不上了,一心隻顧趕緊弄錢糧度過種種難關,皇帝宰相家都得搜刮一空打點海盜滿意,何況是其它人?大宋王朝也就沒什麽往日的免賦稅特權一說了,管你是誰,有地有錢有業就得納糧交稅,否則隻海盜的勒索就完成不了,統治者全得倒黴……如此事實上破了傳統,全民納稅製度已經自動建立並一直持續到今年上半年,有效支撐了大宋王朝在空前絕後的災難中有錢糧可用而不倒.……

  這本是個自然而然能徹底改變封建稅法,能除掉吃垮一代代王朝的免稅特權傳統的最佳時機,朝廷順勢認定一下就成了,可是朝廷並沒有這麽作,情況反而隨著國事的日漸安穩又回去了……

  全國的在職文武官員家(有正經品級和實權的)和數量不少的中央勳貴家的田地有權不納糧交稅了,這也就罷了。


  這些人家繼續享受免稅特權,國家能負擔得了……

  社會能正常運轉的二八原則麽,隻這些權貴家和皇族不納稅,所形成的白吃人口負擔不到二的比例,況且所霸占的社會財富,除了田地、商鋪等固定資產,其它的幾乎就是趨近於零,家中的錢糧物資整體上還沒趁機發了國難財的百姓家多,官僚權貴們家得靠國家即時發的俸祿和適當的不敢過去那樣過分的盤剝百姓所得的一些收入維持生活,也就是霸占的社會物質財富問量遠遠不到比例八的程度……這對一個國家政權來說,社會財富分配與財政狀況,完全不是問題。


  問題是,

  有權的還得習慣的理所當然的庇護龐大的家族都繼續享受免稅特權,還得恩澤相關的七大妦八大姨.……親朋故舊爪牙門徒.……都自動攀連上了特權,甚至還惠及到老家的友好鄉鄰,有權有地位,牛逼不解釋,名聲、麵子問題——虛榮儒教統治者最重視這個了,也習慣這個國情傳統,不知不覺就那麽幹了。


  這麽集體的下意識的不約而同都這麽幹了,就壞了。


  且不提別的社會群體,咱隻說消失了的退休相爺團還幸存的龐大後代群。


  這些老少爺們們原本隻能憤恨卻老實無奈的在全國各地自勞自給,就象普通的百姓一樣得自己創造財富養活自己家,而且還得交糧納稅服勞役供給國家政權運轉,本是不甘心不肯認命卻事實上已不得不認命了,誰知厚臉甚至幹脆不要臉了去找找去死皮賴臉硬攀附家族昔日有的權力關係人情麵子網中有權得意的人張嘴幫助一把,企求得轉機,居然就成了。


  有牛逼的權勢者很人情味,甚至不用落魄的相爺團後代去厚臉攀附企求,就主動關照上門了.……歡天喜地又可以寄生社會了。


  再加上全國能鑽空子耍權的廣大小吏、各地衙門最普通低級的臨時工、壞蛋軍隊中那些曾經也是地方威風凜凜地痞一霸的凶橫牛逼官兵,都在理所當然設法幫家族和親朋逃避納稅,而且紮根基層,確實有這個便利條件.……這就徹底壞菜了。


  隻算人口比例,如今大宋王朝不納稅的人口不但沒減少,反而比國難前還多了……是多了太多,翻了數倍。


  原本,大宋因為經濟空前高度繁榮,這主要是趙嶽強力推動全民發家治富——養殖業與海外貿易興盛的功勞,大宋王朝也就是能養活更多的隻負責吃沒義務貢獻的社會寄生人口,包括宗教人員,結果自然而然形成的是三七以上的比例,已經遠遠超過了二八比例安全線,也就是國民每十個人中就有三個以上的人在隻享受不貢獻,甭管他男女老幼能幹活不能幹活的都算在內,每六個人就得養活三個以上的人,國富,民眾仍然艱苦悲慘,但,國家政權卻還能虛假富足強盛維持正常運轉,結果終於發生了瘋狂的叛逃潮……

  宋王朝的好人,踏實老實巴交隻知也隻能悶頭奉獻幹活求生的人一下子全沒了,也就是比例六到七的人跑了八成以上,剩下一左右的人因為海盜國拒絕要而還在宋國不得不繼續承擔固有的下賤勞作奉獻義務。


  這已經足夠恐怖了,直接動搖了國家的財政根基。


  宋王朝沒應聲倒下已經是個奇跡了,完全是靠有糧揮霍才支撐了。


  更可怕的是,

  與此同時,那比例高達三以上的原本隻管享受的人卻留在了宋國……

  雖然在災難中死了不少,無辜的婦孺也被強行搶走卷走了,不知便宜了誰得了美色還白得了叫爹的養老娃……但男丁絕大多數是滯留並活下來了.……叛逃潮殺的主要是老邁無用卻就是能白吃而肆意耗費巨大的無恥罪惡者.……三以上至少還是接近三,全國白吃的人口與奉獻的人口就變成了三比一甚至還高……

  這種負擔比例,隻要是人類社會還沒達到全機器人全自動化負責生產,那麽就任何國家任何體製也絕不可能如此承擔得了。


  可是宋王朝這幫統治者偏偏還集體自發地又恢複想保障這個三繼續白吃……一聽權邦彥要稅收變法就瘋狗一樣亂咬,反對……

  那麽是這些統治者不知下麵的實際國情,沒意識到政權覆滅危機,不知厲害,或者是就是任性不知死活,在找死?

  當然不是。


  權邦彥很清楚這裏麵是怎麽回事。


  無非是自私無恥隻顧眼前利益,隻顧自己的威福體麵自享,傳統習慣了而已。


  歸根結底說到本質就是藏在這些統治階層心中的一句話:王朝總要倒的,這是朝代更迭的規律,誰也阻止不了改變不了。大宋沒了不要緊,換個主子繼續當官效忠混富貴而已。


  壟斷著知識和社會財富,有見識,有計謀,有手段,有地位,有影響力,有能力,有勢力,誰上台也得重視他們,得用他們當官治理天下統治萬民.……那麽為何不趁著現在權力地位在握而慷國家之慨恩澤人,廣交朋友,廣結善緣.……保持仁義名望與自然而然糾結起來的勢力以應王朝更替.……

  這些官僚權貴治國幹正經事可能廢物一個,但這方麵沒一個傻子,都精著呐,小賬算得很清楚,也是習慣了……

  權邦彥主管三司,奮力維持大宋王朝的財政正常,在移民狂潮時是全力維持大宋政權不倒,如今則是想讓宋王朝財政能更好點,國勢能恢複得更穩定有力點,讓趙廉撤離後,趙嶽獨自承擔的戰略計劃能有更穩定實現的基礎。


  他的稅法改革建議雖然另有目的,根子上不是為了大宋王朝,但也總是最有利於宋王朝好的,可這幫玩藝居然反對……

  反對?


  那就反吧。


  你們想快點死,難道我還就得拚命攔著你們.……

  權邦彥心中冷笑。


  滿朝一片質問喝罵聲。


  一心想搶到計相權的耿南仲跳得尤其歡實,罵得尤其聲大而鏗鏘有力,罵的每一句都是那麽合乎聖人大道,那麽尊重中國傳統和皇家先賢祖製,那麽正氣浩然,那麽文采斐然,出口成章,那麽理直氣壯而肆無忌憚.……

  他才不管大宋如何呢,不在乎國家財政垮不垮……

  在他的心裏,中央財政再窮再難,他若是能把計相權抓到手中,錢糧物資全控製在手中,怎麽也能把自家的腰包迅速裝滿撈夠了,眼下就有好日子過了,以後也有底氣應對王朝可能的更替與戰亂.……反正怎麽也比當空殼右相什麽底也沒有強百倍萬倍.……必須趁機弄下權邦彥.……也真難為他這麽大年紀了居然有這麽大的肺活量和活力,難為他這麽費精費腦子.……

  耿南仲的精彩表現贏得了滿朝的一片讚喝聲……

  這老兒自上台以來從未得到過群臣如此擁戴追捧,如今終於得到了,他激動不已,飄飄然,戰鬥的激情越發高漲而不知疲倦為何物,忘記了自己已經是個老頭子了,渾身都是年輕時候的勁頭。


  宰相級的蔡京、張邦昌、童貫,包括高俅,卻是沒參與討論或喝罵,都世外高人一般黯然旁觀……自有心思。


  權邦彥掃視了宰相們的表現,又詫異地瞅瞅那幫子同樣罵得狠罵得歡的王爵或各種勳貴:你們也罵我?嘿嘿,真是怪事了,你們全是傻逼嗎?


  大宋王朝若是倒了,這幫子與大宋皇權緊綁在一起完全是一榮俱榮一損也俱損的勳貴都得和皇帝一起完蛋,不可能象其它官員那樣還有機會脫身再換個主子效勞著接著混富貴.……對新朝來說,這幫人不是廢物禍害就是最危險的存在,正所謂前朝餘孽正是指的這幫子人為主體,是新朝必千方百計根絕的群體。


  按理說,這幫子家夥才是最應該擔憂大宋倒台的,卻居然.……

  你們也跟著起哄反對什麽?

  反對老子救你們慢點找死嗎?


  權邦彥都忍不住要笑噴了.……好不容易才把笑意強憋了回去,差點兒笑場。


  他冷眼旁觀,見事情鬧得差不多了,立即整理一下儀態.……

  就在群臣誤以為他憋屈了這麽久後終於要展開辯論反駁而一個個打了雞血一樣越發亢奮準備更強有力地攻擊喝罵時,權邦彥卻摘下了帽子,對趙桓施禮道:“此前,微臣擔任三司副職時就已經倍感吃力了,說心裏話,臣搞搞教育可以,不擅長理財,沒有趙廉的那種治世才能,我確實不如他。隻是太上皇恩重,當時國事又危急,臣才勉為其難頂了上來,尚幸日夜奮力操持下還能挺過來,沒誤了大事。


  這次接手三司大權並還兼任著總督轉運使,臣自知擔不起,此前反複推辭不就,可仍是太上皇和陛下恩重和信任,臣才硬頭皮應了試試看。


  現在,臣清醒了,徹底有了自知之明,確實幹不了,不配在三司使重權位子上坐著,也沒臉賴著不走。國朝人才濟濟,國家大事耽誤不得,臣老實趕緊把位子讓給有能者上才對得起皇恩,臣請辭。


  臣累了,心力憔悴,隻想回家閉門思過並休養。


  請陛下憐臣一點心意,恩準臣歸家。”


  此話一落,迎來的卻是一片更憤怒的喝罵聲。


  “權邦彥,你想幹什麽?”


  “權邦彥,你半道撂挑子想威脅誰?”


  “稅法,那是祖製,特權,那是中國的傳統,幾千年,曆來都如此,你居然還敢以辭職相威脅意圖強行推動.……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修改祖製傳統?你當自己是有資格修改祖製的活著的當代偉大聖人了不成?”


  “就是,你當你是什麽東西?你當大宋朝廷缺了你權邦彥就玩不轉了.……太自大狂妄了……”


  “太輕浮,不堪大用.……”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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