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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恐嚇、施壓

  滄北事變是宋國最重要到能要命的絕密。


  盡管若是沒有楊林領導的情報係統封鎖京城,宋朝廷啥秘密也掩不住,宋王朝對遼國就沒有真正的秘密可言,但這不意味著宋廷不夠重視。它隻是沒能力控製泄密而已。趙佶父子瘋狂殘暴屠殺暴露的奸臣及九族就說明其重視程度。


  可是就是這樣的致命絕秘,這麽嚴防泄露,那麽屠殺敢試探叛國的一切泄密者,控製來控製去,誰知就在河北東路就有區區草民就知道此秘密,隨口就輕鬆說出來了,這絕秘還是絕秘?滄北事變還能瞞得住遼國嗎……不敢想像。


  這事可非同小可,直接關係到宋王朝的生死存亡。


  麵對李綱殺氣騰騰的喝問,柴進卻淡定從容,笑容不變,瞧了瞧李綱,一拱手,“這位是李綱李伯紀大人吧?”


  李綱哼了一聲,顯然對柴進沒任何好感。


  柴進對李綱的惡劣態度不以為意,反而笑了。


  “嗬嗬,柴某世居邊關險地,最是關切邊關事,如今更是居在這偏僻之地,周圍空無一人,整個滄州別外沒有人煙,全是獸鳥出沒的陰森荒野,無任何官府力量保護,敢問我如何能不高度關注邊關動態?“


  ”滄北事,柴某窩冬不知,也萬萬沒料到會發生這種慘變,可是河間大軍大冬天的突然大舉匆匆出兵經滄州北上,柴某又如何會毫無覺察?我莊上冬天是要大河破冰捕魚勞作的,有邊軍經過,豈會看不到?看到了豈會不查查出了何事?”


  在宗澤、李綱的死死盯著審視下,柴進的溫和笑容化為淡淡嘲弄。


  “東路邊防的任何一點變動都可能危及我滿莊人的命。柴某可不是悠然享受萬眾血汗富貴在京畿受重兵保護的那些好命的貴人。我等邊區草民曆來隻能自己找食吃,隻能自己的命自己千方百計保住,卻也做不出出賣國家求異族富貴的事。我等之所以是草民正是因為我們太傻,太不識時務,太不懂儒教那些如何立身得富貴的君子大道,太不會叛國投機。”


  這最後一句話就是直接對李綱自然流露出的天然一切優越感和傲慢的嘲諷反擊。


  宗澤是好官、難得貼地氣的智者士大夫,卻也有鮮明的官僚士大夫特點,意識裏也是自覺高人一等,比民就該享受更多……官員統治者和百姓平等?哪怎麽可能呢?開玩笑也不能這麽開。官不高貴,哪和民又有何區別.……諸如此類的觀念。


  他聽了柴進放肆的嘲諷,下意識不禁皺起眉頭。


  李綱聞言更是大怒,一句放肆脫口而出,但再想喝罵卻也一時無言以對。


  從劉韐那,他也知道了京城有不少達官貴人食國祿受君恩享百姓血汗卻在滄北失控的最凶險關頭毫不猶豫試圖把秘密泄露到遼國……為了自家能繼續富貴,不惜讓國家滅亡,讓萬眾陷入刀光血海中,讓異族蠻子輕鬆得意肆意揮舞屠刀……

  他也知道象柴家這樣的邊區人家曆來是隻能靠自己抵抗遼寇一年年一次次肆意搶掠屠殺,活著是命大,死了?沒人在意,對官員對朝廷來說,隻是紙上的損失數字而已,再好再關心百姓的官也不過是感歎一句惋惜幾聲而已,然後,一切照舊。就連滄趙家族這樣的曾經顯赫無兩一時的權勢人家,當地官府都不當回事,不會出兵保護,何況是邊區其他人家……

  這種種事實,這達官貴人爭相叛國與柴進知秘也輕鬆能泄秘換取巨大利益卻一點不動心的強烈對比,李綱實在說不出什麽反駁話來。


  他是君子,有操守底線,還不至於因為階級屬性就能無恥地以官身權勢理直氣壯強說有理顛倒黑白。


  他做不到那麽黑厚無恥。


  宗澤卻不是好糊弄的。


  他皺眉盯著柴進,聲音不大卻極嚴厲追問:“柴莊主,你敢保證沒泄露秘密?你莊上的人可是著實不少。”


  宗澤極擔心秘密已經讓遼國獲悉了。


  畢竟,這的人知道滄北出事了的人怕是不會少了。管理森嚴的軍隊尚且保不住秘密,何況是區區一莊子。小民首重利,哪在乎什麽國家不國家,若是有機會以秘密換取到巨額利益,怕是紅眼爭先恐後去報告遼國。


  柴進收斂了嘲弄笑容,一臉正經嚴肅道:“這一點宗老大可放心。我派去滄北調查的人手自然是我最忠誠可靠的心腹人,而且他們始終在一起,一起出發一起回,一個不少,時間上算也不可能跑遼國那。以他們對我的忠誠也不可能叛國泄密,否則我柴家早在遼寇反複侵略下滅亡了,哪還能挺到今天。莊上其他人是不知情的。大冬天的也無人外出不歸。”


  宗澤和李綱不禁長長鬆口氣,臉色都好看了不少。


  但,轉眼,李綱又暗暗緊張起來。


  萬一柴進暗裏早已投靠了遼國,此時就是在演戲糊弄人,尋機在飯菜什麽的下毒輕鬆收拾掉.……這一行人若是一死,滄北沒了合格的領導者,那河北東路九成九不保了,大宋王朝也隨之完蛋了……多高明的計謀,多劃算的手段.……畢竟柴家可是被趙宋強奪了江山社稷的,當年,柴家孤兒寡母被宋太祖.……咳咳,此仇比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可是大太多了……不得不防啊!

  柴進,這麽多年來三教九流什麽人沒見過?什麽人沒打過交道,那眼力早練出來了。


  他察覺了李綱的心思,淡淡道:“我家和趙廉家一樣近十年來一直是遼寇仇視的重點,被專門針對。我的莊子雖然不是什麽龍潭虎穴,卻也不是來個千八百官兵就能鎮住的,否則豈能抗住凶橫遼寇一年年的意圖破莊殺搶幹淨的猛攻?”


  我要收拾你們還用耍陰謀費這精神?

  要知道,這趙莊地界可是天下聞名的絕地死地。


  隻要封鎖了西河三橋,就這季節,你們進不了莊子,在莊外無處可避寒,一時餓不死,隻凍也凍死了。無論你向北向南還是向東逃竄,也都是進入茫茫荒野山川老林,隻能棄車馬步行穿越,嘿嘿,隻有凍斃山野喂野獸的份.……不死何為?全死在這了,也是無聲無息,外人不會知道一點,不過又是邊區一件團隊神秘消失查無可查的疑案罷了。


  每年在邊區悄無聲息失蹤(含恨含冤死亡消失)的人不知有多少。


  你以為這是內地那樣人命案重大又難掩真相啊!

  在這,隻區區二百隨護禁軍就能保護你們一行不死?我特意把禁軍和你們分開,好殺你們?

  李綱,你想什麽呐你?

  宗澤卻是早想透了這裏麵的道理,不禁笑著一拍李綱的胳膊,意思是:伯紀,你多慮了,才想到這點凶險上,反應也太慢了點。你夠聰明夠有心的,卻還太嫩了點……

  李綱不禁臉一紅,咳嗽了一聲掩飾了猜忌與尷尬。
……

  柴進對於這一行人專門來此是為祭拜原主滄趙這事並沒流露什麽不滿不願意的。


  “我與公廉曾是少時的夥伴好友同窗,那時堪稱情同手足,我少時失孤,趙莊主夫婦如我親父母對我多有關愛維護教導,盡管後來因為各種原因分道揚鑣了,很早就不再有少時的那種情誼,往日交往隻論利益不論交情,但他一家始終是我最敬佩的人。沒有他家在滄州,哪會有我家富裕到能憑一莊之力抵抗住遼軍反複重點攻略的可能。我欠滄趙一條命。天下人有無數人也欠他們的……”


  他同意並支持這場祭拜,令手下準備得快速而周詳。


  柴進搬到了趙莊卻並未住到趙嶽家的主宅,也就是趙嶽祖母寧氏住的那棟樓。


  那棟兩層樓收拾幹淨後徹底封存了。


  柴進住在大院裏的其它房子中。


  宗澤對柴進憑債權合理合法霸占了趙莊卻沒囂張得意到霸占住進滄趙主宅的行為大有好感,對柴進的人品認可不少。


  李綱對柴進的臉色也好了不少。


  滄趙在莊裏並沒有單獨的家廟什麽的。祭拜就在這棟主宅前進行。


  桌案擦得一塵不染,上麵的祭品豐盛,香爐中香火滾滾.……

  劉韐沒以示鄭重與有官方認可意義的換上官袍,但淨臉淨手,嚴肅正經整理好袍服帽子,以大禮祭拜,腳步沉重的上香,神情悲愴九鞠躬,並且在滿天滿地的冰冷風雪中跪倒大雪中肅穆三叩首.……不為海盜國臣子屬下的真身份,不為現實的功利,僅僅隻為滄趙家族對華夏民族的無上豐功偉績,他也心甘情願如此鄭重祭拜。


  宗澤也同樣如此。


  老頭是個剛毅卻感情強烈的人,祭拜之時,不禁熱淚滾滾而下:一代奇才忠臣沒了,那些奸賊小人得意了,大宋江山卻不會長久的,隨時都可能國破族亡。這片慷慨養育了無數代人的神聖富饒祖國大地又將陷入無邊的刀兵火海血腥中……

  他的心情很滯塞沉重,很悲愴激動,心中堵得慌,很無奈很難受。


  輪到李綱上香了,也是滿臉凝重嚴謹,也是莊重九鞠躬,但卻並未跪拜,更未叩首,上香鞠躬完了就完事了。


  他這樣做自有他的理由。


  滄趙確實有無人可匹敵的大功,這值得他李綱上香鞠躬,但滄趙也太狂悖,不遵甚至無視中國的很多傳統禮法規矩,目無君父,不守臣子之道,不是儒家君子名臣應該有的操守風範,屬於為私利和生存權而肆意逆世而行的逆徒(賊)。這樣的人家不配受儒家君子士大夫以跪拜大禮來祭拜,否則這樣的人家也能寬容和認可,儒家大道、傳統又如何維護?


  他很有理有節,坦蕩蕩,問心無愧。


  可是祭拜之後,原本和他關係已經處得著實不錯的宗澤、劉韐卻一齊不愛搭理他了,無形在疏遠他。


  這讓李綱尷尬又有些憤然不解。


  他本想解釋一下自己不肯跪拜祭祀的正當理由,也相信劉宗二人這樣的標準君子士大夫肯定認可他的認識並理解他所為,可是劉宗二人卻隻顧和柴進說話,徑直和柴進走了,無形是把他甩涼在那。他訕訕的隻得作罷,心中卻更憤然了。


  說話間,天色已黑。


  柴進盛情舉行的招待晚宴也太豐盛了.……

  不止品種花樣繁多的河產海產鮮味,隻聞一聞就能讓人口水大流,居然還有其它肉食:豬頭肉,紅燒排骨,辣椒炒大腸.……肉食特有的香味強烈刺激著人的食欲。


  宗澤、李綱即便是在地方任職,也隻是偶爾才能吃到點獵戶賣的野味,還主要是數量多也最容易捕捉到的野兔肉。


  劉韐在京城裏住,京畿野生動物最貧乏,他更難有機會享受到野味,卻和皇帝以及其它達官貴人也不一樣。


  他照樣是能時不時吃到肉的,而且能吃個夠,無非是不夠新鮮,隻能吃到臘肉之類的耐存品。


  但此刻麵對滿桌子的肉食美味,劉韐裝作和宗澤一樣吞著口水一臉垂涎欲滴開心相:“哈,肉食,久違了。”


  在柴進笑容滿麵盛情招呼下,大家正要敞開肚皮開心美美大吃一通,不料隻能當悶葫蘆的李綱又鬧妖蛾子了。


  “柴莊主,這麽多豬肉食,本官感謝盛情啊。我很好奇,這不是野豬吧?難不成你莊上還養有不少的豬不成?”


  柴進筷子都伸出來了,聞聲隻得又收了回去,看看李綱,很幹脆地點頭道:“不錯。沒其它牲畜卻是養著豬。”


  宗澤瞅瞅劉韐,眼中閃過一種隱晦與無奈的眼神。


  二人也隻得收回已伸到肉上的筷子,默默看著李綱。


  他們其實已經猜到了李綱會說什麽不合時宜的話甚至會當場鬧騰什麽。


  這個血氣方剛書生義氣的人啊,名字真沒取錯,真是剛.……

  果然,李綱慨然道:“海盜卑鄙貪婪野蠻,一場驚天動地的叛逃國難之禍,我大宋的牛羊牲畜家禽被那些見利忘義數典忘祖居然拋棄祖地的無恥之輩或吃或搶,瘋狂掃蕩一空。如今整個大宋隻有水泊梁山還有牲畜。想不到柴莊主這也還有豬。我想問問柴莊主,你既然有此東西,也必定知道我們的君父無肉食可吃,為什麽不敬獻些豬種和肉食給陛下?為什麽不把豬種拿出來給天下人能養一養,把無恥海盜斷掉的這門農事再在我大宋推廣興盛起來,讓天下人也能吃到肉?”


  李綱說得好一副理所當然,“不肯把寶貴的種白白獻給陛下和天下人,就算你隻賣而且賣天價,你也應該拿出來啊,怎可自己守著悄悄的享受?賣,對你家也是大利,必能賺到驚人的利益,而且是會獲得天下盛讚的大德之舉。“


  李綱越說越感覺自己有理,嗓門越大,情緒越激動甚至有了憤怒與譴責。


  ”柴莊主,如此名利雙收的好事,你為何不做呢?難道,你曾經是滄趙的朋友,也學得和滄趙家的人一樣隻因心中有怨就變得自私霸道,象梁山泊明明有充裕的牲畜財富卻就是無視君父與天下萬民的需求渴望那樣,隻顧自己獨霸著享樂?”


  “這可不是一個好臣民所為啊。你這是逆世而行的獨夫行為,很危險的。你就不怕招來滅門之禍?”


  義正辭嚴喝問譴責著,還不自覺就帶上了官式習慣的恐嚇威脅施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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