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欲罷不能,1
趙縣人得救了,卻始終不知救自己的人到底是哪路吉神。
隨後,他們在畏懼忐忑的感激中被吩咐把遼軍死掉或傷殘沒用了的戰馬全殺肉做飯。
這幾千神秘人吃喝足了,休息了一下,騎著富餘的遼軍戰馬,全部化為矯健騎兵,用趙縣的騾馬車輛帶了戰友骨灰傷員和糧食蔬菜,押著因心中懷怨起了異心不肯跟著遼軍當炮灰早晚死光了就沒積極入城屠城,由此得以僥幸沒死的叛徒禁軍立即就走了,很快走得沒影了,臨走叮囑趙縣人,真定那邊的遼軍大隊很快就會殺來,遼軍極缺糧,極需攻城衝陣奴隸。
話沒全說完,但幸存的趙縣人都懂,
趕緊收拾神秘人幾乎不理睬的戰場發戰爭財,得到了遼軍的皮裝武器甚至鐵甲,自衛能力更強了,也燃起良知,燒了本縣人屍體,埋了收斂的骨灰,不管滿城到處是的遼軍屍體,卷著錢糧鋪蓋……當天逃離了縣城,去了以前就習慣躲遼軍而設立的山中藏匿地藏著去了。
遼寇凶殘。這部酷似遼國的獸衣部隊似乎更凶殘,不止對遼軍屠殺如打獵,而且對禁軍叛徒更狠。
叛徒首領王忠進等積極當漢奸的禁軍軍官,沒死在這隻部隊圍捕中的,全部遭到凶殘處置。包括王忠進在內,全部被澆著煮馬肉的滾燙開水,用農家那種弄草什麽的竹抓子“洗澡”,燙熟的皮肉一層層涮去,最後澆冰水刺激精神了又澆了油點成了火炬……被強逼著觀看的趙縣人和剩下的禁軍叛徒當時個個嚇得要死,那一幕當漢奸的下場,他們永遠也忘不了.……
趙縣人入山得了解脫,一個個的,耳邊還回響著王忠進等受刑中發出的瘮人靈魂的慘嚎,心中卻已無不歡呼雀躍起來:太好了,可怕的魔鬼(神秘部隊)走了,我,(喜極而泣)還活著,我,我自由了,幸虧我反抗了,沒當漢奸.……
也還活著的兩千多叛徒禁軍就不高興了。
他們還在這群魔鬼部隊手中,而且得當牛馬負責拉車運傷員和糧食跟著魔鬼軍快速行進。
他們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命運的會是什麽,不知會去哪裏……照魔鬼虐殺王忠進的態度和殘忍到令人發指的手段,自己也是叛徒,下場怕是也.……個個膽戰心驚,嚇得要死,此前當了二鬼子那種在本族人麵前時的自覺精明、體麵、得意洋洋,全化為了此時的驚懼沮喪,當時有多得意,此時就有翻多少倍的沮喪,一個個的,臉如灰敗的小鬼……
這隻魔鬼部隊竟然是去了鳩關方向.……當天晚上,這些禁軍裝作是打下趙縣的運糧押糧隊,魔鬼部隊中則有人用純熟的契丹話和遼軍作風繼續冒充遼軍騎兵,雙方配合著輕易騙開了鳩關.……
留在關中當遼軍參謀的漢奸官宋晦,正空前絕後的積極用心做事,充分發揮了儒教官場讀書人的那種戒心高,虛偽陰險疑心極重的特長,可惜,他再狡詐多疑也沒起作用,守關遼軍哪會聽異族狗的,守將不耐煩宋晦叫喚什麽,喝令開關……
有太熟悉鳩關的叛徒禁軍積極爭立功表現,奮勇衝殺在前並當帶路黨,以最快的速度攻奪了城上及城內火藥庫等,及時封鎖了鳩關。守關隻兩千遼軍,盡管是精銳,憑鳩關之險要守關本能守得容易,卻猝不及防下哪裏是數千強悍魔鬼軍和兩千多禁軍聯軍的對手,守關主將當先被殺,關中遼軍全軍覆沒,不少的還是悲催死在從夢中倉促起來的暈頭轉向中……
宋晦沒死在混亂中,被第一時間在城頭活捉了,死得和他武官好搭檔王忠進一樣悲慘,充當了照亮守關的城頭火炬,再次把叛徒禁軍們嚇得半死。
當晚,這隻神秘魔鬼軍就宿在鳩關內。
還幸存著的近兩千禁軍在莫名亢奮與忐忑不安中久久睡不著,卻到底抗不住今天持續近二十個小時的高度疲憊緊張,還是沉沉昏睡了過去。等他們第二天從惡夢中艱難得睜開眼,驚恐地趕緊起來,卻發現魔鬼軍已經消失了……
我們竟然就這麽著就自由了?
叛徒禁軍們難以置信,在並不大的關中反複搜查呼喚了好久,確信那隻魔鬼確實是不在了,帶著關中的火藥、床弩.……所有的騾馬,不知什麽時候悄悄走了,卻還留下了點糧食,顯然不是帶不走,而是魔鬼有意留給他們的,這些禁軍先是愣著,隨即就是狂喜之極的歡呼……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了,他們又不得不考慮一個嚴峻的問題:我們該去哪?以後怎麽辦?
再給遼軍當狗是不可能了。
且不說遼軍全死了,王忠進、宋晦也死了,唯獨他們這些漢人軍將士卻還活著,這如何向遼軍解釋,就算不用解釋,他們也再不願意當二鬼子給遼國賣命了。
當宋軍時,他們還是待遇最好的禁軍大爺、最體麵兵種,隻是沒肉吃,沒女色可享受,日子確實沒意思,投降遼軍是為了小日子更好更有滋味、小命更有保障,結果卻是卑賤根本不算人,酒肉美色根本不用想,小命還更沒保障,得隨時當炮灰,和宋晦、王忠進之前忽悠他們的根本不是那回事,哪裏還會再犯第二次傻。
他們可全是壞蛋,不是逆來順受的人。
平常,誰看他們的眼神讓他們不爽了,尚且要報複教訓,何況是被事實上的不當人虐待。
以後,打死也決不投降遼國當漢奸了。
他們從心底裏也不敢再當叛徒了。王忠進、宋晦等人慘死的情景牢牢印在他們腦海中,那野獸般慘叫嘶吼還回響在耳邊……以後怎麽辦?遼軍是決不再投了。宋軍,也當不成了.……世上沒有不透縫的牆……那麽,我們算什麽?能去哪裏?
眾人在還活著的幾個低級小軍官為首下緊急討論了一番,有了主意,隨即趕緊吃了早飯離開了鳩關……他們知道押糧去了真定的遼軍大隊必然很快就會回來,留在關上極可能稍磨蹭一點兒就走不了了.……
他們奔去了王忠進家的那個鎮子,哄騙王父說是東邊的宋軍增援部隊來了,正和遼軍在趙縣大戰,情況不大好,宋軍太多了,鎮上不安全,宋軍隨時可能來,他們奉命往鳩關運趙縣得的糧,特意拐這把王父一家護送去安全的鳩關暫住。
王父精明狡詐,老奸巨滑,但在聽到可信的甚至他認識的兒子的部下說宋大軍殺來了的可怕消息後也不禁嚇得心慌意亂了,生怕被堵在鎮子上當了漢奸典型給各種花樣式的當娃樣子泡製,一心急於逃命,喪失了往日的理智判斷力.……被鎮民嚴密把守的城關打開了。
然後?
然後,鎮上遭到屠殺。
這部淪落為兩不靠的禁軍恨透了忽悠了他們的宋晦和王忠進,此來就是為凶殘報複王忠進家的,殺光了鎮上所有老不羞鄉佬,搜刮了鎮上所有錢糧,並且特意學著消失的魔鬼軍那樣給王大儒等幾個最典型的漢奸代表熱情地“洗了個澡”.……在他們不屑殺,甚至是特意保留的鎮民全嚇得屁滾尿流中找到了點心理平衡,減輕了魔鬼軍造成的難去的心理陰霾,然後離此又殺奔了另一處積極當漢奸的鎮子.……他們哄開投降遼國的其它三鎮搞殺搶,不是為自己曾經當了二鬼子而以此贖罪,而是為了弄到跑路的錢糧,不把這幾處還有人的鎮子全搶了,他們近兩千人的隊伍就不可能有足夠逃走的吃的.……
於是,積極當了遼國順民的這幾個鎮的人,在自負精明識時務卻還沒得到半點當順民好處的時候就轉眼遭到報應……
經過這部禁軍的禍害,尤其是那種可怕的洗澡,這幾鎮沒死的人在以後,不到萬不得已是決不會再有膽子當漢奸了。
背叛國家民族,遭到的報應太嚇人了。
再說了,投靠異族當順民也絕沒可能有人日子過,他們剛經曆了,接受了教訓,醒了腦子,不再有幼稚幻想。
這部禁軍最終自然是逃去了田虎那當了反賊。
這是他們唯一可以存身的出路,並且很近便可去。
若是妄圖占山為盜,隻會遭到大軍雲集中捎帶著的踩死。
……
真定府這邊。
耶律餘睹得到了糧草補充,看到了宋國巨大到不可想像的糧食潛力,也看到了宋人從官到民對遼國的敬畏順從,他倍受鼓舞,征服宋國的信心更足了,貪婪暴起,更急於南征一舉殺穿山西殺到河南殺到汴京,對真定府攻打得更急。
真定城早有準備,守城儲備充足。
守將張捴,就是曆史上那個說:“避而偷生,有什麽麵目見宗公(宗澤。”於是力戰而死的那一位抗金將軍,本是響應趙廉討伐遼國,私自奮勇帶兵參戰的河北西路邊將之一,也是趙廉征遼大戰結束後,臨回滄北前秘密召見說了些話的西路將領之一。戰後,朝廷怕這些邊將離趙廉太近受影響太方便,恐成禍患,就分拆到了更遠的西邊。這些人又是宋國現今能有的可用的最能打最敢戰的邊將,沒敢因為這些人私自帶兵參戰就懲罰,反而整體上給予重用著以拉攏安撫,安置的邊軍新位子多不錯。張捴就是因此由帶幾千邊軍守一線邊塞的普通一員大將升為了直定府主將。
朝廷如此優待也真沒優待錯。
就以張捴來說吧。他這種邊將是和遼軍結仇最深,最恨遼軍,也最不可能投降遼軍的,到了此時就體現出了堅定的抵抗意誌,也極熟悉遼軍,並且隨著滄北軍肆意欺負過遼軍,深切了解到遼國人確實不行了,遼軍並不可怕,絲毫不懼,指揮鎮定,鼓舞軍心,守成有方,任遼軍百般猛攻,也撼不動真定城。
在冷兵器戰爭時代,攻城是件很難的事,往往就是用人命硬填。
象真定府城這樣的城池,外層裏層是趙莊那樣的石頭水泥構造的,還有中層為骨,大青磚水泥的,整個城牆高聳,堅固,投石機根本砸不垮,弩槍也很難紮進去,敵人根本不可能攀著紮進城牆的弩槍爬上來,城牆防禦構造合理,配備床弩克製投石機等大型攻城器械拋石頭或能引發城內瘟疫的屍體糞便等傷害和嚇倒守軍,守城人員又充足,能輪換守城,又有足夠吃的,那麽,即便沒有弓箭,也沒有滾木擂石什麽的防禦手段,單純隻能靠手中刀槍反擊攻上城頭的敵人,敵人數倍甚至數十倍的兵力猛攻也休想攻下。
遼軍的火藥破城門,象在紮馬關一樣再次失靈,敢去炸門的,反被炸得淒慘無比。
耶律餘睹手中有三萬雜胡奴隸步軍,分三麵一齊猛攻,轉三缺一,沒用俘虜或主動投降的紮馬關等數千宋人,以此安撫這些剛投靠的二鬼子更忠心投靠,也是誘惑真定守軍至少別那麽誓死奮勇抵抗到底。
雜胡奴隸懷著無限悲憤無奈,揮舞著簡陋的武器淒慘猛攻,屍體和根本撤不下去的傷員很快堆滿了填平的護城河段,屍體堆得滑下沒填的河段,鮮血染紅了整個冰麵.……
但就在守軍越打越有信心守住城池時,又是突然的,西城城門開了,集在城門外的大隊遼軍狂呼呐喊著迅速湧入城中。真定城四門皆有翁城,可是西門的翁城城門也同時打開了,原來是守西門的本城副將郭俊民早已暗中投降了遼國.……
遼軍趁機大舉入城,就這麽會工夫已經湧入了沒有一萬也有六七千,幾乎塞滿了翁城,正拚命向內城鑽。完了,原本可牢牢守住的真定府城就這麽失陷了。
北城將士、屯田軍和協助守城的民夫一陣驚恐絕望,張捴卻鎮定自若冷笑一聲大喝:“大夥不要慌。這些進城的遼寇就是送死的。本將早知有人當了漢奸。”大喝聲中隨手一刀把趁機奮勇爬上來鑽空子的一個雜胡炮灰剁下城去。
北城守軍見主將如此鎮定,不似作假,騷亂減輕,慌亂的心稍微安定了點,但已經無法專心守北城,抵抗的勇氣也還在繼續迅猛下降。
壞蛋軍、壞蛋民組成的守軍就是這樣,並不能象良民勇士那樣越是陷入這樣的被出賣的凶險,越會激怒得逼得奮勇。
被攻擊的東城上也同樣如此,雖然將士們被負責這麵的主將也立即鎮定自若安撫了,卻難免驚恐不已,心,散了。
西城上,本不是投降派的廣大將士等眾的驚慌就更不用說了,被猝然的打擊,簡直蒙了,呆了,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