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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進化的何栗

  火藥啊,焦點。


  在戰前平日裏,宋國的火藥集中在京城和邊關,連圍剿王慶田虎的軍中都極少有。


  內地地方軍隊或民間若是有火藥,那都是私造偷藏偷用的那點,不會有多少。


  為西北這一戰,京城的火藥庫存八成運到了山西備戰,教訓威懾田虎和打了這一仗,火藥消耗得所剩無幾。各邊關那同樣消耗巨大,剩也剩不多少。


  如此,要命的問題就來了。


  宋國之所以能迅速製造出大量的火藥,在這方麵對遼國幾乎有碾壓級的優勢,這全是宋國在這方麵的老底子厚的緣故。


  宋國可是有喜愛煙花爆竹的習俗,民間積存了大量火藥材料,光是京畿地區就有太多家煙花廠家,這些材料沒被叛逃潮或海盜敲詐洗劫去,所以,宋國從趙廉伐遼一戰上猛意識到火藥的正確應用方法與軍事上的驚人妙用,立即也想大量擁有,就能收集起大量原材料製造出火藥優勢。


  可是,如今這些材料搜集全用完了,民間再沒有累年積存的了,朝廷想現搜集製造火藥補充所缺,那就難了。隻說硫磺,宋國也不是盛產硫磺的國度,很難弄到大量。


  沒了火藥,戰遼國就沒了取勝的根基。


  如此,遼國此戰死了十幾萬正規軍甚至老兵又如何。遼人野蠻會打仗。遼國幾百萬漢子,隨便劃拉也能輕鬆再整出幾個十萬大軍來,不那麽精銳能打,對付不堪用的壞蛋宋軍不是大問題。


  要命的是,遼國必然能很快知道宋國沒了火藥優勢。


  宋國對遼沒秘密。


  朝野暗藏著不知多少叛徒賣國賊呢。早前,監軍太監不就憤慨上報反應過參戰大軍的秘密被朝野賣國賊泄露讓遼國全掌握了,希望朝廷能接著嚴查內奸.……可是,哪查得清除得完啊!

  遼軍本就瞧不起宋人,不服輸了此戰,極度貪婪宋土宋財富,有什麽不敢再打來的?

  正象歐陽珣奏折中焦慮說的,遼軍隨時還會再南侵,必定軍力更盛,用兵規律更大。那時候,宋國能靠什麽抵抗?

  再戰,隻怕遼軍會豁出去了,動用幾十萬上百萬的人排山倒海般南下燒殺搶掠,力爭最快摧毀宋國布防與抵抗力。宋國有遠盛遼國的人口與壯年男丁,能武裝起更多兵力,卻全是不可靠的壞蛋。遼軍再來,隻怕是摧枯拉朽般容易。組建再多的宋軍迎戰也隻會爭相比賽誰更怕死誰更聰明無恥逃得快,處處一戰即潰甚至不戰而逃,一群群死掉或恭順投降成為遼軍吞宋的兵力,造成惡劣影響,引發加速瓦解宋國力量的連鎖反應,宋領土在遼軍與漢奸軍共同南侵中必定一片片輕易淪陷,遼國輕易就能占領了宋國北邊廣大領土,輕鬆殺到河南,封死京城,宋國應聲完蛋.……

  聰明的王次翁幾乎瞬間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危機。


  他偽裝忠勇嚴肅君子忠臣的臉唰的蒼白,兩股戰戰,露出內鬥時的自負、強硬、膽大就是敢幹奸賊小人不堪的另一麵:無忠無義,極度自私無恥懦弱怕死……哪還有心思再鬥何栗,僵在那隻顧轉著眼珠子急思如何逃脫隻怕很快就會到來的亡國劫難,立馬就想著苟且投降,聰明的腦袋下意識拚命盤算怎麽坑宋才能孝敬得遼國滿意,如何用獻宋功勞為自己換取當遼人的最大利益.……

  黑著臉靜默站班的朝臣中,有太多人其實是和王次翁一樣在專心琢磨如何獻宋投降……而不是如何保衛宋國。憂慮的是,就怕投降也沒好下場,換取的隻是一時的苟且富貴平安,結局悲慘。


  王次翁自動熄火了,呆在了那裏。


  何栗並沒有趁勢撲擊。他知道那沒任何意義。


  就算能弄死王次翁又如何。死了一個王次翁,會有更多的王次翁填上位子,死不完的……在這體麵站班的眾臣隻怕十人有九個正是王次翁……

  何栗儒腐忠君愛國的心思如今開通了,智商也似乎瞬間提升了不少。


  他很清醒地意識到宋國的致命問題,心驚心悲涼的同時,也沒心思和王次翁這種小角色多計較,也不屑……他轉身麵對皇帝,卻看到趙桓顯然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正一臉疑惑不解的蠢相,何栗心中不禁更悲哀:國家糟糕如此程度了,眾臣不忠.……皇帝卻是個如此的蠢蛋……希望在哪裏?

  他想著歐陽珣的殷殷囑托,也是為自己滿門的生路,隻得打起精神再做些事。


  “陛下,遼軍極可能再打來,這無可置疑。我想,在場的眾位大臣也不會有異議。當務之急不是追究什麽人的罪責,是趕緊備戰,依歐陽珣之策調兵最快布防好西北。”


  趙桓一臉懵比相,瞅瞅滿臉悲憤的何栗,又瞅瞅僵在那裏的王次翁:你們怎麽不鬥了?咋回事.……

  何栗一見趙桓如此,心中越發悲涼。


  不料,僵住了的王次翁突然又活了,瞬間恢複戰鬥力,上前幾步對皇帝一拱手,聲音清雅動聽高叫道:“陛下,何栗所言不對。若遼軍還會打來,那更得追究歐陽珣縱敵資敵的罪責和居心。若不是歐陽珣放跑了遼軍,遼軍豈有能力再戰。歐陽珣居心叵測,必須問罪盡快拿下。何栗在朝中為歐陽珣脫罪,必定是勾結歐陽珣,暗藏什麽鬼心思,恐不利於大宋安危。陛下不可不查。”


  趙桓一聽,目光頓時警惕凶狠地盯上何栗。


  何栗,一呆。


  他萬沒想到他放過了王次翁,王次翁卻決放不過他……不對,王次翁的目的怕不是針對他何栗與歐陽珣,而是想破壞宋國抵抗.……這廝必是驚恐國滅,聰明地起了助遼滅宋換富貴出路的賊心。


  瞬間看透了這點,何栗一驚,更怒。


  他不得不再次轉身和王次翁PK,先是上下仔細打量了一遍王次翁,好個體麵的士大夫風雅忠義形象.……他打量著,心中鄙夷之極,暴起的怒火衝動反而降了,恢複了理智從容,臉上還露出笑容.……他是想起往日的歐陽珣力戰群臣(賊)的那種強大與瀟灑……不禁歐陽珣式的笑眯眯道:“次翁,你真是個奇才啊。可惜,太自負心計,太急於目的,這次你又聰明過頭了。”


  王次翁被何栗打量的發毛,聞言冷哼了一聲。


  何栗卻一笑,“你是不是還沒明白你錯在哪裏了?嗬嗬,也是。你不通實務,更不肯為國幹實事,當官一心忙著拉幫結夥搞朝爭以踩人獲取私欲,隻精通攪事,隻會耍嘴皮子,哪能搞懂軍國正事。哈,今,本官就慷慨大度教教你懂點軍國大事的本事,好心告訴你,你又錯在哪了。教你個乖。省得你以後坑國害人卻算計不到正點上。”


  王次翁不是最聰明的那種人,卻是天生心計極高的那種人,俗稱的智商一般,情商超高,他也向來自負心計有謀滿朝幾無對手,極高傲,對何栗的挑釁,心中怒極,立即對趙桓恭敬道:“陛下,你看看,何栗目無君王,不顧體統,又在當堂信口雌黃,汙辱大臣。”


  趙桓正疑慮何栗,一聽這挑唆,自然對何栗更無好臉色。


  王次翁成功挑起趙桓的愚蠢,又得意而輕鬆地瞅著何栗,也嗬嗬幾聲,“何大人既然這麽自負,王某不才,倒要請教一二。”


  當務之急鬥你,整倒你就是正確,我能錯哪裏。哼

  何栗卻笑眯眯點頭,“知道自己不通實務的缺點,懂得謙卑請教就好。”


  王次翁被這話刺激得心頭火起,狂怒,“你,你……呼.……好,好,好哇。王某無知,請教。”


  何栗笑眯眯坦然接受了指導老師的地位。


  “次翁啊,”


  喚兒子孫子一樣喚了聲,把王次翁刺激更怒,何栗笑道:“你問罪歐陽珣縱敵資敵居心叵測,這是個笑話啊。”


  王次翁哼了一聲,翻著眼:怎麽就是笑話了?你敢忽悠我?不自量力……

  “之前已經說了,此戰,我軍僅僅勝在火藥。別的都靠不住。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此戰的勝利屬於僥幸。若是當時火藥用完了,遼軍還沒敗退,你猜猜會是什麽結果?”


  王次翁立即明白了何栗想說的是什麽,明白自己錯哪裏了。


  可是,何栗不是解釋他明白,而是要教醒蠢蛋趙桓明白是怎麽回事,仍然說下去,全說透。


  “遼軍經不住火藥打擊,潰敗,若是歐陽珣當時誤判情況,不肯放過遼軍,堅持消滅。困獸尚且猶鬥,何況是對宋一向瞧不起的驕傲遼軍。遼軍為生存勢必死戰到底。我軍卻沒火藥可用了。遼軍不用怕了。那麽,我軍就會由勝轉敗,慘敗,甚至全軍覆沒的就會變成我宋軍。”


  “同理呀,若是歐陽珣不肯給遼軍糧食。遼軍無糧,退回國就是死路,勢必為求生拚下去。”


  “也就是說,次翁你所謂的歐陽太尉縱敵資敵是不得不為的事,否則就不是今日我們在這彈冠相慶。我們麵對的就是噩耗,這會兒應該是在忙著全力加強京畿防守,憂慮亡國。”


  “次翁呐,這個理,滿朝大臣都懂啊,除了你。不信,你瞅瞅大家的神情,你問問大家,在我解釋清楚之前有誰看不明白這點事的?你說,本官說你不通實務,隻會坑人攪事,難道說錯了?”


  在場的大臣,當然沒人願意承認自己是傻子看不透這事。一個個的,看向王次翁的眼神充滿驕傲、優越感……和對王次翁智商與能力的鄙視。


  王次翁心黑臉皮厚也不禁一紅,又一白。


  蠢蛋趙桓也露出恍然大悟神色,看何栗的眼神溫和起來。


  何栗變相為歐陽珣擺脫了之前眾臣扣上的三罪中第一個罪責。第二個罪責就更好解除了。宋軍並不是憑著真本事打敗遼軍,隻是火藥取巧僥幸勝了而已,那麽,宋方有什麽資格能玩敲詐勒索強橫逼迫遼國進行戰敗賠償?


  給回國的糧食,無條件讓遼軍從容退兵,遼軍尚且不服,極不甘心,你還敢玩敲詐……這不是強逼著遼軍打下去.……

  這個理,連反應慢的趙桓都懂了。何栗卻還要說,卻不是從這個方麵為歐陽脫罪。


  他從歐陽珣之前提點過的另一個角度委婉為歐陽辯解,以擺脫皇帝眼裏他與歐陽是一夥的嫌疑,以便以後的朝堂生存與權力爭奪。


  “陛下,關於遼軍戰敗賠償的問題,臣為說明白此事,讓大家更清楚這方麵的厲害,避免以後再犯同樣的錯,請允許臣拿陛下說事,嗯,就是打個比方,冒犯陛下之處,先請恕罪。”


  趙桓想了想,為表示明君的雅量大度,點頭,“朕可以恕你罪。你且說說看。”


  打比方也得有度,何栗,你若是敢胡說八道暗暗挑釁君王威嚴,我照樣罰你,小心你腦袋.……

  “多謝陛下寬宏。”


  何栗鄭重拜謝,隨即洪聲道:“陛下呀,比方說,臣是說假如,有人要陛下退位,並且要陛下失去皇子身份,變得一無所有,退為貧民甚至居無所依的流浪乞丐,以後隻能全靠自己悲慘另謀生路,敢問陛下會是什麽感受?會怎麽做?‘


  什麽感受?怎麽做?誰敢有這心思,朕會不死不休誅他九族,殺,殺殺,上盡一切酷刑折磨他生不如死,死去活來,死了再死,死透了,九族全死幹淨了,也還得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趙桓再蠢也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但神情、眼神中的勃勃殺機已經充分說明了一切。


  何栗轉身掃視滿殿眾臣,道:“諸位,遼國本是遊牧民族強國,遊牧是他們的傳統,卻被(海盜)洗劫得被迫退為農耕國,無法適應,本就不擅長農耕,極不習慣而憋了一肚子悲憤怒火,北方寒冷貧瘠也不利於農耕,隻能一年收一季,農業產量越發低,遼人更難受,人人心中充滿了強烈危機感,自然格外懷念,格外強烈想恢複往日的遊牧生活,可是,草原卻沒了其它雜胡遊牧族可搶,也沒了野生牛羊可馴化,無法從別處獲取牲畜資源,好在手裏還有些搶來的牲畜。這幾萬頭牲畜自然就是遼國所有人的希望與精神寄托。人,活著可以困難,卻不可以沒有希望。誰敢弄走那點牲畜,斷掉遼國人的最後希望,誰就是遼國不死不休的仇敵……諸位請想想,歐陽珣若是敲詐強逼遼國用牛羊換取耶律餘睹殘部,遼國會是什麽反應?”


  什麽反應?自然是悲憤絕望之下,不顧一切傾全國之力打來,既逼宋國放人,解救餘睹部,也趁機侵吞宋國.……咬牙切齒讓宋國更慘,要讓宋人比遼人慘無數倍,遼國才會心情好點。


  這是很自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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