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9戰前如此蠱惑官軍
水泊南岸。
等在這打濟州戰的梁山軍和東平鄆州濟州三州的官軍組合,看到三條小船來了都站了起來。
三州的主要將領都顛顛跑到泊邊迎接,滿身的恭敬喜悅架式。
話說,他們被朝廷專門挑選安排來打梁山收拾趙嶽,卻從未能見過趙嶽到底長什麽樣。這活幹得此次,他們確知趙嶽會親自負責此路的指揮,心中難免崩發異常的亢奮,此時看到來了三個人,都年輕,都陌生,但一眼就知道到底哪個才是那位名聲極複雜麵目極神秘的滄趙老二。大人物就是大人物,自然的上位者氣勢在那擺著,何況倭人遺傳基因裏就帶著猥瑣。
“參見大王。”
十幾個朝廷將領同一稱呼也同一姿態躬腰抱拳向趙嶽行禮,很整齊劃一,卻沒有軍中大禮那樣行單膝跪拜。
趙嶽對這些將領有意保持的這種無形的官身自貴態度不以為意,淡漠的臉上還露出笑容,淡淡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了這一禮,等這些官一個個迅速直起了腰好奇打量他,他又笑著說:“諸位都介紹一下自己,我好認一認。”
眾將略一愣後,級別最高的東平府都監先應了,報了自己的官職姓名,然後是鄆州都監,然後是濟州軍這位在第一將職位上級別最高的,然後是東平府第一將、鄆州第一將,再下麵是部將很自然的,可以說是官場本能的按級別進行
趙嶽靜靜一個個看著聽著,笑容越發大了。
完了後,趙嶽徑直上了馬,這才對這些將領笑著說:“嗯,我已認識了你們。”略一揮手:“回去帶隊準備出發吧。”
這些官們都笑著或應或點頭,紛紛回去自己的部隊中,一邊走一邊都在琢磨趙嶽。有細心敏銳的則想著“我已認識了”這句話。
怎麽叫認識了?
難道正確的說法不應該是我記住了?
趙嶽駐馬靜靜看著眾官將回到部隊紛紛立即跳上馬坐好都挺直腰杆平視回應著他的目光盯著留意繼續觀察他,後,他才策馬來到官軍近前,在一雙雙或好奇或畏懼或凶惡桀驁不肯老實等隱諱的其它情緒的緊盯下看了看泊邊不遠處的樹林,又低頭看看地上的牧草等野草。
他突然指指大地。
“諸位,你們看這野草,它柔弱之極,卻總是拚命把枝葉往天空伸,能挺著就決不縮著,即使是壓在大石下也會堅持不懈把它頂翻甚至能鑽裂毀掉巨大岩石,最不濟也要堅決從石側鑽出來伸向天空挺直身軀接受陽光,投入光明中,顯示了一種不屈不撓。不知,你們有沒有感想?”
眾官將,有的盯著趙嶽,眼神閃了閃,有的若有所思,絕大多數卻麵麵相覷,用眼神交流。
官軍將士則不愧是些凶惡無良粗鄙甚至沒腦子不會深入思考的各種王八蛋,有的露出不屑聽這個,有的不以為意,把這些通常是文人文官才喜歡賣弄說的調調根本不當回事,懶得聽更懶得做反應,更有的甚至露出煩躁不耐煩,要打仗了,你說這個?已經陷入大戰要玩命的恐懼中。
趙嶽把這些神情概覽在眼裏,臉上笑容不變,接著說,說話的語氣也變得似乎更隨意了些。
“凶險亂世已經開始,諸位都清楚這個。五胡亂華那種悲劇又會在這片大地上血腥上演。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金軍不久就能滅亡遼國打來。”
一說這個,官軍總算有些人留意起趙嶽到底要說什麽。
“諸位都是靠刀把子吃飯的,都自負是響當當的好漢,可若是並沒真長脊梁,甚至根本沒長骨頭,熱衷心黑無良抖機靈到處找便宜,拿刀的卻畏戰不肯拚殺,淨往黑裏鑽,連柔弱野草都不如,嗬嗬,到那時候,就不要怪你們即使習慣地猥瑣彎起腰機靈最積極投靠金軍最忠誠奮勇效勞了,卻還是照樣被金軍隨意虐待殺戮根本不把你們當人看。不要怨恨別人把你的命看得不如草芥。也不要怪社會怪這世道不好。自己選的草芥不如嘛,自己就得擔了這結果。”
官軍,包括官將們在內,聽了這話,不少的人黑了臉。一萬多的隊伍一陣騷動。
趙嶽饒有趣味地掃視著一張張黑下來的臉,似乎很開心很隨意地嗬嗬一笑。
“不愛聽?那我再說點你們關心的眼前的事吧,諸位都應該清楚。”
他一指西南邊那條通往濟州方向的林間路。
“此去一戰,要麵對的是幾十萬之眾的流寇,全是無良刁民。其中有太多流寇不如諸位會武藝能打,但卻比你們的凶惡半點兒不差。更有很多流寇比你們更凶殘驍勇。
因為他們當流寇已經嚐到了甜頭,在當賊的這些日子裏已經殺搶快活瘋了。他們已經是吃人的瘋子,喪失了人性,隻剩下惡毒凶猛之極,如魔鬼。諸位想想,這樣的龐大流寇有多可怕?”
官軍一聽這話,不少的人不禁一哆嗦,卻引起就在旁邊的梁山軍的一陣嘲笑。
趙嶽也笑了,毫不掩飾嘲弄之意,又說:“諸位官軍,你們都和流寇打過,都見識過流寇人數是怎樣的人山人海仿佛無窮無盡,都知道流寇是怎樣的凶殘沒人性,都是喪家犬一樣從城中倉皇僥幸才能逃到梁山這裏來避難的。你們還沒見識過流寇主力那些瘋子到底是怎樣凶殘囂狂能打。你們卻已經都怕了,沒有了往日自負是好漢強者的那份自大自信。現在,”
趙嶽頓了頓,“你們還有選擇。”
“我不勉強你們就得硬頭皮隨我去硬戰。你可以自主留下繼續縮在這裏躲著等著。我不會嘲笑你們,也不會怪你們廢物,當然,梁山也就沒有義務再庇護你,不會再給你們提供食物。你選擇在這吃草維生也好,穿林繞遠離開這也好,盡可自便。”
“打仗是要死人的,要拚命。敵人卻那麽多,刀砍廢了也殺不盡蚋。你們好好考慮考慮。”
“當然,你們也可以聰明地選擇在戰場上臨陣投降流寇調頭打我梁山,也當流寇快活去。
亂世來臨了嘛。誰最狠,誰最凶強有力,誰就能活下去。當流寇確實很自由快活,隨意燒殺搶奸,想幹什麽幹什麽,多痛快,很劃算的,甚至能風光顯赫富貴。盡情地猖狂,得瑟一時是一時,眼前快活就夠了,以後再說以後的事。以後會怎樣,誰知道呢?是不是這個理?”
官軍又是一陣陣的騷亂,顯然有不少蠢貨很心動。
而官將們卻一個個的臉一陣陣的發紅發紫發黑他們不論懷的什麽心思,都最怕部下生了異心導致隊伍瓦解毀了他們的權威,甚至會直接危及他們的性命。
他們不明白趙嶽怎麽會在戰前說這個
應該是鼓勵誘惑官軍升起希望肯奮勇作戰才對呀。
趙嶽卻根本不管他們這些官將想什麽是什麽情緒,說完這些就不再費話,立即命真一朗傳令:梁山軍,馬軍在後,破陣猛士營兩部共一千人在前。官軍是,東平府近五千人馬為左路,鄆州及濟州府合計共五千多點官軍為右路,分在梁山軍兩邊隨梁山軍出發。
梁山將士立即轟然動了。
猛士營的人迅速排到最前麵。
他們此時並未著甲,都是寬鬆涼爽收緊腿口的單褲和吊梁背心,光頭拎著自己的大刀,盔甲是在車上拉著,就是東昌東平等四州府官吏把錢糧家眷及自己運來梁山用的那些馬車拉盔甲的自然是敞篷的那種。行進中,馬車在中間,人在兩邊跟著守著自己在車上的盔甲。
馬軍隨即跟在猛士營後緩緩而行
八千多人馬卻自動井然有序,不需要將領和各級軍官發火嗬斥指揮,而且士氣絲毫沒因為趙嶽那些消極的話而降低,很多人臉上甚至還露出一種強烈的優越感。
他們上了梁山在接受整訓中曾經經曆過太多次反麵的蠱惑——考驗。
教官們常常不動聲色的耍心眼,會用各種方式誘惑他們貪便宜、看到某種可鑽的空子,比如認為有機會偷襲反掉梁山、耍小聰明逃避艱苦訓練圖偷懶犯錯,然後禁不住誘惑的蠢貨就會遭到懲罰甚至淘汰被消失。
能熬到今天的人,都是經受住了考驗的,心誌已變得強大堅定,能抵抗各種誘惑算計。
現在,他們有一種智商與身份上的雙重優越感,並且十分確信自己才是真正的強者,堅信隻有自己這樣的梁山好漢才有資格抗過複雜混亂凶險無比的亂世活到看到光明的那一天此時就等著看到這些比他們的本事次等的壞蛋官軍幹蠢事。
趙嶽,教官,說的那些話,誰信誰是傻子。
官軍誰若是聰明地選擇縮在這或以離開逃避這一戰,得到的豈止是斷了梁山供應的吃的。全都會被留守的梁山水軍和斥侯突襲來無情殺盡,絕不可能有機會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
梁山的便宜隻給為梁山效力的人沾。外人?哼
這些官軍能逃到這得到梁山的庇護,卻不肯為梁山出力,這種廢物禍害豈有活命之理。
滄趙家族信譽第一,向來說話算話。大王說不會怪罪,也不會理睬,真的不會處置這卻不代表官軍犯蠢真會沒事。軍師、守將周將軍,或朱總管,或其他將軍卻必會下令你看,大王沒言而無信。那是手下出於義憤或安全需要自作主張幹的,大王並不知道真與大王無關呐。
初上梁山的禁軍在這方麵接受的教訓可著實不少,卻也不能怪大王是玩巧偽耍詐。
這與梁山的管理體製有根本關係。
梁山人都知道,咱們的大王是不管事的,哪會有那個閑情逸趣怪罪誰和具體過問獎勵或懲罰處置了誰。你又不是梁山核心的人物需要大王親自拍板做什麽決定。
所有的事都是下麵的人幹的。
獎勵或處罰誰,那是下麵的各領導的職責與應盡應做的本分,與大王無關。
大王真沒怪罪你,更沒下令懲罰你從來就不存在大王說話算不算數的問題好伐?你若怪罪大王說話不算數,那是你對梁山的運行體製不了解,是你犯錯犯蠢該罰,要怪你自己找死
對於趙嶽這種“我根本就不知你是誰我沒怪你呀被罰?那是別人幹的”的模式,初上梁山的禁軍能活下來的卻吃過這方麵苦頭的,曾經很長時間好生鬱悶過。
怎麽會是這樣呢?
再然後就是苦笑哈哈,習慣了梁山的管理模式後甚至拿自己當初的誤解與遭遇當糗事趣事說著玩現在有好戲看了。就看官軍哪個蠢貨犯蠢病可惜,沒能看到。
官軍有膽大的想留下來逃避大戰。想的是,趙二都不怪罪,不會在乎,這他最大,那麽,可以逃避戰爭為什麽不呢?
那可是幾十萬刁民流寇,望都望不到頭,裏麵很多很多強悍瘋子呀,多可怕,哪殺得過來?哪打得過呀一人隨手一棍子也把梁山軍和咱們這點官軍砸成肉醬了喂。擠都能擠死
但,官將們沒蠢的,或是沒敢留下的,對自己的兵自然也不肯放過。
去就都去。誰也別想趁機留下來。趙老二不怪你,承諾了不會把你怎麽樣,但老子是你的將軍,老子可以逼你甚至懲罰殺掉你。就算背叛,你得上戰場上去背叛
若是在往常的平時,將軍們一般不會也不敢耍領導範的強硬凶殘懲罰將士,防止激怒部下這些壞蛋群起反噬。將士們也不蠢,不會搞什麽過分的事真觸怒領導。
但,在這,官將們的膽子就大了無數倍,完全恢複了領導凶威。
在這個時候敢當逃兵的,他們就敢隨手殺掉以懲罰警告因為梁山軍就等於是他們的靠山。
那些膽大想當逃兵而磨磨蹭蹭不想走的,全被軍官甚至高級將領親自上去驅趕毆打著跟上。
唉!笑話熱鬧沒看成啊!
梁山軍幾乎無不遺憾地歎惜,後,又一個個笑起來。
沒關係。戰場上肯定還有蠢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