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師傅來了
安定的日子對於寧天緣來說過得太快,而一切又好像冥冥中就已經安排好的那樣,不可改變,不可抹滅,又是那樣突入要麵對。
一天清晨,刑醫說要出遠門,知會了雲須臾一聲——在他走了之後便可離去。雲須臾也不好多說什麽,點頭稱是。
第二天,寧天緣整理好衣物便準備和雲須臾她們一起離開雪域丹坪。
雲須臾問寧天緣出了雪域之後有什麽打算。
寧天緣則是毫不避諱地告訴她,自己要去流光城,那裏有自己要見的人。雲須臾說自己回去師門可以順路帶他去。
可是,還沒有出了雪域丹坪,便有三個人找了過來。三個人都是一身素衣。隻是領頭拿著拂塵,另外兩個各拿著一把劍。
寧天緣並不認識這三個人。隻是看到雲須臾的表情一點都不自然,便一下子了然於胸了。想來這三個人是認識的,是來找她的。
還沒有等三個人靠近屋子。便有一道聲音破空而來。“須臾,你讓為師好找啊!”
沒有等她們三人走進,雲須臾卻是叮囑寧天緣先行避開。寧天緣沒有多問,默默地走開。
“師、師父。”雲須臾一看到玄慈上人來找她,又是驚恍錯愕,又是唯唯諾諾,又是心有木然。沒想到雲須臾的師父玄慈上人卻帶著兩個徒弟前來尋她了。
“須臾,我們到裏麵去說話。”寧天緣不敢靠近就躲在窗戶外偷聽,屏氣靜聽。開始屋裏寂靜無聲,過了片刻,便聽到玄慈上人說道;“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說吧。”
“師父,弟子有負你的厚望。記得那一年咱們得知了魔君將重晏召開忘川之會的訊息後,師父便命我們師姐妹七人離開小蘭若寺,分頭打探此次事情的消息。
弟子向北行至幽州龍門客棧,在道上遇到一個身穿白衣青袍的青年男子,約莫有三十歲年紀。弟子走到哪裏,他便跟到哪裏。弟子投棧,他也投棧,弟子露宿,他也露宿。弟子起初不去理會,後來實在瞧不過眼,便出言斥責。那人言語輕薄,弟子忍耐不住,便出劍刺他。
這人用著一雙鐵指套,武功著實絕高,三招兩式,單手便將我手中長劍奪了過去。“我心中慌亂,連忙逃走。那個人也不追趕。待至星懸,便在樹上宿了一夜。第二天請晨,我便早早醒來,擔心再是遇見他,卻見我的長劍好端端地放在樹下。我大吃一驚,隻見那人在百米外的一棵樹上覷視著我。
我想跟他動武是沒用的了,隻好走過去向他好言求懇,勸說大家非親非故,素不相識,何況男女有別,你老是跟著我有何用意。我又說,我的武功雖不及你,但我們靈隱禪宗可不是好惹的。”
玄慈上人“嗯”了一聲,似覺得她說話還是得體。不枉費她這麽多年的悉心教導,但是想到她做出的事情,卻是心有芥蒂,也不妨聽她說話再作打算。
雲須臾繼續緩緩說道:“那人笑了笑,說道:‘禪宗時以禪悟乃大乘,武學自落了下乘。姑娘若是跟著我,教你得知武學中別有天地。’”
玄慈上人青眉一挑,饒有興致說道:“之後怎樣?”
玄慈上人一生執迷禪宗至上武學,性情孤僻,執掌小蘭若寺的年月裏,又是深居簡出,於天下武道殊為膈膜,聽了雲須臾轉述那人之言的,心中也是頗為好奇,遂是問道。
雲須臾大概是想到了什麽羞憤之事,臉上一熱,道:“弟子千方百計,躲避於他,可是始終擺脫不掉,終於被他給擒住了。弟子不幸,遇上了這個前生的冤孽,十月之後,誕下一個女孩兒……”說到這裏,聲音越來越低。
玄慈上人威嚴的語氣中似乎沒有著情感,嚴正地道“這便是全部了嗎?豈有此理。為師替你廢了這個禽獸,讓他六道撚轉,墮入畜生之列。你說,這個禽獸之徒叫甚麽名字?”
雲須臾不敢應答,隻是低頭說道:“他告訴我,他.……他姓秦,單名一個‘潮’字。”
玄慈上人突然神情一粟,憤而雲袖一甩,將近處的桌子彈飛半丈之外,厲聲道:“你說他叫秦潮?那個魔君的左護法、秦潮!”
而另外兩名弟子也被雲須臾的話驚了一下。
雲須臾甚是惶恐,一句話都不敢再接。
玄靜上人背過身去,抬頭向天,恨恨地說道;“當年小師妹玄晶下山遊曆,就是碰上這個魔頭,才被會害死。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回頭看向雲須臾,“你可知道那個魔頭現在在何處?”
雲須臾低著頭頓頓道“他……他曾經告訴我,說會留在刑天穀五年。現在也不知道還在不在那裏。”
“好!”玄慈上人走近雲須臾的身旁,單手搭在她的肩上,“現在為師差你去做一件事,大功告成之後,我便向大宗主提議,讓你監掌小蘭若寺。當然,你失啊身與他,欺瞞師父,私育孩兒,為師自不與你多說甚麽,他日回寺,你修心禪涅,贖了你那些罪孽便好。”這幾句話隻聽得師羽嫣和譚心塵目頓口呆,心裏皆是為師父此舉大為驚愕。
雲須臾聽得,也是驚得虛汗一冒;“師父有命,弟子自當盡心竭力。至於監守寺院,弟子德行有虧,不敢有此妄想。”
玄慈上人說道;“你隨我來。”說著,便翩然而出,朝著屋前的那一處空曠的坡地走去,麵朝天地而立,雲須臾跟在後麵。
寧天緣遠遠望去,但見玄慈上人貼在她雲須臾耳旁說著,想是說的隱秘之極,恐旁人聽了去。
躲在茅屋後麵,寧天緣恐是不敢現身,因為那玄慈上人的兩個徒弟還站在屋前呢。隻能往屋子邊上的草叢挪移,想靠著近點,希望能聽到點東西。
天緣望見玄慈上人那邊在側耳輕語一番後,雲須臾就跪在了地上,然後又搖了搖著頭,最後低著頭不再一言。
見那玄慈上人凝視著看了雲須臾良久,表情很是凝重。僵了半響,那玄慈上人,輕起左掌,落在雲須臾頭上,但手掌就在快要觸及的時候,又在半空停滯不落了。
怎麽回事?寧天緣心中猜測道。
然後又見著玄慈又說了幾句,想是盼她最後回心轉意吧。
寧天緣一顆心提在嗓子眼上似的怦怦亂跳,心想這玄慈上人恐是要下殺手了。他雙眼一眨也不敢眨,凝視著雲須臾,瞧著她還是依舊一動不動。
那玄慈上人眼睛一閉,衣袖一擺,真氣如同一道屏障將雲須臾彈開,一道暗勁隨之鑽入了她的體內。雲須臾身子晃也不晃,一歪便癱倒在地,扭曲了幾下,便即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