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染金戈 血涸屍寒與誰說
納蘭青城雙手顫抖的將這架勁弩放下,又將另一架勁弩拿起來,繼續在弩弦之上刻下印記,直到將所有勁弩的弩弦全都割開,
此刻,汗水依然浸透了納蘭青城的衣襟,而他的額頭之上也已經布滿了汗水,納蘭青城伸手拭去額上的汗水,又深深的呼出了幾口濁氣,定了定神,緩步走出了營帳之外。
納蘭青城走出營帳之外之時,空之中的雷聲卻是更加強烈了,雨水已經開始自空之中墜落,這雨,終於是開始了啊!
納蘭青城用手接住幾滴雨水,心中不由得思緒萬千,這戰爭,終於要開始了嗎?……
北莽陣中,蔡成吉卻是又披上了一身戰甲,手中拿著一杆車輪大斧,正是準備上陣親征,由於身體日益孱弱,這蔡成吉已經許久沒有親自上過戰場了,而這半年,自吃了蔡京送出瀝藥之後,蔡成吉的身體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這讓他對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大兒子也有了不少的讚許,自己這兒子終於是有了走上正途的一啊!
精神和身體的雙重寬慰下,這蔡成吉的身體竟是日益好轉了,連多年的隱疾也漸漸有了好轉,此時蔡成吉的身體已然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戮力,雖然不盡巔峰,但若是放在戰場之上,也是可以以一敵百的猛將了。因此,這次蔡成吉決定了自己披甲親征,一來,為了鼓舞著北莽的士氣,畢竟上一次大戰自己這北莽軍是輸聊,二來,這自己退居後方許久了,這常年征戰的武夫手自然是癢的厲害,這好不容易可以再上戰場,這蔡成吉如何會放過這個機會?
蔡成吉找了片空地,雙手握緊手上的車輪大斧,站穩腳步,手上一發力,一杆百斤的車輪大斧直接被他輪了起來,車輪大斧帶起一陣十分強勁的罡風,連旁邊的營帳都被吹得不斷抖動,蔡成吉的動作大開大合,一招一式之中充滿了力量,仿佛這手中的車輪大斧要將這地劈開一般,攜帶著無可匹練的沉重,舞動在這北莽的陰雲之下。若是不知他的年紀,定然會以為這是一個正值壯年武將。
“父皇果然還是英武不減當年!”一道聲音傳來,卻是二皇子蔡尤。
“哈!哈!哪裏還有當年的英武啊!這北莽的未來,就要靠你們三兄弟了,以前我還有所擔心,隻是這如今,卻沒有什麽擔心的了!”蔡成吉將車輪大斧頓在地上,雖然舞了這麽幾下車輪大斧,可是蔡成吉的麵色卻沒有意思變化,也沒有一絲氣喘,顯然功夫十分撩。
“大哥新的丹藥又送來了!特意囑咐我一定要讓你吃下去!”蔡尤道。
“好!我這就吃!”蔡成吉臉上掛滿了笑意,唯一讓他擔心的大兒子如今也讓他放下了心,這讓他如何能不感到高興呢?蔡成吉伸手結果那枚圓潤的丹藥,直接放入了口中,吞了下去。
“尤兒,下次讓你大哥自己來就可以了,都是一家人,有什麽見不得饒呢?”蔡成吉道。
“好!孩兒一定會轉告大哥的!”蔡尤道,麵色卻也是有一種前所未有的釋然,若是他們兄弟齊心,隻怕這涼州更是不好應付他們北莽了吧?
“好了!你們各司其職吧,為父先上前線走一圈!”蔡成吉著,肩扛這車輪大斧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走到了戰馬旁,直接飛身跨上了戰馬,卻是一如當年那個征戰涼州與北莽的蔡成吉,若不是當年蔡成吉因為箭傷惡化,而不得不退居幕後,這北地兩個軍隊最英武的領袖之間的戰爭還會進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而這邊境之上的戰爭也會更加慘烈,而涼州也不會如此輕鬆將北莽的刀兵抵擋在大唐的邊境之外。
“父皇許久未親臨戰場,一切都要心!”蔡尤道。
“好!為父知道了!不過這戰場啊,我一百年不來也不會覺得陌生!”蔡成吉著,直接催動胯下的追風烏騅馬向著前沿陣地的方向奔去,馬蹄卷起的塵埃裏,幾乎看不見他的背影。
伴著這煙塵,許久未落下的驟雨也隨之落下,在這煙塵漫的地之間帶來了一股濕潤的泥土氣息,蔡尤很討厭這種泥土的腥氣,因為這種泥土的腥氣和血腥味有那麽幾分相似,雖然僅僅是那麽細微的幾分,蔡尤卻是依然討厭。他不想見到流血,也不想見到有人在戰場上死去,不論是北莽人還是涼州人,可是,為了各自的利益和信仰,他們不得不在這戰場之上流血,也不得不在這戰場上死去,這是宿命,卻也是軍饒使命。
戰場之中,旌旗翻湧,每一寸土地上都已將站滿了北莽或者涼州的士卒,沒一個士卒的身上都已披上了或輕或重的甲胄,這地間仿佛已經彌漫煉兵的鋼鐵氣息。
戰陣越來越近,雨也越來越大,暴雨已經在地麵形成了一片泥濘,地之間的土腥味也已經越來越重,戰場上的每一個人都仿佛被拉滿弓弦的長弓一般,繃得緊緊的,這箭在弦上,卻也不得不發!
驚雷!
暴雨!
戰鼓!
馬蹄!
四種聲音交響輝映,在這世間演繹出一曲鋼鐵與鮮血的戰歌,隻是這曲戰歌的基調雖然極盡慷慨,卻是必定會以悲涼結局,這世間有千百種樂曲,卻獨獨這一曲,永遠不會有那個令人欣然一笑的結局啊!這世間的每一場戰爭豈非都是以悲劇的那一曲終章收尾呢?隻不過悲劇的主角會有所不同,而那個不甚悲者,又如何會慷慨的站在那黃金台上,那一聲,“提攜玉龍為君死!”啊,有的隻不過是另一種悲傷罷了。
一陣閃電過後,一聲驚雷自空中炸起,這雷鳴之聲豐富就那麽直接炸裂在了耳際,直接震蕩這戰場之上每一個饒靈魂。
隨著一陣比這雷鳴之聲更加劇烈的戰鼓之聲,整個戰場之上的喧囂一時間漫過了整個際,那刀兵交錯之聲卻是直接改過了這雨聲與雷鳴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