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殷勤
翌日，烏雲蔽日，秋雨霏霏。
盛玖醒來的時候，慕凝已經候在榻前。
見盛玖轉醒，她眸光微亮，連忙上前，掀了輕軟的芙蓉帳子，朝著盛玖殷勤笑著：“大小姐，您醒了？你睡的好不好？渴不渴？餓不餓？”
“……”
盛玖一連被慕凝問了好幾個問題，微微怔了怔，隨即輕挑著黛眉，搖了搖頭。
“早膳已經備好了！”
慕凝隨手，將手裏的芙蓉帳子掛好，掀了盛玖身上的錦被，作勢便要攙扶著她起身：“奴婢先伺候您洗漱更衣！”
盛玖看著慕凝朝著自己身來動手，側身避了避！
見狀，慕凝動作微微一頓！
盛玖深深的，看了慕凝一眼之後，邊從榻上坐起身來，邊輕扯了下唇角，說道：“現在的你，讓我想起了一句話，你知道是什麽話嗎？”
慕凝輕笑，諂媚依舊：“大小姐能想起的話，必定都是好話！”
盛玖嘴角一收，再次看向慕凝，輕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呃……”
慕凝臉色僵了僵，幹巴巴的看著盛玖，一雙眸子，都泛著精光：“其實，奴婢也不算無事獻殷勤！”
昨夜，盛玖在她眼裏，隻是盛家送到齊王府的棄子，一個空有美貌的花瓶美人兒！
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
隻要一想到，盛玖能解周祈宸身上的毒，她就心潮澎湃，恨不得給盛玖當牛做馬！
慕凝的眸光，實在太過炙熱。
若非慕凝是個女子，盛玖還以為，慕凝對自己有非分之想呢！
她何其聰明？
隻消轉念一想，便已然猜到慕凝忽然對她如此殷勤的原因了！
淡淡斂眸，她不再看盛玖，從榻上起了身：“我救你家王爺，是為了自保，你這殷勤，獻的沒有必要！”
“有必要！當然有必要！”
慕凝伸手，攙住盛玖的手臂，隨後眉眼一眯，嫣然笑道：“不管你救王爺，到底是為了自保，還是為了別的，隻要你能救他，你在我眼裏，就是活菩薩！日後，我必每日為你焚香禱告，祈禱你平安順遂！”
雖然，盛玖早知，慕凝並不似外麵傳聞的那麽冷若寒霜。
但是，此刻見到慕凝的笑容，她一時之間，還覺得有些不適應！
深凝著凝著她的笑靨，想到世人給她的那個冰美人兒的稱號，她不禁想起了昨夜，與她記憶裏截然不同的周祈宸！
想到他含著她的耳垂，在她耳邊吹著熱氣時的情景，她的臉頰，不禁泛起陣陣熱浪！
“大小姐？”
慕凝見盛玖在她說完話後，竟然慢慢紅了臉，不禁麵露驚疑之色：“你很熱嗎？”
“嗯？”
盛玖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在想些什麽，心中頓時尷尬不已！
不過，她並沒有表露出來，隻輕輕咳了一聲，麵無表情的問著慕凝：“王爺呢？”
說起周祈宸，慕凝眉梢微抬：“王爺昨夜便已經回了聽風閣！”
聞言，盛玖不禁眸波一蕩，眼睫微微顫抖了幾下！
她一直都知道，齊王周祈宸，居於齊王府的主院聽風閣！
昨夜，周祈宸說這裏就是她寢室的時候，她還以為這裏就是聽風閣呢！
不過轉念想一想，她如今不過是盛家的一顆棄子，在周祈宸眼裏，應該也是可有可無的，便是他答應了太皇太後會要了她，她應該也是沒有資格，直接被送進聽風閣的！
“王爺昨夜已經傳令，命王神醫和劉太醫，於辰時到聽風閣候命！”
慕凝看著盛玖長而彎翹的睫毛，在她白皙如玉的小臉兒上，留下了一抹淡淡的剪影，然後一顫一顫的，不禁微微晃了下神兒，在停頓了下後，方才輕聲催促道：“很快就到辰時了，大小姐趕緊梳洗用膳吧！”
“走吧！”
盛玖有些輕嘲的，斂了心神，扶著慕凝的手，抬步去了淨室……
——
在慕凝的服侍下，盛玖很快便洗漱完畢！
在簡單梳妝，重新更衣，再用過早膳之後，她見時辰也差不多了，便由慕凝撐傘，一路去了聽風閣！
世人都道，齊王府雕梁畫棟，曲徑通幽，其中亭台樓閣，更是京城之最精！
可惜的是，前世齊王離府時，她已然出閣，無緣入府一觀。
今生得幸，入了齊王府，她在仔細觀賞一番之後，不由在心裏感歎，果然名不虛傳！
聽風閣，位於齊王府正中央處，有上中下三層，且三麵臨水，中上兩層，又盡量做到視野透空，隻遠遠一望，便讓人忍不住心馳神往！
一路，由慕凝引著，步入聽風閣，盛玖始終低斂著眉目，視線緊盯著自己不停向前的腳尖兒！
須臾，慕凝停下腳步，略微福了福身：“王爺，人帶到了！”
盛玖眉心微顰，也從善如流的屈膝福了福身：“參見王爺！”
見狀，周祈宸眸光微動了下，轉身對躬身候在一側的王神醫和留在齊王府的劉太醫微揚了揚下頷，輕笑著說道：“就是她說……她能解本王身上的毒！”
聞言，王神醫緊皺著眉頭，和身邊的劉太醫，紛紛看向始終低垂著眉眼的盛玖！
盛玖雖然低垂著頭，但是從她的外形，視線所及，可以看出，她年歲不大，一張素白的小臉兒，脂粉未施！
王神醫在打量了她一眼之後，搖頭苦笑了下，不以為然的問道：“你這小丫頭，可知王爺中的是什麽毒？竟大言不慚，說自己能解？”
“我知道！”
盛玖頷首，應：“王爺中的毒是十月！”
王神醫挑眉，又問：“你可知，十月之毒，是因何而得名？又有何症狀？”
盛玖眼觀鼻，鼻觀心道：“十月，乃是由十種不同的毒藥，調製而成！中毒之後，每月十五，便會毒發一次，且每一次都更加痛苦，直至第十個月毒發之時，就七竅流血而亡！”
王神醫見盛玖小小年紀，在他的質疑下，竟然能如此鎮定的回答他的問題，不禁心裏隱隱一跳！
這麽小的年紀，若非有真本事，如何能做到如此鎮定自若？
莫非，她真的能解了十月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