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不認
周祈佑聲落，太皇太後並沒有去看李維，而是輕扯了下嘴角，輕嘲聲道：“皇上的金口玉言，當初元後在世時，哀家便已然見識過了，不過結果卻有些差強人意！”
周祈佑聞聽太皇太後如此言語，雙拳瞬間緊握，本就難看的臉色，當即鐵青！
李維見狀，心下一凜！
不等周祈佑再出聲，他連忙低垂著頭，握著手裏的拂塵跪在地上，低聲說道：“啟稟太皇太後，皇上所言句句屬實，奴才可以作證！齊王殿下他方才……確實對盛家大小姐動過手腳，因此皇上才會一怒之下……”
李維的話，說到這裏，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其意已明！
跪在榻前的周祈宸，聽聞李維所言，不禁哂然一笑，對太皇太後冷道：“他是皇上的奴才，自然幫著皇上說話！”
“呃……”
李維一臉不置信的，抬眸看向周祈宸，微張著嘴巴，卻一個字都無法辯駁！
他是皇上的奴才！
可是他是實話實說好嗎？
周祈宸對李維的視線，視若無睹，隻神色冷峻，眸深似海的看著太皇太後：“皇祖母，孫兒行得正坐得端，被人如此冤枉，實在委屈！您老人家一定要為孫兒做主啊！”
“周祈宸！”
見周祈宸抵死不認方才所為不說，還口口聲聲喊著冤枉，周祈佑怒喝了周祈宸一聲，緊握的拳頭，微微動了動，當真是恨不得現在就痛揍他一頓！
自周祈佑登基之後，一直以禮法治天下，為人處事也相當穩重。
太皇太後這是一次見他如此失態！
眼看著他緊皺著眉宇，恨不得去痛揍周祈宸的模樣，太皇太後眸光一閃！
心中已然大概明了事情真相，她心中冷笑了下，斜睇著周祈佑，聲音冷冷沉下：“怎麽？哀家在這裏，皇帝還想動手不成？”
“孫兒不敢！”
周祈佑心下沉了沉，緊咬著牙關，微微斂眸。
但是他緊握的拳頭，卻始終不曾鬆開。
太皇太後微微側目，幽冷的視線，自他緊握的拳頭上一掃而過，隨後回轉到周祈宸身上！
在看了周祈宸一眼之後，她坐在了長冬姑姑搬來的椅子上，長歎了一口氣，無視邊上一臉怒容的周祈佑，對周祈宸沉沉出聲：“齊王！方才皇帝的話，你已經聽到了！既然你一直喊冤，那麽眼下哀家就給你個機會，聽你解釋一番！”
“是！”
周祈宸頷首，應聲，抬眸迎上太皇太後的視線，沉穩聲道：“盛家大小姐，是孫兒的救命恩人，此事皇祖母您是知道的！孫兒知她中毒，前來探望，見她昏迷不醒，心中自然難受！恰逢皇上前來，孫兒便想著，既然皇上中意的，是盛家二小姐，她留在在這深宮之中，不能安然度日，倒不如孫兒跟您老人家請旨，成全了皇上跟盛家二小姐，將盛家大小姐許配與孫兒，如此也算一舉兩得……”
周祈宸說話的時候，語氣平緩，沉冷。
一口氣說完了這麽一大段話，他眉尾輕動著，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抬手掩唇，一臉痛苦道：“孫兒本是好心，卻不想皇上忽然動怒，對孫兒動了手不說，還冤枉孫兒對盛家大小姐動手動腳！”
說到這裏，周祈宸緊皺著眉宇，冷哼了一聲，桀驁不馴道：“皇祖母明鑒，孫兒為人如何，您老人家是最清楚的，平日裏孫兒對女人根本不屑一顧，您何曾見過孫兒對哪個女子動過手腳？”
聞他此言，太皇太後嘴角微抿，微微頷首：“你的為人，哀家還是知道的！”
聽太皇太後這麽說，周祈佑勾唇冷冷哼笑了一聲！
跪在地上的李維，則忍不住狠狠抽了抽嘴角！
若是隻看周祈宸以前的為人，誰也不相信他會對女子動手動腳的！
但是方才，周祈宸是真的對盛玖大小姐動手動腳了啊！
這是他跟皇上，親眼所見啊！
真的真的啊！
“皇上！”
周祈宸聽到周祈佑的哼笑聲，不禁輕扯了扯嘴角，輕擰著眉宇，抬眸看著他：“臣知道，您一直容不下臣，想要欲將臣除之而後快！雖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是臣沒做過的事情，即便您把臣打死，臣也是不會認的！”
“周祈宸！”
周祈佑聽到周祈宸的話，當真盛怒至極！
抄手之間，再次扯住了周祈宸的衣領，他瞳眸漆黑的怒視著周祈佑，說話之時，幾乎咬斷了自己的牙根兒：“你休要在這裏信口雌黃！”
“我信口雌黃？”
當下，周祈宸被他扯著衣領，身形微微後仰，仰頭看向周祈佑，連敬語都不用了，一臉的視死如歸：“我的為人如何，不隻皇祖母知道，這宮裏大大小小的宮人，人人都清楚！皇上容不下我，也是人人都心知肚明的！既是如此，你大可直接殺了我，何必多此一舉，用那些有的的，來冤枉於我？折辱於我？”
“你——”
周祈佑緊咬著牙關，怒視著和周祈宸，拳頭也再次朝著他揚起。
太皇太後見狀，驀地沉聲：“皇帝！”
聞聲，周祈佑心頭一凜！
從周祈宸瞳眸之中，看到此刻自己怒極的模樣，他眸光一顫，忽然意識到，周祈宸這是故意在激怒自己！
眸色，微微深邃。
深知，周祈宸如今勢弱，自己今日，若真的打了周祈宸，那便是恃強！
隻怕明日這件事情便會傳遍天下！
他的名聲會受損！
而太皇太後，也會從今以後，光明正大的，袒護周祈宸，跟周祈宸站在一條戰線上！
想到這些，他的心緒，漸漸恢複了冷靜！
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他驀地鬆開了周祈宸的衣領，然後慢慢的，將周祈宸的衣領撫平，這才後退兩步，回轉過身，朝著太皇太後躬身：“孫兒失態，還請皇祖母莫怪！”
“皇帝！”
太皇太後見他如此，視線掃過差點挨揍，神情莫測的周祈宸，緊攏著眉心，語氣沉重道：“你要記著，你們是兄弟！”
“孫兒知道！”
周祈佑唇畔勾起一抹淺顯的弧度，微微頷首！
冷若寒霜的視線，再次掃過周祈宸，後又落在了盛玖身上，他再次開口時，聲音寒徹刺骨道：“今日，是孫兒衝動了，是非曲直如何，既然說不清楚，孫兒也不想再追究了！眼下禦書房裏，還有折子要批，孫兒先行告退了！”
見狀，太皇太後眸華微斂，作勢便要頷首。
卻不期，跪在地上的周祈宸，忽然又開了口：“皇祖母！”
聞聲，太皇太後和周祈佑，紛紛轉頭，看向周祈宸。
周祈宸迎著兩人的視線，緊抿著薄唇，說道：“皇祖母之所以要為盛玖正名，完全是因為孫兒的緣故！可是皇上他……明明跟盛家二小姐兩情相悅！”
說到這裏，他語氣頓了頓，接著又道：“也許正是如此，皇上才會惱了孫兒！既是如此，眼下趁著皇上還沒有走，孫兒懇請皇祖母，成全皇上跟盛家盛家二小姐，讓皇上稱心如意！”
“朕不同意！”
周祈宸的話，才剛剛出口，周祈佑雙眸之中便閃過一抹冷冽寒光！
唇畔勾起的笑意，陰惻惻的，讓人見之發冷，他視線微轉，見太皇太後正看向自己，微抿了下唇角，堅定聲道：“皇祖母，後位乃是國之大事，豈能出爾反爾，這件事情，孫兒不同意！”
聞言，太皇太後麵色陰沉，微眯著眸華！
隻下一刻，便聽周祈宸再次開口：“皇上若是不同意，那皇上欲要將與您情投意合，兩情相悅的盛二小姐置於何地？”
周祈佑冷眼，斜睇了周祈宸一眼，一張俊朗，陰沉冷極，仿若冰封：“從古至今，姐妹共侍一夫的事情，比比皆是！待朕立了盛玖為後，盛盈盈可入宮為妃！”
“嗬……”
聽到周祈佑的話，周祈宸不禁飽含嘲諷的嗬笑了一聲，瞳眸漆黑，“原來皇上，想要讓她們姐妹，效仿娥皇女英，坐享齊人之福！”
“是又如何？”
周祈佑冷眼，凝著他翹起的嘴角，蹙眉沉聲：“朕是一國之君，坐擁天下，後宮可納三千佳麗，難道還盛不下盛氏姐妹嗎？”
他此言一落，下頷微微一揚，著實不可一世！
然，在他聲落之時，一道柔弱，而又嘶啞的聲音，卻從周祈宸身後，徐徐響起：“皇上的後宮，確實可納三千佳麗，也盛的下盛氏姐妹！但是臣女……不願！”
聞聲，寢殿裏的眾人，皆是一愣！
隨即，紛紛轉頭，將視線投向榻上！
榻上，原本昏睡的盛玖，竟然不知何時，已然轉醒。
此刻的她，輕蹙著黛眉，臉色異常蒼白！
她微微凝眸，想要掙紮著從榻上爬起。
怎奈，此刻她身體虛弱，實在有心無力！
見狀，太皇太後連忙出聲：“你不必拘禮，躺著就好！”
“謝太皇太後！”
盛玖微喘著，謝了恩，躺在榻上，將視線自榻前的周祈宸身上睃視而過，最後與周祈佑的視線，在半空中相交，輕勾了下因為缺水，而起了幹皮的唇瓣，聲音嘶啞道：“皇上！臣女跟臣女的妹妹，在相府時，便鬧成了那般樣子，已是水火不容，既是無法和睦相處，又如何還能共侍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