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狡辯
“呃……”
盛玖好不容易才換了一口氣，再聽到太皇太後的催促聲，不禁微張著嘴巴，向後仰了仰身子，暗暗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她家姑母，明明什麽都知道的，還非要讓她說！
這是要累死她啊！
太皇太後伸手，將她向後仰著的身子扶正，臉上的笑意，溢於言表：“你快說啊！這樣怎麽就不是壞事了？”
“哦……”
盛玖看著太皇太後，在說話的時候，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後麵去了，不由輕笑了一聲，放緩了語氣，慢悠悠的說道：“這樣的話，等到有朝一日，您跟皇上撕破了臉，若是不成事，那跟大長公主府沒有任何關係！大長公主府可獨善其身！若是到時候您成了事，您也可以說，從來沒說過，不認她這個女兒，反正您也是個偏心的，到時候想要怎麽偏心她，那就怎麽偏心她，誰敢說您半個不字？”
聽完盛玖的話，太皇太後明明是笑著的，但是卻聲音一沉，怒哼了一聲，伸手拍了盛玖的肩膀一下，“大長公主說哀家偏心，倒也罷了！你這丫頭，有什麽臉說哀家偏心？”
聞言，盛玖嘿嘿一笑，十分無奈的吐了吐舌頭。
作為太皇太後偏心之人，她確實沒臉說她老人家偏心！
見她如此，太皇太後懲罰性的，又拍下她盤在貴妃榻上的那條腿，語氣不善的嗔怪道：“坐不好好坐，還在哀家麵前吐舌頭，成什麽體統？！”
“呃……”
盛玖雙唇緊閉著，將自己盤著的腿放下，規規矩矩的坐好，這才可憐巴巴的看著太皇太後：“這些可以了吧？”
“哼！”
太皇太後又對她冷哼了一聲，這才視線一轉，看向一邊正因她和盛玖之間的相處方式，而麵露震驚之色的莫心：“剛才阿玖的話，都聽到了吧？你去仔細的查，看看大長公主那邊，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是！”
莫心心頭一凜，連忙應聲：“奴婢這就去查！”
說著話，她作勢便要向外！
卻聽盛玖忽然輕唉了一聲，“那個莫心啊！”
聞聲，莫心身形一僵！
腦海之中，忽然閃過，以前殷凰還在時，忽然想到要吩咐她的事情，便會喊的那句，那個莫心啊！
她眼眶微微發熱，攥緊了交握在身前的雙手，身形微轉著，回頭看向盛玖：“奴婢在呢！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盛玖笑了笑，看著莫心說道：“你不是說，你回京之後，便聽到一些消息，要稟報給太皇太後嗎？”
莫心微怔了下，旋即回過神來，連忙抬頭，看向太皇太後！
見太皇太後正看著自己，她眉心一蹙，連忙垂首說道：“是這樣的，奴婢聽聞，前陣子陸吏給皇上進獻了一幅美人圖，皇上龍心大悅，整日盯著那張美人圖瞧還不夠，如今正忙著找那美人圖裏的美人呢！”
聽聞莫心所言，盛玖不禁眸色微涼！
太皇太後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冷冷嗤笑了一聲：“找美人圖上的美人？他倒是有閑情逸致！”
“太皇太後！”
盛玖斂眸，不以為然的輕笑了下，說道：“以前元後還在的時候，人家裝好男人，裝的已經夠久了，如今人家登基成了皇帝，自然想要什麽要的美人，就去找什麽美人！這樣的事情，以後還會有很多，您得習慣才行！”
聞言，太皇太後不禁哂然冷哼了一聲！
見狀，盛玖抬眸，又對莫心笑了笑：“這裏沒什麽事兒了，你趕緊去查大長公主那邊的事兒吧！”
“是！”
莫心抬眸，又看了太皇太後一眼，見太皇太後沉著臉色，根本就沒看自己，不由想起早前太皇太後說過，讓她日後以盛玖的命令為準，在微微頷首之後，退出了寢殿！
等到莫心離開之後，太皇太後的臉色，仍舊不算太好！
盛玖見太皇太後如此，不禁回握了太皇太後的手，撒嬌似的，軟軟出了聲：“太皇太後，氣大傷身啊！”
“哀家沒有生氣！哀家是為你不值！”
太皇太後蹙眉，看著盛玖，眼底難掩心疼：“你心裏，現在一定很不好受吧？”
“沒有啊！”
盛玖輕輕聳眉，搖了搖頭，笑意慢慢爬上眼角：“我早知道他不似表麵那般深情，對他也早已死心！如今聽到這消息，倒沒覺得有多難受！隻覺自己過去，是真的瞎了眼，腦子被門夾到了，才會被他蒙蔽，以為他心裏隻有我！隻會愛我一個人！”
聽她這麽說，太皇太後微斂了眸華！
就如同她們相認之後，誰都不去主動提起殷家一般，眼下她也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而是輕輕攬過盛玖的肩頭，眉眼溫和的問著她：“不說他了，咱們來說說，剛才大長公主給齊王請婚的時候，你怎麽把手裏的茶盞給摔了？”
聞言，盛玖麵色一僵！
不過，隻是轉瞬，她便眉眼一彎，笑著說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嘛！我剛才那是手滑！手滑！”
“你就狡辯吧！”
太皇太後輕哼了一聲，捏了捏她的鼻梁，麵對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才沒狡辯！我說的都是實話！”
嘴上，如是說著，盛玖靠在太皇太後的肩膀上，緩緩斂了唇畔的笑意，側目看向窗外的雪景，眸光虛閃了下，似是在想著什麽，眸色微遠！
片刻之後，她忽然抬眸，一雙眸光，晶晶亮：“太皇太後，齊王病了，您不知道也就罷了，眼下既然知道了，就該讓長冬姑姑去探望一下！”
——
雪！
仍舊在下個不停！
不久之後，大長公主為梁沁請求太皇太後賜婚，嫁給周祈宸，被太皇太後拒絕，而後母女發生爭執，大長公主被太皇太後派人丟出長壽宮一事，便傳到了承乾宮中。
承乾宮中。
在禦書房批閱完奏折的周祈佑，金冠束發，身著明黃色龍袍，外披同色龍紋披風，大步進了寢殿。
從珍珠口中，聽聞了長壽宮的事情大概，正由珍珠解著披風的周祈佑，眉宇輕輕一攏，俊臉上浮上絲絲冷意！
見狀，珍珠心下一凜，連忙閉了嘴，不敢再多嘴！
周祈佑由著她褪了自己身上的披風，在一邊的羅漢床上坐下，伸手接了李維遞來的茶，然後抬眸看向邊上的李維，聲音微冷：“朕才剛給徐俊提過，打算以和為貴，將梁沁指給他，讓許梁兩家修得百年好合，大長公主這便進宮來給梁沁請婚了，你說這事兒，怎麽就這麽巧呢？”
“奴才也覺得，這事兒實在太巧了點兒！”
周祈佑話裏的意思，常年跟在他身邊的李維，自然明白！
低垂著頭，偷偷瞥了周祈佑一眼，他略顯躊躇道：“這件事情，皇上隻跟徐大人提起過，當時也隻有奴才這個第三人在場，若是出問題，應該也是出在徐家！”
提到自己的外祖家，周祈佑不禁哂然一笑！
想起他自己沉不住氣的母後，還有如今被送去慶雲庵苦修的徐婉，他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一點都不客氣的嘲諷啐罵道：“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罵徐家這種事兒，周祈佑做得！
但是借李維一百個膽子，他也是不敢的！
是以，在周祈宸罵徐家那些人，是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時，李維隻能抿緊了唇角，不敢再出聲！
周祈佑知道李維是個拎得清的，也沒指望他會吱聲！
抬腳踩在炭爐上，他掃了眼將披風擱在屏風上之後，便回到他身邊，垂首而立的珍珠，微斂了眸華，垂首喝了口茶，而後輕攏著眉心將之咽下，眉目沉沉道：“不管這問題出在哪裏，如今長壽宮鬧了那麽一場，朕若此時再賜婚，便等於是在打太皇太後的臉！這樁親事，隻能暫時擱下了！”
他這話一落地，李維蹙了蹙眉頭，仍舊沒有開口！
倒是邊上的珍珠，，在取了毯子，蓋在周祈佑腿上的時候，輕咬著唇瓣，接了一句：“事已至此，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倒是那盛家大小姐，當真是個有本事的，這才進宮短短數日，竟然得太皇太後如此偏愛，把大長公主都比下去了呢！”
周祈佑眉心一擰，眼簾輕掀，看了眼微垂著頭，離他極近的珍珠！
珍珠的容貌，其實不差！
但是比之殷凰的清麗，還有盛玖的嬌媚，卻相差甚遠！
不過，眼前的她，靚妝細描，眉眼溫順，倒也賞心悅目！
隻是，周祈佑早已熟悉了她這張臉，一開始的時候，他對她沒什麽感覺，這會兒她便是再美，他也不可能有感覺！
倒是她提起盛玖的那句話，讓他倏地一下，微眯著眸子，在深看了珍珠兩眼之後，冷冷勾起了薄唇：“怎麽？盛家大小姐得罪你了？”
“她沒有得罪奴婢！”
珍珠心下一顫，在搖了搖頭後，緊蹙著黛眉，後退了一步，然後低垂了頭，義憤填膺道：“但是她實在大膽，竟然敢對皇上不敬！”
周祈佑聞言，微眯的鳳眸之中，閃過一絲冷意：“你倒是說說，她什麽時候對朕不敬了？”
聽出周祈佑話裏的冷意，珍珠心下一凜，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
隻下一刻，她的預感成真！
周祈佑伸手，便攫住了她的頸項，聲音冷酷道：“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打探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