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了斷
周祈宸答應過長冬姑姑，不會再主動找盛玖！
之餘這個約定，盛玖一開始是不知情的！
但是後來，長冬姑姑偶然跟莫心提起過！
莫心知道的事情，自然而然的，也就傳到了盛玖的耳朵裏！
而周祈宸，在過去的兩個月裏，也真的如他對長冬姑姑所承諾的那般，再不曾主動找過盛玖！
早前，盛玖再見周祈宸的時候，已然明顯的，感覺到他對她的冷淡！
她以為，他是真的放下了！
可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麽早就應該離開長壽宮的他，眼下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了她所住的芙蓉閣？！
又有誰能告訴她！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那種敢死的，不受她控製的，心跳加速的感覺，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
周祈宸雖然輕勾著薄唇，但是眼神卻是冰冷的。
冷眼看著因看到自己，一時驚訝的怔在原地的盛玖，他眼底的冰碴子，仿佛要將盛玖刺透一般，語氣也冷的慎人：“才剛見過，就不認識了嗎？”
“怎麽會？”
盛玖因他讓人徹骨發寒的眼神，倏地一下，從怔仲中回過神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雖然，她的一顆心，仍舊在不受控製的，噗通噗通的狂跳著，但是神色卻十分的沉靜！
靜靜的，看著主位上，正輕勾著薄唇，深深凝視著自己的男人，她微顰著眉心，半晌兒之後，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眸光閃爍著，溫溫軟軟的，笑著出聲問道：“臣女隻是覺得好奇……王爺不是一早，就已經離宮回府了嗎？眼下怎麽忽然又出現在臣女這裏？”
“無事不登三寶殿！”
周祈宸伸手，端了手邊的茶盞，斂眸喝了一口，隨後緩緩抬眸，一雙如黑曜石般，深邃而剔透的雙眸，讓人看不出一絲情緒：“本王出現在你這裏，自然是有事要找你的！”
語落，他凝著盛玖的眸光，同樣閃爍了下，在放下手中茶盞的同時，神情冷漠的，輕扯了下唇角，似是嗤笑，又似是輕嘲諷：“你不必擔心，本王現在，已經對你沒有任何想法！”
聽到他如此直白的表明自己的態度，盛玖已經失速的心跳，驀地一滯，頓時滋味莫名！
“臣女沒什麽好擔心的！”
嘴上，如是幽幽說著，微顰的眉心，也緩緩舒展開來，她定了定心神，邊輕勾著唇角，邊抬步朝著周祈宸走近！
施施然，朝著周祈宸福了福身，又在他對麵的座位上落了座，她微微抬眸，眉梢輕揚的，看著他問道：“王爺有什麽事要找臣女，直言便是！”
周祈宸斜睇了她一眼，微微偏頭，朝著偏廳方向喊了一聲：“都出來吧！”
聞聲，盛玖抬眸，朝著偏廳方向望去。
很快，她便見一襲碧色宮裝的慕凝，還有身著同色宮裝的梅蘭竹菊四個丫鬟，低眉斂目的，從偏廳裏緩步而出！
見狀，盛玖不禁娥眉微蹙！
慕凝則帶著梅蘭竹菊四人，行至她和周祈宸身前，動作整齊劃一的福身行禮，並異口同聲道：“奴婢，參見王爺！”
周祈宸冷眼看著慕凝和那四個丫鬟，神色冷漠的，朝著盛玖，揚了揚下頷：“你們的主子，在這裏！”
盛玖一怔，猛地轉頭，看向周祈宸！
卻見他眉眼淡漠，一直看著前方包括慕凝在內的幾個丫鬟！
而慕凝等人，也都紛紛起身，忙又朝著盛玖福身行禮！
“奴婢參見大小姐！”
……
盛玖神色怔怔的，看著眼前五個如花似玉的大丫鬟，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的，輕眨了幾下眼睛，再看向周祈宸的時候，唇角的笑意，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王爺……這是何意？”
“本王不喜歡欠別人東西！”
周祈宸斜睇了她一眼，冷冷一哼，沉聲笑道：“你對本王有救命之恩，慕凝是你當初跟本王要的，而她們幾個……”
周祈宸冷眼，掃過慕凝身後，垂首而立的梅蘭竹菊四人，涼涼聲道：“跟慕凝一樣，是本王為了還你的救命之恩，送給你的！”
聽完周祈宸的話，盛玖微蹙著眉心，沉默了片刻！
以前的時候，她勢單力薄，想著要借周祈宸的勢，用她的人，來保全自己！
但是先眼下，她身邊有了莫心，太皇太後身邊的人，也隨她任意調前，根本已經不缺人了！
而且，既然她打定了主意，要跟周祈宸劃清界限，那麽他的人，她無論如何，都是不會再要的！
思及此，她眉頭輕揚，低垂著眼簾，輕聲說道：“臣女雖然對王爺，有救命之恩，但是王爺也幫著臣女，在太皇太後麵前，說了好話，讓臣女有了太皇太後的庇護，從此不再被盛家欺辱!如此……臣女和王爺，已然兩清！王爺不欠臣女任何東西！”
“兩清？”
周祈宸聲音清冷的，重複著盛玖口中說出的這兩個字，那微卷的舌尖兒，仿佛在細細的咂摸著這兩個字的滋味，再開口時，聲音冷的，讓人打顫：“你的意思是，她們五個，你不要？”
“不是臣女不要！”
盛玖並沒有因為周祈宸冰冷的語氣，有任何的神情變化，慢慢的抬起頭來，勇敢的直視著他：“而是王爺的人，臣女不能要！也……不想要！”
周祈宸迎著她清澈而堅定的雙眸，十分危險的，微眯了下鳳眸，唇畔勾起一抹冷笑：“你當真不要？”
“自然當真！”
盛玖緩緩的，從座位上起了身，對周祈宸淡淡一笑，歎聲說道：“今兒臣女起的早，身子實在乏的厲害，需得歇上一歇，這就先行告退了！”
言罷，她動作俐落的，朝著周祈宸福了福身，轉身便要朝著寢室方向走去！
“本王送出去的人，或者東西，從來沒有收回的道理！”
周祈宸抬眸，微皺著眉宇，眼神冰冷的，凝著盛玖的背影邪肆一笑，對身前不遠處，仍舊呈行禮姿勢的慕凝和梅蘭竹菊四個丫鬟沉聲冷道：“既然盛大小姐不要你們，那麽你們也就沒有再存在這個世上的必要了，全都自行了斷吧！”
聞言，剛剛走出兩步的盛玖，腳步一滯，瞳眸瞬間大睜著，猛地轉身向後！
主位上，周祈宸老神在在，安然於坐！
仿佛剛才那個，讓人自行了斷的命令，不是出自他口一般！
在他身前不遠處，原本保持著行禮姿勢的慕凝，已然跪落在地，那張在外人看來，從來冷冰冰，而平時在麵對盛玖時候，卻要多些煙火氣的美麗臉龐，此時臉色難看的厲害！
跟在她身後的梅蘭竹菊四人，同樣跪在地上！
她們的臉色，雖然不像慕凝那麽難看，卻也比之剛才，要慘白了幾分！
“還愣著幹什麽？”
周祈宸雖然沒有去看盛玖，卻知道盛玖已然轉過身來，此刻正看著他！
不過，他對她的視線，視而不見！
隻神色冰冷的，掃過跪落在地上的幾人，沉聲命令道：“動手！”
聞聲，慕凝嘴角一抽，眼底滿是不敢置信的，又盡是控訴的，看著周祈宸，並沒有立即動作！
慕凝雖然沒有立即動作，但是跟在她身後的梅蘭竹菊四人，卻整齊劃一的，應了一聲是，然後猛地揚手，便要拍向自己的額頭！
盛玖見狀，瞳眸驟然一縮，猛地脫口喊了一聲：“住手！”
聞聲，四人揚手的動作一滯，全都一臉希冀的，朝著她望來！
盛玖不是個隨便就會心軟之人，卻也見不到那些無辜的人，因她而受到牽連！
梅蘭竹菊四個丫鬟，都是習武之人，那一掌下去，真的會死人的！
暗暗屏息，用力緊抿了下紅唇，竭力壓下心中的怒火，她快步回到周祈宸麵前，沉眸怒視著他：“王爺你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周祈宸微微抬眸，那張俊美的，如同謫仙一般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這些人，是本王送出去的！若是你不要，那麽也就沒有再存在這個世上的意義了！”
“你——”
盛玖知道，周祈宸性情乖張，卻從不曾想他的性情，竟然如此乖張！
緊蹙著黛眉，怒視著周祈宸，她咬牙喊出了一聲你字，怒氣反笑道：“王爺，你這是在逼臣女啊！”
“非也！”
周祈宸搖了搖頭，往椅子裏靠了靠，迎著盛玖的雙眸之中，再不見以往任何一絲柔情，剩下的隻有無盡的冰冷和淡漠：“你不是想要兩清嗎？本王隻是……不想欠你的！”
盛玖看了周祈宸半晌兒，忽然輕輕嗤笑了一聲，視線轉向跪在梅蘭竹菊前麵的慕凝，神色平靜的笑著說道：“臣女知慕凝自小，便跟在王爺身邊伺候，讓慕凝自行了斷，王爺真的舍得嗎？”
“舍不舍得，試過不就知道了？”
周祈宸沉冷一笑，微眯著眸華，掩去了眼底的精光，斜斜睨視著慕凝，壓低了聲音道：“別愣著了！盛大小姐等著看你自行了斷呢！”
聞言，慕凝麵色大變！
今日，他家主子讓她跟著他一起進宮的時候，隻說要讓她繼續留在盛玖身邊，留意她跟太皇太後之間到底一舉一動，可沒說還有這麽一出啊！
讓她自行了斷？！
她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整日兢兢業業，提心吊膽的，她容易嗎她？！
現在可好！
閻王打架，小鬼兒遭殃！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心裏，雖然暗暗為自己抱著屈，但是在周祈宸的目光壓迫下，她求救似的看向盛玖！
但見盛玖不為所動，她隻能苦笑了下，然後緊咬著牙關，一臉死灰的，而又視死如歸的，緩緩的，揚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