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否則
在將陳氏和盛盈盈丟出長壽宮之後，盛玖早已料到，盛懷會來，盛明朝應該也會來！
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竟然來的這麽快！
這外麵，眼下可還下著雪呢！
他們這一家子，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大小姐！”
慕凝抬眸，見盛玖緊蹙著黛眉，俏臉之上，難掩煩躁之意，不禁輕輕蹙起了黛眉，輕聲提議道：“您若是不想見他們，大可稱病，奴婢去暫時將他們擋回去！”
“不必！”
盛玖緊蹙的黛眉，微微一揚：“他們今日見不到我，明日一定還會過來！”
說著話，她低眉斂眸，伸手撩了身前的芙蓉帳，彎身便要穿鞋。
見狀，莫心連忙上前，伺候著她將繡鞋穿上。
正在此時，寢殿門口處，又有腳步聲響起！
剛剛穿好鞋的盛玖抬眸望去，竟見一臉欣喜的林嬤嬤，快步進了寢殿，然後眸光閃亮的，看著盛玖笑著說道：“大小姐！明朝少爺來了！奴婢遠遠看著，明朝少爺比以前長高了不少呢！”
盛玖見林嬤嬤如此，不禁黛眉微顰了下。
盛明朝跟她一母同胞，早前她和林嬤嬤尚在盛府時，盛明朝也一直是由林嬤嬤帶的，那個時候，盛明朝的性子，雖然十分活潑，卻也還算懂事，跟林嬤嬤和盛玖之間感情，也是十分深厚的！
兩年前，出了陳氏侄兒那檔子事兒，林嬤嬤和盛玖都覺得，盛府不能待了，卻無法帶走盛家唯一的男丁！
如此，正好給了陳氏可趁之機！
隻短短兩年，盛明朝被陳氏慣成了個不學無術的廢物不說，如今還一心跟陳氏親近，便是她和林嬤嬤回府之後，他也仍舊在外麵整日吃喝玩樂，一直不曾露麵……
如今，再見盛明朝，林嬤嬤如此反應，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想到盛明朝如今被陳氏慣的無法無天的樣子，待會兒他們姐弟相見，一定不會太愉快，盛玖不禁抬手輕攏了攏有些散亂的鬢發，在微微思量了片刻之後，含笑問著林嬤嬤：“嬤嬤那麽久沒見他了，一定很想跟他單獨說說話吧？”
“那是自然！”
林嬤嬤聽聞盛玖所問，不禁眸色黯淡下來：“可是眼下，有相爺在，奴婢不能……”
“這個好說！”
盛玖知道，林嬤嬤心裏顧忌什麽，無所謂的勾了勾唇角，轉而對慕凝輕道：“你去堂廳，跟相爺說，明朝少不更事，有些事情，我要單獨跟他談，先讓春梅，把明朝帶去長芳殿！”
“是！”
慕凝頷首，應了一聲，隨即領命而去。
盛玖目送慕凝出得寢殿，複又回眸，對林嬤嬤笑道：“嬤嬤先去長芳殿吧！”
“唉！”
林嬤嬤隻要一想到，終於可以見到自己一手帶大的盛明朝了，滿臉的激動，轉身便要出門！
不過，她的身子，才剛剛轉過去，卻又很快又轉了回來，然後一臉擔憂的看著盛玖，猶豫了半晌兒，還是忍不住開了口：“陳氏母女，過去對大小姐的所作所為確實過分，大小姐不給她們好臉，那是她們活該！可是相爺他……不管怎麽說，他都是大小姐的親生父親，大小姐日後若是真的進宮，勢必還有用得著盛家的地方！待會兒見了相爺，大小姐有什麽話，大可跟相爺攤開來說，千萬不要意氣用事……”
盛玖聽到林嬤嬤的話，不禁皺起了眉頭！
說真的，她還真的沒把盛懷放在眼裏！
不過，她眼下林嬤嬤都這麽說了，她也不好去反駁林嬤嬤的話，隻是淡淡的笑了笑，迎著林嬤嬤絲毫不掩關心的視線，點了點頭，附和聲道：“嬤嬤的意思，我都懂！我待會兒……不會意氣用事的！嬤嬤趕緊去長芳殿吧，莫要讓明朝等久了！”
“奴婢這就去！”
林嬤嬤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忙不迭的去了長芳殿。
在林嬤嬤離開之後，盛玖輕歎了一聲，從榻上起身，又輕攏了攏身上的衣裙，方才抬眸看對身邊的莫心輕道：“走吧！去會會我的便宜父親！”
見狀，莫心不禁仔細端詳了她一眼，眉頭蹙的極緊：“大小姐打算就這麽過去嗎？”
聞言，盛玖不禁眉心輕抿著，上下睃視了自己一番，而後挑眉笑看著莫心：“我這樣，有何不妥嗎？”
莫心緊蹙的眉心，微微顰動了下，老老實實道：“大小姐的發髻，有些散亂！”
“哦……”
聽到莫心的話，盛玖緩緩的，伸手扶了扶自己頭上的發髻。
想到自己方才，又是蒙被子，又是躺著的，這發髻確實鬆了些，她眉梢一挑，對莫心投以安慰一笑，絲毫不以為然道：“無妨！我便是把自己打扮成天仙，待會兒見了我那便宜父親，他的心情也不會太好！”
語落，她率先抬步，向外走去。
莫心見狀，隻得連忙跟上……
——
盛玖從寢殿，行至堂廳之時，慕凝已然將盛明朝，帶去了長芳殿！
偌大的芙蓉閣堂廳之中，隻盛懷一人，正緊皺著眉宇，麵色陰沉的，端著茶盞，坐在堂廳的主位上。
如今，在芙蓉閣的主人，是他的女兒。
他來了，坐主位，倒沒什麽不妥！
不過，看著他理所當然的，坐身芙蓉閣堂廳主位，緊皺著眉宇，一臉陰沉的好像是欠他幾萬兩銀子似的，盛玖卻不由的，微微眯起了眸華！
她一直都認為，盛懷隻是生得一副好皮相，不過是個附庸風雅之人，是個聽話，而且好拿捏的性子。
這也是當初，周祈佑會重用他的原因。
如今，遠遠的，冷眼凝視著盛懷雖年近中旬，卻仍舊十分俊美的臉龐，她的唇畔，不禁淺淺一扯，輕輕嘲笑出聲！
嗯！
雖然她看周祈佑看走了眼，不過看盛懷，還是看的極準的！
這人，除了那副好皮相，還真是一無是處！
盛玖的嘲笑聲，很輕！
但是堂廳裏的盛懷，卻還是聽見了！
緊皺著眉宇，抬眸朝她望來，見她一襲紅衣，妝容精致，正勾唇看著自己笑著的樣子，他麵色又是一沉，將手裏的茶盞，啪的一聲，重重擱在了桌上：“怎麽？你現在連為父都不放在眼裏了嗎？”
“怎麽會呢？”
盛玖唇角勾起的弧度，微微上揚，緩緩抬步，進入堂廳，在於盛懷對視了一眼之後，施施然，朝著臉色緊繃的他福身一禮，溫溫軟軟的出了聲：“女兒見過父親！”
早前，陳氏和盛盈盈回府之後，好生在盛懷麵前，編排了盛玖一頓！
盛懷進宮之時，心中也是極為惱怒的！
但是眼下，看著盛玖在自己麵前低眉斂目，乖乖行禮的樣子，他心裏的火氣，瞬間消散了不少，但是開口的語氣，卻仍舊帶著惱意：“難得！你還知道，我是你父親？”
聞言，盛玖滿是無奈的，輕歎了一聲，而後從容起身！
施施然，就近落了座，她緩緩抬眸，一雙水亮的眸子裏，波光閃閃，滿是無奈的，看著盛懷，神色黯然道：“雖然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父親對女兒，也確實跟後爹沒什麽兩樣，不過……女兒知禮，守禮，即便是是後爹，也會敬你！”
“逆女——”
盛玖一上來，就指摘盛懷是後爹，使得盛懷當即便怒睜了雙目！
猛地，自座位上站起身來，他揚手便要朝著盛玖打去！
卻見盛玖，猛地抬眸，一雙原本波光閃閃的水眸，登時變得淩冽非常：“女兒知禮，守禮，即便父親對我不好，也會尊你一聲父親不假！但是父親！你最好想清楚了，今兒你這一巴掌下去，會有什麽後果！”
聞言，盛懷高高揚起的手，倏地一下，便僵在了半空！
緊緊的，將僵在半空的手用力攥起，他穩了穩心神，眸色淩厲的，凝視著盛玖：“你在威脅為父！”
“我怎敢威脅父親？”
盛玖看著盛懷，眼底的淩冽，漸漸散去。她的眸色雖然看似平靜如水一般，卻又蘊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壓力，“我隻是在提醒父親，這裏是太皇太後的長壽宮，而非你的盛相府！”
盛懷聞盛玖此言，心頭一凜！
在她的注視下，他想起外麵盛傳太皇太後對盛玖的寵愛，自覺心虛的緊皺起了眉頭，直接將緊握成拳的手，背到了身後！
想到自己今日進宮的目的，他在長長的，緩了口氣，將心裏的怒火壓下之後，沉聲對盛玖說道：“為父知道，你和你母親和盈盈之間有罅隙！但是說到底，我們都是一家人，打斷了骨頭都會連著筋！過去她們便是真的對你不好，如今你也給了她們沒臉，前塵往事就此一筆勾銷吧！”
聞言，盛玖好看的眉形輕輕一揚，紅唇緊抿著，沒有吱聲！
“以前，你不在京城，皇上中意的皇後人選，本就是盈盈，如今既是你得了太皇太後的青眼，搶了盈盈的後位，也總該念著她是你妹妹，給她一條活路才是！”
盛懷蹙眉，冷冷的，瞥了盛玖一眼！
見他說了這麽多，她還是紅唇緊抿著不作聲，他不禁沉聲命令著她：“盈盈入宮為妃一事，你必須答應！否則日後為父不會再認你！明朝也再沒有你這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