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癡情
聽到春梅的稟報，背對著她的周祈佑，驀地便回轉過身，在看向春梅的時候，語調也揚了起來：“你說陸吏？”
“是陸吏陸大人沒錯！”
春梅不敢抬頭，十分肯定的，又點了點頭。
聞言，周祈佑腳步抬起，快步便要向外！
盛玖很少見周祈佑有如此急切的時候！
如今，見他再不複往日沉穩，她眸光一閃，脫口便喊了她一聲：“皇上！”
周祈佑聽到她的喊聲，停下腳步，微微側身，冷眼看著他，眼底滿是不耐之色！
盛玖迎著他的視線，有些不自在的輕笑了下：“您剛才說，臣女揮鞭的樣子，跟元後娘娘很像？”
周祈佑看著盛玖，眸光一深，微點了點頭：“確實很像！”
聞言，盛玖不禁展顏一笑！
心想周祈佑不是佯裝癡情嗎？
那我就故意惡心他！
她在輕輕的，咬了咬下唇之後，凝視著周祈佑那雙深沉的眸子，眼底光華熠熠道：“莫心說，她常年追隨元後娘娘，元後娘娘舞鞭的時候，也都是她在陪練！日後臣女，會跟她多加請教！回頭等臣女將鞭法練熟了，舞給皇上看！如何？”
周祈佑聽到他的話，神色驟冷！
一張俊臉也緊繃了起來！
因為他冰冷的神情，長芳殿裏的氣氛，都冷的讓人打顫！
在他冰冷的眼神注視下，盛玖微微斂了笑，剛要準備出聲，卻不期他忽然笑了一下！
不過，他那笑容，隻在唇畔，絲毫不達眼角，還帶著無盡的嘲諷：“朕方才已經說過了，她是這世上，最好的女人，沒有人可以跟她相提並論！朕不管你心裏到底打的什麽之意，朕警告你，不要東施效顰，也不要挑戰朕的耐心，否則的話，你一定會後悔！”
聲落，他輕扯的唇角，倏地一斂，麵無表情的，轉身大步向外！
在周祈佑離開後很久，盛玖一直維持著手握長鞭，看著大殿門口的姿勢。
慕凝見狀，輕輕哼笑了一聲，輕撇了撇嘴，“平日看不出來，皇上對元後娘娘，還挺癡情的！”
盛玖黛眉一擰，不禁諷刺一笑：“他若癡情，這世行就沒有無情的人了！”
聞言，慕凝蹙眉，看向盛玖。
莫心知道她的身份，生怕她會因為周祈佑而心情不好，不由有些擔憂的，喊了盛玖一聲：“大小姐……您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兒？”
盛玖輕揚了下黛眉，眉心舒展開來，側目對莫心投以安撫一笑，聲音微輕：“知道陸吏找皇上有什麽事嗎？”
莫心眉頭一蹙，說道：“袁老將軍那邊送來的密報上說，陸吏這陣子，一直在南郡那邊，似是在查什麽事情！”
盛玖有感而歎，“袁老將軍的消息，總是先人一步，你該好好學著點兒！”
“是！”
盛玖讓學著點，莫心自然恭順領命！
盛玖含笑，看了莫心一眼！
想著莫心方才所說，陸吏這陣子，一直在南郡那邊，她仔細忖度了片刻後，微眯著眼睛，輕輕說道：“也許，皇上是得到了南夏邊境屯兵的消息！”
“也許吧！”
莫心點了點頭，淡笑著說道：“這件事情，袁老將軍一直盯著呢！”
聞言，盛玖眉梢微揚！
甩手將長鞭展開，視線一轉，看向慕凝：“歇夠了嗎？再練一會兒……”
剛才把氣兒喘勻的慕凝：“……”
——
周祈佑在離開長芳殿後，徑直出了長壽宮。
龍輦，早以候在長壽宮外。
他大步上前，安坐龍輦之上。
很快，龍輦上路。
他微微偏頭，看著越來越遠的長壽宮，麵色沉冷的，對恭身跟隨在龍輦外的李維吩咐道：“派人仔細去查盛玖的行蹤！事無巨細！”
“奴婢領旨！”
龍輦外，跟著龍輦一路小跑的李維，聽到他的命令，連忙恭身領命！
長壽宮距離承乾宮，並沒有多遠！
周祈佑又早已下令，讓龍輦快些。
是以，不久之後，龍輦便抵達了承乾宮。
周祈佑斂眸，不等李維上前，便已然掀開龍輦前的明黃色幔帳，彎身步下龍輦，然後快步進了承乾宮！
承乾宮。
大殿之中。
一身湛藍官袍的陸吏，風塵仆仆，正垂首恭候多時。
聽到大殿門口的腳步聲，他轉身向後，見一身明黃色龍袍的周祈佑緊皺著眉宇，大步而入，他眸光一亮，連忙朝著周祈佑躬身行禮：“微臣參見皇上！”
“免禮！”
周祈佑出聲之後，快步行至陸吏身前，聲線緊繃著問道：“朕讓你尋的人，可尋到了？”
“回皇上的話！”
陸吏抬眸，看向周祈佑的時候，目露精光：“尋到了！”
周祈佑神色一滯，旋即麵露喜色：“她人在哪裏？你可帶回來了？”
“皇上……”
陸吏見周祈佑如此急切，眉宇緊蹙了蹙，臉色有些為難地說道：“這人微臣是尋到了，不過情況有些特殊！”
聞言，周祈佑臉色的喜色一斂，神色凝重起來。
想到當初殷凰是身懷有孕的，如今再算算時間……他心下狂跳了兩下，先陸吏一步，開口問道：“你所說的情況特殊，可是她以身懷六甲？”
“身懷六甲？”
陸吏聽到周祈佑的話，難掩震驚之色：“元後娘娘當初……已經身懷有孕了？”
見陸吏如此反應，周祈佑心下一沉，眸色隱隱黯淡下來：“你所說的特殊情況，不是她正懷著身孕嗎？”
“不是！”
陸吏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眼看著周祈佑的臉色，漸漸黑了下來，他緊張的舔了舔幹澀的嘴唇，連忙說道：“那阿悔姑娘，微臣已經見過了，她跟元後娘娘，生的幾乎一模一樣，連說話時候的神情和習慣都十分相似，隻是她並沒有懷孕！而是……”
周祈佑在聽到陸吏說，那阿悔姑娘跟殷凰生的幾乎一模一樣，連說話死後的神情和習慣都十分相似的時候，一顆心幾乎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此刻，見陸吏停頓下下來，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他不由皺眉追問道：“而是怎樣？”
“而是……失去了記憶！”
陸吏在回話的時候，一直都在觀察著周祈佑，見周祈佑的臉色，因他的話，瞬間一白，他壓低了聲音，硬著頭皮說道：“阿悔姑娘曾經遭遇過變故，以前的事情，全都不記得了！因此微臣，不敢貿然出麵，也不敢貿然將她帶回，連忙就趕了回來，一切請皇上定奪！”
“她失去了記憶，以前的事情，全都不記得了……”
周祈佑口中，重複著陸吏剛剛說出的這些話，直覺自己的心頭，仿佛被插上了一把刀，鮮血淋漓，痛得他難以自製！
緩緩的，向後倒退了幾步，最終被身後的椅子一絆，跌坐在椅子上，他想到陸吏所說，阿悔並沒有懷孕一事，不由緊鎖著眉頭！
記憶百轉！
想起當初，盛玖告訴他，她身懷有孕，讓他看在孩子的份上，放過殷家時，一臉哀求的樣子，他一臉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他沒有放過殷家！
她的兩個哥哥，全都死在流放的路上！
所以，他們的孩子，也已經沒了嗎？！
“皇上？！”
陸吏見周祈佑的臉色，難看的厲害，不敢再出聲，跟在周祈佑身邊的李維，眼看著周祈佑的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不由一臉關切的出聲詢問道：“您……沒事吧？”
“朕沒事！”
周祈佑苦澀一笑，再次睜眼之時，眼底隱隱有淚光閃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微仰了仰頭，再次出聲問著陸吏：“她現在人在哪裏？”
陸吏低垂著頭，連忙回道：“在北留！”
“北留？”
周祈佑蹙眉，看著陸吏：“與我大魏南郡隻隔著一條夏河的南夏北留？”
“是！”
陸吏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微臣打探得知，當初阿悔姑娘之所以會去南郡，是因為她當初遭遇變故之時，為南夏的一位走商所救，那走商跟微臣說，阿悔姑娘曾經，他遇到阿悔姑娘的時候，阿悔姑娘渾身是血，等到他把人救了，阿悔再醒的時候，便隻記得自己叫阿悔，懂得分辨些藥材，其它便什麽都不記得了！”
聽陸吏說，周祈佑心下又是一痛！
緊緊的，咬了咬牙關，他微仰著頭，用力扣緊了手下的椅子把手，沉默了半晌兒，忽然對李維出了聲：“你去準備一些，朕三日之後，要動身前往北留！”
聞言，李維和陸吏同時大驚！
其中李維，直接瞪大了雙眼，喊了他一聲，說道：“皇上！不妥！”
周祈佑側目，瞳眸深邃道：“朕必須親自去接她回來！”
“可……”
李維知道周祈佑將殷凰看的有多重，此刻見他如此，頓時心焦不已！
緊蹙著眉頭，看著周祈佑，他急的臉色都已經變了，卻還是壓低了聲音勸說著周祈佑：“皇上這還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如今朝中政務繁忙，您這個時候出宮，還是去北留，且不說此行妥不妥當，隻這一來一回，便是馬不停蹄，也得十來日……您這一走，這前朝和後宮，都沒法交代！”
周祈佑知道李維擔心什麽，不過他卻滿臉不以為然的淡淡勾唇，說道：“你也說了，這陣子朝中政務繁忙，朕日理萬機，病上一病，也說得過去！”
“可……”
“事情就這麽定了！你留在宮中照應著，回頭朕會將徐俊召進宮中，朝中的事情，暫且由他和程子山協理！”
周祈佑心意已決，沒有給李維再說話的機會，便已經拍板定案！
語落，他看了李維一眼，隨後視線微轉，對陸吏說道：“你這幾日，且先回去休整，回頭隨朕一起前往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