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都要
“王爺！”
袁德輝看著周祈宸，見他半晌兒不語，一張俊朗也漸漸變得凝重起來，臉上那絲絲淺淺淡淡的笑痕也消弭不見了，不禁輕皺著眉頭，喊了他一聲。
周祈宸揚眉，暫時將心中疑惑壓下，眸色深沉的，看著袁德輝，半晌兒之後，忽地自嘲一笑：“聽老將軍如此言語……老將軍私自帶兵越境，並非是為了救本王！本王如今能夠安然無恙，完全是沾了盛家大小姐的光？”
“可以這麽說！”
袁德輝見周祈宸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一張俊臉上，再不見一絲笑意，不禁輕皺著眉頭，聲音幽沉道：“如今王爺和太皇太後的關係，還沒有到非對方不可的地步，老臣是太皇太後的人，若是說說此行真是為了王爺，隻怕王爺心裏也會有所懷疑……”
說到這裏，他輕皺的眉頭，微微動了動，一張老臉上，再次浮現出幾分淺笑：“老臣如實相告，王爺不會生氣吧？”
周祈宸蹙眉，神情莫測的，反問著袁德輝：“沾光的是本王，本王為何要生氣？”
袁德輝說的沒錯！
雖然，他也是太皇太後名義上的孫兒。
且他如今和太皇太後，也算是同一條戰線上的，但卻不足以讓太皇太後不惜一切代價去救他！
畢竟，他死了，他手裏的兵權，就成了無主的，以太皇太後的本事，完全可以盡收己用！
這點，很容易想通！
他所想不通的是，太皇太後竟然會為了盛玖，而不惜一切代價！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王爺身為局中人，如何就能篤定，自己是真正沾光的那一個？”
皇族子嗣，有哪一個是傻子？
在袁德輝看來，周祈宸不但不傻，還十分的精明！
隻不過他的性格，別扭了那麽一點兒！
聽到周祈宸的反問，他輕輕苦笑了下，看著周祈宸，將酒杯裏的美酒，一飲而盡後，一臉沉重道：“老臣從未見過那位盛家大小姐，也不知道盛家大小姐跟王爺之間確切關係！早前……我之所以會潛入南夏水域，也不過是因為太皇太後密令中那句話，不惜一切代價，都要確保盛家大小姐的安危！”
說到這裏，他搖頭輕歎了一歎，“老臣原本還希冀著，若是殷卓，可以將事情擺平，則最好，可是最終結果，卻差強人意……老臣私自帶兵越境，不是小事，便是如今從南夏全身而退，朝廷那邊也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朝廷之中，應該很快就有所有動作……這個爛攤子，隻怕到時候還需要王爺來收拾！”
“為了救盛玖，本王跟皇上，在北留的時候，就已經撕破了臉麵！回京之後，便是沒有這個爛攤子，也會有其他的爛攤子！”
周祈宸輕輕扯唇，冷淡一笑，將懷裏的墨石令取出，置於桌上，推向對麵的袁德輝，而後抬手端起了手邊的酒杯，眼底的光，清冷而無畏：“回京之後，本王會向皇祖母請旨，迎娶盛家大小姐！日後還需袁老將軍鼎力相助！”
話落，他朝著袁德輝舉了舉杯，微微仰頭，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盛玖和周祈宸之間的關係，袁德輝大約已經有了猜測。
這會兒，聽周祈宸如此言語，他眉宇輕輕皺起，先是垂首看了眼桌上的墨石令，又抬眸看著與自己對桌而坐，雖然俊美如玉，周身氣質卻絲毫不熟於他的周祈宸，神色不定的，提了酒壺，有些不確定的問道：“王爺這是衝冠一怒為紅顏？還是為了這塊她身上的墨石令？”
“本王比較貪心，她和墨石令，本王都要！”
周祈宸想到盛玖，輕勾了下薄唇。
抬手阻止了袁德輝要給他倒酒的動作，他看著袁德輝，親自接過他手裏的酒壺，親自給袁德輝斟著酒，淡淡說道：“本王這個回答，老將軍可還滿意？”
聞言，久經沙場的袁德輝老臉一褶，笑了起來：“老臣滿不滿意，並不重要，重要是太皇太後應該會滿意！”
說到這裏，他深看了周祈宸一眼，眸光微微閃爍起來：“老臣今日喝多了酒，話多，還請王爺不要見諒！”
周祈宸看著袁德輝那雙閃爍的雙眸，唇角勾起一抹輕輕的弧度：“皇祖母對本王……好像一直都不太滿意！”
袁德輝迎著他的視線，笑容微淡：“齊王殿下可知，太皇太後心中所謀為何？”
周祈宸聞袁德輝此問，俊眉微微一揚，並沒有立即出聲，隻靜靜的看著袁德輝！
太皇太後心中所圖謀的是什麽？！
這個問題，他大概知道答案。
不過現在，他卻並沒有要回答袁德輝的意思！
“太皇太後心中所謀，不過是想要保全殷家！”
袁德輝見周祈宸不語，不禁輕歎一聲！
想起自己那個從小就爭強好勝的表妹，他剛毅的眉眼柔和了下來，唇角帶著的笑意，卻透著微微的涼意，“當初皇上利用了殷家成事，可是事後卻卸磨殺驢，甚至於連殷凰那丫頭，都折在了他的手裏，太皇太後自然不希望，大魏的江山，落到他的手裏，便宜了他！”
“早前因為殷凰的關係，本王丟了江山，還險些喪命！”
袁德輝既是這麽說，周祈宸自然不會再端著！
如袁德輝一般，也輕輕歎了一聲，他薄唇輕扯了下，嗤笑聲道：“皇祖母不想便宜了周祈佑，卻又擔心，本王會容不下殷家！”
“齊王殿下所言極是！”
袁德輝聽了周祈宸的回答，神色微微怔仲了下，很快便點了點頭，神色澀然而又無奈道：“這確實是太皇太後一直不跟交權給你的原因！”
言語至此，他抬起手來，輕輕捋著自己的胡須，凝著周祈宸那雙看似溫和，實則清冷的沒有任何溫度的眸子，忽而輕笑了下：“不過，王爺不是要請旨迎娶盛大小姐嗎？如若王爺真的說到做到，一切便可迎刃而解！王爺這一步，走的對極！”
周祈宸聽著袁德輝的話，看著袁德輝的視線，不禁微微轉冷。
袁德輝見周祈宸如此反應，喝了口酒，斂笑說道：“太皇太後既是能不惜代價，保全盛家大小姐，便也意味著，已然將盛家大小姐視為心腹！既是心腹，便定然會替她保全殷家！如此，她日後便是百年，也能閉上眼睛了！”
周祈宸不得不承認，袁德輝說的是對的！
不過……
笑看著此刻，正目光微凝，仿佛已經看透一切的袁德輝，他緩緩的勾起了薄唇：“本王之所以想要迎娶盛玖為妻，是因為本王想要娶她！”
聞言，袁德輝端著酒杯的動作一滯！
片刻之後，他輕揚了下眉頭，意味深長的，與周祈宸碰了碰杯：“因為什麽不重要，重要的結果！能夠……皆大歡喜！”
周祈宸垂眸，看了眼自己手裏，剛剛被袁德輝碰過的酒杯！
如同黑曜石般的瞳眸，閃爍著精光，他抬手之間，拿自己手裏的酒杯，又跟袁德輝的酒杯碰了碰，語氣輕鬆道：“老將軍說的是！這一杯，本王敬老將軍！”
——
前廳裏，周祈宸和袁德輝，把酒言歡，漸入佳境。
早前，盛玖以為，周祈宸和袁德輝喝酒，殷卓應該會列席。
但是這一次，周祈宸隻單獨和袁德輝見了麵。
殷卓雖然在外麵候著，卻一直都沒能入內。
如此，莫心來找他的時候，他走的倒也幹脆！
冬夜，月朗星稀。
皓月山莊，顧名思義，是個極好的賞月之所。
莫心帶著殷卓過來的時候，盛玖剛由慕凝伺候著用過了晚膳，正站在窗前，望著窗外掛在夜空上的朗朗皓月！
不久，莫心進門來稟，殷卓到了。
她並沒有避諱慕凝，隻淡淡側目，對莫心吩咐了一聲：“請殷二爺進來！”
“是！”
莫心領命，垂首又退了出去。
隻片刻之後，她便去而複返，帶著殷卓進了門。
周祈宸過去這幾日，護盛玖護的嚴實。
殷卓這陣子，雖然一直跟她在同一條船上，卻連見她一麵的機會都不曾有過！
這會兒，終於見到她了，見她好好的，站在窗前，他的一雙眸子，都跟著泛起了光！
他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跟盛玖說。
可是礙於眼下，寢室裏並非他和盛玖兩人，以至於他那些到了嘴邊的話，全都堵在那裏，卻始終無從開口！
盛玖抬眸，見殷卓眸色發亮的看著自己，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唇角輕勾了勾，對慕凝吩咐道：“你去瞧一瞧，莊嚴抓藥回來了沒有！”
殷卓是太皇太後的親侄兒。
盛玖深得太皇太後的寵愛，又同殷卓，跟著南玄景鬥智鬥勇，一路從北邊過來的，他們兩人熟絡，慕凝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她知道盛玖這是有意支開她，想要跟殷卓單獨說話。
不過盛玖如今是周祈宸捧在心尖兒上寵的人，她倒沒有多說什麽，隻有些探尋的，看了殷卓一眼，便依著盛玖的吩咐退了下去！
“奴婢去外麵守著！”
在慕凝退下之後，莫心不等盛玖出聲，便也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小妹！”
莫心這才剛剛退下，殷卓忙壓低了嗓音，喊了盛玖一聲，然後快步朝著她走近：“我早就想來看你了，可是齊王護你護的實在太嚴，根本就不給我機會！你現在怎麽樣？可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齊王說你中毒了，你中的什麽毒？以你的本事，怎麽會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