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紅了
周祈宸眼下說起先皇的時候，雖然又是嗤笑，又是一臉不屑一顧的，可是盛玖知道，他心裏卻並非表麵上所表現的這般輕鬆！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
表麵上，看上去越是輕鬆。
實則在人心裏的分量，就越重！
盛玖靜靜的，看了周祈宸半晌兒，黛眉輕擰著，緊緊握著他因為握著她的手，而置於她掌心的，他的手指，輕聲問著他：“周祈宸，你心裏，應該還是在乎的吧？”
周祈宸聞言，眉心輕褶了下，停下腳步，眸色幽幽的，看著身邊的盛玖：“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不在乎！”
盛玖偏頭，語氣緩緩的：“你在乎！”
周祈宸皺眉，冷聲：“老子不在乎！”
聽他再次自稱老子，盛玖不由輕笑了下。
在他的注視下，輕抿了抿唇角，她想要跟他說一句，若是他當真不在乎，當初又為何會因為韋貴妃，被莫心調虎離山，錯事了登上大寶的機會？！
可是這話，已然到了嘴邊，盛玖卻不忍心宣之於口！
微微傾身，再次輕輕抱住他，在像是在哄孩子一般，踮著腳尖，輕輕的拍了拍周祈宸頭，溫柔似水道：“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人，你在不在乎他們，其實已經不重要了！你別怕！他們不疼你，還有我！我來疼你！”
周祈宸的臉色，原本因為盛玖的那句你在乎，有些陰沉！
可是，當她踮起腳尖，輕輕的，拍著他的頭，溫柔似水的跟他說，你別怕，他們不疼不疼你，還有我！我來聽你的時候，他的一顆心，仿佛都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
驀地伸手，漸漸的扣住她的後背，他輕扯了下唇角，眼眶有些發熱：“盛玖！你不疼我！還想要疼誰？”
聞言，盛玖莞爾一笑！
心思微轉之間，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她眸光顫了顫，笑著在他的懷裏，閉上了雙眼：“我不隻是想要疼你！我還想要給你生孩子，以後好好疼我們的孩子！”
“……”
聽到盛玖的話，周祈宸心下微窒！
在微微的，張了張嘴之後，他終是隻說了一個字：“好！”
隻是，這個好字出口之後。
在盛玖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眶，漸漸紅了……
——
晚膳後，盛玖和周祈宸離開主院的時候，興致缺缺，有些不太高興。
但是，她跟周祈宸回到住院的時候，卻是眉開眼笑，看上去心情特別的好！
在那個掛滿花燈的庭院裏，周祈宸曾經說過，隻要盛玖舍得，他就跟她留下來！
後來，因為說起周祈宸小時候的事情，這個話題就那麽被帶了過去！
他們回到寢室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
而……關於要不要留在皓月山莊的話題，他們兩個誰都沒有再提及。
其實，他們都想要留下。
同時，他們心裏，也都有放不下的事情！
齊王府，為周祈宸賣命的，不是一兩個，他的攤子，已經鋪的足夠動搖周祈佑的皇位，眼下根本就沒有可能，說放手就放手，將那個攤子不管不顧的丟到一邊！
至於盛玖……
雖然她已經知道，她前世的死，並非出自周祈佑的本意。
可是，你不殺伯仁，伯仁卻終究因你而死！
她的孩子沒了，他的大哥也死了，雖然錯的最離譜，是她自己，可是她自己已經受到了懲罰，剩下的賬，她便隻能算到周祈佑的頭上，有這筆賬在，她根本就不能讓周祈佑繼續安安穩穩的，坐在大魏的皇位上。
也不可能，丟下太皇太後不管！
因此，她和周祈宸，他們兩個人，雖然鍾情於對方，一心想要廝守，卻一個丟不開，一個不能丟，最後便隻能十分默契的，選擇心照不宣。
三十一過，就是初一了。
莫心和慕凝發現，自三十夜裏，周祈宸帶著盛玖出去之後，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如膠似漆，似乎比之此前，更黏糊了。
他們兩人，在寢室裏待著。
便是一個坐在窗前，一個靠在榻上，卻總是可以心有靈犀的，在一個人，看到另外一個人的時候，同時轉頭，然後四目相接，相視而笑。
每每見此情形，莫心和慕凝，也會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微微翹起嘴角。
她們兩人之中，慕凝一直想要周祈宸抱得美人歸。
如今盛玖接受了周祈宸的心意，她自然替自家主子高興。
至於莫心……
她知道盛玖經過什麽。
如今見她對周祈宸敞開了心扉，而且看著兩人你儂我儂羨煞情多的樣子，她自是由衷的，為盛玖高興！
按照周祈宸的安排，初一一過，盛玖就要開始配製解藥了。
東廂裏，實在太冷了。
周祈宸舍不得盛玖過去挨凍，直接便命人，將盛玖所需要的藥材，一樣一樣的，全都搬到了寢室了。
而盛玖，則為了在配製解藥的時候，做到不分心，一點都不客氣的，把周祈宸給攆了出去。
對此，周祈宸自然心有不願的。
不過，如今他雖然身在皓月山莊，看似悠閑自在的，其實每日從各地送來的密報，全都堆在主院書房裏。
是以，在被盛玖攆出寢室之後，他直接便帶著莊嚴，去了前麵的書房。
寢室裏，盛玖配製解藥，留了慕凝和莫心打下手。
配製解藥，要先把各味藥材分類，再稱重過後，研磨成粉，按照嚴格的分量，近乎苛刻的時間，煉製成丹藥……
這個過程，十分的枯燥！
莫心以前一直跟在殷凰身邊，這會兒被盛玖安排了搗藥的活兒，她倒也沒覺得什麽。
但是對於配藥一竅不通的慕凝，看著手裏稱重的杆秤，還有桌上已經搗好大藥材，外加盛玖已經在紙上寫好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藥名，還有要求的分量，直覺頭昏腦脹，整個腦袋嗡嗡直響，有種要抓狂的衝動！
盛玖見慕凝如此，輕輕笑了下，抬眸看著莫心說道：“你跟慕凝換一換，我怕她給我稱錯了！”
“呃……”
慕凝其實還挺想跟莫心換差事的，不過盛玖說的這話，她可就有些不愛聽了。
怎麽說她也是齊王府的大丫鬟，怎麽可能那麽沒用，連個藥量都稱不對啊！
眼看著莫心放下手裏的活兒，過來替她，她緊蹙著黛眉，看著盛玖說道：“大小姐……奴婢其實可以……”
“是嗎？”
盛玖見慕凝隻說了前頭，沒說後頭，眉梢輕抬了下，再次對莫心輕笑著說道：“那就不要換了！”
“換！換！換！”
慕凝一聽盛玖說不要換了，忙不迭的一連說了三個換不說，還手忙腳亂的，將手裏的秤，塞到了莫心的手裏：“這麽細致的活兒，還是莫心姐姐來才好！”
莫心：“……”
誰是你姐姐？！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能頂一個諸葛亮！
尤其這三個臭皮匠裏，還有盛玖這麽一個諸葛亮，她們做起事來，自然事半功倍！
兩日後，盛玖所煉製的丹藥，終於出爐。
不過，當她將煉製好的丹藥，取出來的時候，站在她身邊的慕凝，卻忍不住蹙起了眉頭，一臉疑惑的問道：“這解藥……怎麽這麽大？這麽多？”
她以為，盛玖隻需要煉製一顆解藥就好！
可是現在，呈盤裏頭的丹藥，有十來顆，最主要的，還一顆顆的，都跟核桃那麽大！
這……
“哎呦！”
盛玖聽到慕凝的疑問，看著呈盤裏的丹藥，輕輕哎呦了一聲，一臉苦惱道：“這藥煉錯了，等重新煉製！”
“啊？！”
慕凝輕啊了一聲，一臉苦惱的看著盛玖。
盛玖緊蹙著黛眉，輕聲催促著慕凝：“你別哎呦了，趕緊去搗藥！”
“是！”
慕凝呐呐應聲，隻能乖乖去倒藥了。
莫心看著慕凝的身影，輕蹙著黛眉，問著盛玖：“王爺準備初八動身返京，大小姐若是今日著手煉製解藥的話，時間還來得及嗎？”
“來的及！”
盛玖胸有成竹的，點了點頭，伸手指著呈盤裏核桃大小的丹藥，對莫心吩咐道：“你把這些先收了！”
“是！”
莫心唇角含笑，輕點了點頭，取了一個小布袋，將那些盛玖口中，已經煉錯了的丹藥，輕手輕腳的，收進了口袋裏！
輕輕抬眸，見不遠處的慕凝緊蹙著眉頭，已經依著盛玖的吩咐，又開始搗起藥來，她唇角的笑意，怎麽壓都壓不住，索性也就不壓了，直接把頭轉向身後，背對著慕凝。
她家主子，不會治病救人。
但是這煉製丹藥，卻是一絕，怎麽可能會有煉錯一說？！
——
是夜，華燈初上。
寢室裏，周祈宸正陪著盛玖一起用膳。
今日，周祈宸的臉色，有些凝重。
盛玖問他怎麽了，他輕皺著眉宇，輕皺著眉宇，有些擔心的，跟她問起了她煉錯藥的事情。
不用問，盛玖也知道，肯定慕凝跟他說的。
微微抬眸，看了眼邊上低眉斂目，不敢抬頭的慕凝，她輕蹙著黛眉，哼笑了一聲！
聽到她的哼笑聲，慕凝心下一緊。
不等盛玖出聲，她便輕聲說道：“奴婢去膳房看看，湯好沒有！”
語落，她屈了屈膝，連忙退了出去。
“跑的這麽快……”
盛玖見慕凝逃也似的退了下去，輕蹙的黛眉，微挑了挑，然後手肘支著膳桌，單手雙手交握，擎著下頷，轉頭問著坐在她身邊，正在認認真真，給她挑著魚刺的周祈宸：“我有這麽嚇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