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完了
“你知道？”
徐俊聽到周祈佑的話，身形一僵！
“我知道！”
周祈佑十分肯定的，重複著這三個字，深邃的眸海之中，渲染著淡淡笑意：“但是……我不想跟阿凰起衝突！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她說你對她動手了，那我就隻能將你拿下！”
聽聞周祈佑此言，徐俊的心尖兒不禁輕顫了顫！
定定的，迎著周祈佑那雙漆黑的雙眸，他直覺有一隻大手，緊緊的攥住了他的心，一股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緊張感，自他的心頭，油然而生：“她要將你的江山奪去，交給周祈宸，你也要給嗎？”
徐俊一問落地之後，周祈佑沉默了許久。
等他再出聲時，緩緩而又諷刺的，勾了勾薄唇，沉聲，隻說了一個字：“給！”
聞言，徐俊呼吸一滯！
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周祈佑，他在微張著嘴，喉結上下滾動了幾個來回之後，方才十分艱澀的，從喉嚨中擠出話來：“表哥！你為了她，逼死了姑母，竟然連自己的江山，也要拱手相讓嗎？你是不是瘋了？”
“我早就已經瘋了！”
麵對徐俊艱澀而又恨鐵不成鋼的質問，周祈佑諷刺彎唇，眼底的情緒，沉重而壓抑：“早在平王府那場大火之後，我就已經瘋了！”
在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君主。
隻是一個，傷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極力想要挽回，卻又覺得回天乏力的男人：“我的江山，是阿凰給我的！她若是想要拿走，那我便拱手相讓！”
聽他如此言語，徐俊怒極，用力捶打了下牢房的欄杆。
不顧自己的手背，因方才的捶打，鮮血直流，他一改往日溫文爾雅的樣子，怒極喊道：“你瘋了，可是姑母沒有瘋，我和徐家的老老少少，也都沒有瘋！這江山她想要你就給？你有沒有想過，你將江山拱手相讓之後，我們這些追隨你的人，會是什麽下場？我們……或是你的親人，或是對你忠心耿耿，而我們……都還想要活著！”
周祈佑苦笑了一聲，眼底的情緒，沉重而悲傷：“是啊！你們或是我的親人，或是對我忠心耿耿你們想要活著，我也想要讓你們活著！我也盡量……會讓你們活下去！”
語落，他輕歎了一聲，轉身便要離去。
見狀，徐俊緊皺著眉宇，滿目凜冽的喊了他一聲：“表哥！”
聞聲，他腳步一頓，卻不曾回頭。
徐俊深凝著他清臒而寂寥的背影，緊緊握著牢房的欄杆，啞著嗓子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就算盛玖是殷凰轉世，可她已經不再是你的殷凰！如今她的心裏，隻有周祈宸！如果這江山，還是你的，那她就是你的！倘若，這江山不屬於你了，即便三月三你們大婚之後，她也同樣會不屬於你了！”
聽到徐俊的話，周祈佑身形微偏，終是回轉過視線看向徐俊。
徐俊說的這些，他都懂！
隻是……
“周祈宸如今有大魏過半的兵馬，南玄策還對大魏虎視眈眈，你以為……”
“你放我出去！”
徐俊知道周祈佑的意思，但是卻不認同周祈佑的想法，迎著周祈佑漆黑深邃的瞳眸，他朝著周祈佑挪近一步，目光堅定道：“我便是拚了這條命，也會替你守住這江山！”
周祈佑輕笑了下，深邃而漆黑的眼底，空空幽幽，沒有任何的情緒，也沒有一絲的生氣：“你不是想要活著嗎？既是想要活著，我又怎麽能讓你去拚命呢？你隻要安安分分的，在這牢裏待著，等著我的安排……就好！”
聞言，徐俊心下一沉！
以他對周祈佑的了解，知他如今心中，定然已經有了打算，當下心下一急，整張臉都擠到了欄杆中央，因為擠壓而扭曲了起來：“表哥，為了得到這江山，你付出沒那麽大的代價，就這麽拱手相讓，你難道就甘心嗎？殷凰死了，你生不如死，如今知道她回來了，你們也很快就要大婚了，隻要這江山還是你的，你就能留住她……”
“留不住的！”
周祈佑抬眸，斂去眼底所有的情緒，苦澀勾唇：“隻要她想，總有法子離開我，也總有法子讓我一無所有，既是如此……”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口，隻點到為止，然後將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大步離去！
“表哥——”
徐俊眼看著周祈佑頭也不回的離開，直覺一顆心如墜深淵！
完了！
一切都要完了！
——
是夜，白日裏還陽光明媚的天兒，忽然就落起了雨。
晚膳時，周祈佑原本是要前往芙蓉閣，陪著盛玖一起用晚膳的。
不過聽聞盛玖自午後睡下之後，一直都沒有起，他微微輕歎了一聲，特意命禦膳房，給盛玖準備了溫補的藥膳，溫在了暖箱裏，早早送了過去！
周祈佑用過晚膳後約莫一個時辰，出去一整日的李維，踏著迎著細密的雨絲，重返承乾宮。
在回宮之後，李維便已經得知徐俊傷了盛玖，被周祈佑關入天牢一事。
一路，緊趕慢趕的，進入承乾宮寢殿。
見周祈佑雖然坐在龍榻上，卻寢衣未換，仍舊翻閱著奏折，李維緊攏了攏眉頭，快步上前行禮：“奴才給皇上請安！”
周祈佑抬眸，看向躬身朝著自己請安的李維，薄唇輕勾著，合上了手裏的奏折：“回來了？母後的事情，可都安置好了？”
“是！”
李維微微頷首，垂首回道：“奴才已經暫時將太後娘娘安置在一處莊子裏，等到太後娘娘身體恢複了，便會有人護送太後娘娘前往慶雲庵！”
聞言，周祈佑勾唇，語氣輕快歎息了一聲，說道：“如此最好不過了！”
聽到他的輕歎聲，李維輕擰了擰眉頭，語帶躊躇的問道：“皇上！徐大人和元後娘娘的事情，奴才已經聽說了！”
“嗯！”
周祈佑輕笑了下，十分輕緩的，點了點頭，卻並沒有要再議此事的意思！
見狀，李維神色一滯！
他是周祈佑的貼身隨侍，別人不知道的事情，他卻都知道。
就如同，當初在殷凰死後，周祈佑是怎麽熬過來的。
還有，今日徐太後之事。
甚至於，包括周祈佑將來的打算！
這些李維，全都知道！
也正因為知道！
此刻，在李維看來，周祈佑雖然笑的雲淡風輕，可是他心裏的苦，李維卻比任何人都要感同身受。
緊抿著唇角，看了周祈佑半晌兒，他暗暗在心裏輕歎了一聲，問道：“皇上……真的要那麽做嗎？”
聞言，周祈佑不禁清淡一笑。
將手裏的奏折，隨手丟到一邊，他歎聲說道：“不是真的，難不成還是假的不成？”
“可是……”
李維眸色深深的，注視著周祈佑，想要說些什麽，卻見周祈佑淡笑著擺了擺手，歎道：“今日你也辛苦，去歇著吧！”
主子都已經這麽說了，當奴才的，自然不會違背主子的意思。
是以，在周祈佑一聲令下之後，李維隻得無奈的輕歎著，說了一聲皇上也早些安置吧，便躬身退了下去。
在李維退下之後，周祈佑沉眸，又翻閱了不少的奏折，忽然抬頭，問著當值的小太監：“眼下什麽時辰了？”
小太監被他問的一愣，連忙看了更漏，然後躬身回道：“啟稟皇上，快要到亥時了！”
“亥時了啊！”
周祈佑自言自語的，呢喃了一聲，將手裏的奏折放下，然後起身便向外走去。
見狀，小太監連忙就要跟上。
卻不期周祈佑忽然轉身，對小太監吩咐道：“你先將折子收了！朕要出去透透氣，不必跟著！”
聞言，小太監腳步一頓，連忙應了聲。
——
周祈佑嘴上說著，要出去透透氣。
實則，在出了承乾宮寢殿之後，便直接冒雨去了芙蓉閣。
正是亥時，芙蓉閣內，萬簌俱靜。
盛玖雖然不想讓太皇太後知道她受傷的事情。
但是在長壽宮裏，又有什麽事情，可以瞞得過太皇太後？！
不過，太皇太後顧念著盛玖的心思，故意裝作不知，隻是在盛玖用過晚膳，又歇下之後，方才差人傳了莫心過去問話。
因此，周祈佑到芙蓉閣的時候，莫心不在。
守在寢殿外的，是春梅和夏蘭！
兩人見周祈佑獨自一人，遠遠踱步而來，當下心頭一驚，在相互對視一眼後，連忙朝著他福身行禮：“奴才參見皇上！”
“免禮！”
周祈佑垂眸，看著眼前福身行禮的春梅和夏蘭，眉宇輕皺了下，輕啟了薄唇：“阿……”他習慣性的，想要喊盛玖阿凰，不過轉念之間，便又改了稱呼：“阿玖可歇下了？”
“是！”
春梅在免禮之後，應聲抬眸，看著周祈佑回道：“大小姐在用過晚膳之後，便又歇下了！”
聽春梅這麽說，周祈佑微微頷首，抬步便要繼續向裏。
見狀，春梅微咂了咂嘴，輕道：“皇上……大小姐服了安神湯，已經歇下了！”
“朕知道了！”
周祈佑聽說盛玖服了安神湯的時候，眸色明顯起伏了下，而後側目看了春梅一眼，腳下步伐不停，徑直推開寢殿的門，進入了寢殿：“朕進去看看她！”
春梅見他頭也不回的，進了寢殿，頓時臉色一變。
她們雖然是周祈宸的人，但是這裏是皇宮，若是想要攔下周祈佑，無異於螳臂當車，想都不用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兒！
不過好在，周祈佑說，隻是要進去看看盛玖。
莫心……應該也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