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很快
慕凝本在聽到盛玖吩咐莫心，去通知南玄策，計劃提前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對！
此刻，聽完盛玖所言，她臉色驟然一變，連忙便進了寢殿。
見狀，莫心不禁微微擰眉。
“無妨！”
盛玖側目，看了莫心一眼，對莫心搖了搖頭：“你去吧！”
在莫心看來，盛玖說無妨！
那定然不會有事！
在輕輕的，對盛玖點了點頭後，她不曾耽擱，直接銜命離去。
在莫心離開之後，盛玖轉身，重新進入寢殿。
寢殿之中，慕凝甫一進門，見周祈宸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不由大驚失色。
等到盛玖進門的時候，她已然快步行至周祈宸身前，正麵色煞白的，查看著周祈宸的情況。
盛玖進入寢殿，緩步行至兩人身前，低垂著眉眼，看著一臉緊張的慕凝，輕道：“他這陣子，也是累了，我給他下的藥，正好可以讓他好好睡上一覺兒！”
慕凝壓在周祈宸頸脈的手，微微一滯！
動作極輕的，抬眸看向盛玖，她的眸光漸漸低沉：“大小姐！王爺他對您一片癡心，在收到密信之後，不管不顧的往回趕，一路上換了兩匹馬……您怎麽可以這麽對待王爺？”
聽聞慕凝此言，盛玖不禁眸華微斂！
深深而又貪婪的，凝睇著沉睡中的周祈宸，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將視線轉開，“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隻管聽我的，先將他帶到密道安置！”
“大小姐！”
慕凝見盛玖一意孤行，不由痛心疾首。
盛玖再次斂眸，雙眸危險眯起，迸射出一抹銳利的光：“照我說的辦！”
語落，見慕凝臉上慍怒外顯，她聲音陡地一沉，“該說的，我都已經跟你家王爺說了，如今箭在弦上，你攔不住我的！”
聞言，慕神色一滯，微張著嘴巴，呐呐無語。
雖然，她心中為在家主子打抱不平。
卻也不得不承認，盛玖說的是對的！
她家主子此次匆忙回京，隻帶了她和莊嚴！
如今莊嚴又為了阻截周祈佑對周祈宸的劫殺，未曾跟著一起進宮！
盛玖藥又倒了她家主子，加之這長壽宮中，又都是太皇太後的勢力，她一個人能做的有限，根本不可能攔得住盛玖！
“慕凝！”
盛玖在氣勢上壓倒慕凝之後，神色驀地一軟，周身氣勢稍斂：“你跟在我身邊那麽久，應該知道我的為人，此次我為何如此行事，你也該心知肚明！如果可以，我寧願任性一些，什麽都不去管，一直留在你家王爺身邊……”
“大小姐您什麽都不用說了！”
慕凝知道盛玖現在，即便不說軟話，她也無計可施。
可是盛玖還偏偏就說了！
如此恩威並施之下，她隻能滿是苦澀的，勾起了唇角！
緩緩，低垂了眉眼，看著昏睡不醒的周祈宸，她緊蹙了下眉頭，淡聲說道：“您想要的那些，奴婢都懂！可是作為看著您和王爺一路過來的奴婢，卻並不認同！王爺他……他當初還沒有養好身體，聽聞您被皇上強行帶著南下，便立即也跟著南下；這次也是一樣，在收到您的密信之後，他隻跟您的大哥交代了兩句，便不管不顧的趕了回來……為了您，他什麽都可以不要，可是您……”
說的這裏，她不由搖頭輕笑了下。
隻是那笑容，要多苦澀，就有多苦澀！
微微抬眸，看著此刻，雖然眸色澹靜，但是卻緊緊抿起了雙唇的盛玖，她輕挑了下眉梢，迎著盛玖的視線，語重心長道：“雖然奴婢知道，您是為了大義，但是在奴婢心裏，還是會為王爺覺得心疼！”
說到這裏，她語氣微頓了下，輕歎著說道：“奴婢知道，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可是您可曾想過，當奴婢這個外人，都覺得心疼的時候，王爺他的心裏，到底會是何種感受？”
盛玖沒有想到，慕凝會語重心長的，站在周祈宸的立場，說出這番言語。
聽出她言語之間的控訴意味，盛玖的一顆心，仿佛被一顆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的她覺得自己就要窒息了！
因為……
慕凝說的這些！
全都是事實！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卻仍舊難以壓住心頭不停蔓延的痛感，她輕輕凝眉，語氣清淡的問道：“你是在為你家王爺打抱不平？”
“奴婢隻是覺得，王爺很傻，傻到可以對大小姐付出一切，可是到頭來，大小姐給他的回報，卻少得可憐……”
慕凝在說完那番話後，便一直都在觀察著盛玖，見盛玖的神色，從始至終，都不曾變過分毫，她不由一臉失望的，再次苦笑了下！
她是看著周祈宸和盛玖，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一起的。
在她看來，盛玖對她家主子，也許是感情的。
但是那份感情，絕對沒有她家主子對盛玖的感情！
思及此，她緩緩斂去了笑意，而後又再一次垂眸，看著身邊的周祈宸，沉道：“罷了！奴婢多事的毛病又犯了，大小姐莫要跟奴婢一般見識，奴婢這就帶王爺去密道！”
說話之間，她已然伸手將周祈宸沒有受傷的那條手臂，掛在自己頸後！
她雖然自幼習武，但是在身形上，跟周祈宸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因此，在架著周祈宸起身的時候，顯得十分吃力！
盛玖眼看著她踉蹌了下，眸色微微一蕩，作勢便要伸手去幫忙。
可是慕凝卻身形微微一側，堪堪躲過了她伸出的手！
見狀，盛玖眸光一閃，伸出的手，僵滯在半空。
而慕凝隻在看了她一眼之後，便再次垂眸，然後緊咬著牙關，架著周祈宸離開了寢殿。
目送慕凝架著周祈宸離開，盛玖僵滯在半空的手，緩緩收起，然後用力攥緊，臉上的神情，複雜難辨。
恰在此時，奉命去給南玄策傳信的莫心，去而複返。
但見寢殿之中，已然沒了周祈宸和慕凝的身影，而盛玖則一臉澀然緊緊攥著一隻手，怔立在殿中，莫心心下一緊，連忙上前扶住了盛玖緊緊攥起的那隻手，問道：“大小姐，您沒事吧？”
“莫心……”
盛玖緩緩垂眸，看著自己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的手背，神色迷茫，聲若蚊吟道：“慕凝剛才……不讓我碰他！”
她口中，雖然說的是他！
但是莫心如何能不知，這個他指的便是周祈宸？！
緊蹙著黛眉，看著盛玖臉上，那從未出現過的迷茫之色，她臉色微微變了變，連忙輕聲勸道：“過去的時候，慕凝不是一直在幫著齊王殿下說好話嗎？說到底，她是齊王殿下的人，她的心自然也是向著齊王殿下的！等到日後，您和齊王殿下把話說開了，冰釋前嫌……”
“周祈宸他說……”
盛玖苦笑了下，緩緩抬眸，微眯著眸華，歎道：“他再也不會原諒我了！”
聞言，莫心頓時一臉震驚之色：“怎麽會？”
盛玖偏頭，看著身邊的莫心，神色晦暗，眼底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脆弱：“莫心……我是不是……做錯了？”
“沒有！大小姐您沒有錯！”
莫心連忙搖頭，手下微微用力：“大小姐您是為了大魏，為了大魏的黎民蒼生，您這是大義！”
“大義？沒有錯？”
盛玖口中，低低呢喃的，重複著莫心的話，唇畔勾起的弧度，譏誚萬分，眼底漸漸氤氳起一層水霧：“前世的時候，我為了一個情字，為了讓自己痛快，一意孤行，所有人都說我錯了！這一次，我為了大魏，為了大義，姑母說是對的，你也說沒有錯，那也應該是沒有錯的！可是我的心裏……真的很難受！”
莫心聽到盛玖的呢喃，心裏不由一陣疼惜。
她紅唇微動著，看著盛玖已然濕潤的雙眼，心緒微轉之間，衝動的想要跟盛玖說，如果她真的難受，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行事。
自私一點！
可是，隻要一想到，盛玖那麽做的後果，她的心裏就萬分沉重。
大魏內亂，是必然。
但是南夏若是最後漁翁得利的話，那就是亡國了！
到那個時候，無論是周祈宸，還是周祈佑，亦或是太皇太後，殷家……全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大小姐……”
心思輾轉之間，莫心緊咬了咬唇瓣，隻能輕聲勸說著盛玖：“明日一早，夏王應該就會進宮了，眼下天色已經很晚了，您也累了一天了，好好睡上一覺，歇一歇吧！”
盛玖聽了莫心的話，微斂了思緒，輕輕搖了搖頭：“如今計劃提前了，我要煉製的藥，還沒有煉製完成……”
聞言，莫心頓時麵色一凝！
不過盛玖，並沒有給她再開口的機會，便再次凝眸對她吩咐道：“林嬤嬤的事情，你趕緊去安排！明日一早，就要將她送出宮去！”
莫心忙點了點頭，應聲：“林嬤嬤的事情，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安排好！”
見狀，盛玖微微頷首，不曾再言語，直接抬步出了寢殿，重回偏殿，繼續煉藥！
如此！
一夜，轉眼即過！
翌日，天剛蒙蒙亮時，莫心便安排林嬤嬤出了宮。
送走了林嬤嬤，莫心剛剛回到芙蓉閣，不期易容成小太監的南玄策，忽然而至。
彼時，盛玖尚在偏殿煉藥。
以往盛玖煉藥，沒有十天，也有半月，但是這次，她將時間壓到了最短，煉製的並非是丹藥，而是水劑。
因盛玖深知南玄策，乃是謹慎之人。
如今計劃忽然提前，他必然會親自走上一遭，一探究竟。
是以此刻，聽聞莫心稟報，南玄策來了，盛玖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的意外之色，隻輕挑了下黛眉，在短暫的沉吟之後，將自己的雙手，浸於毒液之中，眸色微冽道：“讓夏王稍候，我很快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