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我不會再來了
“我覺得，我們從她身上真的問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了。”
沈憂看著蜷縮在角落的女人，聲音一時間有些哽了一下。
Lily縮在床上靠牆的位置，像是被人遺棄的小獸。
與其說是問不出，倒不如說是現在的Lily已經放棄了與他們交流。
在剛開始，本著對自由的向往，Lily或許還會告訴他們一些信息。
她想要自己把這次任務搞砸，或者是別的，總之能出去就好，可是在發現沈憂他們並不打算將她放走以後，Lily便開始了沉默的反抗。
祁雨深的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整個人站的挺拔。
他麵無表情地沉吟片刻，說：“她現在的狀態其實還算是清醒吧……其實她知道我們想要從她嘴裏問出什麽，隻是不願意再告訴我們罷了。”
沈憂聽完以後沒好氣地說：“換作是你，被關在這裏，每天都想要從你身上得到什麽好處，時不時就派人過來審問你，可是又不給你任何出去的希望，你會願意開口嗎？”
她認為現在的Lily已經完全放棄了任何東西，就仿佛是一個木偶一樣被囚禁在這裏，隻是偶爾進食維持正常的生命需要罷了。
她沒有想尋死，可是卻也沒有什麽求生的意誌。
聽了這話，祁雨深眉頭微微皺起，可是卻沉默著。
一瞬間，沈憂有些後悔。
自己這話可能有點過分，畢竟戰爭是謝爾頓挑起來的，祁雨深也是受害方。
自己怎麽能這麽質問他……
有個醫生走了進去，平靜地給Lily做著每日例行的檢查，而Lily也相當配合。
所謂配合，不如說是她完全沒有自主意誌，隻是別人讓做什麽就做什麽。
唯獨對於被審問套取信息這件事，Lily並不配合。
不管沈憂說什麽，Lily都是坐在那裏沉默。
這樣的景象，其實沈憂不想要看到。
“對不起，我可能說的過分了。但是，我們從她這裏真的已經拿不到什麽信息了，我覺得還是換個方法吧……也可能，隻是我拿不到信息罷了，她已經不願意對我開口了……”沈憂看著房間內的女人小聲說。
她內心沒什麽挫敗感，隻是覺得解脫。
想到自己跟那個人之間那種奇妙的，共情連接早已經消失不見，沈憂隻是有點失落。
此刻的她站在Lily所痛恨的位置，她是一個審判者。
“你說的沒錯，換一個人來也不會問出什麽信息。隻是現在我們應該怎麽處置她比較好？”祁雨深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看沈憂。
沈憂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隻能先思考他提出的問題。
既然已經無法從Lily那裏得到什麽，他們就要思考接下來的一步應該怎麽做。
沈憂的眼神裏仍然帶著一絲悲憫，看了一眼房間裏的女人。
視線轉回到祁雨深臉上，那憐憫的情緒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輕輕啟唇，沈憂說：“我猜你也不會直接放了她，是吧？”
當時Lily可是存心要害死沈憂，被他們帶回來之後，Lily並沒有受到什麽懲罰，隻是被關在這裏。而他們在她身上也耗費了巨大的人力。
不管是之前的那個地方，還是現在，都是祁雨深的手下費盡心思去尋找的，而Lily身邊的人也隨著每換一個地點，就換了一波，因為怕情報泄露。
沈憂從來沒有見過祁雨深對哪一個人花費這麽大的精力，所以這些也側麵說明和謝爾頓的這場戰役一定非常艱難。
“怎麽，你很希望我放了她嗎？當初想要害你的，可是她。我怎麽覺得有種維護她的意思？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祁雨深犀利的眼神，看向沈憂，似乎要把她洞穿。
這個問題在沈憂腦海中猛然敲響了警鍾，她意識到之前那個困擾自己已久的問題，原來答案就在這裏。
上次別墅他們遇襲，是祁雨深自導自演，或許就是因為他一直觀察著自己對Lily的反應，發現她對Lily很是同情，甚至袒護，所以不知不覺就想要試探她跟Lily究竟有沒有勾結。
沈憂雖然能夠理解，可還是覺得他的懷疑有些荒謬：“怎麽，你懷疑我跟謝爾頓之間有什麽特殊的合作關係嗎？”
從開始到現在，她跟Lily共處一室，祁雨深都是知道的。
難道她有那麽大的膽子在祁雨深眼皮子底下做手腳？
況且，這樣做對她有什麽好處？
祁雨深沒有看沈憂，也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隻是說：“對每個人、每個細節，我都要做萬分的確認。”
聽了這話，沈憂眼神變得有些失落，她聽見自己開口了，隻是有些艱澀：“如果你經曆過我經曆的事情，你就會懂，為什麽我對Lily能夠產生同情……可是現在我們之間的這種情感也消失殆盡，就憑她對我已經不再開口這一點，你就可以看出端倪，這點不用我去證明吧？”
祁雨深是個聰明人，沈憂知道自己說話從來不用解釋到最裏麵那一層。
“是不會放了她，留著。還有最後一個用處。”
祁雨深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這時終於看向沈憂，說：“你應該知道最近謝爾頓一直在大費周章地尋找他的女兒。”
又是這樣，依舊是自己解釋了半天，他沒有什麽回應，仿佛是沈憂急著解釋似的。
雖然心裏有些怨氣，可是沈憂告訴自己早該習慣了。她點點頭：“知道。王猛跟我說了。”
上次她去找王猛要任務情報的時候，曾經看過這些信息。
隻是他不太明白，既然謝爾頓都已經將女兒視為一個工具人、一個已經沒有用的廢人，現在幾次任務也已經失敗，他為什麽還著急著要將Lily叫回去呢？
“謝爾頓的考慮，應該和我們一樣。我們留Lily在這想要問出信息，而謝爾頓是怕她給我們什麽信息。”看出了沈憂的疑惑，祁雨深一語道破。
聽到這句話，沈憂沉默了。
思忖再三，沈憂還是鼓足勇氣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祁總，對不起。這件事情我不能陪你繼續跟進了，在Lily這裏我已經問不出什麽有效的信息，她也拒絕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