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鹿柴軒的貓膩
“不急。”秦貝貝擺擺手,那雙好看的眼眸若無其事的盯著白景燁,鄭重其事的說“若我們不能及時查出事情真相,揪出真凶,那隻會有更多的人牽扯進來,遭遇不測,膽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動手腳,絕非簡單之人,背後定是有勢力的。”
“朕的想法是朕在暗中安排好暗衛,若有可疑之人,一經發現即刻抓捕。”
“不過,我倒是有一計謀,可以引蛇出洞。”秦貝貝打啞謎般的衝他微微一笑。
“是何計謀,快快告訴我。”白景燁附耳過去。
她踮起腳尖,靜悄悄的在他耳旁嘀咕起來。
白景燁帥氣的臉龐表情相當豐富,一會兒挑挑眉,一會兒邪魅一笑,一會兒星辰般的眼眸骨碌碌轉一圈,有時又有些滑稽,想來聽到有趣之處。
深兒半夜醒來,聽到有人喚她“深兒,深兒…..”那聲音是娘親的,旁邊通鋪的姐妹都睡熟了,平兒趴在床沿,想來也是太困了,所以小眯一會兒。
她躡手躡腳的下榻,輕飄飄的走出屋子。
外麵,漆黑一片,火紅的燈籠下,流動的氣體同煙塵一般漂浮在空氣中,
“深兒——”娘親的聲音,聽起來仍是那般熟悉。
她再往前走,發現四周都是樹林,如夢如幻一般,她一邊尋找聲音的來源,一邊觀摩四周,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沒有,而且聲音越發毛骨悚然,她仿佛被困在林中。
做夢一般,奇怪的是,皇宮中並沒有如此這般的樹林。
她娘親豁然出現,遠遠的望著她,驚恐的說“深兒,過來,娘親不能動了——”
她渾身是血,披頭散發,顫顫巍巍的衝她伸手。
深兒臉上布滿淚水,淚水模糊了視線,她覺得渾身滾燙,步履艱難的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終於走到近前,一把將娘親抱在懷中,可脖子瞬間被人掐住,那雙手如火鉗一般,冰冰涼涼,硬如玄鐵,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時,突然驚恐的盯著對麵的人,不知何時她娘親變成珠兒,珠兒冷漠的看著她,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活著幹嘛?”後麵的人是娘親的聲音,聲音好冷,是本人的聲音,確不是本人的思想,她將她掐的更緊一些。
“要不是你,我能活到這種地步?你為何會出現?”她娘掐著她的脖子,收越來越緊,她放棄了掙紮,像是掉入河中,像是掉入黑暗,像是掉入時間的漩渦之中。
她有時覺得自己活得太累了,淚水…..無聲的順著臉頰滑落。
最終…..昏厥過去。
翌日,秦貝貝早早起床,按照慣例在禦花園轉了一下,主要是打沙袋,白景燁每日早朝同她起床鍛煉的時間差不多,所以誰也打擾不到誰。
其實她想搬去聚宇軒,亦或是搬去澤玉殿,白景燁不願,找出各種理由搪塞她,說什麽如果搬出去,太後會懷疑他們感情不好,大臣會認為他們是關係不和,關係不和導致朝綱不穩,朝綱不穩導致江山岌岌可危。
她不過就是想圖個清靜,活生生被他說成千古罪人,竟然同江山扯上關係,所以,搬出去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打得氣喘籲籲,秋末的天氣額上竟也出了微薄的汗漬,白洛幫忙遞巾帕,淩鵲確一路小跑的跑過來。
“不好了,娘娘,昨晚深兒又跑出去,人是救回來了,現在高燒不降,我們不過是奴婢,又不敢麻煩太醫院的人,隻能先稟告娘娘了。”她雙手叉腰,氣喘籲籲。
“白洛,你去太醫院請馮太醫,就說本宮身體不適,讓太醫幫忙過來診治。”
“是。”
白洛恭敬作揖,轉身匆忙去太醫院的方向跑去。
秦貝貝隨意擦了一把汗,立即趕去了芸閣。
平兒正在照顧深兒,將錦帕在涼水中浸濕,又將其擰幹,疊好,覆在她的頭上。
“娘娘吉祥。”
眼見是秦貝貝到來,她立即作揖。
“平身,她怎會發起高燒?”她走上前去,默默的坐在她的身旁,上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的確很燙,像是一團火,正在一點一滴侵蝕她的身體。
她現在嘴唇蒼白,比昨日更甚,好像微弱的燭火,正在一點一滴的熄滅。
“昨晚上奴婢盯了她好長時間,因為太困,不小心睡著了,豈料醒來不見她的身影,慌慌張張的半夜出去尋她,誰知道在院落的草叢中暈倒了,又同別的丫鬟將她抬回來,上手一摸渾身滾燙,奴婢怕出生命危險,便小心伺候了一整夜,不停的換洗絹帕,之後擰幹放在她的額頭上。”
平兒認真的娓娓道來。
而且她臉上也見了黑眼圈,滿是疲憊之色。
想來她這一夜也不容易,睜眼伺候了一夜,一宿沒睡,哪有精神做事。
“平兒,你去榻上睡會兒吧!這裏交給本宮,本宮會安排人手,你去休息休息。”
“不了。”平兒羞澀的搖搖頭“奴婢無妨,多謝娘娘的關心,如今奴婢最是擔心深兒的安危,旁的倒也無妨。”
這發燒其實在醫術發達的現代,發燒真的不叫事,吃了退燒藥,好多就能自動退了,再頑固一點兒的發燒,還可以打針輸液,立竿見影。
隻可惜她不是大夫,也不精通醫術。
古代怎麽說也是落後的,隻有中醫,熬中藥,反而中西合並藥物收效最佳。
馮太醫來了便幫忙施針,施針之後又趕去熬藥,秦貝貝堂而皇之大搖大擺的去了鹿柴軒,其實她剛嫁過來時,白景燁便將她帶到鹿柴軒,當時白景燁蒙著她的眼睛,邪魅一笑說“貝貝,送你的禮物。”
厚實的大手一寸一寸從眼睛那移開,逐漸清晰明亮的視線終於看清麵前的場景時,她確實有些欣喜激動。
鹿柴軒同她在將軍府的布置一模一樣,不管是楠木桌的擺放位置還是床榻的方向,以及床榻上錦被顏色都如出一轍。
“喜歡嗎?”白景燁當時挑眉問她。
“謝謝你啊!”她當時確實很欣喜,也確實喜歡,但她仍然跟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適度的距離,因為她跟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他就是書中的人,可她還得回現代。
他當時有些不高興,拽著她的手說“娘子,我們都成婚了,還要這般客套嗎?即便是相敬如賓也不應該這般吧?再說了…..我不喜歡相敬如賓。”
她不屑的撇撇嘴,撇嘴的動作被他看到眼裏,他瞬間攬住她的腰肢,慢慢的靠近她的臉,同往昔一般邪痞帥氣,魅惑迷人,玩世不恭般的衝她吹口氣“聽懂沒有?”
她瞬間將臉一偏,又來這套。
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叫她正視自己,不滿的叫囂著“朕這麽英俊帥氣,風流倜儻,足智多謀,你如何不屑一顧呢?”
“自戀。”
她瞬間甩開他手鉗的束縛,重重的吐出兩個字。
他邪魅一笑,更緊的攬著她的腰肢“還不隻是因為你。”
憶起之前,她嘴角不自覺的上揚,那男人還真是自戀,不僅自戀,還是一鐵憨憨。
走近鹿柴軒,方才發現晨兒在鹿柴軒收拾,不一樣的是,見了她,她眼神有些慌亂,臉上掛著一層白紗,她掩唇咳嗽了兩聲,恭敬的說“娘娘吉祥。”
“今日不舒服嗎?”
見她戴著白紗,訝異的問了一句。
“這兩日染了風寒,又怕感染了旁人,所以才扮成這般。”她如實回答,表情相當淡定。
說話間又咳了幾聲。
秦貝貝一眼瞥見正在燃燒的棕色龍騰銅鼎上的煙正在嫋嫋上升。
經不住說道“今天的熏香嗆鼻些。”
“是嗎?”晨兒瞬間望向爐鼎,眼神間那不經意的一絲慌亂被她一眼發現。
“本宮身體有些不適,先回去了。”秦貝貝踉蹌了幾下,繼而轉身,慢騰騰的走出去。
回到雲華殿,淩鵲白洛立即圍上了。
“娘娘,在鹿柴軒可有查到什麽?”白洛好奇問道,隨即奉上一杯茶。
秦貝貝接過茶杯,見茶水還燙,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立即吩咐道“事情沒水落石出的時候,之後鹿柴軒你們莫要再進去。”
“都說鹿柴軒鬧鬼,所以,屬下這兩日沒敢進去,之前都是淩鵲每日幫忙收拾,這兩日她也沒去。”他瞥了一眼淩鵲。
淩鵲慌忙替秦貝貝捶背揉肩,一邊道“娘娘,莫要怪奴婢,奴婢這兩日沒去是因為膽小,不是成心不去的。”
秦貝貝望望著兩人,雖說膽小沒去,確也並未是件壞事,鹿柴軒裏定是藏了貓膩。
秦貝貝自從鹿柴軒出來,也見了怪事。
先是老媽一句一句的喊她“莫小貝,莫小貝,你給我起來。”
又或者雲華殿忽然變得陰森森。
忽然閃出幾個人影,青天白日的在她屋內行走,她震驚的看著那人影,是老媽,她麵無表情的走過去。
秦貝貝上前想要一把拉住她,確忽然不見了。
還有之前她做警察時被逮捕的小偷,他穿著現代的衣服,忽然閃現而出,麵目猙獰的指著她說“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之後,整張臉變得血肉模糊,渾身是血。
她震驚的捂住嘴巴,心底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幻象,一切都是幻象。
繼而瞬間閉上雙眼,再睜開時,寢殿內已經不那麽暗了,陽光透過窗欞打進來,她剛才像是做了一場夢,亦或是誤闖了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