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壯士的救贖
秦風聞聲匆匆趕來之時,翠兒拉著秦芝芝的手,淚眼朦朧,陽光投在她身上,那一刻她靈動漂亮。
“翠兒,當初進府還是芝芝把你從狼口裏救出來的,怎麽…..一轉身的功夫你就陷害她,真是膽大的賤婢。”秦風站至陽光下,如戰神一般,身體健碩,言辭咄咄逼人。
“老爺,奴婢知道錯了,不奢望老爺小姐原諒,但奴婢有幾句話想同小姐說,說完….奴婢自行了斷。”
寢殿瞬間鴉雀無聲,眾人的眸光齊刷刷的盯著地上的主仆二人。
“翠兒,我不怪你,真的,不就是恒王爺嗎?嫁就嫁。”秦芝芝緊緊的攥著翠兒的手,眼睛直直的盯著她,發現她今日的表情不對。
大有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悲壯意味,因此,有些害怕了。
“小姐…..謝謝你這一路以來的陪伴,也謝謝你當初從黑暗中將翠兒拉出來,謝謝你對翠兒的好,也希望小姐日後能幸福,還有….對於不愛你的不要太過於執著,有時候…..放手對自己也是一種救贖。”翠兒的嘴角開始滲血。
秦芝芝親眼見著流淌的、熱乎的、紅色的血緩緩從她嘴角流出,如妖嬈的紅梅。
“翠兒….不要說了….”秦芝芝突然驚慌失措,一把抱住腦袋緩緩的躺在地上的翠兒。
“小姐….”她拽著她的衣角,幾乎用盡全部的力氣“答應…..答應翠兒…..好好活著….不要…不要再尋死了…”
秦芝芝抱著她的腦袋,涕淚縱橫,來不及擦拭眼淚,一連迭聲的說“我答應你,答應你,好好活下去….請你別死好嗎?求你….”
“來….來不及了….小姐….恒…恒王爺眼裏有你….你….你要….”
她困難的換氣,眼睛睜得大大的,想說什麽,根本說不出聲了,嘴裏還喃喃著…
秦芝芝將耳朵湊到她的唇畔,認真的聽著….
確在不知不覺中,翠兒的手慢慢的滑落,頭一歪…….
秦貝貝幾人從白芷殿出來,默默的看了一眼天空,以為天黑了,豈料才是午後,陽光依然高懸在天空,隻是溫度仍是那般的冰冷。
天冷了。
秦貝貝眯著眼睛望著琉璃瓦的屋簷,回想起自己來時,還是夏日,如今已入冬了。
默默的歎息一聲,不小心打個噴嚏,渾身發冷。
不知在書那邊的媽媽可穿得暖,過得還好,會不會滿世界的找她。
短短數月,經曆了太多太多的事,多得數不清了…
碧然也從屋內走出來,用絹帕悄然拭去淚水,聽著大殿之內的哀嚎,無奈的搖搖頭,歎息一聲說“你們不知道,翠兒那丫頭身世太坎坷了…..”
秦貝貝自是知曉一些,書中提的翠兒是被養父收養,隨後因為賭博輸錢賣到青樓,翠兒的身世的確坎坷….
碧然還在自顧自的說“因為翠兒是女娃,所以打小就被父母拋棄了,三歲那年,她餓得不行,跟人麵獸心的養父回了家,那養父就像養動物一樣,想起來給她點兒吃得,想不起來,便餓著,那天喝多了酒,還會不分青紅皂白的痛揍她一頓….你們是不曉得,那孩子被救回來的時候,渾身是傷,舊傷加新傷….簡直哦!不忍直視….不忍直視….”
“想不到翠兒身世這麽慘!”淩鵲惋惜的搖搖頭。
“三娘,你也好生保重自己的身子,切莫哀傷過度。”秦貝貝上前,輕輕的攥住她的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碧然覺得秦貝貝變了,不知何時起,她就變了,過去性情暴躁,還想著欺壓弱小,完全是秦夫人寵壞的孩子。
如今變得乖巧懂事,並且聰穎伶俐,而且還十分重義氣,怪不得,怪不得能被皇上看上。
“你也是,天涼了,穿的太單薄,注意身子。”碧然幫她整理了一下衣物,隨即轉身往大殿走去。
政德殿
‘啪——’一聲,鑲著金邊的奏折擲地有聲的扔在大殿之上。
番然以及一種丫鬟太監驚得瞬間一哆嗦。
他伸手撐著額頭,下人們都屏住呼吸,不知皇上又是哪裏不開心了!
他揉揉眉心,自顧自的呢喃著“都是參皇後的,皇後整日跟隨在朕的身邊,也不知是哪裏得罪了他們?”
半晌沒人應答,番然張了張嘴,終是沒有開口,本來就是啊!朝堂之上的事,他還是少參與為妙。
燭火照亮了他一張神仙一般的曠世俊顏,那雙如星辰一般閃爍著璀璨之光的眼眸,高挺的鼻梁,恰到好處的白皙瘦削的麵龐,那張臉猶如從漫畫走出的人物,時而增添了痞帥風流的氣息增加韻味。
空曠的大殿沒有任何的聲響,他那雙好看帥氣亮堂的眼眸四周看了看,確見侍衛丫鬟全都垂手而立。
“皇後呢?”
忙的昏天暗地,忽然想起這一整天不見秦貝貝,所以聲音慵懶的問了一句。
“回皇上,皇後今日沒有回宮。”番然上前一步,恭敬的拱手。
“沒回宮?”白景燁一雙亮堂的大眼盯了他幾秒,方才想起自己昨日同她鬧別扭,就那般將她丟在了秦府,昨晚自己回了皇宮,還將朔馭留下來,明著說幫忙查案,實際上是讓朔馭保護她的安危。
他聲音著實動聽,宛如泉水叮咚,輕輕回蕩在大殿之上,撩人心弦。
“那還不趕快將皇後娘娘接回宮。”他盯著朔馭,聲音威嚴的吩咐道。
“是。”
朔馭拱了拱手,正欲往外走,才轉身走了幾步。
白景燁又突然喚住他“慢著!還是別去了,先讓娘娘在將軍府住幾日吧!”
現在的局麵,她回宮倒是有些不利,反倒是將軍府能安全些,內憂外患,奸臣未除,若是現在將她接回宮,反倒是弊大於利,得不償失。
這時,單靈兒端著熬好的蓮子粥走了進來。
“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單靈兒穿著一身桃紅色的長錦衣,身上繡著淺色的蘭花,將她一張嬌俏的臉蛋襯得靈光白皙。
她有禮的蹲了一福,磁盤上的碗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碗是上等的羊脂玉,此玉石碰撞的聲音很是動聽。
“郡主,你怎麽來了?”白景燁微微蹙眉,實際上是,見到她,他就會覺得厭倦,便不由自主的蹙眉,也不知因何緣故。
“靈兒自是想念皇上所以才來看看,怎麽?皇上不願意見到靈兒嗎?”她輕輕的將托盤放置在桌案上,又將奏折從旁邊推了推,騰出一點兒空來,熱氣騰騰的粥泛著香味,還有濃濃的熱氣向上升騰,每升騰一秒,粥便涼了一些。
她眼尖的看到地上靜靜躺著的鑲金邊的奏折,無奈的歎口氣,又緊走進步,彎腰將它撿起來,還細心的撣了撣上麵的土,其實是習慣性動作,上麵也沒什麽灰塵。
“真是可惜了這本奏折。”
“可惜什麽!”白景燁又隨手拿起另一本,像是置氣一般的說“都是彈劾皇後的,說皇後壞話連篇的一套一套的托詞,要它幹嘛?”
“也是,皇後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誰能取代呢?”單靈兒極有眼力見的將皇上麵前的燈芯挑了挑,修長的手指看起來纖細靈巧。
冬日裏,晝短夜長,大殿之上早早就掌燈,以便皇上批閱奏折。
白景燁其實不想看了,看了半日,眼睛有些酸澀,本琢磨著休息片刻,待會用膳,豈料這丫頭閑的沒事來了這裏,不想同她說太多的話,於是,便又端起方才批閱過的奏折,若無其事的看了起來,一邊說“郡主還有別的事嗎?若是沒有,那便回吧!朕還有好多奏折要批改,不能陪你了。”
郡主倒是極看得開,明知皇上下了逐客令,確是死賴著不走,皇後不在宮中,這不正是大好的機會嗎?
“皇上,不如先喝些粥,奏折再多,也要用膳的,不是嗎?”
她仔細的端著粥碗來至他麵前,用湯匙舀了一勺,隨即吹了吹,淺笑著說“皇上,來,喝一口。”
白景燁並不抬頭,也不看她,假裝沒聽見一般,繼續埋頭批閱奏折。
單靈兒等了數秒,直至手端碗端的酸了,才噘著嘴說
“皇上,看在靈兒熬粥如此辛苦的份上,你就喝一口,就一口還不成嗎?”
“不喝。”
白景燁仍低著頭,如清泉一般沁人心脾的聲音響徹大殿。
番然無奈的搖搖頭,流水有意落花無情,這靈兒郡主又是何必呢?
如今皇上明擺著這就是不想喝她熬的粥,假意批奏折,不想同她說話,郡主莫不成裝聾作啞,看不出火候來?
她越是這般,估計皇上越是不喜歡她,厭惡她。
其實吧?有時候人就是這般,越是得不到的越金貴。
就如皇後娘娘,她根本沒啥給皇上多少好臉色,成親前就是被逼著嫁進皇宮,倒是皇上….整日從將軍府瞎晃悠,非得追到手。
單靈兒噘著嘴,滿臉的失落,白景燁微微抬眸,見她大眼睛蒙了一層水霧,覺得自己是冷血了一些,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兄妹之情也是感情。
“你若是願意,待會一起用晚膳吧!”
他已經將這一本奏折輕輕放好,又重新拿起一本,輕輕的歎了口氣,又說“靈兒,你應該知道,朕一直拿你當親妹妹一般,沒有丁點男女之情,所以,尋個喜歡的,招進宮來也可。”
“別說了。”單靈兒捂住耳朵,搖晃著腦袋“不想聽,不想聽。”
“朕答應過貝貝,隻娶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