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派人跟蹤我
“追,給我追,定不能讓他跑了。”
一幫黑衣打手在人群中攢動,路上的百姓紛紛躲閃一旁,省得招惹是非,還有不小心被撞到的路人也都悻悻然閉了嘴,他們人多勢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幾名打手來到十字路口的中央,為首的男子淡定的伸手指揮。
“你們幾個去左邊追,你們幾個去右邊追,你們幾個……隨我從前路追。”
秦貝貝在馬車中,將簾子掀開一條縫,眼尖的看見一蒙麵黑衣人躲在賣虎皮的攤販後麵,伸手捂著傷口,似是受傷了,眉頭緊皺了一下。
那眉眼像極了李峪。
眼見著那幫打手越來越近,她掀開簾子,瞬間下了馬車。
“夫人…..”朔馭訝異的喚了一聲。
她立即伸手,緊蹙眉頭,言外之意是別說話。
朔馭也注意到那藏在狐皮之下的男子,隻是握緊了利劍。
賣狐皮的男子也發現了他,正要大聲嚷嚷問他幹嘛?
秦貝貝確率先來到攤前,扯上一塊狐狸皮,揚起一抹笑容,淡定的問道“這狐狸皮看起來品相不錯,得需要多少銀兩?”
身後搜捕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你們四處看看,他受了傷,跑不遠的。”
說完,又須臾間四下散去。
“小姐看起來身份不凡,端莊尊貴,至於銀兩方麵看著給便可。”攤主雙眼放光,不僅麵前的女子傾國傾城,令他見了身心愉悅,而且身份看起來尊貴,銀兩方麵定會出手闊綽,他今日便是穩賺的節奏。
思及此,更是笑得嘴巴都合不攏。
秦貝貝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塞進他手中,道“這是封口費,不要告訴任何人他在這裏藏過,若有人問起來,你便說從那個方向跑了。”
她伸手指了一個方向。
攤主點點頭,笑眯眯的接過銀子,揣進自己口袋,隨手拿了一塊狐皮,道“小姐……這塊如何?你拿去吧!我收了銀子自然不能讓小姐空手而歸。”
“不用了。”她搖搖頭,一把解開自己身上的狐裘披肩,披在李峪身上,李峪訝異的睜大雙眸,掙紮著起身,確聽她說“跟我上馬車,一會兒他們還會回來,趕緊走。”
她想救李峪,不是因為書中的秦貝貝同李峪之間那種微妙的關係,而是她想弄清楚,裏麵的糾葛,若是李峪真的有罪,她定會勸說他自己去官府自首。
書中對李峪的描寫大多限於他同秦貝貝的那一段緣分,其他的,關於馨兒的,隻是寥寥說了幾句。
歸根結底,他就是要為馨兒報仇。
李峪隨她進了馬車,一把扯掉蒙著臉的黑布條,捂著的傷口沾了滿手的血。
“為何救我?”他一邊看著不斷流血的胳膊,另一隻手也沒閑著的包紮。
奈何一隻手包紮太過費勁,秦貝貝接過自己的披風,又奪過他手中的黑色蒙麵帕子,淡淡道“還是我來吧!”
“你是從陸員外家跑出來的吧?”兩人沉默了片刻,她幽幽開口。
“你派人跟蹤我?”他有些惱怒的往後退了退,並不友善的盯著她。
“你到了陸員外家,中了埋伏,所以才受傷。”
“那肯定是跟蹤我無疑了。”他揉揉眉心,有些疲乏。
她瞥了一眼自己幫他綁的蝴蝶結,有些醜,但隻要將血止住,便是受用,將狐裘披風重新披回自己的身上,不可否認,有些冷。
“有跟蹤,也有推斷。”
“既是這樣,你為何不送我去見官?也應該知道我就是所謂的采花大盜。”他雙手搭在腿上,就這樣靜靜的盯著她,訝異的看著她問。
“每個人的背後都有自己的故事,我不想錯怪一個好人,也不會姑息一個壞人。”將雙肩垂下的一縷發絲攪在手中,她若有所思的望著馬車內的一角,大眼睛亮晶晶的很好看。
他看呆了,同她一樣,馨兒也有一雙如此閃亮好看的雙眸,璀璨如鑽,讓人沉淪,不可自拔。
打手依然在街道上尋尋覓覓,有人發現了剛才秦貝貝在賣狐皮的攤主前逗留,及時告知了。
為首的打手二話不說的找到了攤主,彼時,他正盯著銀閃閃的元寶發呆,笑眯眯的,忍不住用牙咬上一口,確定是真的,正在兀自高興之際,一把明晃晃的劍壓在他肩膀上。
他先是一驚,覺得脖子一涼,扭頭看了一眼,瞬間瑟瑟發抖,原不成是剛才追蹤那男子的打手。
幾乎是嚇得抖成了篩子,語不成句“你…..你們……幹……幹嘛?”
那打手偏頭,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銀錠子,冷哼一聲“定是受了恩惠吧!”
“怎….怎麽….可能!”他勁量讓自己平靜一些,奈何身體不受控製,抖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打手用鋒利冰涼的劍重重的拍拍他的臉蛋,眼神突然轉為陰鷙寒冷,狠狠道“說,那女子將他帶去哪了?若是說謊,將你舌頭割下來。”
“別,別,我說就是了。”
攤主往外推了推那柄寶劍,以免傷了自己,得不償失,觸手冰冰涼涼,他指著秦貝貝馬車去的方向,坦白真誠的說“是往哪個方向去了。”
“確定?”他捏著他的下巴再問一遍。
“千真萬確,我能發誓。”
攤主見他們匆匆離去,無奈的歎口氣,銀錠子沒得到,反而險些性命不保。
想起剛才的危險,到現在他還心有餘悸,不行啊!他得趕緊撤,省得他們待會找不到人,返回來,銀子沒了還行,命得留著。
說時遲那時快,他快速的將狐皮往回收,趕緊跑為妙。
單靈兒忽然想吃魚了,金鳳奶奶去村裏一戶以賣魚為生的戶主家去換魚。
這戶也是貧窮人家,王奶奶同她關係不錯,平時偶爾也會串串門,這會兒王奶奶正在大鍋灶上熬粥,三歲的小孫子正在院子裏玩木陀螺,有一下沒一下的抽陀螺,奈何陀螺總是轉不起來。
他一急。
‘哇——’一聲哭了。
“不哭不哭,娃娃不哭。”金鳳奶奶匆忙跑過去,一把抱起他,不由分說便往屋裏走去。
許是聽到動靜,屋裏的奶奶探出一顆頭來,衝她揚揚大勺說“金鳳大姐,今天咋的有功夫過來?不去照顧你那金貴的孫女啊?”
金鳳奶奶給娃娃抹了一把眼淚,嘴上始終掛著笑容,道“妹子啊!我那孫女想吃魚了,我這不是過來看看阿貴和阿貴媳婦回來沒有?”
“甭提了。”她歎口氣,從金鳳手中接過那娃娃,又用錦帕給他擦了一把臉“都兩日沒收獲了,現在河麵上結了厚厚的冰,還得將冰鑿開,這一入冷啊!魚就不好打到了,我這不是給阿貴跟他媳婦出主意嗎?不行采些野果草藥之類的去賣。”
金鳳奶奶從外麵將竹簍拿進屋,從裏麵拿出一個金燦燦黃澄澄的大柿子,遞給娃娃嗎,邊說“不哭了,不哭了,給,吃柿子。”
“哎呀!金鳳大姐,你腿腳又不方便,別總去山上,多危險啊!”那奶奶一手抱著孫子,一手將躥到大灶邊上的大黃貓轟走。
大黃貓從灶上又躥到下麵,鼻子一路在地上亂聞,估計是餓壞了,‘喵喵喵——’地叫個不停。
“沒事,沒事,小心些便好,沒那麽嬌氣。”她將竹簍擱在一旁不礙事的地方,愣怔了片刻,道“華妹子,我先回去了,這柿子留給孩子吃吧!”
“那怎麽行?金鳳大姐,你還是拿回去,給你那孫女吃吧!”她說著便要去提竹簍。
金鳳奶奶一把拉住她的手,搖搖頭說“她不吃,留給柱子吧!”
說完,拄著拐杖,佝僂著身子往外走去。
抱著娃娃的奶奶也跟著走了出去。
走至門口時,阿貴提著竹簍差點撞在她身上,興衝衝的模樣看起來似是有所收獲。
“金鳳奶奶,你今天怎麽來了?”阿貴咧開嘴,憨憨一笑。
“你傻啊!”阿貴媳婦一拍他的腦袋,說“找咱娘待著來了。”
華奶奶已經走至近前,將娃娃塞進阿貴媳婦懷中,看了一眼竹簍,裏麵隻有幾條小魚,還是特別小的那種,炸一盤都不夠,小魚倒是機靈,上躥下跳的企圖逃離竹簍。
“這樣吧!阿貴,今天金鳳大姐拿來了大柿子,她孫女嚷著吃魚,今天我就做主了,這魚讓金鳳大姐拿走。”她說著話,一把從阿貴的手中奪過竹簍,豪爽的塞到金鳳手上。
阿貴其實有一百個不樂意,這好幾日,他同媳婦去冰麵上鑿冰,然後撒網捕魚,一去便是一整日,兩人凍得臉蛋通紅,手腳通紅,阿貴的耳朵還凍了。
這麽辛辛苦苦捕來的魚,如今便被老娘一聲不吭的送出去,是誰都有意見。
可見金鳳奶奶手拄著拐杖,佝僂著身子,那雙本是渾濁的眼睛如今見到魚發光的眸子,所有的委屈全都化為一聲輕歎“金鳳奶奶,您拿去吧!沒關係的,我們再去捕。”
阿貴媳婦千萬個不樂意,鐵青著一張臉,抱著孩子便往屋內走去。
金鳳奶奶搖搖頭,擺擺手說“算了算了,你們捕魚不容易。”
“沒事,金鳳大姐,你拿去吧!孫女還等著吃魚呢!”華奶奶一把攥住她的手,連同竹簍交到她手上,此情此景,讓金鳳奶奶的眼睛蒙了一層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