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胡楊浩的死
代維已經哭的不知道多少次了。
“你說的那個女孩就是我嘛？”代維明知故問。
“是的，是你。”肆佰平淡的回複道，他在等代維的回複。
“沒想到我還有這樣的前世，而且還那麽勇敢。不過我什麽都記不得了，我現在不能給你答複，因為我心裏很亂。說實話，我很不願意接受我就是外界的人，到現在為止都不願意接受。原本想一走了之，再也不會見了，現在我決定去外麵走一圈，平複一下我自己，然後再回到這裏，嚐試跟你一起記憶起我的前世，可以嘛？”顯然代維被肆佰說動了。
“太好了，非常感謝你。”肆佰激動不已，自己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你別高興的太早。我雖然決定一定會回來，但是我無法保證什麽時候回來，或許是幾個月，或許是幾年，甚至幾十年。我不知道歸期。”代維說這話的時候，有些難為情。
“你能回來就好，無論多久。如果你幾個月回來，我等；幾年回來，我還等；幾十年回來，我一直等。你回來就好，無論歸期。”肆佰很認真的說道。
代維被他的認真打敗了。他發現肆佰在這世界待了7~8年了，仍然沒有被這個世界通化，這太難能可貴了，他仿佛真的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如果是其他人，2~3年的時間就被同化了，雖然還記得自己是外界的，但早已墜入這個世界，尋人的欲望隻是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就像肖兵一樣。時間在久一點，比如10年或者20年，很多人已經記不起自己還要去尋人這回事了。他們就在這個世界上醉生夢死了，直到生命最後，才後悔不已，像胡楊浩這樣堅持的人，屈指可數。可惜胡楊浩是個悲劇，他用自己的行為再一次證明了，尋人是一件根本完成不了的事情。很多外界的人也都慢慢放棄了。
“我答應你一定盡早回來。”代維這次很認真很認真的答應肆佰。
“謝謝你。我……”
“砰”的一聲，咖啡屋的門被外力夢裏推開，肆佰的話戛然而止，目光被聲響吸引了。隻見黃皮皮神色慌張、臉色發白、氣喘噓噓的東張西望。在鎖定肆佰和代維的位置後，跑了過來。
“胡楊浩出事了。”黃皮皮喘著大氣說道。
肆佰蹭的一下站起來，往外麵跑去，代維和黃皮皮跟在後麵。外麵廣場上已經圍了好多人。肆佰飛奔過去，擠進人群。
一個佝僂的老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頭還枕著黃皮皮的包。肆佰走上前，跪在地上，附耳貼近胡楊浩的鼻子處，感受是否還有氣息。黃皮皮和代維跟了進來。
“喊醫生了嘛？”肆佰摸著胡楊浩的脖子側邊，著急的問道。
“已經喊了，不過醫生要半小時後才會來。”黃皮皮帶著哭聲說道。
“沒用了，我大限將至。”不什麽時候，胡楊浩竟然睜開眼睛，滿是褶皺的臉上露出平和的微笑。
“不會的，你哪裏不舒服？你說呀。”肆佰盡可能讓自己保持冷靜。
胡楊浩抬起他那骨瘦如柴的手，輕輕搖晃了一下，低聲道：“沒用了，沒想到這一切來的這麽快。這一切都是真的。我享受了這個世界，天真的認為這都是虛幻的，可是到頭來，卻是這樣的結局。
肆佰你要堅持住，一定要走出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給予的，真的會在死後千倍萬倍的償還。以前我說，我後悔沒有好好享受這個世界，可現在我卻恨自己沒有一直去尋找我的她，直到60歲才找到她。不是找人多麽困難，而是我無法控製這個世界給我帶來的欲望。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堅持尋找，像你一樣。”
“你不要說了，保持體力。醫生很快就到了。”肆佰明顯感受到胡楊浩聲音越來越弱。
“沒有用的，那個人在召喚我。而且越來越強烈。我本應該在鬼穀等待死亡的審判。可是今天早上我接到了貓眼，是她打來的。她說她想見我。我是偷偷從鬼穀跑出來的。想在死亡之前見到她最後一麵。可惜我等不到了。”胡楊浩的氣息漸漸散去。
肆佰感到他的脈搏越來越弱，真的快接近死亡了。
“你有什麽話想對她說的，我替你轉達。”肆佰把他抱在懷裏，因為此刻胡楊浩渾身顫抖。眼看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幫……我告訴.……她，我.……愛.……她，無論……在.……哪個世界。她的.……名字……叫詩雅。”肆佰趴在他的耳邊，細細的聽著每一個字。當胡楊浩用盡生命最後一絲力氣吐出“詩雅”後，徹底沒了氣息。
肆佰還沒有來得及傷心，胡楊浩的身體竟然變得輕盈起來，像海綿，緊接著像棉花，越來越輕盈，最後竟然透明化，消失不見了。隨後在頭頂上，一個鏡像的胡楊浩出現了，是他年輕時候的樣子，他此刻在跟肆佰招手，麵帶微笑。下一秒，麵部極度猙獰，眼耳鼻口都在流血，手指不停的撓著自己的全身，全身都是露骨的血印。
“楊浩——”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從肆佰背後傳來。
肆佰順聲看去，一個美顏的女子，癱坐著在地上，伸著手臂，想好要抓住鏡像中的胡楊浩。
此刻的胡楊浩牙齒裸露，滿臉是血，手指在一點一點的扣下自己身上的肉，扣下了的肉霧化，消失不見。場麵極度殘忍，不忍直視。在場的人捂眼的捂眼，吐的的吐。
那個女子，哭的撕心裂肺，眼睛一直盯著鏡像，不眨一下：“為什麽不等我，為什麽不等我。我記得我是誰，我記得我是誰了.……”女子又哭又笑，自言自語道。
直到胡楊浩那白骨的手摳出自己的眼睛後，就隻剩下一具白森森的骸骨了，最後鏡像消失不見了。廣場上已經吐的到處都是。醫護人員來了，看到這樣的情況，就離開了。
代維和黃皮皮已經吐了不知道幾回了，肆佰雖然有些反胃，但是並沒有什麽大的反應，這多虧了他在幻化世界中經曆過血腥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