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試探和放心
“……別鬧，你覺得我來這兒給你當人質，我就能不擔心安危？”
徐華彪一臉荒唐的盯著李秀滿。
這一刻，他心裏的所有警戒都拉滿了。
李秀滿這是想做什麽？
是勢力膨脹到一定程度之後，就開始想一些別的事情了嗎？
果然這才是人性嗎？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
唉。
“不是人質！！”李秀滿立刻糾正，“在鄴城你也可以保留你的近衛營，有允兒帶著，沒人能把你怎麽樣啊！”
“就像在宛城的時候那樣？”徐華彪舉了一個很實在的例子。
僅僅靠侍衛營，是擋不住大軍的。
自己就算手裏捏著火器，也不會去冒這個險。
而且，在鄴城，自己帶著火器，怕用不了多久，李秀滿就會知道這個秘密了。
氣氛瞬間有些尷尬。
劍拔弩張。
當然，徐華彪也能明白，李秀滿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說這些話，證明了他暫時沒有要把這件事抬到明麵上來的想法，大家還是商量商量，找個彼此都能安心的處理方式。
隻是自己來鄴城做人質這種處理方式，徐華彪絕對不能接受而已。
“我好不容易才把洛陽變成我想要生活的地方的樣子，你這就把我從洛陽給拎出來了，你覺得合適嗎？”
徐華彪決定用另外一種方法表明自己的態度。
“那要不然這樣，每年你來鄴城待上幾個月，如何？”李秀滿試探著提議。“又或者至少不要總在洛陽待著……”
“……你真是……為什麽對宅男有這麽大敵意啊！我喜歡在家裏待著招你了啊！”
徐華彪苦笑著吐了句槽。
“我這次回許昌，聽說你在洛陽在試著造一些很有威力的攻城器。”李秀滿看徐華彪的這個態度，隻能繼續說道：“雖然不知道你在研究的是什麽……但是沈昌瑉對我說，要我注意。”
“哦，之前本來我想的是，或許能用來幫丞相你這裏攻陷鄴城，以及將來其他需要攻城的地方。”徐華彪歎了口氣，“但是我發現研製出來的東西，連洛陽城門都打不開，完全沒有意義啊！不然我這一次早就帶來了。”
這話當然是謊話。
洛陽城頭，還有虎牢關和汜水關上，早就已經安裝好了的大炮……
嗯，其實就連全寶藍和樸素妍兩個守關將領，都不知道那大炮到底是做什麽用的，還以為是徐華彪拿來做裝飾的東西呢！
那玩意將來就算動用，也肯定是神機營的人去使用，別人，不用明白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所以徐華彪根本不擔心李秀滿會知道大炮的事情。
他在這兒偷梁換柱的，說成了前一段時間他在研究的火藥包。
之前在秣陵曾經炸塌了早有裂縫失修的城牆，徐華彪還是想試一試能造出可以炸掉沒什麽問題的城牆的火藥包的。
試驗結果嘛……
需要更高能的火藥，黑火藥確實威力差了一些。
可徐華彪在沒有化工業支持的情況下能弄出黑火藥已經是極限了。
所以，那件事其實是無疾而終。
當然，這件事李秀滿其實也未必知道，他說的，倒是極有可能是之前工部一個工作人員提議的把投石車巨型化的建議。
現在洛陽在使用的投石車的投石杆也就五六米長，那個工人提議，去渭南的秦嶺山裏去弄那些動輒十幾米高的大樹，整根拿來做投杆，然後投更重的石頭，這樣就能直接對城牆造成傷害。
徐華彪雖然在電影裏見過那些投幾噸重的巨石來砸破城牆的投石機，可是在魔幻電影裏啊！這麽長的樹，幾噸重的石頭……你家的樹都是有魔法強化過的？
你試試就試試吧！
結果，自然是失敗了。
樹根本扛不住……
那個測試是在洛陽城郊進行的，看到的人很多，裏麵有許昌安排過去的細作，也是正常。
“可是這樣的事情，總還是讓人擔心啊！我倒是還好，可沈昌瑉他們……”
“丞相大人。”徐華彪打斷了李秀滿的解釋，“我是不可能來鄴城的。這兒是你的地盤。”
安靜。
很僵持。
“那你至少要讓我知道你在洛陽到底在做什麽。不然就算我可以放心你對其他的事情沒有野心，也攔不住別人對你的擔心。”
“那要不然這樣吧。”徐華彪想了想，笑著說：“反正以前許昌就是天子夏季避暑之地，要不然以後每年夏天，隻要我沒別的事，就去許昌住上個把月，行了吧？”
“許昌？？為什麽不是鄴城？”
“我說過了，鄴城是你的地盤，我不會碰的。”徐華彪再次一張嚴肅臉：“反正你肯定也要安排不少人在許昌，監視我和天子……哦，輔佐天子。到時候我去了許昌，自然會跟你留在那麵的人見麵，他們自然會看的清我到底是不是有什麽古怪的地方。這總行了吧？”
“我怎麽聽起來你有種把許昌當行宮的感覺啊？”
李秀滿聽到徐華彪這個話，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丞相大人，你說這話是想砍我的頭？這也太犯忌諱了吧？”
“哦！是我失言了。”李秀滿搖頭，“其實我也不是說非要你去許昌，而是說等我將來到鄴城這麵常駐，我們之間更需要多溝通，也方便我拿來安撫昌瑉和秀妍。他們對你更擔心一些。我……還好。”
“真的？”
“真的。”李秀滿點頭，“這一次李延浩這麵搜出來的這些書信，你明明可以先把它們處理掉，可卻還是要允浩留著等我來……就衝這一點，就足夠讓我安心了。”
“這有什麽好安心的……”
“很簡單啊！你隻要先把這箱子打開，看一遍，知道都有些什麽人跟李延浩偷偷來往，然後等我來了，再大張旗鼓跟我說我還是不知道的好，直接燒了完事……”
“然後我再私下去找這些人，說我知道他們有背著你跟李延浩眉來眼去，威脅他們以後不要跟我作對，不然我就把這件事捅出來？”徐華彪摸了摸下巴，“哦，對哦！我怎麽早沒有想到這一點！！”
“……那是因為你是個實在人，好人！”李秀滿樂了，“所以我才會相信你啊！”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徐華彪點了點頭。
這真的未必是誇，自己如果真的看了那些信，李秀滿能容得下自己才有鬼。
我隻是看起來憨厚老實，又不是真傻！
“所以你打算怎麽處理那些跟李延浩私自通信之人？”
徐華彪很自然的，把話題帶到了那一箱子信上，想來這也是李秀滿的意思。
畢竟轉移話題的這個由頭，都是他親自遞過來的。
看來讓自己來鄴城這個餿主意還真不是他自己的想法啊！
“還能怎麽處理！一箱子信件啊！怕是許昌的官員，一大半都能在裏麵找到名字。”李秀滿苦笑了一下，“我要把他們都砍了，去哪兒找人接替他們？”
“所以……你打算放棄追究了？”
“我一會兒打算燒了這些信，當著官員和將士的麵。”李秀滿點頭，“你跟我一起吧！”
“這個我就不摻和了吧？是你邀買人心的機會，我插一腳算什麽啊！”
“不，這也是為你好。”李秀滿認真的搖了搖頭，“這一次我回許昌，還聽說了一件跟你有關的事。”
“什麽？”
“有人向天子稟奏，說當初你送天子離開洛陽，如今洛陽已經恢複舊觀，你卻一點都沒有請天子還都洛陽的想法，是不忠，是叛逆。”
“……這帽子扣的，還真夠大啊！”
“跟我一起做這件事，堵住那些不知好歹的人的嘴吧！”李秀滿看著徐華彪那個像是吃了翔一樣的表情，笑著說道。
“……看來我跟丞相你，還真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啊！”
徐華彪看到了李秀滿這個表情，也終於明白了。
原來李秀滿今天跟自己說什麽擔心自己，還說什麽來鄴城之類的話，為的，就是這個啊！
確實，徐華彪是無論如何不可能來鄴城的，李秀滿很清楚，可他依舊提出來，就是要換個法兒跟自己說明，他擔心天子那麵的情況，所以肯定會派人監視天子。
而考慮到周潔瓊的事情，徐華彪有可能會因為這個跟李秀滿之間產生一些摩擦。
到時候再來解釋，還不如先讓徐華彪自己想通。
自己之於李秀滿，就如同李秀滿之於天子，和平共處的基礎是信任，但是需要一些溝通。
“一根繩上的螞蚱？嘿嘿，這個說法，有趣。”李秀滿愣了一下，笑了，“所以你也別覺得我離開許昌到了鄴城，還要留一些人在許昌是為了監視天子……”
“嗯，你這是為了避免天子被小人蒙蔽！我懂！”徐華彪笑著打斷了李秀滿的話。
“確實是啊！那我們這就一起去燒了那些信吧。”
“丞相大人，有個問題我想問。”徐華彪開口，攔了一下李秀滿。
“……什麽？”
“你是真的不想看那一箱子裏的信，都有誰的嗎？”
“賢弟啊！你問這個就不合適了吧。”李秀滿的臉色瞬間變得很是尷尬，“你讓我怎麽回答？”
“明白了。”徐華彪大笑了起來。
想看，但是不敢看，李秀滿的這個反應說明了這個答案。
“你真是……”
“如果你要是真的對那裏麵的信件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反而更不敢相信你啊！”徐華彪站了起來，拍了拍李秀滿的肩膀，“丞相大人你還是這樣，看起來更真誠一些。”
“……行吧。”李秀滿笑著搖了搖頭，“那我問你一件事，你能跟我說實話嗎？”
“什麽？”
“你有給李延浩寫過信嗎？”
“當初送天子離開洛陽我都沒想過他，你覺得……我可能會想投靠他嗎？”
“倒是對！”李秀滿大笑了起來，“我懷疑誰也不應該懷疑到你頭上來啊！”
“所以，我們還是互信好一些，你在鄴城做丞相開府，為陛下理天下之事，我就在洛陽的一畝三分地玩我的，有什麽你需要幫忙的時候，還能有個信得過的幫手，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我們要有什麽溝通，可以去許昌，通過天子那麵，這才是最好的方式，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