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這就要結婚了?
陳文清這些年,雖然讀了不少書,可那都是些他從各處淘來的書,有些甚至連字跡都看不大清楚。
讀這些書,雖然無傷大雅,可若是真的要考取功名,這些書遠遠不夠。
既然已經決定,要背水一戰,趁著在家中修養的這些時日,好生讀書,考取功名,那麽第一件事情便是要選些科舉定下的必讀書冊回來。
陳文清頭上的傷尚未痊愈,此事隻能落在趙雲微的身上。
好在,趙雲微雖然到這裏時間不久,可是從前,卻也極其喜歡研究古代文學和曆史,因而知道,這個時候,若是想要考取功名,最看重的便是策論二字。
所謂策論,每年陛下都會欽定題目,再由吏部統一整理,最後按照各個州郡等級的不同,下發同等難度的議題,要求士子們按照這題目寫一篇有關朝政的文章。
說白了,便是議論文。
這些文章,不僅僅要針砭時弊,能夠給出切實可行的計劃,還要詞藻華麗,必得要讓陛下看出士子的文學功底。
就拿去年中舉的那位士子來說。
聽說,他非但寫了一手好文章,就連那手字都是龍飛鳳舞,神采飛揚。陛下看到了,更是眉開眼笑,喜歡的不得了。
隻可惜,在殿試之中,那士子緊張,答非所問,最後才錯失了中第的大好機會。
看來,若是想要陳文清一舉中的,隻怕是還要讓他這個榆木腦袋,好生學學如何用那些浮華詞藻。
趙雲微一路往城中去,一路思索著其中關鍵。
這幾日,她伴著陳文清一道養傷,倒是有時日沒有進城了。
也不知城中今日是什麽日子,竟然十分熱鬧。
從東門而入,便看到一路上都掛滿了紅色布條,四周皆是圍觀的百姓,熱鬧非凡。
趙雲微素來是個愛湊熱鬧的,隨了上去,不等打問,就聽到四周有人議論。
“這崔家可是難得的好人家。薛縣丞的女兒若是真的能嫁進崔家,也是好事一樁啊。”
趙雲微聞言,眉角挑動兩下,將那人的話又重新梳理了一遍。
崔家要成親,娶得還是薛縣丞的女兒?
這不就是說崔淼與薛筱筱嗎?
這二人什麽時候定了情?竟然已經到了要談婚論嫁的地步?
趙雲微心下好奇,索性跟著長龍一般地隊伍慢慢向前挪動,想要去看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在短短幾日之內,竟然能讓看上去毫無相關的兩人情定終生。
這還是趙雲微第一次到薛縣丞家。
想不到,這薛縣丞的府邸竟然比縣衙看上去還要闊氣幾分。
門頭上那兩隻石獅子,已經被係上了鮮紅的布緞,門外站著一隊舞龍舞獅之人,吹著嗩呐,熱鬧非凡。
四周圍觀的百姓將街道堵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點著腳尖,十分期待地往府中望去。
趙雲微混在人群之中,聽著四周的議論聲,還有鑼鼓喧天的響聲,倒是有些期待一會兒薛筱筱鳳冠霞帔,從府中走出的樣子。
“這崔家隻是定親,便如此大張旗鼓。若是來日娶親,豈不是要鬧翻了天?”
趙雲微聽到身後有人低聲道。
瞧著那人的樣子,像是對此事有幾分了解,趙雲微不由往那人身邊靠近些許,仔細聽著。
“你知道什麽?聽說薛家小姐根本就不想嫁給崔公子。可是薛縣丞忙了許久,才定下了這門親事。自是要鑼鼓喧天的熱鬧一番,才能將此事做成板上釘釘的死局啊。”
“不想嫁?”
另一人詫異地別過頭,盯著方才與自己說話之人。
那人的眉眼之中皆是驚訝之色,“這崔公子一家可都了不得,在咱們這裏,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想來,薛家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丞,能夠嫁到崔家去,已經算是高攀了,竟然還不想嫁?”
說著,兩人都無奈地搖了搖頭。
聽了二人的對話,趙雲微對於薛筱筱與崔淼之事倒是更加好奇起來。
就在她奇怪之時,薛縣丞已經垂眉搭眼地從府中走出。
和四周熱鬧的場景比起來,薛縣丞瞧上去似乎心緒不佳,看著萎靡不振。
瞧到薛縣丞這副樣子,趙雲微身邊兩人對視一眼,抿唇淡然一笑,又揚動下巴,若有所思地指了指薛縣丞的方向,似乎在說:瞧吧,我說得沒錯吧?
“崔公子。”
順著薛縣丞前去的方向,趙雲微才看到了一直坐在轎攆中的崔淼。
他用扇子的一端掀開轎簾,隻微微瞥了薛縣丞一眼,眼中滿是不屑之色。
如若不是薛縣丞非要讓他大張旗鼓地與薛筱筱定親,怕是這種場合,崔淼根本不會來。
他家中那十幾房的小妾,若是各個都和薛筱筱一樣要如此大操大辦,那自己便是有再厚的家底,隻怕都早已經花費幹淨了。
“縣丞大人。”
崔淼上下打量了薛縣丞一眼,目光之中,早已經沒有了以往的敬畏之色。
“筱筱到底要做什麽?”
聽著崔淼語調之中的不耐煩,薛縣丞的身子不由躬得更低了。
時至今日,他也有些氣惱煩躁。
這薛筱筱,口口聲聲誇讚崔淼,加上崔淼也對薛筱筱有意,自己才極力撮合了這樁婚事。
為了這樁婚事,薛縣丞可謂是煞費苦心,就連周縣令怕是都被他得罪了個幹淨。
可如今倒好,這崔淼到了家門口,薛筱筱卻說什麽都不肯出府相迎,無奈之下,隻能薛縣丞這個老泰山自己出來迎接未來的女婿。
“崔公子。大事為重,大事為重。”
薛縣丞四下裏掃視了一圈,極力保持著冷靜,對崔淼笑了笑,小心翼翼地道。
崔淼冷哼一聲,這才踹了兩下轎攆,似乎將心中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了轎子上。
轎夫緩緩蹲下,崔淼才仰著頭,打開手中的扇子,看也不看薛縣丞,一路往薛府之中而去。
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情,四周的百姓皆看的清清楚楚,更是對薛縣丞指手畫腳。
堂堂一個縣丞,說起來也算是一介朝廷命官,竟然如此卑躬屈膝,當真讓人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