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風雨
“白月光？”林嘉子在他對麵坐下，勉強打趣道，“就這事兒還需要編個理由騙我？”
“抱歉。”肖明澤邊說邊將資料快速放到包裏。他暫時好不想讓林嘉子看到這份資料裏的內容，但林嘉子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舉動，並對他的提防感到寒心。
“回家嗎？”肖明澤問，“我送你。”
“不了，我還要陪朋友買東西。”林嘉子衝他笑笑，“你待會兒要去公司？”
“對。”肖明澤沒有意識到林嘉子話裏有話，直接回應道。他在林嘉子麵前變得頭腦簡單，心裏有又林老板這一檔子事兒絆著，不禁忽略了林嘉子的感受。
“去吧。”林嘉子起身，沒再多少話，就離開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肖明澤總是晚歸，林嘉子對於他給出的熬夜加班的理由像是信了又像是不信，總之她的神情流露出什麽特殊的情緒。
直到在商戰中打得不亦樂乎的肖明澤自己後知後覺到生活中一些細節的改變，才推導出林嘉子的反常。
比如她不會再等他回來，臥室裏的燈總是很早就熄滅。晚飯點外賣的次數也多了。他的髒衣服堆在洗衣筐裏遲遲沒有人收拾，周末林嘉子也總是不在家，出去和朋友玩耍。
肖明澤自然知道林嘉子再等他一個關於那天發生的事情的解釋，但他故意不說，孩子氣十足地和她比賽。又懷著一份邀功的心思，以為等到林老板被他收拾服帖後再解釋才好。總之，他也未多在意。
林嘉子那邊也不大好受，明明這件事錯不在她，但自己心裏卻不是滋味。肖明澤這個混蛋，她憤憤地想，說句話會死嗎。她又不是什麽悍婦妒婦，又不會把那個女人怎麽樣？
她不介意他擁有過別人，卻十分反感他不對自己敞開心扉。
晚上兩人同床，了無情趣，一盞打出粉紅色燈光的床頭燈照在這對夫妻臉上，誰也沒有退讓。肖明澤是因為累而提不起興趣，林嘉子是想而不好意思開口，她任自己內心的欲望翻騰，苦修似的將它們憋回去。
林嘉子十分沮喪。
她不得不懷疑肖明澤對她的愛情開始逐漸喪失溫度。她覺得自己走入一個怪圈。總是幻想著肖明澤冷臉對自己說出離婚二字。她將自己的不安講給閨蜜聽，後者好聲寬慰但起到的作用微小。
前天，他們真的吵了起來。
起因是因為一隻魚的死亡。
林嘉子在家裏養了幾隻熱帶魚，她喜歡看那生靈披著五彩斑斕衣在水裏逍遙自在的遊來遊去，然而肖明澤卻對魚有著天生的恐懼。前天林嘉子發信息囑咐肖明澤買魚食，後者爽快的答應了並主動要求給魚投食。
然後他就將一條魚給喂死了。
那是林嘉子最喜歡的一條小醜魚。當她看到它飄在水中，死氣沉沉的樣子時，她的心都快碎了。
氣氛很緊張。肖明澤大氣不敢喘一下，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此時一句對不起是要有多無力就有多無力。
林嘉子抬頭瞪著他，“肖明澤，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他老老實實回答，心虛得厲害，林嘉子聽出他語氣裏微妙的變化，什麽也說地轉身離開，然後接下來的幾天裏她沒有主動找他說過一句話。
肖明澤覺得自己搞砸了這一切，果斷打電話讓助理趕緊給自己買條小醜魚送到家來，看著那扇對他緊閉著的門，肖明澤對自己即將要睡書房的命運感到無可奈何。
接連十幾天高強度的工作使他精疲力盡，現在仿佛還能聽到那一串接著一串敲擊鍵盤的噠噠聲，和海量的數據，圖表以及接二連三的會議，人聲如沸水一般。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起碼大部分是為了你。肖明澤暫時性忽略了扳倒林老板會帶給自家巨大利益的事實，心裏倒是滿委屈的。
房間那頭，林嘉子哭得泣不成聲，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好像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打在了棉花上，一種苦澀的無力感充斥在她心上，原來這就是婚姻的滋味嗎？
肖明澤自從和她結婚之後，就開始變得木訥起來，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什麽事兒都對自己解釋。
所以這才是他真正的性格麽？
林嘉子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愛上的是那個他。
她沮喪地起身，打開門，想要心平氣和的同肖明澤談談最近兩人的關係問題，但卻聽到他的聲音隱隱約約從隔壁書房傳來。
肖明澤是那麽粗心，連門都沒有關，於是她聽見他無奈道，“對，小醜魚。”
林嘉子一愣，又聽他說，“就是那種紅白相間的，特醜。”他頓了頓，“我討厭，但她喜歡。趕緊送過來。”
她的心情這才有所好轉，原來肖明澤還是在乎她的感受的。
“姓林的那人的事回公司再說。”他又補充道，“別在她麵前提起。”
林嘉子心裏咯噔一下，恍然大悟，知道他這幾天到底在忙些什麽了，不禁感到內疚。果然，他還是因為她的緣故而變得這樣的。林嘉子輕手輕腳地退回去，重新躺倒於床上，她望著天花板出神。
她覺得自己應該主動幫助肖明澤分擔。
她不可能坐視不管。
有人在摁門鈴。
林嘉子趕緊起身，走到門口接過助理手中的小醜魚，避免讓肖明澤來做這件事，向助理道了謝，後者不好意思地笑笑，擺擺手走了。
林嘉子一轉身就看到肖明澤又警惕又無奈地看著她，她故意繃著張臉，默默地從他身邊走過，肖明澤見狀，也豁出去了，急忙開口道，“我幫你。”
“好。”林嘉子說著把裝魚的袋子往他麵前一伸，後者痛苦地皺起眉頭，她這才噗嗤一笑，自顧自地去安置她的新歡去。
兩人和好如初。
晚上肖明澤又要去一趟公司，林嘉子等他走了以後，在屋裏轉了兩圈，想好自己要說些什麽後，便撥通了林老板的電話。
她將肖明澤曾叮囑她不要輕舉妄動的言語拋到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