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同鄉
“哎哎,瞧瞧誰來了?”剛走到一個大廳門口,就聽到有人哇哇地嚷起來。
“咱們山東驕子徐部長來了,大家列隊歡迎!”有人起哄。
“景灝,終於來了啊!”一個衣冠楚楚麵色倨傲的年輕人迎上來,看到徐景灝身旁的林歡,眼底閃過一抹驚訝兼驚豔,嗬嗬笑道,“原來是接林歡學妹去了,咱們就不罰你了!”
“鄙人李靜初,菏澤人,林歡學妹的大名是如雷貫耳,今晚終於得見,真是三生有幸!”他優雅地行了個紳士禮。
“我和笑笑有沒遲到,你瞧瞧,離六點半還差十分鍾呢!”徐景灝輕輕捶了捶李靜初的肩膀,淡笑著,對林歡介紹道,“靜初是學國際貿易的,和我同屆。”
“李學長好!”林歡欠欠身,禮貌地行禮。
“嗬嗬,這兒絕大多數都是你的學長呢,姓李的也不少,待會兒肯定分不清你喊的誰了!”李靜初笑道,對徐景灝挑挑眉。徐景灝輕輕搖頭。他表示明白地點頭。就說嘛,以徐景灝的家世和本事,怎麽會選擇林歡這樣的女生?他又努努嘴,唇角露出一絲興致。徐景灝的眼神頓時冷了下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無聲地吐出兩個字:“不行!”李靜初頓時疑惑了。
徐景灝側過臉,麵對各種意味深長的目光,對林歡伸出手,溫和地道:“笑笑,來,我替你介紹幾位朋友!”
對著徐景灝的背影,李靜初眨眨眼。有幾人迅速地走過去,低聲問:“啥意思?”
李靜初摸摸下頜,聳聳肩:“不知道,不明白。景灝說,他和林歡沒關係,但是,他不準別人對林歡動心思。真是奇怪啊,難道是苦行僧改變了修行方式?”
“到底啥意思?”大家更不明白了。既然不是你盤中的菜,那就讓別人嚐一嚐唄,哪有自個兒不吃又不許別人窺視的?話說,這兩天農大情感BBS上有不少徐景灝在林歡的花店幫工的照片,引得一番猜測,但是,作為主要發帖人(也有其他農大學子專程去花店核實拍照)的李佳霖卻說,徐景灝不過是被他拉去的免費勞力,明眼人都看出,李佳霖才是事件的主角,才是林歡的追求者。那麽,以眾人對徐景灝的了解,他並非是那種喜歡湊熱鬧管閑事兒的人,特別是對於女生,那是疏離得就差點用一層玻璃罩將她們隔離開。但是,他頻頻出現在林歡的花店是為啥?還去蹭飯?誰信?算了,算了,非人類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猜不著。
作為農大的風雲人物,自然,徐景灝是現場的焦點,順帶,一直飽受爭議的林歡也順利地吸引力所有的目光。林歡僵硬著身體,麵含微笑,在徐景灝的牽引下機械地麵對各種打量、試探、打趣、猜疑,這位學長、那位學姐,一路上不停地含笑點頭。若無從手臂上源源不斷浸透過來的溫暖,或許,林歡此刻已經轉身逃離。
“放鬆放鬆,就當成自己的客戶好了!”徐景灝在她耳邊輕聲道,“麵對陌生的顧客,你不是應付得很好嗎?他們當中有不少有錢人呢,正好擴展花店的顧客源不是很好麽?”他發現,麵對顧客時,林歡總能表現得親和大方,鎮定自若。
是啊,就全部當成花店的顧客好了,既然是顧客,自然是有誠心買花的,也有故意刁難找茬兒的,隻要自己端正態度就行了。如此想著,林歡終於放鬆下來,眼底清澈,笑容溫婉。徐景灝也露出一向溫和、禮貌、矜持的淡笑。
“哎呀,林歡!”一個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女生拉著一位男生跑過來。
“玉潔,風度,請保持淑女的風度!”那男生滿臉的無奈,對徐景灝歉意地笑笑,“景灝,這瘋丫頭知道林歡要來,就吵著跟來了。”
那女生笑眯眯地對徐景灝道:“還是景灝哥的魅力大啊,林歡從不參加聚會啥的,聽我哥說你答應來,我簡直不敢相信!”最後一句是對林歡說的。
“你好,我是章玉峰,咱們是真正的老鄉喲!”男生伸出手來,“我妹妹章玉潔就不用介紹了吧,你們可是同窗三年。”
章玉潔?高中同學?怪不得很是眼熟。林歡微笑著點頭,伸出手輕輕一沾,隨即收回。章玉峰微微一愣。
章玉潔推開礙事的章玉峰,上下打量著林歡,笑道:“林歡,記得我吧?咱們可做過一個月的同桌呢,高中三年,我記得你一共和我說過不超過三十句完整的話,非常深刻。不過你是很好的聽眾喲,說啥都笑眯眯的,不斷點頭回應。最初同學們都以為你有說話障礙症,但後來你參加學校的演講比賽,那流利的英文,簡直讓小夥伴們都驚呆了。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接著,又發現你居然是多才多藝,唱歌、舞蹈、橫笛、古箏、鋼琴……哎哎,簡直不知道你還有啥不會的!林歡,你咋學的,聽說是高中開始才開始學這些才藝,咋比那些從小學到大的還出色?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賦?……”
隨著章玉潔劈裏啪啦的一席話,周圍隱隱約約圍了好幾圈人,不時飄過好奇的目光,偶爾竊竊耳語。章玉峰連忙拉了拉章玉潔的胳膊,低聲道:“你就不能小聲些?真是丟人!”
“啊呀,哥!”章玉潔甩開章玉峰的手,不滿地嚷著,“都弄疼我了!就不許我見到老同學興奮一下?哥,你不知道啊,林歡在咱們心中是最神秘的所在,成績好、多才多藝、脾氣好,還長得漂亮,是好多男生心中的女神,可惜,總是得不到回應。哦,林歡,前幾天二班的程輝還向我打聽你的電話,我哪知道啊?程輝還記得吧?就是那個二班班草兼學霸,哦,學霸就算了,總比你落後那麽一兩分,千年的老二。啊?你不知道?哎哎,居然沒印象!據說,他可是寫了近白首詩獻給你呢!你不知道?哦,難道是程老二所托非人,沒把信轉給你?嗬嗬,程老二可是慘了,一片癡心居然人家到現在都不知道!哈哈哈,這可是今年我聽到的最大的笑話了!你知道吧,程輝和我一起填報的京大,聽說你居然填的農大,真是讓他心碎了,大家都以為你會選京大呢!我說,你是咋想的,居然不選京大華大卻去了農大?就因為喜歡種花?不會吧?”
林歡覺得臉都笑得僵硬了。是有一位叫章玉潔的高中同學,好像家境不錯,性格開朗,一進教室就能聽到她爽朗的笑聲。在記憶中仔細搜尋,記得她曾偷偷往自己手裏塞過幾次零食,但被自己婉拒了。她彎了彎眉眼,笑道:“謝謝你送的巧克力!”那一次,被她直接塞進了嘴巴。
嘴巴一直說個不停的章玉潔頓時張大了嘴,使勁兒掐了掐身邊的章玉峰:“啊啊,哥,林歡還記得我給她吃的比利時SOOI手工巧克力呢!香草、榛子醬、杏仁醬、牛奶、奶油、薄荷利口酒、櫻桃力嬌酒……哎哎,到底是哪種呢,記不得!”她拍拍自己的腦袋。她最喜歡吃巧克力了,煩惱時吃,高興時吃,情緒低落時更得吃,但又擔心長胖,真是一邊吃一邊糾結。
“是香草的。”林歡側了側頭,認真地道。
“哇,是嗎?那是我高中期間好長一段時間最喜歡的口味了!”得到了回應的章玉潔熱情地抓住林歡的手就要進行一番長談。
原本,見到林歡有些尷尬,徐景灝便準備將她帶離,但隨後又見她主動回應了對方,便站在一旁,一邊與人打招呼一邊留意著林歡的動靜。
章玉峰咧著嘴輕嘶一聲,這死丫頭,居然敢使勁兒掐我!他對徐景灝道:“如果你放心,就把林歡暫時交給我們吧!”瞧他也挺忙的。
徐景灝想了想,點點頭:“那我先過去一會兒。”
“笑笑,我就在那邊,有事兒叫我。”他道。
“喲嗬,還擔心我會欺負林歡啊?”章玉潔打趣道,“看不出來啊,冷心冷肺的徐景灝居然也會有特殊關照女生的一天!”不是聽老哥說,那啥東北農產品大王的兒子李佳霖正在追求林歡嗎,怎麽徐景灝也要插一腳,難道就不擔心和李佳霖翻臉?
林歡忙道:“徐學長請自便,我和同學聊聊天。”和徐景灝待在一起,總會惹來一大波意味深長的目光,讓人渾身不舒服。現在有老同學肯陪著自己,那是更好。
章玉潔將林歡拉到一旁,躲在角落裏開始敘舊,又指揮章玉峰去端來吃的喝的。林歡頗為不好意思,她卻道:“老哥的作用就是來跑腿兒頂包刷卡買單的,這時候多用用,今後有了女朋友還不得將老妹扔到十萬八千裏之外?”
章玉峰無奈地聳聳肩,將一個食盤放在林歡麵前:“今天我是看在林歡的麵上懶得和你計較,回去看我咋收拾你!哼,以後零花錢用光了,可千萬不要找我借啊!”
“哎喲,哥,你是我親哥!”章玉潔一聽,忙撲過去一陣揉搓。
“嗬嗬,如果不是上輩子積德不夠,怎麽會成為你的親哥?如果不是非常不幸地成為你親哥,怎麽會傻乎乎地給你跑腿兒頂包刷卡買單?”章玉峰將她扒拉下來,安放在沙發上,“規矩些坐好,都多大丫頭了,怎麽還不懂事兒,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你敢咒我,哼,如果真沒人要,我就一直賴著你,讓你也打一輩子光棍!”章玉潔張牙舞爪地對他舉舉拳頭。
林歡笑眯眯地看著兄妹倆打鬧。
章玉峰自然不會一直守著倆女生,安頓好二人,一再叮囑章玉潔不要惹是生非,就去招呼其他同鄉了。
章玉潔是個非常活潑的女生,嘴巴不停地說,連吃東西都一邊咀嚼一邊模模糊糊地說著話。如此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樣子,讓林歡臉上的笑容真誠了許多。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受。章玉潔不斷地提問,林歡或是點頭,或是搖頭,偶爾報以“嗯”“是”的回答。盡管如此,也絲毫未影響章玉潔的談興。
提起林歡的花店,章玉潔將名片收進包內,笑道:“我哥在農大附近租了房子,這幾天我都住那兒,要不,明天我去看你好嗎?不會打攪你們吧?嘻嘻,聽說有男生追你喲!要不要我幫著掌掌眼?這男人啊,都不是好東西,嘴裏說得好聽,誰知道心裏怎麽想的?”
林歡輕輕一笑:“你可是把你哥都打擊進去了喲!”
“哼,他不敢!”章玉潔擺擺手,“我家管得緊呢,我媽說,如果他敢在校期間禍害女生就打斷他的狗腿。就我看,這滿屋的男生,就我哥和徐景灝勉強算是好人。我哥那是被我爹媽三令五申不敢不從,至於徐景灝……嗬嗬,不是一般的人,你還是不要自討苦吃。不過嘛,人家以後和咱們走的路不一樣,自然考慮的就多一些,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其實大家夥兒都挺可憐這家夥的。剛才我見你和他一起進來,還嚇一跳,以為你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後來聽我哥說你的追求者另有其人,這才鬆了口氣。哦,你別誤會啊,其實這人挺靠譜的,人品不錯,能力也強,答應幫你的事兒就會千方百計地完成,君子之交還是可以的。”
見林歡並未露出其他神色,章玉潔這才相信,林歡果然和徐景灝沒有關係,至少現在還沒有。如果不是大家認識多年,章玉潔肯定也會像其他女生一樣被徐景灝吸引。誰說不是呢?長得人模狗樣,風度翩翩,知識淵博,才能出眾,溫文爾雅,但凡形容男神的詞語你盡管可以安放在他頭上。可惜啊,這人注定是高高在上,不是咱這種凡夫俗女所能肖想的!
“其實啊,如果不是李佳霖捷足先登,我都要攛掇我哥追你了!”章玉潔湊到林歡耳邊笑嘻嘻地道。
林歡大囧,忙擺手:“我還沒考慮過這些事兒,好不易考上大學,應該以學業為重。再說,我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哪裏敢多想?”配不上啊,無論是誰,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