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壁壘
李徹冷冷一笑，彈了彈手中的煙，撥通李佳霖的電話。“我說兄弟，你的胃口也忒大了吧？”他嗬嗬笑著。
“是嗎？”李佳霖淡淡地回道，“我一向愛吃，也吃得多，胃口自然比別人好。倒是讓你笑話了。說來啊，咱就一土裏刨食兒的，比不得某些人精貴。所以啊，別人才敢打我臉呢！嗬嗬，敢情是我性子太好了，待人太過和善了？哎哎，你說說，這世人啊，都是欺軟怕硬的，這不是逼得我學著當壞人嗎？”他很是為難，連連歎息。
李徹真想呸他一臉口水，呲呲牙，笑道：“兄弟，你不是人讓哥哥我為難麽？今晚這事兒我雖然有錯，該給林歡端茶賠罪咱認了，讓照顧她生意咱也二話不說，但後麵那事兒就過了啊！你也知道，我家老頭子可比不得你老爸開明，在家一向是說一不二的，那麽大的事兒我可不敢做主。要不，你換一換？也得在我的能力範圍內不是？就算我答應，還不是忽悠你？”
“可是啊，我聽說這事兒你爹讓你練練手，難道你爹反悔了，還是準備接你那個私生子妹妹回去讓她接管家業？要不，你爹又給你生了個弟弟？”想到李徹家的爛事兒，李佳霖就很是不屑。都是啥玩意兒？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老子是混蛋，兒子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幸虧他老媽想得開，完全放手不管，該享受就盡情享受，反正那老混蛋也是賊精，再如何混賬都不會將家產往外潑，至於私生女純屬意外，那小三兒本以為能借此上位，哪料到被老混蛋知道了，立馬翻臉不認人，一腳踢開，隻是按月給那女兒一筆生活費，其餘啥都沒有。所以啊，男人還是要管住自己的褲腰帶，千萬不要見到女人就腿軟，聽到好話就找不到北。這是自家老爹對自己千叮萬囑的。
被人揭短，李徹臉上也火辣辣的，語氣也冷了下來：“男人嘛，不都這樣？能享受時就盡情享受，難道真要為了啥名聲就活得像苦行僧？咱可比不得徐景灝。當然，兄弟你也是現在也想當情聖了。嗬嗬！嗬嗬！”心裏卻開始盤算，是不是得提醒提醒老媽，多多留意一下，否則真弄出一個啥私生兒子出來，以後可就真讓人頭疼了。
“話題咋扯遠了？繼續說地皮的事兒。所謂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做買賣不是你來我往的嘛？”對於那個條件，李佳霖就沒指望著他能一下子張口同意，不過是想著趁機插足山東地界兒的，打破地方堡壘。
“你們幾家可以商量商量，反正就算吳家崩盤，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事兒的。”他漫不經心地道，“吳家雖說從山東起家，但他的地界兒也早就出了山東範圍了吧？渝州那地兒，你們也不好插手吧？盯著的人多著呢！濟南那邊好商量，市區不行就郊區，濟南不行就威海，咱不挑食兒。你說呢？哦，不要擔心上麵的意見，咱已經打好招呼，隻是看你們這幾家是否給個麵子了。”
李徹皺了皺眉。吳家的事情的確是已經交給他了，但這件事隻有幾個人知道而已，李佳霖不知是從何得知。他輕輕敲了敲桌麵，翹了翹唇角，真是人不可貌相，那家夥整日樂嗬嗬的一副憨厚相，原來是扮豬吃虎，都在這兒等著呢！腦中飛快地轉動計算著，吳家必須得拿下，這是幾家達成的默契，隻有吳家被蒙在鼓裏罷了。山東範圍內尚屬可控範圍，但出了界，就有些麻煩了。那麽，何不將渝州那邊順水推舟地讓出去，他有本事自己去取，沒能耐就怪不了誰了。而濟南市區的地皮，自然是不能鬆口的。這幾年，的確是一直防備著那位北方農業大佬，但千防萬防還是抵不住上頭一句話。“濟南市區那塊地恕難從命，兄弟也得體諒體諒我的難處。”李徹懇切地道，“就算是我家，也不敢說大話有把握拿下來。但是，哥哥我可以和老爸商量商量，請他周旋一二，看是否能留一塊地出來。你看行不？”
看到父親點點頭，李佳霖輕笑道：“一切仰仗徹哥了。你也知道，兄弟我是沒啥本事的，也沒見過世麵，如果有啥不對之處還請徹哥多多諒解啊！哦，吳家那邊麻煩你提醒一聲，希望吳老頭兒三天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複，還有吳真真是否殺人未遂，也請哥幾位能幫忙調查調查，特別是章家，那可是他家的勢力範圍呢。一切拜托了！”
李徹眨眨眼，放下電話，咬著牙冷哼一聲。死胖子是吃定咱了？
“預料之中。”收到李徹的電話，他父親淡淡地道，“上頭也打招呼了，就算沒出今晚的事兒，他家也會強勢進來。既然如此，那就加快速度，不要再多等了，免得被人搶了先。吳家丫頭的破事兒，你讓章家小子去查，他家閨女不是和那個啥歡的丫頭是同學嗎？哦，你沒留啥尾巴吧？”
“那哪能呢？”李徹連忙保證，“我是誰的兒子？能有那麽傻？哦，您那私生女的事兒咋外麵都知道了？爹啊，您好歹也得顧著兒子的臉麵不是？”
“真的？不會吧？”李徹的父親一愣，隨即冷笑道，“肯定是那蠢貨故意透露出去的！天天打雁竟被雁啄了眼，這個教訓你得牢牢記住！”
“那當然！”李徹揚揚眉，我有你那麽蠢麽，當年居然對那女人真的產生了感情。
這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對於許多人來說。
進入花田空間，林歡立即奔向竹樓。次臥內，各種鮮花錯落有致，裝點得分外鮮亮明豔。案桌上，擺放了一個小小的陶瓷罐。流著淚，林歡抱起那個瓷罐。“英子姐！”她喃喃地道。唯有這裏，才是最幹淨的，沒有任何能打攪，沒有任何陰謀詭計，沒有任何強權暴力。英子姐，那個罪魁禍首，那五個畜生不如的東西，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一定會讓他們受到報應！英子姐，是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應該告訴你花田的事，不然，你就不會被騙去，就不會被他們欺負，就不會被逼跳樓，就不會早早地離開我。英子姐，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不知過了多久，林歡醒過來，將瓷罐小心翼翼地擺好，又換了鮮花。雖然在花田空間內，這些花永遠不會凋謝，但是她仍然堅持按照現實時間每天換一次。英子姐喜歡美好的事物，漂亮的糕點，漂亮的衣裳，漂亮的花，隻是，她一向節省，總說自己整日待在廚房幫工，有啥不能吃到的？還說，被油煙一熏，啥好衣服都一股味兒，還不是浪費？
“笑笑，你不一樣，穿得不好會讓人瞧不起，咱雖然買不起名牌，但也得多買幾件漂亮的衣裳換著穿，瞧瞧，你又長高了一大截，袖子褲腳都短了！”英子姐笑眯眯地扯了扯林歡的衣裳，很是滿意自己的眼光。這裙子，自己每次從那家店經過，都要瞧幾眼，終於等到了換季降價，便狠狠心買下來了。果然，笑笑穿上很合身，很漂亮，比畫冊上的模特還要漂亮。
林歡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要流淚！笑笑，你不要哭！英子姐是最看不得你哭的。她說：“笑笑，你的眼睛多漂亮啊，看得我的心都化了。再苦再難咱們都經受過來，等你讀完大學，以後的日子隻會更好，所以你要多笑。來，不要噘著嘴好不好，我保證，下個月發工資了也給自己買一件新衣服！”
“笑笑，多喝一碗雞湯，瞧瞧這臉瘦的！哦，我啊，整天都大魚大肉就是吃不胖，可能遺傳基因問題吧。好了，咱不提這個，想到那對無良爹媽心裏就不舒服。幸虧老天爺讓我遇到了你，真是幸運，多漂亮的奶娃啊，烏溜溜的大眼睛咕嚕嚕地轉……哎呀，不許笑，雖然我隻比你大幾個月，但也是你的姐！永遠都是！”
“笑笑，你說咋的？記得小時候你這雙眼睛就是這樣黑溜溜的，就像潭水一樣清澈，怎麽長大了還是這樣？就像那啥，哦，就像我在一本書上看到的一句話，‘沒有被世俗沾染任何塵埃’，對，就是這樣的。真好，看到你這雙眼睛，再苦再難都值得了。”
其實，英子姐是喜歡讀書的，隻是沒有林歡幸運，能在初中遇到了董老師，能被高中減免學雜費。所以，她才一再地鼓勵林歡，無論多難都要好好學習，隻有讀書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英子姐，你放心，我會好好讀書的！”抹去最後一滴眼淚，林歡堅定地道，“總有一天，我會給你報仇，讓那些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心，再次堅硬起來，用層層的傷疤結成一道堅實的壁壘。林歡走出屋子，將手上的紗布解開，整個人泡在浴缸中。剛得到花田空間，她可算是遍體鱗傷，燒傷、刀傷、鞭傷，一層層，新舊傷痕，讓醫生和老師看到都不由流淚。但是，不過用著潭水泡了幾次澡，各種傷疤逐漸消退，體內的雜質也被清除幹淨，甚至連曾經被扭斷的左手手指也恢複靈便，整個人簡直就是脫胎換骨般輕快，就似武俠小說中所說的洗筋伐髓。看著傷口以肉眼可見到速度慢慢愈合，逐漸淺淡，她站起來。
如往常一樣開始勞作。剪枝、摘花、栽種……將即將送去參展的***精心打理一番，這可是打開“一畝花田”名聲的第一步。然後，便開始提取精油，製作純露。突然想忘了將特意訂製的瓶子拿進來，下午收到後還沒來得及打開查看。
出了空間，去客廳將包裹拆開，一一檢查，和自己要求的一樣，可以收貨了。拿起手機，發現有好多未接電話。章玉潔、徐景灝、張欣然等等，當然，李佳霖的最多。看看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過了，想了想，便群發了短信過去：“手機設置了靜音，沒能及時接電話。我很好，讓大家擔心，十分抱歉。晚安！”
剛準備再次進入花田空間，李佳霖的電話便打來了。“笑笑，你終於接電話了，我都急壞了，正往你的花店趕呢，還好還好，你沒事兒就好。那就不打攪你了啊，好好休息，不要多想，明天一切都會好的。”他急匆匆地道，“哦，景灝他們的電話你就不要回了，我這就告訴他們。”
拿著電話，林歡愣了愣。不過是莫名其妙的人說了莫名其妙的話，難道自己就真的想不通會幹啥傻事兒？如果真如此脆弱，早就不存活於世了。不會了，再也不會了，自己必須變得更加堅強，堅強到無論多大的風雨都能經受得住，因為，再也不會有一雙粗糙而溫暖的手緊緊地握住自己，再也不會有一個羸弱而堅強的肩膀默默地支撐著自己。如今，這世上，隻剩下了自己一個，孤獨地前行。
林歡，你必須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