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執子之手
看到林歡像兔子一樣跑進花店，李佳霖又好笑又好氣，搖搖頭，慢慢地走進花店。在門口跺了跺腳，新換的地墊既美觀又大方，最關鍵是不滑。
“大少好！”甑馨、唐斌站起身，恭敬地打招呼，又繼續幹活兒。
陳梅和王樺也慌忙地站直了，卻不知該如何稱呼，隻得喊了聲“李先生”。別看這位年輕，那氣勢卻已經比她們過去任職的那些老板還要足。當然，那也是不能比的，那些小公司的老板算啥？這位，單單從他的那些屬下來看，就不是普通人。昨晚，她倆為了聯絡感情，去聚了聚，私下裏談論起自己的小老板，不由羨慕她身邊的兩位顯而易見的高富帥。但今天，她們發現那位長得更帥氣的男生沒來，而這位李先生卻突然和林小姐親密了起來。陳梅倒也罷了，但王樺卻不由暗暗將自己與林歡做了一番比較。雖然自己長得沒有那麽不食人間煙火，但也算膚白貌美高挑；雖然自己不是名牌大學畢業，但也是受過高等教育。至於年齡，不過才二十五歲，有的是機會。她猶豫著，是不是結束現在這段感情，隻是和男朋友在一起快兩年了，一直對自己挺好的，除了沒啥錢。
李佳霖淡淡地點點頭，徑直走向樓梯，查看了新安裝的木質扶手，使勁兒搖了搖，挺穩固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多少錢？”他問。
唐斌連忙將發票呈上。李佳霖接過，瞧了一眼，隨手放進兜裏：“給你轉微信還是支付寶？還是銀行賬戶吧，現在微信支付寶提現都要手續費了，特坑人！”
知道自家大少一向是公私分明，唐斌也不客氣，將銀行賬號說了，很快收到短信。“哎喲，謝謝大少打賞！”他隨意一瞧，居然多了一百塊錢。
“唔，今明兩天的菜錢，自己弄飯吃，不要總是要外賣，劃不來！”李佳霖淡淡地道。
唐斌愣了愣，隨即不滿地嘀咕著：“誰說大少大方來著？瞧瞧，四個人兩天才一百塊錢的菜錢，平均每人每頓才六塊二毛五分錢，連一碗餛飩都買不到。太精明了有沒有？”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人聽見。
李佳霖橫了他一眼，特意看了看陳梅和王樺，輕哼一聲，道：“看來是前兩天讓你們吃外賣吃上癮了啊？林小姐客氣，包你們兩頓飯，但花店卻沒這個規矩，蘇琳一直都是自己帶飯盒的。人啊，要知足，不要得寸進尺，更不要把老板的仁善當軟弱可欺！”
唐斌心頭一凜，立即知道自家大少是借題發揮，在敲打某人，忙正色道：“謹遵大少教誨！”自家公司可是有食宿補貼的福利，職務級別不同，補貼不同。
陳梅和王樺趕緊埋下頭，心虛地吐吐舌頭。她們居然忘了試用合同上並未說要包三餐，但一樓設有廚房，可以自己做飯。蘇琳也說過，以前隻有她一個店員，圖簡單方便，她都是自帶飯菜，放進冰箱裏，到時候熱一熱就成了。
“陳梅，上午的明細出來沒？”甑馨將花店兩名新員工從尷尬中解救出來。
“啊？哦，出來了，出來了！”陳梅連忙道，將筆記本電腦遞給甑馨。
甑馨瞧了一眼，眉毛一揚：“我是咋說的？要求分清各自的銷售情況。”
陳梅指著流水賬，不解地道：“標注了的啊，這是你的，這是唐先生的，這是……”
“你這是讓老板自己計算每個人的銷售業績？嗬嗬，幸虧這隻是一個花店，隻是一個上午的訂單，如果是一個公司、一個集團，每秒鍾就是成千上萬的訂單，老板啥事兒都不用幹了，就給你們打工好了！”甑馨扯了扯唇角，雙手環在胸前，冷笑道。
陳梅的臉一下子漲紅了。唐斌拿過電腦，劈裏啪啦一陣敲打，很快便擬好明細，和藹地對她道：“就這樣，懂沒？我隻教一次，下次可是要交學費了喲！”陳梅拿過去仔細對照了一遍，臉越發紅了。
唐斌拿著一個記事簿，瞧了一眼，便開始給李佳霖匯報。
李佳霖敲敲桌麵，問：“你的意思是，客戶對店內價值較高的盆栽感興趣，但是心存疑問，希望能親自驗貨？放心，花房內每盆花卉都有自己的檔案記錄，從產地來源到栽種過程，非常詳細，待會兒拿給你們瞧瞧。至於蘭草的價格，咱們稍後再說。恩，總體效果還算不錯，但仍需進一步擴大宣傳銷售力度，特別是你們以前的那些大客戶，他們可不差錢。想想啊，推銷出去一株蘭草，你們的提成至少好幾萬，甚至幾十萬，如果把花房內的盆栽全部賣光，一套房子妥妥地到手了。想想，我都要嫉妒了！”
陳梅和王樺在旁聽著，心裏一陣火熱。她們還沒到過後院兒，更沒瞧見過網店上展示的那些名貴花卉盆栽，更別提那些蘭草了。幾萬？幾十萬？那不是說，一株蘭草至少得幾百萬甚至上千萬？那是啥花兒啊，這麽值錢？
李佳霖淡淡地掃了一眼，陳梅倆頓時覺得脊梁冷颼颼的。“錢嘛，誰不喜歡？為啥有人能賺大錢，有人一輩子隻能受窮？雖然有環境問題，個人能力問題，但更多是自己是否願意努力，是否願意吃苦。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話啥時都適應。”李佳霖冷冷地道。
“是！”甑馨和唐斌齊聲應道。
對上午的銷售情況，李佳霖還算滿意，畢竟隻是一家才起步的小花店，名氣啥的完全還有。
“大少，這隻是開始，以後的銷量肯定還會進一步提升。隻是，店裏的鮮花供應能跟得上嗎？還有花房裏的盆栽看上去並不多啊！如果咱們擴大宣傳範圍，這貨源問題得請林小姐考慮一下。”甑馨提出一個問題。現在她和唐斌隻是在小範圍曬了曬在花店增援的照片，還沒好大範圍宣傳呢！
李佳霖略一遲疑，道：“你們先大致估算一下鮮花的需求量，預計可銷售的盆栽數量，午後給出一個數據。”
甑馨點點頭，笑道：“大少，能否給林小姐商量一下，允許我以後在花店兼職啊？比如，介紹客戶過來，給一點提成啥的。”
“嗬嗬，原來是嫌棄咱們公司的薪水少了啊？”李佳霖抬頭瞧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成啊！你利用業餘時間賺外快，公司也沒權利幹涉不是？如果你願意辭職到花店來，我立馬給林小姐提議讓你當店長。”
甑馨心中一緊，發現他並未生氣，忙道：“我哪裏舍得咱們公司？不是見您挺操心花店生意，所以才想著為您分憂不是？再說呢，您和林小姐誰跟誰啊？遲早不都是一家唄！”
李佳霖哈哈大笑，抬抬下巴：“這話我愛聽。你有啥想法，以後自己給林小姐提去。不過，我可要提醒一句，她一向目下無塵，最看不得虛偽欺騙。”
甑馨和唐斌這邊暗自高興，反正憑著自己的人脈，在各個朋友圈裏曬一曬，大把的訂單還不得手到擒來，既不耽誤自身的工作，也不浪費多少業餘時間，還能賺取大筆提成，最重要的是能給大少分憂解難，真是一舉多得啊！
而李佳霖也在考慮這種兼職銷售員的可行度。無需底薪，無需提供各種保險和福利，按照銷售額提成，算來算去都很劃算。隻是，這種方法隻適合現在的花店，在自己公司或者花店進一步發展擴大後就不適合了。還有，先前唐斌提出，財務賬目中幾乎隻有銷售方麵的賬，各種花卉的成本就沒見到，如何計算花店利潤？以前是因為銷售量偏小，所以忽略也就忽略了吧，但現在隨著業務量的不斷擴大，再不將各項成本計算進去，這賬就沒法核算了。其實，李佳霖也曾提過，但每次林歡都說自己心裏有數。他捏了捏眉梢，這丫頭有些固執，非但不願提店裏鮮花的來源，也從不提成本，難道就這樣戒備自己？
看著眼前滿滿一碗麵條，李佳霖眨了眨眼。這是對自己的懲罰？他委屈地抬起眼，看著林歡。林歡趕緊移開目光，側過臉，心虛地道：“沒來得及買菜，冰箱裏隻剩了一點海鮮，你就將就吃吧！”嘟嘟嘴，已經很好了吧，用幹貝、海藻、海帶熬湯，手工麵條，配上蝦、牡蠣，也算是營養豐富吧，雖然隻有一碗，但也費了半個小時呢！
能夠看到與平素不同表情的林歡，李佳霖全身舒坦得暖洋洋的，但仍是滿臉的委屈，嘴裏嘀咕著：“我沒幹啥啊？不就是牽牽手嗎？可是，人家談戀愛不都這樣？大不了下次不讓人瞧見好了……”
“哎呀，不許胡說！”林歡急得跺跺腳，咬著唇紅著臉扭著手指，嬌嬌弱弱地道，“再胡說，這碗麵都沒得吃了！”
李佳霖忙一把將碗摟住：“這可不成，我老早就餓了，咱可不興搞虐待！”
林歡狠狠地挖了他一眼，但在李佳霖眼裏卻顯得格外生動活潑嬌媚可愛。這才正常嘛，平時對誰都溫柔大方、和藹可親的模樣，就像戴了麵具似的，美則美矣，卻猶如天上月畫中人，遠得遙不可及。憨憨一笑，李佳霖埋下頭喝湯吃麵。林歡出品，無不精品。這湯，鮮得簡直讓人五髒通泰，鮮得讓人差點把舌頭吞下。這麵，筋道又有彈性，是他今生吃過的最好吃的麵條了。當然，蝦、牡蠣啥的，沒有一絲海腥味，美妙絕倫。這下子，李佳霖更是堅定將餐飲事業發揚光大一統美食界的決心。
而林歡的碗內，除了幾片菜葉，就沒有其餘繁雜的配料。李佳霖哪是隻顧自己吃喝的人？趕緊把鮮嫩的基圍蝦往她碗裏夾，林歡連忙攔住：“我喜歡清淡一些的麵條，你自己吃吧！”
“真的？你該不會把好吃的都放我碗裏了吧？”李佳霖很是感動，含情脈脈地盯著她，“笑笑，你對我太好了，我無以為報。那些古代小說中，當自覺無以為報時，或是以身相許，或是做牛做馬為奴為婢。現在時代進步了，咱也不那麽封建，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吧！”
那火辣辣的目光讓林歡差點咬住了舌頭，埋著頭，聲若蚊蠅：“又……又胡說。”側過身，躲過那目光，快速地把麵條往嘴裏塞。好在她的胃口一向不大，幾口把麵吃完，騰地站起來：“花盆兒咋還沒送來？我打電話催催！”跑到書房內。前兩天，她就把自己的臥室清理出來。反正，除了一張單人床、一個簡易的衣櫃就沒啥家具了，現在全都搬到了書房。
李佳霖嘿嘿笑著，繼續美滋滋地吃自己的美食。所以，人啊，還是要臉皮夠厚，特別是追求女生。別說，陳思宇這小子的計策還真有效，沒白費我一頓大餐的承諾。
樓下，甑馨很是頭疼地看著廚房內的鍋碗瓢盆。
“都說你是暖男，那一定是有一手好廚藝吧？”甑馨期待地看向唐斌。
唐斌聳聳肩：“誰說暖男就得會做飯？平時多忙，哪有時間泡在廚房裏？有那時間，我還不如多研究一下客戶，爭取從其手中獲得訂單。”
“那咋辦？還是叫外賣？”甑馨沒轍了，揉揉額頭。哎，早上吃了那麽一頓美食，原本以為中午能再次品嚐到林小姐親手烹飪的美味佳肴呢，不料，人家小兩口躲到樓上去了。
陳梅怯生生地走過來：“我，我會做飯。當然，沒有林小姐做的好吃。”
甑馨將鍋一扔，手一揮：“行，你做吧，咱們不挑食，隻要不油不膩鹹辣鮮香適當就成。”
陳梅一愣。這要求還不算高？啥叫適當？就算大酒樓的飯菜，也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話一出口，隻好硬著頭皮洗鍋淘米熬湯炒菜。還好，她在家是主廚，在林歡二人開始吃麵時，她也做好了三菜一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