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分家

  在陳思寧試探林歡的同時,陳老也在和董欽提起景煜與林歡倆人。


  “陳老,這件事,是不是……”董欽猶豫著。雖然林歡叫自己“媽媽”,但畢竟不是親生母女,就算是親生的,兒女的感情問題,做父母的也不好過於幹涉。景煜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好得自家配不上。


  陳老端起茶,喝了一口,還是笑笑這丫頭泡的茶好喝,一樣的茶葉,一樣的水,別人就沒法泡出那樣的清香。“我知道,你們比較中意張家那小子,對吧?”他道。


  董欽一驚,隨後搖搖頭:“以前有那種想法,但後來知道他的身份後,就不讚同了。畢竟,倆人的差異太大。最重要的是,欣揚以後肯定前途不可限量,而笑笑現在學藝術,以後肯定要參加各種演出啥的,除非放棄自己的事業,甘願隱藏在欣揚身後。但是,這對笑笑是不公平的!”


  陳老點點頭:“你們能想到這些挺難得。隻怕,張家不會輕易放棄,我看那小子挺執著的,也說服了他家老爺子。還好,笑笑一心撲在學習上,沒空閑想那些事兒。隻是啊,我們作為長輩的,就要多替她操心了。這樣吧,此事暫時擱置,讓兩個孩子好好處處,說不定就水到渠成了。”


  董欽張張嘴,不好再說其他。心中暗暗歎氣,如果真是那樣簡單也就好了,別看笑笑平時溫溫柔柔好說話,其實心裏主意正得很。想想,和笑笑關係好的幾個男孩子,哪個都優秀,但笑笑似乎都沒啥心思。聽蘇琳說,以前和李佳霖倒是關係最密切,還看到倆人牽過手,但後來張欣揚出現了,李佳霖便靠邊站,接著,又因景老的推薦,笑笑拜陳老為師,於是除了學習便是學習,與其他人完全就沒機會見麵啥的,平日隻是偶爾電話聯係。反而,現在與笑笑接觸最多的,便是景煜的。當然,聽笑笑說,其實能碰到的機會也不多,景煜幾乎每周都要出國。


  董欽長長地吐了口氣。好在,笑笑年紀還小,還不到二十歲呢!“是啊,這些事兒都得靠緣分。”她笑道。


  早餐後,景煜便離開了,要到晚上才回來。按照行程安排,明天(農曆初七),他們將和陳老一起回國。


  陸陸續續,陳家莊園內,來了不少人。經過數十年的發展,陳老三兄弟所代表的這一脈已經發展壯大,成為了較為龐大的家族體係。陳老共三兄弟。其中,大房一口三子一女,長子陳昰三子一女,次子(即昨日提到的陳思源的三堂伯)五子一女(其中前三個兒子是前妻所生,繼女Jones及陳思蔚、陳思靖為法國妻子所生),幼子有三個兒子;二房二子二女,長子有四子二女,次子三子一女。幾房相比,陳老這一房人丁最少,隻有陳曦這個獨子,能夠接掌陳家,其中的艱辛不能為外人道。以前有長房、二房兩位老太爺震懾,下麵的子孫即便再如何不滿都不敢在明說,但隨著兩位老人家陸續去世,加上某些人的攛掇,便暗潮洶湧。主要是現年51歲的陳曦在所有堂兄弟中最小,所以最為繼承人的長子陳思燁便有些不服眾了,因為下一輩的侄兒有好幾個的年紀都比他大。


  陳曦一直遲遲不肯分家,也是擔心陳老有想法,但既然現在陳老都不在意,他也不想再與那些廢物糾纏。堂兄妹共計九人,下一代共計十六人,加上外侄兒侄女十人,下麵還有七十幾個孫輩,為家族發揮突出作用的並不多,更多的是依靠家族混吃等死,甚至成為家族的蛀蟲。而此次除了一兩個野心勃勃的家夥,更多的事端是那些廢物挑起的,他們以為能從中分得巨大利益,卻不知,即便是親兄弟,在金錢、權勢麵前,都會刀鋒想見,比外人更殘忍。


  樹大,得修剪枝葉。


  外麵的事情,陳曦全都交給了長子和次子,現在,他與堂兄堂姐在一個頗為安靜的茶室,悠然地閑聊。他不急,但有些人急了,他看到了他們眼裏的焦灼不安。輕輕一笑:“這是父親的關門弟子送的茶葉,你們嚐嚐,我覺得比武夷山那幾棵母樹采摘的還更好。”


  “真的?那我可得好好品嚐!”這是二房最小的女兒陳瀅,年六十,與陳曦的關係最好。當年,陳曦到美國後,可是說是二房的陳軒和陳瀅陪著長大的,主要是其他人都年紀大了,哪裏有耐心和一個年幼的小孩子玩耍?

  陳軒端起茶杯,嗅了嗅,眼睛一亮:“這香味,悠長醇厚,果然不凡!”


  “知道五哥最是好茶,我早就給您準備了兩盒,雖然不多,但也算小弟的一片心意。”陳曦笑道。


  “小弟,你這也太厚此薄彼了吧?雖然小時候五哥經常給你背鍋,但三姐有什麽好吃的不都是緊著你?”陳瀅故意不滿地道。


  “哪敢忘了三姐?我另外給您準備了一些花茶,您可不要小看了,都是笑笑,哦,就是父親的小弟子,是她親手栽種的花、親手製作的花茶,包括這茶也是。艾麗莎現在都愛上花茶了,說不僅香氣襲人,對健康也很有好處。”陳曦替她添了些茶水。


  “這茶的確不錯,隻是,該不會隻想到你五哥了吧?”長房的陳鈺接到陳岩遞來的眼色,笑著問。


  陳曦摩挲著茶杯,淡笑道:“我這裏一共有五盒,每盒三十克,都是沾了父親的光,若非父親此次答應到華盛頓過年,或許,連一克都沒有。”


  幾個人愣了愣。二房長子陳彥嗬嗬一笑,道:“又不是土豆白菜隨意可見,能夠比母樹大紅袍更好的茶葉,今天品嚐到也算是三生有幸了。你們說是不是?”


  這次要求分家,先是大房幾個外姓人挑起,然後逐漸蔓延,除了幾個觀望、不以為然或者胸無大誌的,其餘都想趁此分得一份能夠自主家業。二房倒是被沒啥大動靜,主要是陳軒和陳瀅竭力反對。


  有心之人自然不願意將話題轉移開。比如大房老二陳岩,將茶杯一放,瞅了老大一眼,道:“都是自家兄弟姊妹,沒必要遮遮掩掩的。老六,前陣子我們提出的事兒,不知三叔他老人家是怎麽想的?雖然三叔一向不管家族事務,也不懂經營上的事,但好歹上一輩兒隻剩他一位老人了,咱們都得先征求他老人家的意見對吧?”


  “嗬嗬,三叔是藝術大師,哪能被銅臭之氣熏了?還是不要驚動他老人家的好。”陳鈺作為長房最小也是唯一的女兒,一向是急先鋒,許多事都是通過她的嘴巴說出來的。當然,分家之事,她也是最為積極,因為她不想再作為陳家的附屬,而是要獨立出去。現在,她的丈夫、三個兒女都在陳氏產業中任職,可惜一直不得重用,這讓她非常惱火。而同為外嫁女,二房的陳瑤和陳瀅就好得多,或是丈夫或是兒子擔任某要職,收入自然也有極大不同。憑啥?都是陳家女!

  陳曦眼底一冷。當年,大哥病逝後,爭奪家族執掌權時,這位堂姐可是跳得最厲害的,說大房二房在美國辛辛苦苦打下基業,三房坐享其成。後來,是祖父一力壓下,二哥也說自己身體不好,沒精力再管家族事務。但是,仍是有人心存不滿。“放心,此事父親不會過問。”他淡淡地道。


  陳昰等人麵麵相覷,臉上不由帶了一絲喜色。這樣最好,免得讓外人知道還說不尊重長輩。


  “哎喲,六弟啊,你早說嘛,我一直擔心三叔他老人家想不通呢!”陳岩心裏一鬆,笑嗬嗬地道,“昨晚,Jones哭著回去,我狠狠地罵了她。John雖然年紀比思源大兩歲,但思源是長輩,不僅直呼其名,還敢頂嘴,就該好好教訓。哎,也怪我,家裏就隻有Jones一個女兒,不免就偏愛了些,倒是讓她養成了驕橫的脾氣。思蔚也有不對,沒有及時勸住他姐姐……”


  “三哥,您這話有些不對吧?”陳瀅打斷他的話,故作詫異地道,“雖然您沒有遵從大伯臨終前留下的話,執意把您現在這位夫人迎進家門,但按照族規,未婚子女不得入族譜,何況還不是陳家的血脈!所以,Jones和陳思蔚,哦,思蔚這名字也是您自己取的,並未經過大伯同意,都不是陳家人,根本就沒資格進入陳家的門!不過嘛,三哥您心胸寬廣,願意給別人養孩子,咱們也沒話說,但規矩就是規矩,誰也改變不了,誰也不能改!”


  “三哥,您也別生氣。小妹這話雖然不中聽,但也是很有道理。”陳軒立即補充道,“聽說,這次分家,好像Jones是最積極的吧?我就弄不懂了,一個壓根兒和陳家沒關係的私生女,白吃白喝白用陳家這麽多年,她居然還妄想分得陳家的家產,真不是是誰給她的膽子,難道是三嫂?哦,暫且叫她一聲‘三嫂’吧,雖然也沒進族譜。這事兒,您怪不得六弟,是大伯當年一再叮囑的!”


  陳岩氣得死死地捏住檀木座椅扶手,胸脯上下起伏。


  陳鈺一看,忙道:“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還提他幹嘛?不進族譜就不進吧,現在還是言歸正傳,說說如何分離產業的事情。”


  二房和三房早就私下多次協商,達成統一意見。於是,陳彥首先提出,除了這座莊園、個人產業,其餘一分為三,誰也不占便宜。


  “這個不太公平吧?”陳岩立即反駁道,“六弟家裏人口少,咱們兩房幾輩兒算下來也有好幾十口人,是不是有些……”


  “哎哎,我們難道就不算陳家人?”陳鈺也急了,“大姐三妹你們說是不是?”


  陳瀅一挑眉:“我們二房,二哥說了算!”


  陳瑤也道:“我不過是外嫁女,每年的分紅就足夠用了。”


  “你們……”陳鈺一愣,“嗬,原來早就商量好啦,就等著算計大房啊!大哥,你們看著辦吧,這事兒二房三房也做得太不地道了。”


  陳昰覺得自己應該發表意見了。如果三叔堅決不同意分,那也就算了,但既然不反對,自己也得替自家想想。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在切身利益麵前,就算是父子親情都得靠邊站。


  “鈴鈴鈴——”門鈴聲響起。


  陳曦按下桌邊的電話:“什麽事,不是吩咐過不要來打攪嗎?”


  “父親,是我!”陳思燁的聲音傳來,“爺爺讓我傳三句話,說,如果不好分割,那就按照這些年誰家管理的產業歸誰家,如果有交叉重複的,可以進行調換。嗯,第二句,蒼天大樹,首先是從內部開始腐爛。第三句,再分不下去,那就等他不在時再分,眼不見心不煩。”


  屋裏,幾人紛紛啞然。


  “你爺爺還有其他吩咐嗎?”陳曦問。


  “沒有,父親!”陳思燁回道。


  “三叔……”陳岩心頭暗暗罵了一句,臉色有些難看。如果真按照他所說的,自己可就隻能分點殘羹剩飯,還不如所有產業一分為三,自己再和大哥他們分掰分掰。


  “我說,三叔是不是不知道現在陳氏有多少產業啊?可不是他手裏的那些古董字畫,分成幾堆隨便挑選就成了。”陳鈺很是不滿地嘀咕道。


  陳瀅冷笑一聲:“二姐,您啊也別惦記了,就算要分,依照族規,外嫁女也分不到多少家產的。我啊,就有自知之明,懶得摻和這些事兒,免得惹了人厭煩。”


  陳鈺覺得心口像塞了一塊巨石,壓得喘不過氣來,看向自家大哥。


  陳昰為難了,陳家,一向是挺注重規矩的,如果自己執意要按人頭分,在三叔那裏就過不了關,但如果分成三份,大房四人,當然,陳鈺作為外嫁女可以少分,或者根本就安慰性地分一家無關緊要的公司給她便是了。但是,三房不是就占大便宜了嗎?至於三叔說的各自負責的產業歸各家,那更別提了。大房這邊,除了自己再家族企業中占有一席之地,老二陳岩因為當年做糊塗事,早就被解下所有權職,老三陳逸對生意不感興趣,小妹陳鈺隻知道胡攪蠻纏。二房呢?雖然兒女各半,但個個都機靈,早早地與陳曦打好交道,除了陳瀅,其餘人都各管一方。當然,作為執掌人的陳曦管理的企業最多,也最重要。所以,這個方案完全不用考慮。


  等三叔他老人家歸天之後再分?陳昰並不以為會有更好的結果。除非將二房也挑動起來,但前陣子好不容易爭取了幾個小字輩兒,最後都被強硬地鎮壓下來。另外,再等幾年,也是給二房三房有充分的應對時間。心中飛快地盤算,最終,長長地歎口氣,道:“家和萬事興,就依二弟的意思,一分為三吧。不過啊,即便是分了產業,兄弟姊妹們也要團結,不要讓外人看陳家的笑話!你們說是不是?”


  “大哥,您怎麽也……”陳岩剛要說,被陳昰狠狠地瞪了一眼,憤憤地垂下頭。太吃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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