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一份心意
本年被稱為“搶料年”，在翡翠原料日益稀缺的今天，一料難求，一塊品相稍好的原石便會引來瘋狂的爭搶。隨之，成品價格也節節攀升，前些年十幾萬的鐲子，現在後麵加一個零或許都買不到。在港島曾拍過幾款頂級翡翠，以玻璃種帝王綠為例，一塊不足九十三克的大方牌成交價為一億零三百五十萬rmb，一個不足五十克的掛墜拍出了四千零二十五萬，一個約十四克的女戒為兩百五十三萬。林豆拿出來的這幾個掛件，顏色豔麗、晶瑩剔透，且頗有分量。
“這，太貴重了！”張欣宇咬咬牙，把盒子推了過去。
林豆一臉誠懇、認真：“剛才宇哥說不是外人，現在咋又見外了呢？笑笑常說，非常幸運，第一天到校就遇到了欣然小姐，她對笑笑的關心，就像親姐妹一樣。花店能發展成公司，與各位的幫助分不開。以前的事兒你們都知道，與天鬥、與人鬥、與自己鬥，終於，笑笑如願地考上大學，但她性子一向孤僻，不愛與人交流，因為你們的關心和愛護，笑笑變得自信、開朗，這才是我最感激的。我沒啥本事，除了對翡翠稍微懂一點，所以，隻能拿幾個掛件略表心意，還請不要嫌棄！”
“嫌棄？這就幾個億了！”張欣宇搖搖頭，道，“笑笑有今天的成績，全是她自己努力的結果，咱們並沒出啥力。”
“宇哥客氣了，出沒出力，我們心裏清楚。總之，如果你們真不把笑笑當外人，就請收下！”林豆堅持道。如果沒見到林歡書房內的那些極品翡翠，林豆肯定會舍不得這幾個掛件，最小的金枝玉葉墜的重量也達五十一克，四季平安牌更是高達九十八克，龍行天下九十二克、節節高升八十九克、百財掛件八十六克、如意墜七十三克、鳥語花香五十五克。雖然不能和拍賣行的成交價相比，但幾個億還是隨便甩賣的。這幾天，他順便上網搜了一下翡翠的價格，又在就近的珠寶行逛了一圈兒，發現自己嚴重低估了林歡所展示出來的那些翡翠價值。當時他估算為十個億，現在按照市場價，不過是一個零頭罷了。所以，林歡說的華夏首富，或許很有可能。入行的時間短，見識淺，還有得學的。
“嗬嗬，既然小林都這樣說了，那我就真不客氣了啊！”張欣政笑嗬嗬地取出墜子，掛在脖子上，“嗯，幸虧咱不算啥，不然，肯定會被請去喝茶了！”
張欣揚皺了眉頭瞅著那塊四季平安牌，終於淡淡地擠出一句：“費心了！”可不是有心嗎？對於張欣揚來說，要經常出任務，危險性不用提，誰能保證每次都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地回來？
因為幾個掛件，林豆迅速與張欣政和張欣宇拉進了關係，而張欣揚也不好再繼續懟他。隨著深入交談，他們發現，林豆並不真是不學無術、胸無點墨的痞子。政治方麵，因為愛看新聞，林豆能說上一二。軍事方麵，他對武器頗感興趣，所以也能和張欣揚說幾句話。經商方麵，雖然是小白一個，但偶爾有一兩個閃光點，也頗讓人驚喜。藝術？居然也能侃侃而談。真是在談論到文學時，他還知道好些中外名作家的作品和風格。簡直太讓人意外了。
當張欣宇貌似不經意地笑道：“小林，你學的知識也比較複雜吧，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林豆連忙謙虛地道：“都是皮毛而已，再多說幾句肯定就得現出原形了。主要是被笑笑逼的，她小時候可難伺候了，教她唱歌畫畫寫字，給她讀書講故事，稍微一空閑就鬧騰。那丫頭腦子靈活，講一次就會，我隻能更加努力不是？天天訓練著，倒也不知不覺地學了一些東西。”
“小林呐，你想過以後做啥嗎？是繼續做翡翠原石買賣還是準備自己開店？”張欣宇關心地問道。
林豆撓撓頭，不好意思地道：“我存了不少好料子，開店的原材料倒是能夠保證，隻是很多事兒不是那麽簡單的。這幾天我一直在考慮這事兒，隻是差打理店鋪的人和好的師傅。”
“請人唄！”張欣宇嗬嗬笑道，“如果你真下定決心了，那就去做。不過，即便是做翡翠，你也能老是一根繩子掛一個墜子，除了囤積翡翠料還必須儲存黃金、鑽石、珍珠、寶石等等。與此對應，除了玉雕師傅，還得請珠寶設計師和首飾工匠。不是不可以代加工，但如果是中檔翡翠倒也沒啥，若是高檔或極品翡翠，那就要好好斟酌。另外，代加工也不是長期的，還得靠自身實力。”
林豆謹慎地點點頭：“謝謝宇哥的提醒。玉雕師大致有些眉目。這次的玻璃種帝王綠是請北派玉雕大師張陽明張老出的手，本來張老說，極品翡翠都可以交給他，但我那裏還有不少，他年紀大了，我可不敢全部勞累他。張老得知後，就讓他的徒弟帶幾個人來幫襯。優秀的珠寶設計師不太好請，人家都在大公司待著，哪裏看得上咱這種草台班子？前幾天笑笑給我一批設計圖，非常漂亮，不比那些啥翡翠獲獎作品差。黃金和寶石的收購已經達成口頭協議，鑽石想先去澳大利亞看看。現在，我還差一個鑒定師，正著手解決。”
見他已有安排，並不是頭腦發熱一時衝動。張欣宇不好問他的資金情況，做珠寶生意資金積壓厲害，甭看你手裏資產上億，但要賣出去那才是錢。
張欣揚和張欣政倒是頗為意外，他們沒想到林豆會如此直接地將自己的計劃說出來，畢竟是第一次見麵，且張欣揚先前對他的態度還不太好。他們不會以為林豆頭腦簡單，太容易相信人。
“第一家店子我準備開在京城，平時我肯定得到處找原料，這邊還是笑笑打理，今後天意珠寶可就要仰仗各位大哥多多關照了。”林豆拱拱手，笑道。
還是用“天意”？林豆道：“對於我和笑笑來說，這一切都是‘天意’，但是，我們更相信人定勝天！”雖然都是“天意”，但與天意園林並無關係，就像天意投資也是獨立於園林公司一樣。要成立集團公司，還為時尚早。另外，未來的天意珠寶是以翡翠為主，其它不過輔料而已，這樣，與其他珠寶公司的爭鬥便能少許多，也能減少國內品牌珠寶公司的敵意和打壓。至於和林歡的股份分配，協商的結果是，倆人各一半，林歡不參與管理，隻負責分紅。本來林歡是不要這股份的，但林豆執意如此。林豆還提出，書房內的那批極品翡翠隻拿出少量就行，算是林歡的投資，其餘以後需要時由公司收購。這些事兒就不必給外人說了。
張欣宇幾兄弟麵麵相覷。張欣宇笑道：“既然是笑笑的事兒，我們自然是不能作壁上觀了。是不是，二哥？”
張欣揚不語。
“找好地兒沒？如果不介意，我可以介紹幾個場子。”張欣宇現在手裏有不少房產，自然不會缺店鋪。
林豆答道：“選了幾個地方，笑笑提議在東城和西城開店，但我想就近。”
張欣宇敲了敲桌子：“笑笑的想法很有道理，東城和西城都是商業區，無論節假日，都是人山人海。這樣，我給你幾個電話，你自己去聯係一下。裝修的事兒，如果信得過可以交給我手下的公司，價格好說，都不是外人。營業執照啥的，有三哥在，分分鍾搞定。”他指著張欣政道。
“嗯，把相關資料準備好，我讓人去拿。”張欣政微微點頭。
今天收獲很大，盡管林豆心裏不舒服，但這個人情可還得領。他暗暗抿了抿唇，道：“那行，那就多謝揚哥、政哥、宇哥了！”
隨後，兩位老人家的接見也很和諧。和林歡的描述一樣，張老直爽，拍著林豆的肩膀好不惋惜，說咋不去當兵呢？李奶奶細聲細氣，和藹可親，問寒問暖。
林豆這次又拿出了一個精致的盒子：“李奶奶，這是小輩的一份心意，李奶奶千萬不要嫌棄。”一個玻璃種黃翡鐲子。過年時，林歡收到張欣揚母親送的一個玻璃種高翠鐲子，雖然比不上帝王綠，但也價值不菲，被林歡擱在花田空間內，也沒放潭水中浸泡，想著以後萬一被問起不好交代。而玻璃種黃翡可是少之又少，極品黃翡價格並不低於帝王綠或者祖母綠。
“哦，還挺漂亮的！”李奶奶笑著道，“給我老太婆戴是不是可惜了？”
“‘黃承天德，最盛淳美’，這顏色就您能壓得下，年輕姑娘家可沒這份大福氣。”林豆笑眯眯地道。
林歡歪著腦袋，有些詫異林豆的表現。從小到大，他對外人一向是冷冰冰的，對笑容非常吝嗇，更別提這樣討好賣乖了。至於對陳老和景老那麽尊敬，全是因為她的緣故。今天，她不過和張欣然走開一會兒，回頭一看，林豆已經和張欣宇、張欣政相談甚歡，也沒和張欣揚發生任何爭執。
“這孩子，挺會說話！”李奶奶高興地道，“行，就衝這福氣，我就收下了。哦，聽笑笑說你們兄妹倆準備開一家店賣翡翠？地方找到沒？還沒啊！就找你欣宇哥唄，他手裏囤了些商鋪，租給誰不是租，對吧？”
張欣宇與張欣政對視一眼，笑道：“奶奶，您放心，我會給下麵打招呼的，已經給了小林幾個電話。辦執照的事兒三哥負責。”
林豆對林歡暗暗點點頭，林歡知道，那一小會兒，林豆已經把事情都基本辦妥當了。原本，她還擔心林豆心裏會排斥，現在也放下心了。
“我讀書少，腦子笨，得多向揚哥、政哥和宇哥學習。特別是在經商方麵，我更是沒啥經驗，以後宇哥可多多指教啊！”林豆笑著回應。
“好說好說！”張欣宇拍著他的肩膀道，“雖然隔行如隔山，但都是做生意，不就是咋管人用人？有啥不懂的，盡管給我說，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笑眯眯地看著林歡二人的車離開，張欣宇回過身。
“咋樣？”張欣揚淡淡地問。
張欣政摸摸下頜，道：“挺傲氣的一個人，但能屈能伸，還行。”
“挺對我胃口。”張欣宇聳聳肩，“如果下我手下，稍加調教，必成大器。可惜了！”
張欣揚挑眉，有些不屑：“運氣好，居然在賭石上有些天賦。”
“嗬嗬，二哥，咋說，林豆也算是笑笑最親近的人了吧，你也得好好相處不是？”張欣宇哪種人沒見過，反倒覺得林豆並不像張欣揚說的那麽不堪。
張欣揚冷哼一聲。
直到再也見不到那棟房子，臉上的笑意慢慢散去，林豆輕輕歎了口氣。
“哥，委屈你了！”林歡略帶擔心地道。
林豆搖搖頭：“沒辦法啊，誰叫咱就是一個土鱉，還是身無半文一無是處的土鱉？求別人還不如求他們，至少，他們不會拿了錢不辦事兒。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改變不了現實，那就隻能向現實低頭。笑笑，你不會看不起豆子哥吧？”
“說啥呢？”林歡橫了他一眼，“就是怕你自己心裏不舒服。如果是我，做得不會比你好。當初成立公司，卓悅、明朗、秦羽是景爺爺和景大哥推薦的，董漢宸、高玘洋是農大蘇校長推薦的，不然，別人哪裏會瞧得上咱這小廟？”
既然已經準備做了，那就得趕緊把地方定下。隻是，次日得去董家拜訪，平時董國棟不在家。
一早，林歡已經煲好湯，做了幾道糕點，還有董文浩喜歡吃的布丁。董文浩這次考得不錯，理科六百九十八，比京大投檔線高了二十幾分，應該沒多大問題。在林歡的資助下，董文浩考完就和幾個同學歐洲自助遊，在希臘、瑞士、奧地利、荷蘭、比利時溜達了一圈，一路上很節省，給了他十萬塊錢，還剩下不少。
“笑笑姐！”一見林歡，董文浩就撲過來，“我給你帶了不少禮物回來喲，可惜那些花花草草不好過關，審批手續就忒麻煩，隻好算了。”
林豆皺了皺眉，冷冷地看著董文浩摟在林歡肩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