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人心難測
林豆帶著羅英傑、王立強已等候多時，張奎也在其中，身後還跟來一大群人。林歡一出現，便一擁而上，驚得旅客紛紛避讓，不少人以為是某影視巨星出行，但仔細一看，非常漂亮，但並不認識。
“笑笑，還好吧？”林豆瞟了一眼汪向陽等人手中的密碼箱。
林歡點點頭：“一切順利，顏大師選的全都帶來了，另外再帶了些料子，應該沒問題。”
林豆微微鬆了口氣，何家派出的保鏢簇擁著他們大步離開。伍楊被嚇了一跳，緊緊地跟在林歡身後：“林小姐……”
“他是誰？”林豆皺了皺眉。
“上次去倫敦時遇到的，在那裏讀書，這次到港參加一個建築設計大賽。他父親是我的客戶。”林歡回道，停下腳步，溫和地伍楊道，“伍先生訂的什麽酒店，如果有空，我們再聯係。”
伍楊咬了咬唇，眼裏閃過一抹沒落，點點頭，道：“哦哦，好的，請問林小姐的電話是多少？鋼琴大賽那天我一定去現場欣賞林小姐的精彩演出。”他說了一家酒店的名字。
“真巧，正是我住的那家酒店。那就一起走唄！”張奎笑道。
“也好，張老師，這幾天就辛苦你了，有啥問題及時聯係我們。嚴寬，你就好好協助張老師。”林歡對張奎和嚴寬道。
張奎道：“何小姐親自指揮，我也是從專業的角度對展示會提提意見，其實啥都沒做。林總說，這次董事長帶來不少樣品？是不是暫時存到銀行保險櫃？”他很是擔心那些首飾的安全。
難道林歡給他們說，其實密碼箱裏麵除了一些空盒子就沒別的了？有比銀行保險櫃更保險的地方？自然不能，她含糊地道：“沒關係，何家很安全。”
張奎看了一眼四周二十幾人的保鏢隊伍，沉默了。“好吧，那我們就先回酒店，明天我再去嘉士得確認一下拍賣會的事情。”他道。
分道而行。張奎在港租了一輛車。
伍楊內心非常震驚。前幾個月，他父親伍塬找到林歡訂購藥酒時，林歡還是在那個小小的花店接待的，但今天發生的一切，讓他清醒地發現，這不是一家小花店老板能夠有的排場。董事長，保鏢，助理，接機，拍賣會，展示會，還有需要存進銀行保險櫃的啥貴重東西……的確是不了解，不過是偶遇。
“張先生，請問林小姐的店生意很好吧？”伍楊試探地問道。
張奎並不清楚伍楊與林歡的關係，隻是剛才聽說他父親客戶。客氣地回道：“雖然珠寶店還沒開業，但這陣子訂購的客戶還不少，隻是不好繼續接單。令尊訂購的是什麽首飾啊，我這裏還沒有令尊的信息呢！”所有谘詢的客戶中，並無哪位姓“伍”。
珠寶店？伍楊愣了愣，張張嘴，呐呐地道：“我以為林小姐開的是花店，沒想到是珠寶店啊！”
花店？張奎詫異地看著後視鏡中的大男孩兒。這是咋回事？還是嚴寬知道天意園林的曆史，略帶驕傲地笑道：“伍先生或許不知道吧，花店早已發展成了天意園林公司，五個月的時間便創造純利潤六個億。如果想了解更詳細的情況，您可以上天意園林的官網上看看。除此之外，董事長還在倫敦成立天意投資公司，新近又與其兄長成立了天意珠寶公司。”才十九歲啊，白手起家，這番成就已足以讓人驚豔。
啥？伍楊傻了眼。他家是做建築的，拚死拚活一年算下來也不過賺兩三個億而已。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還是銀行貸款利息。不過，做建築行業的，誰不是靠貸款過活？不少業內龍頭公司的負債率都在百分之七十以上，甚至還有百分之九十的！當然，相比之下，伍家的公司規模不能與那些龍頭老大相提並論，不過是在當地有些名氣罷了。
“林小姐真能幹！”良久，伍楊幹巴巴地道。
張奎笑了笑，表示認可。“此次港島的建築設計大賽挺出名的啊，伍先生能夠入圍，也很不錯！”他道。
伍楊勉強扯出一絲笑容：“隻是學生組，也隻是協助其他學姐學長們而已。”
董文浩一行一直看完煙火表演才回來。李徹再次提出回淺水灣，何兆軒也不好再挽留，隻得讓司機先送他們回去，又打電話讓人將他們的行李箱帶下山來。還好，經李徹的提醒，大家都已打包好了的。在何家住著雖然寬敞，但總覺得不太自在。
“林小姐今天已經回來了吧？”李家恒問，剛才他聽董文浩在與林歡通電話。
“中午到的。”董文浩淡淡地道。
“明天海洋公園林小姐要去吧？”李家恒忙問。
董文浩撇撇嘴：“不知道。或許要去，或許沒空。我說，李先生，您應該很忙吧，全球華人首富呢，家族企業肯定很多，您咋這麽有空？”
李家恒一愣，輕輕蹙了蹙眉，隨即淡淡一笑，好脾氣地道：“董先生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解，如果是我無意中有所冒犯，還請董先生多多擔待，本人也在此真誠地說聲‘抱歉’。”
董文浩倒是不好意思了。其實，人家一直都表現得彬彬有禮，還處處搶先買單。“我……我隻是怕耽誤李先生的正經兒。其實，你不必專程陪我們的。”董文浩的語氣也軟了下來。
“嗬嗬，我也是難得地給自己放假，好多年都沒如此痛快地享受假期了。說實話，港島迪士尼樂園從建成到現在，我還從未去過呢！”李家恒笑道，聳聳肩，“不僅是迪士尼，就是海洋公園我也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樣子。”有必要去看嗎？美國迪士尼樂園比港島的更全麵，還有亞特蘭大更有世界上最大的水族館，裏麵有約十萬種海洋生物。此外還有海陸雙棲的新加坡海洋館，大型海上動物園葡萄園裏斯本海洋館，全球最大的有機玻璃觀賞牆迪拜購物中心水族館等等，都比港島海洋公園內的海洋生物多，更好玩。
家門口都不去？董文浩開始腦補富三代為了繼承家業從小被逼學各種知識，沒有童年沒有娛樂，除了讀書就是學各種才藝。哎，這些富家子也真可憐！如此想著，神色就流露出來。“生活中除了學業、事業，還有許多有趣的事情，人吧，還是要給自己留一些空閑，啥都不想，隨意地走走、逛逛，或者幹脆待在屋裏靜靜地聽聽音樂看看書。就像一根弦，不能老是繃得太緊，也要適當地鬆一鬆，不然，就容易繃斷。”他貌似勸慰地道。
李家恒詫異地看著他，隨即秒懂，心底不由暗暗好笑，但仍是禮貌地點點頭：“謝謝，我以後會注意的，給自己多留一點空間，留一點空閑。其實，我最喜歡晚上獨自待在樓頂的花園數天上的星星，很幼稚吧？但那時，我的心最安寧，把所有煩惱都放下，什麽都不用想，就這樣待著，一覺醒來，發現天色已微亮，天邊層層疊疊的霞光，漂亮極了。”
“哇，你也喜歡數星星！我小時候也是這樣喲！”董文浩笑起來，“那時我爸在部隊，我媽工作很忙，爺爺奶奶還沒退休，家裏長期留我一個人，心裏害怕，不敢閉眼睛，就這樣一直盯著窗外的星星，數啊數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或許是這樣，上學後我對數字特別敏感。”
李家恒立即表現出遇知音的模樣：“我小時候也是呢！爹地和媽咪長期不在家，就我一個人守著幾間房子，雖然有保姆在，但心裏那份孤獨無人了解的。後來，就養了一隻狗，我叫它托裏，形影不離，成了最好的朋友。養了十幾年，托裏老了，死了，我傷心了好久。後來，再也不養動物了，受不了看著它們死在自己麵前。”
“我也養過狗，是隻軍犬，特別懂事兒……”董文浩驚喜地叫道，開始描述童年時的生活。部隊，大院兒，訓練……“笑笑姐家裏也有兩隻狗喲，是純種的德牧，從特警部隊退役的，一隻叫雷奧一隻叫迪姆，立下不少戰功，是我爸擔心笑笑姐的安全特意讓人找來的，可聰明了！”
“有戰功的軍犬啊！好帶勁兒！令尊現在還在軍隊嗎？”李家恒誇張地揮揮手，和他現在的年齡十分相符。
“早轉業了！其實我是想去當兵的，但我媽不許，說家裏有個兵痞子就行了，那些年我爸一出任務她就整夜整夜睡不著，直到接到他平安回來的電話才落下心。哎，就算我去服兵役，肯定隻能到普通部隊了。”董文浩遺憾地道。
港人實行特殊國民待遇，不向國家納稅，不服兵役，李家恒就沒想過當兵這事兒，完全不理解董文浩的執著，更不理明知危險還偏要讓家人擔心。但是，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仍然禮貌地同樣表示了遺憾。
倆人第一次愉快地聊天。李家恒見多識廣，給董文浩描述外麵的世界，董文浩則回憶寒暑假去鄉下姥姥家山上打鳥下河摸魚。不同的世界，不同的記憶。
直到李家恒下車，董文浩才發現自己和他居然聊得挺嗨。
“文浩，明天早上我在這裏等你啊！”李家恒揮揮手，讓司機繼續送董文浩上山。
“行，李大哥，明天見！”董文浩的回答，讓李家恒挺滿意。嗬嗬，還是首次有人叫他“李大哥”，感覺還不錯。從與董文浩的對話中，他判斷，其父親目前從政，且有不小的權力。依著內地人的話，董文浩就是個官二代。多與在些人結交，有利無害。自古官商不分家，特別是在內地，做生意更要與各級官員打好交道，關係處好了，人家稍稍在政策上偏一偏，就能節約不少開支。
何兆軒並不知道，這一會兒，單純的董文浩已經被老奸巨猾的李家恒“收買”了，否則，就不會允許李家恒把董文浩拉到他車上。
當董文浩對林歡非常同情地提到李家恒，林豆詫異地看著他，打量了一番，淡淡地道：“天真，幼稚！”
啥意思？董文浩不服氣地鼓著眼瞪著他。董欽搖搖頭，道：“小林的意思是，人心難測，不可輕信別人的話。特別是像那種家庭出身的，從小見得太多，早就學會了與不同的人和睦相處，在不損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他們不介意撿一些別人喜歡聽的話。而那，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一種禮節。如果你真信了，那你真是太單純。”
董文浩一下子漲紅了臉，低聲辯解道：“我，我也沒完全信，隻是覺得他們看著光鮮體麵，但也為此付出了比普通人十倍百倍的努力。”
“為了生存，為了更好地活著，我們不得不傾盡全力。他們相對於許多人，是幸運的。至少，他們努力的結果可以預見，而不少人無論怎樣掙紮，依然隻能存在於黑暗之中。”林歡溫和地道，眼底一抹淡淡的憂傷。曾經，她也是那麽努力地活著，可總是看不到陽光。不知道能堅持多久，就怕哪一天，自己也淪為黑暗的一部分。終於，上天長眼了，賜予她一個神秘的所在。她是心懷感激的，學著珍惜生命中每一分鍾。
董文浩撓撓頭，知道林歡說的是大實話，隻是過於悲觀消極。“笑笑姐，以前的事兒咱就不要再去想了，咱得一切向前看對吧？”他道。
林歡抿唇一笑：“說得很對！所以，咱們明天早上不能去海洋公園了，得先看看展示會現場，總不能隻顧著玩，把自己的事情都丟給別人去做吧？”
“啊？哦，好的，那得先給其他人說說，讓他們自己去。”董文浩雖然有點遺憾，但也知道正事兒要緊。海洋公園嘛，京城就有海洋館，還有珠海的長隆海洋王國，武漢、天津、成都、青島的海昌極地海洋世界、大連的聖亞海洋世界、上海的長風海洋世界等等，不都大同小異？
“已經給欣然姐說了，他們準備明天上午歇一歇，今天玩得太累。”林歡道，“下午咱們再去，晚上去淺水灣吃美食。媽媽，您明天也和我們一起去吧！”迪士尼樂園，董欽沒興趣，早過了上天入地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