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追憶往事
看到如此規模龐大的建築群,董欽和董文浩都驚呆了。這得多少錢啊?首先,腦海裏冒出這個念頭。
“不要錢,用半年的貨款抵消,折價十億。”林歡笑道。
十……十個億!董文浩一下子跳起來。“啥,啥貨款?難道是有人要買咱們的翡翠首飾?這樣也好,幾套首飾就能值這個價了!”知道家裏翡翠還多,董文浩拍了拍胸脯。
董欽從震驚中驚醒過來,瞪了他一眼:“你是跟誰學的這動作?你是男孩子啊,甭娘氣了!”
“哦哦,我是覺得心髒快跳嗓子眼了,趕緊拍下去唄!笑笑姐,這是在哪兒啊?”董文浩問道。
林歡笑盈盈地道:“後海,就在老師家附近,也離京大不遠,開車半個小時就到喲。文浩,要不要和我們一起住啊?房間那麽多,就我們幾個住著多冷清啊!”
麵對誘惑,董文浩掙紮著,猶豫著:“可是……可是我爸肯定不同意,說會脫離組織脫離群眾。”
林歡道:“我去給董叔說。那麽大一個宅子,人多才熱鬧呢!到時候,你住西廂房,我哥住東廂房,媽媽住後院兒。現在,咱們先在玉泉山湊合著,等把地下室和陽光房改建好了再住進去,要不了多長時間。安保由陳師兄從美國那邊派人來做,改建工程……還是交給欣宇哥下麵的裝修公司吧!我看到珠寶店那邊他們做得挺不錯。”
“如果不放心,李大哥也有建築公司。”董文浩提議道。
林豆似笑非笑地道:“幾天就被收買了啊,你的意誌也忒不堅定了,董叔知道不會失望?”
董文浩撇撇嘴:“李大哥挺不錯的,雖然以前有些心花,但誰叫他有錢有能力呢,你不去惹人家,總有些不要臉的女生貼上來。我就衝他這人,挺講究的,又沒啥架子,和大家都處得很好。不僅是我啊,除了徐學長、程學長矜持一些,其他人都和他稱兄道弟了。哦,還有何二哥一向與他不合。”
“何二哥那是明白人。反正啊,你自己小心就是。”林豆也不多說了,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判斷。
董文浩聳聳肩。自己又不是傻子,是非真假還是擰得清的。
於是,在林歡的攛掇下,經董欽的首肯,董文浩決定這幾年就住在林歡家了。當晚,董文浩給董國棟打電話匯報工作時提到此事,果然迎來一陣狂風暴雨般的無情批判。董文浩嚇得縮成一團,趕緊向林歡求助。林歡接過電話,溫溫柔柔地喊了一聲“董叔”,立刻,電話那頭立即沒了聲響。
“董叔!”林歡幽幽怨怨地喊著,“董叔,這幾天的事兒您聽說沒?”
董國棟輕咳一聲,放緩語氣,道:“昨天比賽完不是打過電話了嗎?是展示會的事情?動靜的確挺大的,我和你劉姨都擔心著呢!文浩說欣揚直接從京城拉了些人去幫你,嗬嗬,這小子還是挺上道的嘛!”
“董叔!”林歡歎了口氣。
董國棟忙道:“咋了?是不高興欣揚擅作主張?嗯,他也是好意嘛,咱也大度一些,不和這混小子計較了。”
“不是啊,這些人並不是張家找來的,而是得了上麵的命令。董叔,張老把酒的事情上報了,上麵想讓我教出配方呢,又派了二十個特種兵守在我身邊,揚哥拿來一份協議讓我簽,無償供應大批酒的協議。”林歡再次歎口氣,“如果不是老師,恐怕現在您都聽不到我的聲音了,更別提昨天比賽的事兒。”
“啊,有這事兒?”董國棟大吃一驚,“這個,是不是有誤會啊,欣揚不會這樣糊塗吧?”
“董叔,您再去打聽打聽,揚哥和他的父親,還有欣政哥都為此升職了呢!”林歡淡笑著,唇邊一抹譏諷。
“真的!”董國棟一聽,大怒,“沒想到他們居然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你對他們那麽好,就差當祖宗供起來了,就算對你有啥幫助,但也不過是順手的事兒,但你這一年花費在他家的精力和錢還少了嗎?簡直……”
“董叔,都過去了,這樣最好,咱再也不欠誰的了。”林歡忙勸道,“老師不會眼瞧著我受委屈的,現在上麵讓步了,都按著我說的辦,嗯,還折價賣給我一個四合院。所以啊,我就想讓文浩跟著咱們住,咱自家人太少了,全是上麵派來的人。我哥也不能一直待在京城,還得四處去收集原材料,平時家裏就隻有我和媽媽。”
聽她越說越可憐,董國棟心裏挺不是滋味。這孩子命苦啊,好不容易憑著自己的本事過幾天舒坦日子,又被人惦記上,被信任的人出賣。“笑笑啊,甭傷心,你還有董叔、劉姨,還有董爺爺董奶奶呢!如果不嫌棄文浩鬧騰,就讓他去你那兒住吧,隻是不要太慣著他啊!”董國棟後悔極了,當時咋就想著撮合林歡和張欣揚呢?哎,那種家庭出身的人,怎能不先緊著自家的興盛發展?隻是,你再怎麽著也不該算計一個真心把你們當親人看待的小姑娘啊!不就是看到她沒有父母沒有背景嗎,不就是算著董家想替她出手也胳膊擰不過大腿嗎?這世道咋變成這樣了?
又道:“笑笑,有啥委屈給董叔說,咱們一起想辦法。你老師身體不好,年紀又大了,咱可不要太讓他操心了,以後你還得指望著他呢!配方啥的,不是在網上找的嗎?人參、靈芝啥的洗幹淨了仍進去就是了,還要啥配方啊?至於人參,有本事自己去找上年份的野山參,炮製下來還不是效果很好?以前我就泡了不少藥酒,都是請老中醫配的方子。咱又不是學醫的,哪裏就會發明新藥方?某些人就是這樣,自己沒本事,看到別人做出一點啥成績,就眼紅了,就想不勞而獲!真是不知所謂!還是啥專家學者呢,華夏之所以遲遲趕不上西方發達國家,都是被這些人拖了後腿!”對這些屍位素餐、崇洋媚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董國棟怨念頗深。
林歡笑了笑:“董叔,現在基6本解決了。也沒吃虧,那個四合院占地近四千平方呢,等改建好了,把爺爺和奶奶接去住幾天,好陣子沒聽奶奶講古了。爺爺的酒喝完了沒?血壓血脂降下來沒?奶奶的老寒腿好些了吧?額頭還經常犯冷嗎?”
“都好著呢,你甭惦記,回京到家好好聚一聚,兩位老人家知道你得大獎可得意了,恨不得逢人就說,幸虧你劉姨一再提醒這樣會影響你的聲譽。”董國棟樂嗬嗬地道。今天他就忍不住給同事提了提,大家都羨慕極了。
又讓董文浩聽電話,自然免不了一頓訓斥,告誡他一定要聽話,不行調皮搗蛋,不然小心老子的皮鞭!
董文浩諾諾應答,連連保證一切行動聽指揮,不給姑姑和笑笑姐添亂,多做事兒少玩耍,不能放鬆學習,不能貪圖享樂,更不能向別人炫耀。
“還有,你笑笑姐的事兒,你不要透露出去,人心隔肚皮啊,這次咱吃大虧了,也該長長記性!”董國棟叮囑著。
“知道了,您放心,我的嘴巴就是鐵鍬子也撬不開。”董文浩將胸膛拍得“啪啪”作響。
終於掛斷電話,董文浩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冷汗,嘀咕道:“這當爸的咋比媽還囉嗦?可是長途啊,得費多少錢?”
董欽白了他一眼:“咋能背後說你爸的小話呢?我可告訴你,甭以為離了你爸媽的視線就自由了,以後還有我盯著你呢!”
董文浩縮了縮腦袋,趕緊認錯。董欽又憂心忡忡地再三告誡,酒的事情千萬不要說出去,既然上麵如此重視,肯定會有些行動的,咱們得警醒一些,不要被人套了啥話。哎,還是自家實力太弱啊!
對於董家對林歡的關心,林豆看在眼裏,略感欣慰。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
午後,約好兩點采訪。但某樂視工作人員來得挺早,想找一個適合的地方。本來想在一處草坪,背景是古堡式的建築,前麵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但是,助理秦柔傳達了林歡的意思,這是何宅而非林家,采訪地點就在她暫居小樓的書房。
在秦柔和阿丹的監督下,架好了攝像機,擺好了座椅,調試了燈光,又試了試效果,便被請了出去。
“這是林小姐工作學習的地方,裏麵放置了不少重要的東西。”秦柔解釋道。
將一行人請到樓下的小客廳,好吃好喝地待著,主持人沈伊想趁機參觀一下何宅,被婉拒。
“抱歉,我們不能擅自做主。”秦柔禮貌地道。
沈伊很是遺憾,這可是真正的豪門啊,隻是太低調,平時都不會接受采訪,更沒邀請過任何媒體人到此處。哎,好不容易走進來,卻不能窺得全貌,怎麽讓人受得了?
“這位是沈伊女士吧?”客人已到,主人卻遲遲不露麵,這讓別人如何說?所以,董欽便硬著頭皮站出來。林豆不要指望了,董文浩又下山和李家恒匯合去會展中心走台。林歡飯後就回房,說再琢磨琢磨四合院裝修的事兒,以及幾家公司未來的發展計劃。
“這位是林小姐的母親董欽女士。”秦柔介紹道。阿珂端來茶水。挺簡單,就是把水燒開,放幾朵幹花,放一勺蜂蜜,也可以放幾粒枸杞或紅棗。
“哇,好香!這是桂花茶吧?”沈伊略帶誇張地道。
“桂花蜂蜜茶,具有美白肌膚、清除毒素、清熱解毒、祛風散寒、潤肺醒胃、增進食欲,以及抗癌、減肥之功效。這野桂花蜂蜜很難得,是商品蜜中最稀有、品質最好、味道最香醇的蜂蜜,古代是皇室貢品。”秦柔娓娓道來,顯然很是做了一番功課。
“哇,真的嗎?”沈伊喝了一口,果然,甜中帶香,幹澀的嗓子好像舒服多了。她一向注重飲食,為了保持身材從不吃甜食,但剛才可是聽說這有減肥功效的喲!
董欽要的則是一杯玫瑰茶。看著這個瘦成一把骨頭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的主持人,她不要暗暗搖頭。這樣子糟蹋身體真好嗎?怪不得人家都說她是行走的骷髏,近距離看,真的好嚇人呢!
因為時間還早,便拉拉家常。沈伊很會說話,又有分寸,從眾所周知的林歡的童年故事說起,不停地感慨她的不易和堅強。董欽說得更多的是初中時的生活。
“那時,笑笑是節假日寒暑假才回家來,平時都住校。這孩子很勤快,回到家就裏裏外外忙個不停,清掃屋子洗衣做飯。讓她不要做了,自己學習去,但她總是溫溫柔柔地笑一笑,然後繼續埋頭苦幹。那時,她就喜歡做菜,隻是現在做得更好吃了。所以,說是我照顧她,還不如說是她照顧我。”董欽回憶道,“我丈夫去世多年,笑笑初二時,我兒子也讀大學,經濟條件不好。笑笑從小性格倔,無論怎麽勸都堅持去兼職發傳單賺自己的生活費和零花錢,給她錢吧,回頭她一準兒悄悄地塞在我枕頭下麵。哎,怎麽不讓人心疼啊!班裏也有同學欺負她,但她不想讓我操心,一直忍耐著。從在她飯盒裏放蟑螂,發展到往被窩裏扔死老鼠、死蛇,手臂上、大腿上全是被煙頭燙、被小刀子割的傷疤……”
董欽哽咽了,沈伊捂住嘴瞪大了眼,秦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阿珂也皺了皺眉。
“笑笑一直瞞著我,有幾次聽說有同學對她不友好,問她,她總說‘沒事兒’。直到臨近畢業在一次校會上她因為身體虛弱暈倒了,送到醫護室,才發現她滿身是傷。一再追問下,我才知道那三年原來她受了那麽多苦……我是不合格的,對不起笑笑!”每每想起,董欽都是既懊惱又羞愧,“去年吧,我長了腦瘤,醫生說動手術的風險很大,家裏也拿不出錢醫治了,本來是準備就這樣保守治療,活到哪天是哪天。不料笑笑知道了,立即把我接到京城,又想辦法約了國際知名的神外科專家景煜醫生主刀,精心調養著,恢複得非常好。哦,小景是去笑笑店裏買蘭草,然後他爺爺經濟學家景老發現笑笑在書房方麵很有天賦,就推薦給了陳老,也就是笑笑的老師了。”
信息量很大啊!沈伊趕緊用心記住。“聽您這麽說,林小姐除了在福利院過得很苦外,在初中時也是備受欺淩,那些欺負她的都是什麽人啊?後來學校如何處理的?”她問。
“福利院是條件所限,其實院長媽媽最疼愛就是她了。笑笑剛考上初中那會兒,院長媽媽患了重病,福利院也無法繼續開設下去,拖著病體找到學校,將笑笑的情況給校長說了,校長當即答應減免學雜費生活費的同時每月給幾百元的補助。我正好聽說,就說,如果孩子沒地方去,就到我家好了。然後,分班時,我又是他們的班主任。”董欽為福利院院長實事求是地辯解,提起那些壞孩子,仍是氣得不行,“欺負笑笑的,都是校內女生,還包括她的室友。我真的沒想到,這些小孩怎麽那樣壞!自然是開除了!笑笑成績一向是全年級第一,又懂禮貌,各科老師都喜歡她。事情暴露後,那些孩子的家長到學校開始時求情,後來一陣鬧騰,但所有老師都站在笑笑這邊。校長也提出,堅決開除,絕不留情!學校報了警,涉案學生都被拘留,還有外麵指使她們的小混混也沒逃脫。”
“可是,國內對未成年人犯法的處罰並不重啊,除非是情節特別嚴重。”秦柔忍不住插話道,“最多是拘留幾天,進行批評教育,然後追加民事賠償。”
董欽無奈地點點頭。
“聽說林小姐高考前也差點出事?”沈伊追問道。
董欽歎了口氣:“是有人陷害她哥林豆,買通了小林的手下,害笑笑沒成,就害死了他們一起長大的另一個同伴。笑笑傷心欲絕,差點就跟著去了。老師同學們誰都叫不醒她,隻好給我打電話。我趕去醫院,人脫形得不像樣,除了微微的鼻息還能感受到她還活著。我就一直在她耳邊說啊說啊,說了一天一夜,她還是不醒。醫生說,她完全沒有了生存的意念,這樣下去要不了幾天就不行了。我急了,就罵她啊,問她對得起病逝的院長媽媽嗎?對得起把她當眼珠子疼愛、替她喪命的好姐妹嗎?對得起關心她的老師同學嗎?等等。罵得嗓子啞了說不出話來,她輕輕地睜開眼睛,虛弱地對我說‘對不起’……”
董欽擦了擦眼睛,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落淚。
“這孩子苦啊!從小到大就苦,連到了大學還被人嫉妒在網上中傷她,當眾羞辱她,還有找人想害她。笑笑從不惹事兒,對每個人都非常懂禮貌,可那些人咋就看不慣她呢?不過,後來也終於結交了一些真心對她好的朋友……”被人利用的事兒就不提了。
“是啊,總算苦盡甘來,林小姐這一路走得太艱難了!”沈伊感慨萬分。如果換作是她,不被人害死就已經被逼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