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平起波瀾
次日一早，老師們終於見到了昨晚的那兩位貴客，兩個一身貴氣優雅的年輕人。他們口稱林歡“小師叔”，是林歡某位師姐的兒子，年齡都比林歡大。
見何兆軒仍不住打了個嗬欠，林歡抿唇笑道：“兆軒是認床嗎？還是昨晚文浩鬧得你沒睡好？旁邊還有房間，都鋪設好了床單被子。”
何兆軒聳聳肩：“文浩的問題太多，也讓我重新溫習了一遍功課。不過，我也發現了自己的不足，比如對內地法律法規不太熟悉，回去後可得認真學習，不然難以擔任起法律顧問的重任。”
董文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不是又是好久沒見到何二哥了嗎，就多聊了幾句。嗬嗬，對不起啊何二哥，耽誤了休息了。”
“沒關係，待會兒我睡個回籠覺。大哥，咱們午飯後再走行嗎？等會兒再去給師公和景老他們告別。”何兆軒對大哥隱秘的眨眨眼。
何兆輝的臉微微紅了紅，點點頭：“行，我讓人通知機場那邊，延遲起飛時間。”
目光轉向林歡：“小師叔，下周我讓專機來接您吧？”
林歡一愣，隨即笑道：“那麽費事兒幹嘛？京城到港島才不到四個小時，機票錢也不貴。”
專機？老師們被深深地震撼了。這得多有錢啊？默默地垂下頭吃飯，耳朵卻豎起來認真傾聽。
“那……好吧，到時我去機場接您。”何兆輝也知道自己的提議有些不太靠譜，飛快地轉移話題，“這次我要在港島待好長時間，美國某些政客對華人及華資企業不太友好，前陣子我把那邊的部分業務收縮，免得受到波及。另外，我在做一個方案，準備在內地做一個文化項目，師公也覺得可行。”
“哇，何大哥也要回內地發展嗎？李大哥他家馬上在京城要成立分公司，以後就常駐京城了。”董文浩插話道，“其實，內地有很多機會的，比美國啥的安全可靠多了，至少，咱人口多，賣啥都容易些不是？”
“嗬嗬，文浩這想法不錯！大哥，趕緊把方案做出來，爹地媽咪那邊我也幫忙說說。”何兆軒擠擠眼，“如果你沒空打理，我完全可以幫忙！對吧，文浩？咱倆一起幹，雖然是學法律的，但我好歹也順便拿了個MBA，另外對經濟法方麵進行了深入的研究，應該不會比人家差。”
何兆輝瞪了他一眼，輕咳一聲：“你願意打理家族事務，我是求之不得。如果真有興趣，分給你幾個公司，或者像李家恒那樣，拿一筆資金自己創業。現在人家幹得挺不錯，雖然以前人品有些問題。”
董文浩張張嘴，想替李家恒辯解。
何兆軒不由暗笑，聳聳肩：“大哥，Joshua是小師叔的重要客戶，不過，小師叔不會介意你實話實話，對吧，小師叔？”
林歡不知該如何作答，隻得道：“還行吧，李先生支付貨款挺爽快的。”
何兆軒撲哧一笑，見大哥的目光再次掃射過來，忙道：“吃飯吃飯，如果爹地媽咪在，肯定會讓咱們背誦‘食不語，寢不言。雖疏食菜羹，瓜祭，必齊如也。席不正，不坐。’，甚至罰抄《論語》十遍二十遍！文浩，這些傳統國學，你那位李大哥該不知道吧？”昨晚，可是聽董文浩念叨過好幾次“李大哥”了，讓他隻翻白眼。這孩子，也太好欺騙了，就Joshua那德行，嗬嗬，自己就壓根兒沒瞧上！
董文浩撇撇嘴，老老實實地回答：“李大哥對做生意挺在行的，好像傳統國學方麵學得相對少了些。不過，前兩天他買了好些古書在看，其中還有一本《黃帝內經》，我懷疑他是買錯了。”
何兆軒差點噴笑，拚命地連連咳嗽，接過董文浩遞過來的水杯狠狠地灌了幾口水，這才緩過氣來。拍拍董文浩的肩膀：“文浩啊，不要打擊人家的積極性和上進心，雖然他文化少，但咱們不能瞧不起他，應該多給他鼓勵。”
董文浩瞪大了眼：“李大哥是哈佛畢業的高材生呢！哦哦，何大哥和何二哥也毫不遜色。何二哥，你不要給我開玩笑了，我知道李大哥以前有些毛病，但他現在已經改正了啊！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他也說了，以前年輕不懂事兒，現在知道錯了，應該珍惜自己的名聲，謹慎自己的言行。”
何兆軒挑了挑眉，不屑地道：“喲嗬，現在知道愛惜羽毛了，是浪蕩子做夠了吧？”
“夠了，兆軒，背後議人長短不是君子所為！”何兆輝打斷他的話，飛快地瞟了林歡一眼，見她的表情並無任何變化，鬆了口氣。
何兆軒撇撇嘴：“當麵我都是這樣說，他敢反駁嗎？不敢！作為一個華夏人，連《三字經》都不會背誦，《論語》都看不明白，還想學《黃帝內經》，真是笑話！”
“好了好了，咋就說遠了呢？”林歡笑著把一疊糕點推到他跟前，“這椰汁桂花糕，你嚐嚐，如果喜歡，我多做一些帶回去。還有荷花酥、山藥糕、馬蹄蓮、水晶糕、綠豆糕、芸豆卷等等，想吃啥，盡管說。”
“真的嗎？可不可以都要一些？”何兆軒舔了舔嘴唇，滿眼都是美食。
“兆軒，你不覺得太麻煩小師叔了嗎？”何兆輝無奈地提醒。
林歡笑盈盈地道：“沒關係，我下午要去看望兩位老人家，他們也喜歡吃我做的糕點。”
“是去玉泉山？”董文浩問。
林歡點點頭：“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不了，那地兒不是我該去的。”董文浩咬咬牙，搖頭。
林歡也不勉強。
曆史老師終於還是找到機會給林歡提了提自家女兒的工作問題。林歡略一詫異，知道是去年從魯省某財經大學財會專業畢業，便道：“招聘的事情我都不過問，好像這陣子天意園林和天意珠寶的財務部門都沒有招聘計劃，不過，可以讓學姐去天意園林官網看看，如果有自己認為適合的崗位可以去試試。隻是，公司才成立，福利待遇肯定不是很好，另外，工作任務也挺繁重，卓總對員工要求忒嚴厲。當然，隻要是人才，公司不會嫌人多的！”
曆史老師滿臉失望，呐呐地道：“那麽大一個公司，難道就不能安排一個人進去？”
林歡輕輕蹙了蹙眉，溫聲道：“平時我都不大管公司的具體運營，隻管結果。為了防止有人濫用權力違規操作，我還特意成立了監察小組，所以，作為製度的製定者，我更不能去破壞製度。請周老師原諒和理解！”
曆史老師有些惱怒，又不是多大事兒，居然還推三阻四的，難道除了你的破公司就沒地方去了嗎？哼，一朝得誌，就忘了自己的根本，忘了自己當初是咋讓人瞧不起的？
看著曆史老師憤憤而去，林歡淡淡一笑。林豆走了過來，冷冷地道：“真是白吃白喝喂出了白眼狼了！既然這樣不知好歹，幹脆攆出去好了。”
林歡搖搖頭，不以為意：“不是每個人都喜歡你，不是每個人都理解你，也不是每個人都會感激你，隻要心中無愧就行了！”
董欽知道後，氣得直咬牙，不顧林歡的勸，找到正副校長和教導主任，將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幾位學校領導很是尷尬，連連道歉，還一再保證一定會做好周老師的思想工作，不會給林歡同學帶來任何不好的影響和不利的傳言。
董欽淡淡地道：“不是我家笑笑不幫忙，而是公司製度就是這樣。比如我兒子吧，說來現在是一家人不是？他是英國倫敦大學的政治經濟學院風險與金融碩士，這所學校各位應該聽說過吧，號稱‘GS超級精英大學’，雖然比不上哈佛劍橋啥的，但也算世界一流高校，後來又受聘於匯豐銀行，也算有點小成績了。但是，笑笑並沒有任人唯親，而是根據他的實際能力安排職位。還有我，在園林公司後勤部門工作，不敢有絲毫懈怠，可以說工作比以前當教師時更加認真負責，更不會仗著與笑笑的關係享受啥特殊待遇。在笑笑的公司，隻要你有真才實學，隻要你肯學肯幹，隻要你能做出成績，就有晉升機會，就能獲得豐厚的收益。誰都不例外！”
“是是是，董老師說得很對，我們下來一定好好和周老師談談。哎，老周也是有些著急，他閨女的工作不順利，又不肯回濟南去，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實在是想不到別的法子。”校長臉上堆滿了笑容，替曆史老師說好話。
董欽道：“笑笑也說了，讓她自己去申請，隻要符合公司的條件，在相同條件下會優先考慮的。另外，新進公司的員工有三個月試用期，就算是京大、華大畢業的高材生，如果沒有通過考驗，也會被淘汰出去。我下麵的一個試用期員工，也是名校畢業，但好高騖遠，工作不認真踏實，前幾天試用期到，人事部征求我意見時，我給的評語是不合格。”
得知林歡要來，張老愣了愣，隨即裂開嘴笑，滿意地摸摸下頜，道了聲“這小丫頭”，不過，轉頭就讓人趕緊弄好吃好喝的。張欣然心裏終於鬆了口氣。一邊是至親，一邊是當作姐妹的好友，如果真鬧掰了，最為難的還是她，還有其他不知情與林歡交好的堂兄堂姐們。
帶著阿珂、阿威、王瀟等人上了玉泉山，當然，是由張欣然去接的，不然仍是進不了山門。
盯著棋盤，張老緊皺著眉，手中的棋子半晌沒有落下。張欣宇忍不住打了個嗬欠，道：“爺爺，都十多分鍾了，您還沒下決心啊？要不，就留著，等您想好了下次再繼續？”
“混賬小子！”張老“砰”地落下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看到那棋子，張欣宇立即眉開眼笑：“哎喲，謝謝爺爺，您也太慷慨了，既然都已經送上門讓我吃，那我可不客氣了喲！”
啊？張老一愣，便看到張欣宇毫不客氣地將一大片棋子撿起來，留下一片空白。“不行不行，是我看花眼了，這次不算！”他連忙阻止。
“爺爺，您都看花眼好幾次了，理由可不可以再充分一些？”張欣宇翻翻眼，笑嘻嘻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您也不要太在意，下次努力就是了唄！”
節節敗退，張老臉色很是難看。突然聽到腳步聲，然後傳來張欣妍的聲音：“爺爺，笑笑來了！”
“哦哦，不下了不下了，這次饒過你小子，下次可沒這樣幸運了！”張老伸出大手將棋盤打亂，站起來，大步走出書房。張欣宇聳聳肩。老人家每次都這樣。算了，隻要爺爺高興就好！
看著桌上琳琅滿目的糕點，李奶奶笑眯眯地道：“來了就好，還費心做這麽多好吃的幹嘛？這兩天你也夠累的了。”
林歡笑著柔聲道：“反正自家也要吃，就多做了一些。我還試著釀製了一些果酒，有楊梅酒、蘋果酒和獼猴桃酒、櫻桃酒、荔枝酒，大家都說還成，您和張爺爺也嚐嚐。”
“哈哈哈，笑笑來了啊！這幾天累著了吧？聽說珠寶店生意很紅火，一下子就賣出去好多貨？沒人找麻煩吧？”張老大笑著走來。
林歡笑道：“很順利，上次在港島的宣傳效果很好，多虧了揚哥帶去的那些專業人員，不然，就憑咱們幾個人，恐怕隻會讓人看笑話。”
見她態度沒有明顯的疏遠，張老放下了心，道：“就算沒有那些人，在你師姐他們的幫助下，也能做得很好。不過，最終憑的還得是自己的實力。哦，這次在港島的鋼琴比賽我也看了，很不錯，連我都聽懂了！”
李奶奶“撲哧”一笑：“你這老家夥還真好意思說，不過，平時讓你聽音樂會，不到一刻鍾就會打呼嚕，這次還好，居然一眼不眨地聽完了笑笑彈奏的曲子，還一個勁兒地感歎，回憶當年在沙漠的事兒。”
“爺爺，您曾經去過大漠啊？怎麽沒聽您說過呢？”張欣然驚訝地問。
張老撫著短須，得意地道：“別說大漠，就是大江大海天上地下咱都去過。想當年啊……”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過去，一切似乎從未發生過。林歡笑盈盈地聽張老“想當年”。
“什麽？有三家人說他們是我的身生父母？”林歡詫異地看向董文浩。
董文浩點點頭，指著手機：“可不是，網上都在傳。這家姓王的，說你是剛生下來在醫院被人抱走弄丟的；這家姓李的，說你是在家裏被人偷走的；這個姓陳的女人，說你是私生女，男朋友不承認，她當時還在讀書沒能力撫養，也不敢給家人說，隻得忍痛把你丟到福利院門口。嗬嗬，如果是一家，或許還能讓人誤會，但一下子出現三家，你說這不是笑話嗎？不就是看到報道，說你是孤兒，到現在都沒找到親爹娘，又還知道你很有出息，所以一個個都想撿便宜！”
林歡輕輕歎口氣。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曆史周老師那裏，好像校長們和他的談話並沒啥作用，他直接拿著自己的行李不告而別。真是“升米恩鬥米仇”，以後，還是不要這樣大包大攬了，無關之人，淡著些就好。而其他老師也挺尷尬的，紛紛提出明天一早就走，回去休整一下，看看教案啥的。現在，網上又出了這檔子事兒，恐怕，很久不得平靜了。世間，多的是仇人富笑人貧之人，特別是陡然發現原本比你弱比你慘一直被你瞧不起的人突然站在你上麵了，內心深處所有的陰暗都顯現出來，說酸話還是好的，更多的是將你過去諸多的不堪放大若幹倍“公布”出來，或者幹脆臆造各種“事實真相”，讓世人看清你的“原來如此”。
林歡深深地吸口氣，眼裏閃過一絲冷意：“不要管，該咋的就咋的！”
但是，如果其中某人說的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