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勉強結束
“不甘心啊！”下了車，回頭看著那森嚴輝煌的大門，馮秀英喃喃自語。
穆國強輕輕歎口氣：“是啊，不甘心！”
穆麟不知他們說的啥，勸道：“算了，這次就算花錢買個教訓吧！媽，您以後說話千萬不要衝動了，現在知道了吧，衝動是魔鬼！”
提到錢，馮秀英臉像曬幹巴的苦瓜，痛心疾首地捶打著胸口：“兩百萬啊，我的兩百萬哇！要老娘的命喲，還不如去坐牢！”
穆國強緊皺著眉：“嚎啥呢？也不瞧瞧這是啥地兒！還不嫌丟人啊！你不要臉，咱兒子還有臉呢！坐牢？你以為坐牢就不用賠錢了？醒醒吧！法院直接查封了銀行賬戶，封了咱們的房子門麵酒樓。想轉移財產？別以為人家沒想到這個。說不定，他們比咱們更清楚有啥家底。要不，他咋說三天之內賠兩百萬呢？就是算到咱隨時能拿出來，嗬嗬，還給咱留了幾十萬周轉。”他苦笑連連。
馮秀英伸長脖子，把喉嚨裏的話又咽下去，擤擤鼻子，抹抹臉。出門前，為了給林豆留一個好印象，她特意塗了粉擦了口紅，這會兒早就不像話了。穆麟看不下去，掏出濕紙巾讓她把臉好好抹抹。化啥妝啊？弄得白一塊黑一塊的。因為常年幹活兒，皮膚粗糙黝黑，比同齡人顯得老相，又舍不得去美容院折騰，所以再怎麽掩飾也無濟於事，反而更怪異。
用了好幾張濕紙巾，終於清爽了。馮秀英也鬆了口氣，嘀咕道：“那些人每天一層層地朝臉上塗抹就不難受？咱就覺得緊繃繃的，像戴了啥麵具，說話都要起褶子。”
“難受您還抹那麽厚？”穆麟撇撇嘴，“真想改善皮膚，就去美容院弄唄！隻是做簡單護理，洗洗麵，做做按摩，甭聽她們吹噓忽悠亂買東西，那就花不了多少錢。”知道她舍不得錢，但是再不保養，就真不能看了。現在的男人，隻要有一點錢，你不去招惹人，有的是愛慕虛榮的年輕漂亮女人爭著搶著撲過來，有幾個男人能拒絕？
穆麟瞟了一眼父親，半開玩笑地道：“老爸，您可不能嫌棄我媽啊！糟糠之妻不下堂，您得站穩立場。媽，您也不要太節約了，現在家裏條件好多了，稍微吃好點穿好點，或者和老姐妹出去旅遊，也花不了多少錢。放心，我爸能賺錢呢！嗬嗬，您不用，小心哪天老爸被哪個小妖精偷走了，那時啊，您就後悔莫及了！”
馮秀英挖了他一眼：“這話是你這當兒子說的嗎？你爸不是那種人！”
話雖如此說，也是懷疑地看向穆國強：“老公，你不會真有那種想法吧？”
穆國強搖搖頭，捶了穆麟一下，責怪道：“瞧瞧，你說些啥？你爸是那種人嗎？哎哎，出租！趕緊，上車！”
一路無話。回到酒店，馮秀英就急急忙忙地拉著穆國強回到房間。“老公，那錢咱們真要賠？他們說多少就多少，憑啥啊？我看，還是讓法院判好了，咱們也沒做啥，他們的生意不好管我啥事兒？”
穆國強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答：“不是谘詢過律師嗎？人家證據充分，咱再怎麽折騰也不管用。法官也說了，民事經濟索賠沒有限製，立案金額也沒有下限和上限，一毛一塊可以，百萬千萬甚至上億也行，賠償多少得根據具體情況。上次法官那樣說，不過是同情咱們，也是以為那個律師不清楚國內的法律。這次教訓你該記牢了吧？以為千萬不要學那些潑婦罵街，那會兒倒是痛快了，遇到較真兒的人，咱還不是自討苦吃？”
馮秀英憤憤地甩了幾下枕頭，心裏氣悶極了：“辰辰沒找到，海白賠兩百萬，我不甘心啊！老公，我咋看都覺得他就是咱家辰辰，但是胎記咋就沒了呢？是不是真的去整容醫院弄掉了？他一定是心裏不舒服，才不願意認我們。或者，就是那個死丫頭從中作梗，想貪了那家珠寶店。一定是這樣！不然，誰不希望找到自己的爹媽不想知道自己的來曆？你看看電視裏麵的尋親節目，就算不願意回到親爹媽身邊，也沒有不認的，大不了兩邊走動。”
穆麟頭疼地拍拍額頭：“媽，說了若幹次，您不要牽涉到別人好不好？人家林小姐就沒說啥話，還一再勸林豆。您也親眼看到的。我看啊，您還是沒有接受教訓，這次事情鬧這麽大，根本原因就是您罵了林小姐，不然，人家說不定還不會讓咱們賠那麽多錢！”這事兒，他也是有怨氣的，可老媽動不動就把責任強加到無辜人身上，完全沒認識到自己的問題和錯誤。明眼人都可能出來，就是林豆自己不願意和他們沾染上關係，那麽冷漠，那麽絕情，毫不掩飾的嫌棄、厭惡和滿眼的譏諷，讓他感到丟臉極了。
“你是怪我了？嫌棄我丟臉？臭小子，老娘這些年容易嗎？辛辛苦苦把你養大，啥苦沒吃過？現在好了，你翅膀硬了，就不要老娘了！你的良心呢？”馮秀英揪住他的耳朵就開始習慣性的碎碎念。
穆麟捂著耳朵配合著誇張地哇哇亂叫：“媽，我的親媽，是我錯了，我給您賠禮給您道歉成不？好吧，您開心就好，好陣子沒教訓我，您太無聊了是吧？我理解。”
馮秀英放開他，揉了揉他發紅的耳朵，白了他一眼，又歎口氣：“媽啊，這心裏難受啊！左想右想，咋琢磨那就是你哥我家辰辰。都說母子連心，為啥看到其他人就沒這感覺？以前也不是沒有看到過和你爺倆長得像的年輕人。是不是，他也該和咱做個親子鑒定啊，如果真不是，我也死心了，就這樣，我哪裏放得下？”
穆國強的手頓了頓。穆麟抿抿唇，安慰道：“如果您真覺得他是，那也應該感到欣慰了。至少，他還平平安安地活著，沒有被人賣給乞丐幫弄殘弄瞎弄死，更沒被挖了器官丟在垃圾場被老鼠野貓啃。他以前是受過很多苦，也沒能繼續讀書，但是現在他憑著自己的本事也過得不錯。有一家生意興隆的珠寶店，住價值幾千萬上億的豪華別墅，出入有豪車保鏢，林小姐他們對他也很好，想想，比我強多了吧？說不定啊，我以後還得回去啃老呢！到時您會不會嫌棄你兒子沒本事給你丟人？”
“說啥傻話？”馮秀英輕輕拍了拍他，“你爹媽拚死拚活賺錢還不是為了讓你少受些苦？以後，守著那個店，你就不愁吃喝，加上房子門麵的租金，還不夠你用？不過啊，兒子，那啥，有句話叫創業容易守業難，你可不要學那些敗家子，除了會奢侈享受啥都不會，那樣，就算金山銀山也不夠折騰。在學校得好好學本事，暫時不要交女朋友，年齡還小，容易上當受騙，現在的女生太能裝，表麵看著斯文溫柔賢惠，誰知道背後是啥樣？”
“是是是，我一定聽媽媽的話！”穆麟嬉皮笑臉地道，“以後要找女朋友，首先得經您檢驗審核通過，您說不行，就算是天仙咱也不能要！”
“貧嘴！”馮秀英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對穆國強道，“這次你就不回去了，我把存單取了直接打在你卡上，待會兒就走，明天下午又回來了，順便給小麟帶幾套衣服，天兒也冷了。你要帶外套嗎？”
穆國強不放心：“你該不會突然反悔吧？還是我回去一趟。你把存單放哪兒了？密碼是多少？”家裏的經濟大權一直被馮秀英牢牢把控，酒樓的資金進出也全部經她之手，穆國強個人卡上平時從不會超過十萬，並且，那卡的密碼啥的她都一清二楚，隨時可以上網查詢。馮秀英可不糊塗。男人有錢就變壞的例子不要太多，認識的人中就有不少一有錢就找小三小四甚至和原配離婚的。
馮秀英拿起自己的包：“又不是多遠的路，動車兩個多小時就到了。一份啥的我也懶得帶回去了，你甭收拾了。小麟，趕緊給你媽訂張票，記得一點多鍾有一班動車吧？現在完全來得及。”
穆麟看了看父親，見他點頭，便掏出手機訂票：“要不要我送您去？還是送吧，在車站附近吃點東西。”
“送啥啊，打車回來不要錢？你這孩子，就是不知道節約。咱賣一盤菜能賺多少？”馮秀英擺擺手。
“打啥車啊？地鐵不僅更省時間，還不擔心堵車。走走走，我送您。爸，您自己找地兒吃飯啊，我們走了！”穆麟摟在馮秀英的肩膀往外走。就他說，現在才十一點多鍾，還不如吃過飯再去車站，但他知道馮秀英的性格，一向是寧早勿晚，就怕出意外。
到了玉泉山腳下，居然是張欣揚開車來接的。阿威一行留在外麵等候，林歡讓他們不必等著，下山前打電話聯係。
林歡不喜歡坐副駕，但張欣揚已經替她拉開了車門，隻得將幾袋子禮物放在後座。
許久未見，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車內氣氛異常沉悶。
“笑笑，這陣子你挺忙吧？”
“揚哥，啥時候回來的？”
倆人不約而同地問道。隨即愣了愣，笑了起來。
張欣揚緩緩地吐了口氣，道：“也是剛回來，前陣子執行任務。現在還好吧？聽說拜了英國鋼琴家詹姆斯為師，該不會把主攻方向轉移了？我猜肯定不會。”
林歡笑道：“自然不會。老師同意了的，想到反正每天都要練習鋼琴，也不需要專門抽出更多的時間。詹姆斯老師的確不同凡響，每次的點評都讓我受益匪淺。現在，對曲子的理解更加深刻，彈奏技巧方麵也有所提升。下個月去英國巡演，也將到科茨沃爾德的水上伯頓去拜訪詹姆斯老師。聽說那裏環境非常優美，我可以作為繪畫的題材。詹姆斯老師作的油畫作品也很不錯喲，我們經常在網上交流作畫心得，當然，大多是我向他請教。真是幸運啊，兩位老師都是如此博學多才！”
“以後你一定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相信！”張欣揚偷偷地、深深地看了林歡一眼。現在的林歡，依然恬靜、優雅，卻又不似過去那般孤寂，更添了幾分隨性。過去的她如畫中人，如今是鮮活的、生機勃勃的。或許，這是藝術帶來的變化。
林歡略帶羞澀的一笑：“我還差得遠呢！雖然我會努力，但你們這樣說，會讓我壓力很大喲！”
“隻有給自己壓力才能不斷地發掘潛力。”張欣揚嗬嗬笑道，心情輕鬆活躍起來，就像倆人之間從未發生過任何不快。“我看過這麽一句話：不逼自己一把，永遠不知道自己的潛力有多大。有人說，人的潛能如同大海深處的石油，不去開掘、不去探索，就無用知道海底深處的寶藏。所以，隻要敢於挑戰權威，敢於超越自己，就能將不可能變為可能。”他道。
林歡笑道：“揚哥是有發言權的，因為那是你們經過不斷地實踐不斷地超越總結出來的經驗。比如你們訓練，就是在挑戰自己的極限吧？的確，人最大的對手不是別人，正是自己。謝謝你的心靈雞湯，我會努力的，力爭不辜負你們的期望！”
張欣揚又小心翼翼地問起林豆認親之事，就擔心林歡誤會自己監視她。破天荒地解釋道，是從網上看到的，雖然許多消息很快被屏蔽，但也有人在私下不點名地傳播。“沸沸揚揚的，有說穆家人眼紅小林現在有錢了，甚至連親子鑒定都沒做，急著認回這個兒子，就是擔心珠寶公司被外人侵占。也有人說林豆太自私太狠心，明知對方極有可能是生身父母都不肯相認，對穆家夫婦的遭遇表示同情。還有，嗯，引用了馮秀英的話，說是你為了私利私心阻撓別人一家子團聚，還反咬一口告那對可憐的夫妻讓人家賠償巨額經濟損失和精神損失。前麵兩種說法並不意外，各有各的立場。但是，最後一種就是胡說八道了，你會那樣做嗎？依著你的性格，最多是不理睬。”他憤憤地道。
林歡淡淡一笑：“那些人就是太閑了，整天盯著不相幹的人和事，深怕風平浪靜世界和諧。這事兒上午已經解決了，豆子哥讓他們公開道歉並賠償兩百萬。他的意思是，太少不能讓他們長記性，太多又拿不出來。真要算損失，天意珠寶那幾天的確是受到了一定影響，大概因此而直接失去一個多億的訂單。相關證據，包括視頻資料都是提交了派出所和法院的，法院也派人查了公司的賬目，他們沒有否認咱們最初提出的五億七千六百萬的經濟損失數額，可見是經得起推敲的。不出意外，後天就能結案，誰有異議，看法院裁決書就行了。那筆錢我將轉入‘天意助童打拐基金’，以幫助更多的被拐或走失兒童尋找到親人。我想，到時也能讓一些人閉嘴了。至於鍵盤俠們會不會繼續說閑話，隻要不是公開的或者太過分，我也懶得追究。人嘛，隻要存活於世，總免不了別人議論。”
閑看庭前花開花落，漫隨天外雲卷雲舒。這很符合林歡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