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艱難成長

  沈飛的手術很成功，次日便清醒過來。也是因為是景煜主刀，換了旁人，同樣的出血部位，大概得三天左右蘇醒。若是深部腦組織出血，蘇醒較困難，大約需一至三個月的時間；出血在腦幹，一般終身無法蘇醒，以植物狀態生存。但是，景煜做過的深部腦組織出血手術，蘇醒時間都沒超過一個半月，特別是近幾年大大縮短了蘇醒期，有那身體狀況較好、求生意誌強烈的患者，更是在十天半月就醒過來，震驚世人。甚至，在患者家屬的強烈要求下，景煜還做了多次極為危險的腦幹出血手術，在精心護理下，多數患者在三個月內蘇醒過來。


  景煜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強烈推薦天意藥業的產品，在防癌抗癌、提高免疫力、安神益腦等方麵有顯著療效。他舉拿出若幹病例，近幾年他的病人中，但凡遵醫囑服用天意藥業的中藥製劑和養身酒的，術後恢複效果明顯，這其中三分之一患者一年內實現完全無語言和行動障礙，其餘病患的恢複情況也較其他人更快更好。


  作為神外科的權威，景煜的話讓天意藥業和天意藥材的產品供不應求，要帶著其他生意蒸蒸日上。


  沈飛的妻子對景煜千恩萬謝，提出想當麵向林歡致歉和致謝。當時，多耽誤一分鍾，沈飛的病情就加重一分，如果不是林歡緊急出動直升機，等送到醫院，或許造成大量出血了。她一陣後怕，如果丈夫不是在林家發作而是其他地方，依著英國的治療流程，還不知啥時候能預約到手術。她並不以為是在林家喝的不足一兩的桂花酒是罪魁禍首。平時，丈夫在家就喜歡喝兩杯，有時應酬喝得醉醺醺的，說不定早就已經埋下導火線。前幾年他就查出血壓血脂高，可並沒引起重視。主要也是生活壓力大，因為是華人，生意並不像別人所想的那樣好做。但是，已經走出來了，就算打腫臉充胖子，也不敢向國內的親戚朋友抱怨，你真抱怨了，人家還以為你是哭窮，擔心向你借錢。說真的，看到親戚朋友發的消息，心裏就突突，這個結婚那個買房甚至換車都差點錢。還有孩子想出國留學的，問能不能幫忙谘詢一下。也不想想，國外不知意大利一個國家，他們想去美國英國啥的找留學中介好了，別人不更專業？就算是到意大利，咱們要隻能把各個大學的排個序，列出優勢專業，在網上就能查到的事兒。上個月吧，沈飛的某位表哥居然說，閨女成績不太好，可能考不上國內的重點大學，讓沈飛幫忙申請意大利的學校，如果能就近最好，吃住都在家，他們也放心。又唉聲歎氣地說企業效益不好，收入銳減，還有房貸車貸要還，閨女出國讀書手頭緊張等等。啥人啊？


  沈飛也無語了，隻是告訴那位一向不親近極少聯係的表哥，就自己知道的佛羅倫薩大學排名在世界前列，走出了多位全球頂級大師，隻是申請不太容易。就申請本科來說，高考分數就是首要指標，還有語言關你還得過。就他了解，高中生畢業生申請意大利的公立大學，有計劃生和國際生兩種途徑。計劃生需在意大利學習十到十一個月的意大利語，國際生要在國內達到意大利語B2水平。計劃生拿到語言證書後也有要參加大學的入學考試，如沒考過預注冊的大學可以轉到其他非大學，但前提是入學考試合格。如果國際生考不過，回到國內也是無法再次辦理學習類簽證的。如果真想到意大利讀書，沈飛建議最好在國內讀一年預科，係統地學習意大利語解決了語言學習和專業學習再說。


  如此，沈飛的那位表哥不樂意了，到處對人說沈飛在國外發達了，瞧不起親戚，連幫個小忙都不肯。而據知情人透露，那家閨女豈止是成績不太好，而是差得不忍目睹，總分七百五，她不到三百分。而那位表哥學人炒股，又不懂基本常識，喜歡跟風追漲，一不留神就高位站崗，還不知及時止損，反而是眼瞅著要到底部開始割肉。沒有財運倒也罷了，各自的命吧。可他表哥愛麵子啊，房子得換大的，車子得買過得去的，出門行頭得上檔次的。他老婆呢？愛炫，恨不得把全部身家都穿戴在身上，實在是丫頭命公主心。可想而知，這樣的家庭環境下，他閨女是能吃苦好學的？小小年紀就愛攀比，一雙布鞋五六百還嫌掉價。


  這些年下來，沈飛夫妻倆也能夠冷靜對待國內親戚朋友，奉承也好，埋怨也罷，又不是離不得誰。沈飛的父母剛到意大利的前幾年，也聽不得人忽悠，害怕得罪了親戚，明明有些事讓人為難也要求沈飛必須辦好。日子長了，心也寒了，特別是看到沈飛那樣辛苦，覺得還是先顧好自己一家子才是正經的。


  不知怎的，或許是見景煜和藹，沈飛的妻子不自覺地說了好多異國他鄉的不容易，還是有人找，才戀戀不舍地再次強調想上門感謝。“林先生幫忙送我丈夫來醫院，董女士也親自前來看望，給你們造成了麻煩，我夫妻二人是既感激又羞愧。”她道。


  景煜淡笑道：“你們的感謝我一定帶到，隻是小林這陣子忙著開發英國市場，笑笑學習也很緊張，詹姆斯先生準備帶她出去幾天，所以可能抽不出時間。其實，你們也不必太在意，畢竟大家都是華夏人，遇到了順便幫一把要是應該的。”


  “這樣啊，隻是太失禮了。”沈夫人深表遺憾。這兩天，她盡量搜了一下有關陳老、林歡、林豆以及天意的信息，了解到陳老在國內藝術界的巨大影響力，知道林歡在網上的高人氣，又驚歎天意的超級吸金力，不由暗暗嘲笑林歡的生父生母，如果他們知道自己丟掉的孩子會如此出息，一定會恨不得時光倒流吧？還有那對曾經收養林歡的夫妻，現在不知多後悔了。當然，看到林歡的經曆，也感到心酸。好在，都過去了。


  將景煜送出病房，看著董欽送來的人參和靈芝片，沈夫人感歎：“萬幸遇到本國人，不然這次就難了。哎呀，這些得值不少錢吧？據說天意的養生酒用的人參至少也是好幾十年份的，下次問問景醫生，等你恢複得差不多能不能也喝一點藥酒，網上說效果很不錯，就是不好買。”


  見沈飛神色沮喪，又勸道：“你啊，就不要再心疼錢了，能夠及時發現手術也成功還是運氣。以後啊，你也不要太勞累了，畫廊和文旅公司的事兒已經走上正軌，隻要定好發展方向，在人權財權上把好關，很多事都不必你親自操辦。你瞧瞧，人家林小姐，鋪那麽大的攤子，她擔心沒？還不是一門心思撲在藝術上。所謂‘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治於人者食人，治人者食於人’，隻要學會用人管人，根本就不用操太多心。你瞧瞧，人家林小姐既在藝術上有了成就，也做到生意興隆，真的是精神物質雙豐收啊！”


  沈飛閉上眼，不敢讓妻子察覺心裏的想法。不過他也沒有精力，才蘇醒過來，累得不行，頭也暈乎乎的。


  沈夫人哪裏需要他回答，能夠在術後第二天清醒已經是難得的了，據說腦出血手術後蘇醒越早越利於恢複。她隻是想念叨，不讓自己有空閑擔心害怕。


  “你說，林小姐的親爹媽到底是啥樣的？按遺傳來說，肯定長得不錯，因為林小姐如此漂亮，氣質也好得不得了，還才藝過人。你說，他們是咋想的，居然舍得把這樣可愛這樣優秀的孩子扔掉。網上說，還是扔在雪地裏，全身烏紫，都說養不活了，還是林先生不信，用自己的小身板兒把她捂熱救活了。所以啊，有因必有果，他們兄妹倆的感情才那麽好，比親生的都好。林小姐有能力後，也帶攜著她哥發達起來。可真是發達了。有人估算了，單單是天意珠寶一家公司價值就百億，因為他們還留存好多珍貴的翡翠珠寶材料。嘖嘖，這兩兄妹真是讓人不得不服氣，白手起家，短短幾年就賺到偌大身家。也怪不得人家一直沒有談戀愛，就這條件，有幾個配得上？”在妻子絮絮叨叨的聲音裏，沈飛意識慢慢模糊。是啊，“林小姐”吃了很多苦，差點丟了命，她在藝術上天賦過人，她學習特別刻苦，她很有生意頭腦，她待人客氣，她……很麵熟。怎麽舍得扔下她？還是冰天雪地的夜晚。那麽弱小的孩子，隻有一個小小的繈褓，她一定很冷很餓，一定很害怕很傷心。她哭不出聲，連哼哼都不能了。眼看，就要凍死了。怎麽就沒人呢？那個丟掉她的人呢？發現她還有一口氣，要丟也應該在大白天丟在孤兒院門口吧，這樣更容易讓人發現。也，沒有那麽冷。終於，有動靜了！一個小小的身影順著門縫溜出來。是個男孩，最多三歲，眼珠子滴溜溜轉，一看就是機靈鬼。哎哎，小機靈鬼發現了那個小小的繈褓！他驚訝極了，摸摸她的臉蛋，冷冰冰的。手湊到她鼻子前麵，有一絲氣。他趕緊抱著繈褓往孤兒院跑，一路踉踉蹌蹌，一邊大聲嚷嚷著。很快，出現幾個中年婦女，她們把她接過去，紛紛搖頭。小男孩兒生氣地跺腳，把她搶過來緊緊地貼在胸脯子上，再裹上衣裳被子。他小心翼翼地給她喂水喂米湯，見到她小嘴蠕動，他樂得直咧嘴。小男孩兒一直不鬆手，一刻都不離，吃喝拉撒，先是很生疏，慢慢就熟練了。小女嬰活過來了，大家都覺得她特別幸運。她很乖巧，大夥兒都很喜歡她，特別是院長媽媽。孤兒院生活清苦，小男孩兒時不時地偷偷把食物塞進她嘴裏，直到有一天因為一個餅子被打攆得到處亂跑，還是院長媽媽不斷地給人賠小心說好話。她不肯再吃他拿回來的食物，因為擔心他被人打傷打死。兄妹倆鬧了別扭。小嬰兒長成了小女孩，背著書包跟著哥哥姐姐們上學了。可是，她被欺負了，有人在她書包裏放蟑螂死老鼠，有人朝她扔石頭，還有……她被人推進河溝，幾個討厭的孩子在岸邊又跳又笑。她慢慢往下沉，快被淹死了。有大人發現了，跳進水裏，把她救了起來。大男孩兒跪在她床前，抱著她一個勁兒流淚，眼裏充滿恨意和憤怒。院長媽媽生病了，孤兒院解散，她和大家分開。宿舍的女生太可惡，盡欺負人，直到初中快畢業，她身上的傷才被發現。高中了，長成了漂亮的大姑娘，還能賺錢養活自己。但是，她遇到了危險。危險！不要！她被人推下高高的台階，頭破血流……


  “不！不要！”


  “老公！老公！你醒醒！”沈夫人大聲喚著，用毛巾擦著他額頭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