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姐弟
那一，陸寒昭始終沒有答複賀蘭十二。
直到離開，十二也不知道先生對他的答案是否滿意。
當時在完那些話之後，陸寒昭讓他先行回去。
十二感到沮喪。
傍晚，十一回來的時候，甫一踏進院子，正好瞧見這一幕。
賀蘭十二站在院子中央，盯著樹下那一團雪白的貓咪，默不作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來也奇怪，陸寒昭帶來的這隻貓咪好像總是喜歡亂竄。
十二的院子似乎也是她每中午去曬太陽的必經之地，有時心情好了，還會在這裏睡上一覺，醒了又一溜煙兒的消失不見。
十二脾氣好，從不趕它。每次飛雪極其囂張，大搖大擺的走進這座院子，十二就會拿出早早備好的魚幹，蹲在它的旁邊，一人一貓各自發呆。
“喂，你怎麽了？”
十一剛剛從練兵場回來，出了一身的汗，她將手上的長槍擱好，拍了拍衣擺上的灰塵，徑直走到十二的身邊去。
聽到十一的呼喊，十二這才猛地回神。
“無事，沒甚麽。”
“阿姐今日回來的好早。”
十二眉眼含笑，把自己的外袍脫下來，墊在一邊的地上。
她皺眉：“你自己的外袍，放到這裏做甚？”
十二耐心回答：“怕髒了阿姐的衣褲。”
十一咯咯地笑著，伸出手去，放在他的頭頂，胡亂的揉。
“阿弟當真是貼心。”
姐弟二人就這麽比肩坐在一起，十一知道十二有心事，但是她沒有立刻開口追問。
“山上最近來了個人。”
她轉過頭，看著少年的側臉，若有所思。
“我知道，”十二笑了笑，“羲和先生。”
“你知道？”
這次換成十一訝然，她本以為十二這不諳世事的性子，應該是尤蘭山上消息最閉塞的那一個。
“你怎麽想？”
十一又問。
知曉阿姐想問的是什麽，大抵就是他願不願意去跟著那新來的先生。
想到這裏，十二苦笑。
他怎會不願？
隻是……還不知那位先生會不會應允。
十二沒有立刻告訴阿姐自己很有可能被陸寒昭婉拒的事情，他很是擔心阿姐的脾氣，會直接拎著長槍去，砸了人家的屋舍。
阿姐不是蠻橫刁鑽之人，但是在他這個弟弟身上，她總是處處偏袒。
他不能讓阿姐生氣才校
“到這個……阿姐沒想過去讀書麽？”
作為十一的親近之人，對於她心中所想，常常比其他人更容易猜到幾分。
很多事情她不，不代表她心裏沒有真正想過。
“我？讀書？”
“別笑了，我已經這麽大了，況且……”十一的笑容似乎有些僵硬，“寨子裏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我去做，應該會沒什麽時間讀書。”
寨子裏大大的事務，很多都等著十一親自去處理，即使是有公孫星等人作為她的得力下屬，但是十八寨那麽多人，不僅要操心寨子裏的事，還要日夜提防著外麵。
阿姐要麵對的困難，肯定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阿姐，我會很快長大的。”
像是某種誓言，十二扭過頭，看著十一，語氣堅定。
“唔？此話怎講？”
十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問道。
“等我長大了，就替你接管尤蘭山。”
“無論是讀書習字，還是浪跡江湖，隻要是你想做的事，都會一一實現。”
這些話的時候，賀蘭十二緊緊看著十一的雙眼，從少年話語裏傳遞出的熱度，讓十一很是寬心。
“阿姐也不必再這樣辛勞了，可好？”
十二問得認真，十一笑嗬嗬的答應。
“好啊，阿姐竟然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懂事了，如此為姐姐著想。”
“阿弟，你知道嗎，我很開心。”
聽到十二這樣，十一真的真的很開心。
好像整的疲勞，都在聽到這些話的那一刻，一掃而空。
“不過姐姐一點也不辛苦，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把你想要完成的心願，逐一完成才是。”
她已經習慣每睜開眼之後要麵對這麽多繁重的事務，都尤蘭山地勢險峻，現在，她對於每一條山路都得心應手，就算是閉著眼睛，十一也可以完完整整的把那些大路路全都走上一遭。
因為十八寨零零散落尤蘭山各處，每奔走之中，她早就摸透了這些。
而十二還是個孩子，她們姐弟之間……有一個人來做這些便夠。
現下，又來個羲和先生，這對於十二來，是個再好不過的機會了。
“阿姐，我希望你與我一起。”
十二聲音哀牽
“就像時候一起跟著爹爹認字，隻要我們能在一起，怎樣都好。”
他不希望姐姐做出犧牲。
他也還是想姐姐能和他一起讀書識字。
十一看著十二，這個少年，是她在這世界上最親近的人，除了奶奶之外，她最大的慰藉大概就是他了。
他們姐弟自幼相依為命，做事常常會站在對方的角度為對方考慮。
她也知道，十二是為了她好，不想她留下任何遺憾。
“可是……”
十一頓住，無奈。
“好。”
“我答應你。”
沉默了一會兒，十一胡亂應允了十二。
少年開心得跳起來，他在院子裏激動地大劍
還嫌不夠似的，他把飛雪從樹下也抱了起來。
“貓，聽到了嗎，阿姐答應我啦！”
貓睡的正香，猛地被十二的熱情喚醒。
它隻覺得一陣旋地轉，頭暈目眩的，十二的大臉就在眼前，宛如一個前來索命的魔鬼。
“喵——”
貓有氣無力的叫著，其實它很想揚起爪子狠狠抓賀蘭十二這臭子一把，但是礙於胳膊太短，根本就碰不到手長腳長的賀蘭十二。
十一站起身，飛快的從十二手裏解救下可憐的貓。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讓先生快點收下我才校”
十二喃喃自語著，十一沒聽清。
“你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我是——”
“阿姐，你要到書院去讀書這件事，交給我，我來搞定！”
十二信誓旦旦的著。
他相信，隻要先生收了他做學生，阿姐這麽厲害，肯定也會順利被先生收下的。
因為，他的阿姐，是這世界上第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