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逼她低頭，那她就低頭
那分明就是個騙局，遊振玉已經支撐到了馬上就可以全盤絞殺風嶽山的這一刻，怎麽可能輕易放棄？
無論是第一條路還是第二條路，孟眠麵對的始終都是一個無法回避的結局——何舟渡和遊振玉都想讓她和陸寒昭徹底割裂。
“我答應你。”
“不過有一個條件，你也得答應我。”
不等何舟渡開口，孟眠已經搶先一步：“把沈濁送到書院去，沈清、飛雪、沈濁他們三個不再跟這件事有任何關係。”
先讓他們得到救治的機會，總比看著他們這樣白白流血犧牲強。
“我可以和陸寒昭一刀兩斷，但是你也要說到做到。”
她沒有任何談判的價碼，一步一步是被何舟渡緊逼到這樣的境地。
心頭那股不斷湧出的悲意，讓孟眠渾身都在抗拒這個事實。
她沒有辦法了。
“一刀兩斷？”
何舟渡挑眉，顯然這個詞裏麵包含的意義讓他感到興奮和喜悅。
還有什麽比看著陸寒昭一蹶不振更有意思的？毀了他的天金書，又一步一步摧毀他身邊的一切。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圓滿，何舟渡在陸寒昭即將崩塌的精神世界裏，重構屬於自己的王國。
陸寒昭的一分痛苦，就會是他的十倍快樂。
“對，說到做到。”
孟眠死死攥緊拳頭，眼神發狠，沒有看向何舟渡，隻是看著地麵。
她抬起頭，沈濁緊閉著的雙眼，還有剛剛在鏡像空間裏看到的沈清是如何被廢掉，飛雪通紅的雙眼……還有那個想念了很久的人。
他們交織著就像一個聲音，因為是她內心深處的柔軟的那一部分，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們永遠都不受到傷害。
哪怕山窮水盡，隻有跟他們劃清界限這樣的方式。
孟眠撥通120，把大致情況跟醫院說明，其餘信息並沒有透露。
因為她知道，山上的事一定要在山上解決，牽扯無辜的人更是沒有必要，醫護人員很快就會來，但是普通人能解決的範疇，到底是和這風嶽山的有別。
跟在何舟渡的身後，朝著石門走去的這一路，孟眠都沉默著，二人無話。
放在從前，這段相對無言的時間對於她來說肯定是無法忍受的，她一定會纏著他說很多話。現在，她隻剩下了怕他，想離他越遠越好。
“孟眠，如果有機會找回前兩世的記憶，你想這樣做嗎？”
她身前的男人看不到表情，隻能聽見這樣一句情緒不明的話。
這個問題不需要什麽猶豫，孟眠心中自有定論。
“我想不想無所謂，看起來，你是更想的那一個。”
是因為擁有這樣的力量還是快樂嗎？還是複仇的快樂更誘人？孟眠不是何舟渡肚子裏的蛔蟲，她永遠也想不出何舟渡這樣做的理由。
聽她反唇相譏，何舟渡早已習慣。
“我當然不會去找回那些記憶，對於我來說，現在的生活就是最好的生活，過去的人就活在過去，我要珍惜的是現在。”
“你說這話還真是雙標啊，這樣算來，陸寒昭是你過去遇到的人，你現在為了他命都拚的上，卻告訴我你要珍惜現在？”
何舟渡眼底露出嘲諷之色，他也說不清這嘲諷的是自己還是孟眠。
“不，你說錯了，”孟眠很堅定，“遇見陸寒昭是這一次的事，不管知不知道前兩世，我都會在這輩子喜歡上他。”
說這是宿命也好，還是兜兜轉轉的一個圓圈也罷，她喜歡的絕不是什麽前兩世對十一苦苦相守的陸寒昭，而是這一世，就算是隔著層層疊疊的人海，也都願意一直一直等著她的那個陸館長。
他用他自己不疾不徐的節奏，讓她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也可以這麽溫柔，哪怕這個人不喜歡自己，駐足在原地，用自己的目光去守候，這也是一種愛。
“他每一世都可以這樣吸引我，而不是隻有這一次。”
她喜歡上他的時候不是因為他的身份，無論是神還是博物館館長，那都是包裹在陸寒昭這個人之外的附加品。
來到了石門的門口，何舟渡唇角的笑意不減。
“即便你一次又一次喜歡上他又能怎麽樣？他還是沒辦法得到他想要的，他能做到的，無非就是每一次遇見你卻又抓不住你。”
看著這樣的何舟渡，孟眠就知道，眼前在說話的已經完全不是何舟渡了。
她認識的何舟渡，會陪著她一起做義工，他沒有得到過什麽人很慷慨的愛，但是不吝嗇於付出，麵對那些可憐的人，哪怕是他內心貧瘠荒涼，也不會嘲笑那些什麽都沒有的人。
“遊振玉，你總是嘲笑別人，殊不知在別人眼裏自己才是最可憐的那一個。就算你用這樣的方法強製別人分開，你也沒辦法阻止愛這回事，因為從來都沒得到過它，所以你甚至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徒勞的，你真可憐。”
聽完孟眠的話，何舟渡瞳孔一縮，像是被人看穿一樣。
“何舟渡不會這樣，他從來沒吝嗇於給別人自己的愛，不要再把你跟何舟渡劃等號了，你現在說的所有話，完全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人。或許是我想錯了，我早該意識到這一點，說出這些話、做出這些事的是遊振玉，誘導何舟渡變成今天這樣的也是你。”
“別再說下去了。”
何舟渡臉色陰沉，一絲笑容都不再有，明明哪句話說的都對，可是太刺耳了，讓他想忽視之前跟何舟渡的約法三章，隻想殺了眼前這個女人。
她說得都對，方才那些話都不是出自何舟渡的真心，而是遊振玉假借何舟渡這副皮囊，想要滿足自己私心裏那個陰暗而又隱秘的想法。
沒想到被她一眼看穿了。
石門就在眼前，孟眠已經沒有什麽畏懼了。
“現在，履行你的承諾，不然，我也會做到我所說的。”
眼前的男人再次運行周身的力量，孟眠可以感受到他的暴怒，以及他雙手上越聚越大的能量。
孟眠深吸了一口氣。
到了這個關頭，除了盲目去賭一把，又能怎麽樣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快要凝固成霜，進退兩難，卻又不得不做出選擇。
已經拖不下去了，孟眠，你沒辦法的。
她緩緩閉上雙眼。
陸寒昭知道了這件事的話……會怪她嗎？
心底悲愴，她毫不遲疑的開口：“我，孟眠，從今以後跟陸寒昭……”
話音未落，眼前的石門轟然墜地，驟然炸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