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咬人的牆
楊白涓涓和牡丹的情況還好點,有什麽事情也用不著沈明操心。
蘇雲美這邊就不一樣了,蘇雲美孕期反應特別大,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
沈明心疼蘇雲美就給她辦了一年休學,兩人在學校外麵租了房子,好讓她安心養胎。蘇雲美在外麵呆了一段時間,總覺得心煩意亂,就想回老家來養胎。
自從母親改嫁,自己已經有十好幾年沒有回過老家了。在蘇雲美的記憶裏,老家就是一座破敗院子,幾間年久失修的房子,其它的再也想不起來了。
本來養胎的話,還有繼父家可以住,但母親去世後,繼父家的弟弟也結婚了,在繼父家住也不方便,所以蘇雲美才決定收拾出老家的房子。
坐了一個多時的長途大巴車,蘇雲美和沈明兩人來到華北平原上,黃河岸邊一個依山傍水的縣城,出縣城不遠,大概有10多公裏路就是蘇雲美出生的那個村子。
蘇雲美在老家已經沒什麽近親了,遠方的表親、堂親倒是還有幾個,但多年不走動,那份親情聊勝於無而已。
回到了久違的村子裏,找到了那幢記憶中的老宅子,房子長時間無人照料,年久失修,已經破敗不堪……
蘇雲美心想,這屋子不知道有沒有漏雨,還能不能住人?
院子裏的白楊樹高大而茂密,樹底下長滿的雜草,矮的也有半人來高,各種藤蔓爬滿了院子的每一個角落,淹沒了路。看到這樣的情景,沈明找了把鏽跡斑斑的鐵鍬,在院子裏趟了條路出來。
蘇雲美的心情是沉重而複雜的,回到這裏,童年的記憶不管你願不願意都會一點一點的從腦海深處鑽冒出來。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無怨無悔的在雜草叢裏勞作擺弄,任汗水濕透了衣背,她心裏又多了幾分感動。
這個男人雖然不高不帥,也沒有什麽身份背景,但他應該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了,如果沒有他在身邊,蘇雲美真不知道此生剩下的日子該怎麽度過。
老婆,快過來呀。沈明把蘇雲美從回憶裏拉了回來。看沈明已經挑開雜草,開辟出了路,蘇雲美也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深呼了一口氣,走了過來。
走過那雜草簇擁的路,蘇雲美仿佛從原來自己生活的那個世界來到了另外一個新的世界,這個新的世界陌生而又熟悉。
陌生是因為蘇雲美缺少對這個世界的回憶,熟悉是因為這個世界的場景經常出現在蘇雲美腦海的記憶深處,此時此刻她的心情是那樣的恍惚和迷離。
來到了正屋門口,門是虛掩的,沒有上鎖,蘇雲美打開門,看到屋子裏到處都鋪滿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屋子裏沒有家具,隻有幾張簡單的桌椅,牆上的年畫已經泛黃,隱約能感覺出裏邊的人物是一位過氣的電影明星。
牆上的塗料層已經大塊大塊的脫落,屋子裏因為太久沒人住,也沒有人來,雖然兩個人都帶著口罩,但空氣裏依舊充斥著潮濕的灰塵發黴後刺鼻的味道。
屋子有點過於陰暗,兩人來到院子的時間雖然是11點左右,但屋子裏依舊見不到陽光。
老婆,你家老宅的風水可不怎麽樣啊……沈明環視了一圈周圍,不無擔心的對蘇雲美道。
呸呸呸……蘇雲美撅著嘴,連著呸了沈明三聲。你這985名校重點本科的高材生,怎麽還這麽迷信!
這不是迷信,沈明接著,我是學建築的,我們專業有一門必修課就是《環境心理學》……
環境心理學?那是什麽……蘇雲美第一次聽這個詞。
它就是一個研究環境和人的心理、行為關係的學科。
在國際上它做為學科出現,被人們關注是0世紀60年代以後的事情。但你知道嗎,在我們中國,它出現的可就早了。
我們中國也有環境心理學嗎?蘇雲美有點好奇的問道。
有啊,當然有,沈明接著。
最早的話應該源於上古伏羲時期的河圖洛書,到後來就是比較淺顯一點的《周易》。但這《周易》的內容依舊過於龐雜和深奧。
你想啊那是在三千年前,能認字的人就不多,能懂周易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
大概在一千七八百年之前的兩晉時期,有個叫郭璞的,他最先開始係統的研究這個。
不過他們那會不叫環境心理學,叫‘堪輿’——大到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到一個屋子的門窗尺寸和朝向,床臥、桌椅、廚灶、茅廁的位置都是他們研究的對象。
目的就是為了達到人合一,把環境中對人好的影響發掘到最大,不好的影響降低到最……
自從上次那個遷墳事件後,沈明到學校圖書館惡補了專業課,驚喜的發現自己有一門專業課竟然和祖國古老的風水學一脈相連。
沈明一邊觀察各個屋子的情況,一邊給蘇雲美科普這些知識……
然後呢……蘇雲美的興趣來了,等了半也不見沈明再講,便追問道。
然後……然後就是……剛才講的這些在咱們民間就叫風水。
切,了這麽半,還是封建迷信那一套,蘇雲美不屑的。
沈明也不想再給蘇雲美過多的解釋,因為不隻是蘇雲美,在好多好多的人眼裏,風水就等於封建迷信。
這屋子還算清靜,也不漏雨,我們收拾收拾暫時先住下,等我們買了合適的房子,再搬出去。
拿什麽買呀……蘇雲美淡淡的,你別安慰我。
你賺的那點錢,雖也不少,暫時租幾年房子還行,買房子的話,在帝都是買不起了。
省城的房價每平米也都破了兩萬。
你老家那麽偏遠,我去了就算有你爸媽照顧,你不在,我一個人帶孩子去體驗大草原穀飄香風吹草低現牛羊啊……
沈明手舉在半空,本來想比劃著什麽,聽蘇雲美這樣一,把原本到嘴邊的話又給憋了回去。
尷尬的冷場和沉默。
蘇雲美見沈明不話,知道自己錯話了。
本來已經走出屋門了,又返了回來,抱著沈明的脖子撒嬌道,老公從現在起,你賺的錢,一分都不許亂花,就好好攢著養我們娘倆吧。
著吧嗒在沈明的臉上親了一口,沈明也不知道該什麽,內心怪怪的,臉上無奈的笑了一下,隨著蘇雲美轉身出門。
突然不知道怎麽了,沈明腳下一滑,他沒有站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順手扶了一把牆,隻感覺手上像被蠍子咬了一口那樣疼,沈明沒忍住,啊的大叫了一聲。
突如其來的喊叫聲把蘇雲美嚇了一跳,她也習慣性的一個哆嗦,大叫了一聲。
你嚷什麽啊,蘇雲美臉被嚇的通紅。
向沈明嗔怒道,你一驚一乍的,嚇死我了。她轉身看沈明時,發現沈明捂著手掌,望著身邊的牆壁發呆呢。
蘇雲美返回來看那牆壁,牆麵的塗料已經脫落了一層,牆上很明顯的留下了剛剛沈明的那個手掌印。
怎麽啦你這是?著蘇雲美就去摸沈明留下手印那塊的牆壁。
不要碰……還沒等沈明完,蘇雲美也啊的大叫了一聲。
碰到牆壁的手,就像被針狠狠的紮了一下那樣鑽心的刺痛。蘇雲美握著那隻被紮的手,看著沈明驚恐的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啊?
都不讓你碰了,你還碰!讓我看看沒事吧,沈明顧不上自己的疼痛來查看蘇雲美的傷勢。
我反應哪有那麽快嗎,你的時候我已經碰到了,蘇雲美委屈的。
怎麽回事?這牆怎麽還咬人……蘇雲美有點害怕的問道。
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和荒涼的院落,又碰到了這麽奇怪的事情,緊張、驚恐讓蘇雲美差點哭了出來。
我們先回縣城住下來再吧,沈明也沒有辦法解釋剛才的事情。
為了不讓蘇雲美的情緒過於激動,沈明想著先讓她離開這裏,先把她安頓好,等她心情穩定下來,自己再慢慢想辦法了解這裏的情況。
其實他也想盡快先離開這,讓自己也穩定一下,不然再在這裏待下去,自己的腦子也該亂了。
總感覺你家老宅怪怪的,現在好了,牆都會咬人。
沈明捏了一下蘇雲美的臉蛋,一邊給蘇雲美開著玩笑,一邊攙著她出了門。
你別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蘇雲美依在沈明懷裏,責怪道。
嗬嗬……沈明摟著蘇雲美柔軟溫暖的腰肢,吧嗒在她額頭親了一口笑道,你膽子不是挺大的嗎,還老是在電腦上搜集恐怖片看。
我看恐怖片是因為知道那些都是假的……見沈明不依不饒,蘇雲美著急的抬頭望著沈明辯解道。看著那委屈的眼神,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沈明不太清楚,他知道鋼鐵是怎麽被蘇雲美的眼神融化的。
好啦好啦,老婆我們不這個了,讓我看看,手還疼嗎……
沈明差開了話題,但他心裏卻有一個聲音在和蘇雲美抬杠,誰告訴你那些恐怖片都是假的?你怎麽就知道那些恐怖片是假的??
疼……蘇雲美的淚花差點就下來了,撅著嘴萌萌的,一隻手捧著那個被牆咬過的手道。
你看,你看就是這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