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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自亂陣腳

  賈大人與錢大人同為當朝二品大員,有賈大人為天機閣出頭,錢大人自然討不到什麼好處。賈大人的及時出現令天機閣的鬧劇悄然落幕,白錦率領著禁衛營鎩羽而歸,並沒能如錢大人所言從趙元口中討到什麼「交代」,也未能從天機閣帶走任何一個人。


  風波平息之後,西府眾人憤憤而去,而賈大人在目送西府之人離開后,臉上的自信之色卻緩緩收起,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濃濃的憂慮。無論趙元如何詢問,賈大人總是顧左右而言他。趙元請他府內用茶,賈大人卻是面色急迫地匆匆告辭了。


  片刻之後,喧鬧的天機閣門前冷清下來,雖然剛剛西府的興師問罪並未傷及天機閣,只是一場有驚無險的鬧劇,但錢大人怒不可遏的威脅以及賈大人的欲言又止,都令趙元心裡倍感忐忑,心頭彷彿懸著一塊大石,久久不能落地。


  雖然賈大人在臨別之前好言安撫趙元,令他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但在朝堂混跡多年的直覺告訴趙元,這件事一定沒有這麼簡單。


  一日無話,西府既沒有再派人來找天機閣麻煩,東府也沒有派人向天機閣解釋什麼。正是這樣的波瀾不驚,反而更加令趙元心中愈發不安。他料定雖然今日天機閣內風平浪靜,但在皇宮朝堂之上,東西二府的大人們一定是唇槍舌劍,激論不休。


  一天之內,趙元竟是一連將柳尋衣、仇寒和秦衛三人接連傳喚七八次,反覆地詢問昨夜在天興樓和城郊破廟中發生的事。柳尋衣三人事無巨細地將昨夜的所有細枝末節統統回稟趙元,恨不能連走了幾步路、眨了幾下眼都回想出來。可即便如此,趙元還是不盡滿意,仍舊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詢問著昨夜發生的事。


  傍晚時分,東府突然來人請趙元獨自前往丞相府一敘,趙元心知事關重大,該來的遲早要來,故而也沒有絲毫拖延,晚膳都沒用完便匆匆離開。


  趙元的離開令柳尋衣幾人心裡開始打鼓,秦衛一副杞人憂天的模樣,心心念念都是自己闖了大禍,不久就要被治罪斬首,所以連晚飯都沒能吃下去幾口。相對於秦衛的喋喋不休和仇寒的一言不發,柳尋衣卻是在心中暗暗替洛凝語和林方大擔憂,畢竟破廟一別之後柳尋衣就再也沒得到他們二人的消息,也不知他們有沒有順利離開臨安?


  如今事情鬧的東西二府不和,想必洛凝語和林方大一定與朝廷有著莫大的關係,說不定皇上已經親自下令緝拿他們,如此一來他們的境遇豈不是要比昨晚更加兇險百倍?

  天機閣涼亭之中,柳尋衣心中越想越不安,抬眼看看朦朧夜色,又看了看坐在對面的秦衛和仇寒,口中不禁發出一聲輕嘆,道:「昨夜侯爺命我們保護洛姑娘和林兄弟周全,卻不想因此觸怒西府。以西府兵強馬壯的實力,若是趁我們不備伺機出手,林兄弟和洛姑娘勢必危在旦夕。」


  秦衛聞言不禁嘴巴一噘,悲觀地說道:「柳兄,如今我們已是自身難保,你怎麼還想著那兩個外人?這回我們算是被他們害慘了,我現在反而覺得他們被西府的人捉住更好,興許西府的大人們一高興就不再追究我們天機閣,咱們也能撿回一條小命。」


  柳尋衣搖頭道:「侯爺做事一向謹慎,他絕不會無故讓我們去保護洛姑娘和林兄弟,侯爺這麼做一定是奉了東府大人的密令,我料想昨夜的矛盾八成是東西二府意見不合才導致的。」


  秦衛嘆息道:「越是這樣就越麻煩,東西二府都是大宋國柱,相比之下我們天機閣實在微不足道,說不定東府大人們為了息事寧人會把我們交給西府處置。」


  仇寒聞言,眼中湧現一抹堅定之色,搖頭道:「侯爺絕不會答應這樣做。」


  「萬一侯爺也自身難保呢?」秦衛不識時務地嘟囔道。


  「你說什麼?」仇寒眼中寒光一閃,嚇得秦衛趕忙將到嘴邊的話又給生生咽了回去,與此同時還將詢問的目光投向柳尋衣。柳尋衣見狀趕忙插話道:「無論如何我們都會與侯爺共進退,倘若東府大人們不願意得罪西府而把天機閣交出去,那也是我們的宿命,不必抱怨。」


  仇寒目無表情地說道:「東府若真想放棄天機閣,那今天上午賈大人就不會來替我們解圍。」


  「仇大哥言之有理!」柳尋衣不可置否地應道。


  秦衛卻不以為然,喃喃自語道:「那也許是皇上為了息事寧人呢?相比起手握兵馬大權的西府,皇上沒準會逼迫東府退讓三分,讓我們做東西二府爭端中的替罪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又何必啰嗦這麼多?」仇寒冷聲道,「大丈夫還怕死不成?」


  秦衛聞言心中極為不悅,可還不等他開口反駁,柳尋衣已是橫身坐在他們二人之間,笑道:「如今侯爺去了東府,一切都未曾可知,我們三個又何必在這裡妄自菲薄?說不定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東西二府已經各退一步,都不再追究。」


  秦衛哭喪著臉,道:「如若解決了丞相大人又何必連夜請侯爺過府一敘?什麼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說?非要深更半夜這麼著急?」


  「嘭!」


  秦衛的話音未落,仇寒已是滿眼震怒地拍案而起,怒斥道:「說來說去你無非是貪生怕死而已!」


  「別說的這麼大義凌然,難道你就不怕死?」秦衛也被激怒,猛然起身毫不避讓地怒視著仇寒,駁斥道,「就算不怕死,我也不甘心死的這麼不明不白!我們只是奉命行事,何錯之有?」


  柳尋衣見到二人勢同水火,急忙打圓場道:「現在也沒人指責我們有錯,秦兄你又何必庸人自擾?」


  「今天上午西府的兵馬已經殺到門口,若非賈大人及時趕到咱們都得被白錦的人抓起來。」秦衛氣沖沖地說道,「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我們錯了?」


  仇寒冷笑道:「西府說我們有錯你就認錯,你到底是東府的人還是西府的人?你眼裡究竟還有沒有東府和天機閣?就算今天沒有賈大人,侯爺也一定不會讓西府的兵馬在天機閣胡亂抓人……」


  「可笑。」秦衛滿眼不屑地反擊道,「難道仇少保忘了早上是誰差點被白錦的人綁走?」


  「那是我主動請纓!」仇寒駁斥道,「我一個人死總好過大家一起死!」


  秦衛嗤笑道:「你對天機閣如此情深義重,可侯爺卻沒站出來替你說半句話,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


  仇寒面沉似水,手中的寶劍「噌」地一聲奪鞘而出,劍鋒直指秦衛,冷聲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敢對侯爺不忠?」


  秦衛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失言,趕忙搪塞道:「我的意思是……在那種情況下就算侯爺想救也救不了我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我並非懷疑侯爺對我們的愛護……」


  仇寒怒哼道:「簡直廢話,當今天下的局勢就連皇上都不能隨心所欲,更何況侯爺?」


  「我又沒說侯爺能隨心所欲……」秦衛生怕自己再說錯話,因此語氣也較之剛才緩和許多。


  柳尋衣見狀趕忙伸手按下仇寒的寶劍,輕笑道:「秦兄一向口無遮攔,仇大哥千萬別和他一般見識,他與我一樣都是自幼被侯爺眷顧,這才能長達成人,又豈會不忠於侯爺?秦衛只是一根筋拗不過來,認為自己是按照東府的命令行事到頭來卻被人興師問罪,因此心中才有些不解罷了。」


  仇寒冷視著秦衛,緩緩收起寶劍,目不斜視地對柳尋衣說道:「我等既然身為天機閣少保,那就要隨時為侯爺獻出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此事無論結局如何,我等都應當依循侯爺的安排,就算他讓我們死,我等也絕不應該說出半個不字。」


  「這是自然,這個道理在我們進入天機閣的那天就已經銘記於心。」柳尋衣點頭道,隨即話鋒一轉,「只不過如今侯爺尚未從東府回來,丞相大人與侯爺說什麼我們不得而知,甚至他們所商議的是不是昨夜的事我們都不清楚,又何必自亂陣腳,胡亂猜忌?說不定今夜侯爺和丞相大人商議的根本就是不相干的事,那我們如此猜忌豈不是笑話?」


  「不錯,一切等侯爺回來自然會真相大白。」秦衛點頭附和道,接著在柳尋衣催促的目光下,主動向仇寒認錯,「我也不說死不死的事,仇大哥也別介意剛才小弟的一時失言,我也只是不想白白讓西府得逞而已,今天那個白錦多囂張大家有目共睹。畢竟東府的大人們若是不肯保護我們的話,勢必會寒了天機閣兄弟們的心,以後還有誰再敢為東府死心塌地的辦事?還有誰甘心繼續留在天機閣整日面對刀山火海,出生入死?」


  「我不與你們廢話,你們好自為之!」仇寒冷冷地留下一句,之後便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涼亭,亭中只剩下面面相覷的柳尋衣和秦衛二人。


  待仇寒走遠,秦衛方才向柳尋衣抱怨道:「這個仇寒我看是練功練傻了,今天上午的事所有人都看到,明明就是侯爺為了自保想棄他……」


  「秦兄!」不等秦衛把話說完,柳尋衣急忙打斷道,「此事不必再說,仇大哥為侯爺辦事的年頭比你我加起來都多,他對侯爺的忠心日月可鑒,何時輪到我們在這裡評頭論足?」


  「可是……」


  「此事不必再說!」柳尋衣將手中的酒壺扔給秦衛,幽幽地說道:「侯爺畢竟是皇親國戚,就算東府肯在西府面前退讓,也絕不會讓他們為難侯爺。至於我們……就聽天由命吧!」


  秦衛聞言不禁面露悲哀之色,語氣黯淡地嘆息道:「原來柳兄也和我一樣,早就想到了我們有可能會成為東府和侯爺的替罪羊……」


  柳尋衣笑著搖了搖頭,道:「其實無論是侯爺還是我們,起碼現在還安然無恙。但林兄弟和洛姑娘他們……萬一西府不甘心繼續找他們的麻煩,那情況就不妙了……」


  看著柳尋衣一副心有顧慮的模樣,秦衛不禁眉頭一皺,問道:「聽你話中的意思……莫非是想去繼續保護他們?」


  柳尋衣苦笑道:「林兄弟和洛姑娘乃是江湖兒女,為人豪爽義氣,性子也純樸率真,我怕只憑他們鬥不過西府。雖然我與他們只有片面之緣,但已然結成朋友,如今朋友有難我又豈能坐視不理?原本是有此意去尋他們一尋,不過如今侯爺未歸,尚不知福禍,我又豈能擅自離開?所以,一切還是等侯爺回來后再做定奪吧!」


  「侯爺回來后不僅我們的生死有了定論,我想就連林方大和洛凝語二人的下落也會有消息。」秦衛點頭道。


  柳尋衣和秦衛本想在涼亭中坐等趙元回天機閣一問究竟,但令他們萬沒想到的是,趙元此去東府一敘,竟是整整三天未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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