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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真相大白

  「語兒!」


  「小姐……」


  一見洛凝語,洛天瑾等人紛紛臉色一變,隨之滿眼驚喜地快步迎去。


  洛凝語見到洛天瑾,同樣眼圈一紅,頓時淚流滿面,哭喊一聲,撲入洛天瑾懷中,又驚又喜地低聲嗚咽起來,恨不能將昨夜的委屈,一股腦地傾瀉而出。


  「爹,女兒以為……以為這輩子再也見到您了……」


  洛天瑾一改之前的冷漠之色,將洛凝語緊緊攬在懷中,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秀髮,滿眼疼惜地安撫道:「沒事了!爹發誓,從今以後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


  武場中,眾人茫然無措地望著眼前父女重逢的一幕,一個個不禁面露好奇之色。


  洛凝語被人挾持的消息,除賢王府的人外,便只有清風知曉,其他人並不清楚前因後果。


  「小妹,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昨夜不是被……」洛鴻軒欲言又止,轉而問道,「為何現在會與沈老爺在一起?」


  「是沈老爺救了我。」


  平復情緒后,洛凝語三言兩語將昨夜發生的事告知眾人。


  聽罷,洛天瑾看向沈東善的眼中不禁閃過一抹古怪之色。


  不過,洛天瑾並未追問沈東善,為何昨夜沒將洛凝語送回段家堡?而是滿懷感激地朝他拱手謝道:「沈老爺,大恩不言謝,今日這份恩情洛某記下了!」


  「洛府主不必客氣。」沈東善不以為意地擺手笑道,「昨日天色已晚,我擔心半路遭遇埋伏,故而未能連夜將令千金送回,還望洛府主見諒。」


  「哪裡!哪裡!」洛天瑾不動聲色地笑道,「沈老爺救了小女,洛某感激還來不及,又豈敢苛責?」


  此刻,見洛凝語安然無恙,毫髮無損,洛天瑾惶惶不安的心也隨之放鬆下來。


  一見沈東善,唐阿富眼中陡然迸發出一抹狠戾之色,滔天殺意催使他在狄陌的鉗制下,拚命掙紮起來。


  反觀沈東善,只是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唐阿富,而後如素不相識一般,徑自轉過頭去,索性不再理會。


  「帶下去!」


  洛天瑾吩咐一聲,狄陌等人立即將唐阿富和「俏八絕」帶出武場。


  「爹,他們這是……」


  洛凝語滿眼好奇地望著叫罵不止的唐阿富幾人,不禁面露狐疑之色。可她話未說完,餘光卻掃到一身狼狽,面色蒼白的柳尋衣,登時驚呼一聲,再也顧不上和狄陌、林方大等人寒暄,徑直朝柳尋衣衝去。


  見狀,洛天瑾和清風不禁對視一眼,二人眼中皆是一抹苦澀之意。


  「尋衣,你這是怎麼了?」


  來到近前,望著如釋重負的柳尋衣,洛凝語的眼中再度溢出一抹淚痕,滿心擔憂地追問道:「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是誰傷了你?」


  話音未落,晶瑩的淚珠已順著她的臉頰滾落下來。


  「無礙!」柳尋衣笑道,「小姐,見你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你可知道,昨夜我獨自離去,心裡何其懊悔?我……」


  話未說完,情難自已的洛凝語,突然不顧一切地猛撲上前,張開雙臂將柳尋衣死死抱住。此舉立即引來眾人的一片驚呼,無數道怪異的目光齊聚在她身上,但洛凝語卻置若罔聞,視而不見。


  「我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


  比起在洛天瑾懷中的低泣嗚咽,彷彿此時的洛凝語才是真性情。她趴在柳尋衣的懷中,不顧一切地痛哭著、抱怨著、傾訴著……


  這一幕,映入旁人的眼中,又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潘雨音眼泛苦澀,白霜神情莫名,而洵溱則是漫不經心地轉過頭去,似乎不願正視。


  然而,此刻心情最複雜的,莫過於呆若木雞,手足無措的林方大。


  剛才,洛凝語現身之後,林方大是第一個迎上去的,甚至比洛天瑾還快一步。只不過,洛凝語的眼睛好像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先是對著洛天瑾哭訴,轉而又投入柳尋衣的懷抱。


  從始至終,洛凝語對他不曾正視一眼。


  林方大的神色,由興奮轉為尷尬,隨之茫然,最終落寞。


  他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說給洛凝語聽。但此時,他只能愣愣地站在遠處,眼睜睜地望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趴在另一個男人懷中失聲痛哭。


  而那個男人,還是自己的生死兄弟。


  林方大想用坦蕩的微笑掩飾內心的尷尬,只可惜,笑容尚未綻放,眼淚卻已不期而落。


  「各位!」


  說話的功夫,沈東善已走到武場中央,面對滿腹疑雲的眾人,不卑不亢地拱手笑道:「在下沈東善,受人之託,前來將少林僧人之死,以及辰州之事的真相公之於眾。」


  言語間,沈東善的目光,先後看向洛天瑾和金復羽。洛、金二人皆是朝他微微一笑,並未出言打斷。


  「沈老爺,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剛才說另有隱情,但卻不是洛天瑾的錯,難道……」騰三石遲疑道,「一切真如洛天瑾所言,是絕情谷在背後搗鬼……」


  「騰族長稍安勿躁,且聽沈某慢慢道來。」


  沈東善調整思緒,朗聲說道:「其實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並不是中原武林的任何一個門派,而是……蒙古朝廷!」


  「什麼?」


  「蒙古朝廷?」


  「這怎麼可能?」


  沈東善一石激起千層浪,令沉寂的武場再度沸騰起來。


  「諸位!」沈東善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準確來說,是受蒙古朝廷指使的塞北三教!赤風嶺、胡馬幫和漠北二十四城。柳尋衣所說的一切,皆是實情。桃花婆婆所言,同樣字字無虛。至於柳尋衣為什麼不肯挑明真兇?以及洛府主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撓桃花婆婆說出背後之人?皆因洛小姐身陷囹圄,生死有難!」


  「嘶!」


  「昨夜,一個奸賊挾持了洛小姐,並以她為人質,要挾洛府主。」沈東善繼續道,「所以,今天洛府主和柳尋衣才會畏首畏尾,一反常態。慶幸的是,沈某昨夜恰巧遇到那個奸賊,於是將洛小姐救了下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玄明眉頭緊皺,遲疑道:「如此說來,我少林的十一位僧人,也是蒙古人所殺?」


  「是!」


  「那唐門弟子……」


  「也是蒙古人殺的!」沈東善坦言道,「非但少林和唐門,還有賢王府、金劍塢、武當、峨眉、崆峒、青城、崑崙、騰族、陸府,以及這段時間所有死傷的幕後真兇,皆是蒙古人。」


  說罷,沈東善一指木匣中的兩顆人頭,正色道:「就連他們兩個,也是漠北二十四城的人。」


  「這……」


  「他們先藉助少林與秦家,因『玄水下卷』而結下的恩怨大做文章,暗殺少林弟子,並嫁禍給秦氏。而後又假借葉桐之名,向江湖各派廣發『柳葉銅錢』,他們本想將各門各派的掌門人騙至辰州,繼而一網打盡,卻不料真正前往辰州的,卻是各派的長老、弟子,而並非掌門。於是,他們一計不成,又施一計,開始設局挑撥。先殺唐乾,嫁禍峨眉,後用唐門暗器伏殺慧春,製造出相互仇殺的假象。之後一邊將冷依依、唐仞、陸遙、騰琴兒騙出桃花塢,一邊派人暗殺他們的隨行弟子。藏屍后,又火攻賢王府和六大門派的弟子,以此達到借刀殺人的目的。」沈東善義正言辭,解釋道,「當時,無論是六大門派還是四大世家,皆死傷慘重,繼而被怒火和仇恨沖昏了頭腦,自然會將一切罪責算在對方頭上,於是便有了後來的不斷紛爭,甚至相互仇殺……」


  沈東善所言,宛若驚天炸雷,令眾人聽的心驚肉跳,膽戰心寒。


  「其實,這一切皆是蒙古人從中作祟。」沈東善直言道,「他們的真正目的,是想挑起中原各派自相殘殺!」


  「真有此事?」殷白眉面色陰沉地質問道。


  「柳尋衣、桃花婆婆都是證人。還有那兩顆血淋淋的人頭,也是證據。」說罷,沈東善轉身一指胡震三人,冷笑道,「他們三個的真正身份,乃是胡馬幫三大檔頭。」


  「嘶!」


  面對神色駭然的眾人,沈東善自信一笑,又道:「若他們不夠,我手中還有兩人可以作證。少林緣機大師被人殘殺碎屍,正是此人所為!來啊!把龍羽和那個怪物押出來!」


  片刻之後,魁七率人將兩個綁成「粽子」的人質抬到場中,正是龍羽和啞坤。


  「他們便是昨夜綁走洛小姐的人。」沈東善指著龍羽,朗聲道,「諸位若不相信,大可問問洛小姐。」


  「此事千真萬確!」清風開口道,「昨夜,我外孫女的確被蒙古人挾持。剛剛洛天瑾之所以隱而不發,是為語兒的安危著想,還望各位勿怪!」


  一見龍羽,洛天瑾的眼中陡然迸發出一抹冷厲寒光,繼而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沉聲道:「天底下敢要挾我洛天瑾的人,你是第一個!」


  洛天瑾此言,無異於默認了沈東善和清風的話。


  聞言,眾人紛紛大吃一驚,隨後將凝重的目光投向龍羽、啞坤和胡震三人。眼神一變再變,從最初的茫然,到狐疑,再到凝重,最終演變成鄙夷、憤怒,甚至仇視!


  「原來……我們都中了韃子的奸計!」騰三石氣的聲音顫抖,語氣中充斥著滔天之怒。


  「好一招借刀殺人,險些害得我們漢人自相殘殺!」陸庭湘憤憤不平道。


  妙安怒視著龍羽幾人,叱責道:「峨眉弟子與爾等無冤無仇,你們為何要殺她們?」


  「阿彌陀佛!少林十一位僧人原來是被你們所殺,老衲一時糊塗,竟然冤枉秦家眾位施主,罪過!罪過!」


  「廢話少說!」左弘軒面色猙獰地冷喝道,「現在便殺了這幾個畜生,為死去的同道報仇雪恨!」


  「韃子居心撥測,我們險些變成他們的傀儡,成了禍國殃民的千古罪人!」鍾離木哀怨道,「這幾個人在中原興風作浪,為非作歹,手上沾滿了江湖義士的血,若不殺了他們,難解我等心頭只恨!」


  「不錯!若不殺一儆百,這些韃子日後不知又會惹出多少麻煩?」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一時間,深感屈辱的武林群雄,無不滿腔怒火,恨的咬牙切齒。


  仇恨與憤怒登時化作滔天殺意,群雄激憤,齊聲怒吼,縈繞在秦家武場的上空,直令石破天驚,天崩地裂。


  「柳尋衣!」


  騰三石一雙虎目直直地盯著柳尋衣,正色道:「你為武林大義,不惜違背洛天瑾之命,放膽直言,忍辱負重,剛才是我等冤枉你了!在此,老夫第一個向你賠罪!」


  「晚輩不敢……」


  「為彌補我們的過錯,今日這幾個狗賊,便交由你親手斬殺,如何?」騰三石瓮聲道,「殺了他們,你便是我漢人的英雄!」


  說罷,騰三石舉目環顧其他人,問道:「這份功勞今日非柳兄弟莫屬,我想諸位不會搶功吧?」


  「自然不會,呵呵……」


  「騰老英雄所言極是,柳兄弟今日受盡委屈,這幾個狗賊理應由他手刃!」


  「柳兄弟,快動手吧!」


  斗轉星移,瞬息萬變。柳尋衣剛剛還是人人得而誅之的無恥奸賊,卻不料轉瞬之間卻又變成人人敬仰的英雄義士。


  寥寥半日,柳尋衣卻已歷經人生的大起大落,這種滋味非但令他高興不起來,反而心中別有一番酸楚。


  柳尋衣將目光轉向洛天瑾,卻見洛天瑾先是目無表情地凝視著他,而後嘴角悄然揚起一抹釋然的微笑,淡笑道:「既是盛情難卻,你自當卻之不恭!」


  洛天瑾的態度一日三變,令柳尋衣心中苦悶至極,但同時也暗暗鬆了口氣。


  「遵命!」


  柳尋衣痛快地答應一聲,同時接過狄陌遞過來的一把鋼刀,毫不遲疑地朝龍羽幾人走去。


  面對龍羽恐怖猙獰的模樣,柳尋衣神情冷漠,目光凌厲,沉聲道:「我早就說過,只要有我在一天,你的陰謀就休想得逞!」


  「你為大宋出生入死,可大宋百姓又有幾人知道?」龍羽獰笑道,「你們漢人有句話叫『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可你怎知哪兒才是高處?難道你所堅持的苟延殘喘、家國天下,就一定是高處?說不定只是另外一個深淵罷了!哈哈……柳尋衣,你今日的所作所為,不是在為漢人消災,而是讓災難來的更加殘酷、更加血腥!待我蒙古鐵蹄南下之日,勢必屠誅宋狗,寸草不留!」


  「高處也好,深淵也罷!」柳尋衣高舉刀鋒,對準龍羽的天靈蓋,目無表情地冷聲道,「我不是高瞻遠矚的聖賢,也不是救國救民的英雄,我從未想過自己能拯救蒼生黎民,也不認為自己有本事能挽救大宋危局。但我有自己活著的意義,那便是對你這樣的卑鄙小人……見一個,殺一個!」


  話音漸落,柳尋衣的眼神猛然一狠,隨之右手緊握鋼刀,匯聚雷霆萬鈞之力,朝著龍羽的腦袋狠劈而下。


  「龍羽,我送你歸西……」


  「刀下留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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