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絕情谷主
體態輕盈,身姿高挑。青衣妙曼,羅裙飄搖。
纖腰楚楚,秋水盈盈。凜若冰霜,婀娜窈窕。
雖有輕紗遮面,不見廬山真容,但卻難掩其仙姿玉質,天人之秀。
舉手投足間,若隱若現著七分冰肌,三分玉骨。皓腕之潔白,玉指之纖細,雪肌之晶瑩,體態之俊雅,皆是世間罕見。
輕紗之外,露出楊柳宮眉,雙瞳剪水,蹙眉微微,嗔怒點點,不遜廣寒仙子,更勝姑射神人。
雖已年過四旬,但其容姿美態卻絲毫不遜於芳華少女。甚至年輕貌美的潘雨音,站在其面前,都不免有些相形見絀。
其容姿出眾不僅在於容貌,更在於她那股由內及外的仙人氣質。
此人便是絕情谷主,蕭芷柔。
當柳尋衣遠遠看到蕭芷柔時,心中不由地發出一聲讚歎。
在這般年紀的女人中,他本以為洛天瑾之妻凌瀟瀟、鍾離木之妻庄夫人,皆已是氣質出眾,才貌俱佳,出類拔萃,人中龍鳳。卻不料,今日竟親眼見到一位,遠比她們更超凡脫俗千百倍的女子。
若非蕭芷柔天生麗質,旁人定以為她修鍊了什麼返老還童之術不可。
蕭芷柔的出現,令喧鬧的場面頓時安靜下來。冷空陽眉心微皺,冷聲道:「閣下便是絕情谷主?」
「是。」
蕭芷柔平淡如水地答應一聲,轉而舉目環顧,反問道:「是誰弄壞了我的花?」
「是我!」冷空陽倒不含糊,直言道,「若非如此,只怕閣下也不肯出來見我。」
蕭芷柔對冷空陽上下打量一番,狐疑道:「絕情谷與崑崙派無冤無仇,你為何來找我的麻煩?」
「明知故問!」冷空陽怒聲道,「爾等偷學我派武功,此事算不算仇怨?」
說罷,冷空陽伸手一指常無悔,輕蔑道:「剛才我特意試過他的武功,發現他的劍法與我崑崙派的四季劍法頗有相似之處,此事你又該如何解釋?」
「胡說!」常無悔怒斥道,「我剛才所使的乃是絕情谷的春秋劍式,與你崑崙派何干?」
「還不承認?」冷空陽冷笑道,「我本以為你們只偷學了崑崙派的『北斗陣法』,卻不料你們竟連『四季劍法』也一併偷師。快說,你們還偷了崑崙派的哪些武功?這些武功又是從何而來?崑崙派中可暗藏著你們的姦細?」
蕭芷柔似笑非笑地輕哼一聲,道:「你這人好生無禮!未經邀請,擅闖上門,如今還敢向我興師問罪,實在可笑。」
「可笑?待我將你的絕情谷踏為平地,看你還能否笑的出來?」
冷空陽暴喝一聲,隨之腳下一頓,身形登時衝天而起。半空中,劍鋒揮舞,數十道凌厲的劍氣直撲蕭芷柔而去。
「哼!」
面度冷空陽的突然襲擊,蕭芷柔穩若泰山,紋絲不動,依舊靜如處子般默默站在原地,一雙深邃而明亮的眸子,毫不避諱地漠視著無數道劍氣在虛空蕩起一層層漣漪,並在她的瞳孔中迅速放大,呼嘯而來,越逼越近。
「小心……」
「砰!砰!砰!」
不等柳尋衣出言提醒,數十道劍氣竟在蕭芷柔身前兩尺之外,陡然被一股無形之力生生震碎。眨眼間,凌厲的勁氣化作一片虛無,消散在徐徐微風之中。
「嘶!」
這一幕,令觀戰之人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涼氣。雖然他們早有預料,絕情谷主絕非庸碌之輩,但卻誰也沒能想到,蕭芷柔的武功竟會如此恐怖。
「看招!」
然而,冷空陽並不甘心,雙腳連翻踏出,身法驟然加速,快若閃電,怒喝一聲,挺劍直刺蕭芷柔的眉心。
對此,蕭芷柔依舊巍然不動。當冷空陽的劍鋒刺到她身前時,詭異的一幕再度出現。
距蕭芷柔兩尺之外,冷空陽的長劍好像受到一股無形之力的阻撓,任他如何加力,甚至將長劍折彎,可劍尖卻再也難以前進分毫。
「這……」
若非親眼見到冷空陽猙獰的五官,以及額頭上暴起的青筋。柳尋衣等人絕不會相信,崑崙派三長老的全力一擊,在蕭芷柔面前竟會顯的如此孱弱不堪,甚至連「靠近」都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啊!」
「咔嚓……」
當冷空陽將劍上的力道一加再加,直至十成內力盡數灌出時,長劍再也承受不住二人對抗的壓力,伴隨著一聲驚天巨響,劍鋒竟是從中折斷,一分為二。
「噗!」
長劍斷裂,力道一時收斂不及,冷空陽的身體隨著慣性向前撲去,腦袋狠狠地撞在蕭芷柔身前的無形壁壘之上,瞬間彈飛,半空中又噴出一大口殷紅的鮮血,強橫的氣勢登時變的萎靡不堪。
「這是……內力外化!」
梅紫川神色凝重地喃喃自語,而她的這句話也令柳尋衣再次大吃一驚。
內力外化,非九重內力不可達到。
而擁有九重內力的絕頂高手,放眼整個江湖怕也找不出幾個。隨便一人都是鳳毛麟角,萬里挑一的大人物。
內力外化,這種近乎神技的手段,柳尋衣迄今為止也只見過兩次。
第一次是在莫岑的金盆洗手大會上,少林弟子中的第一高手悟禪,曾施展出金鐘罩,將內力外化。第二次便是今天。
兩者不同的是,悟禪的內力外化只能施展出半尺,而蕭芷柔的內力外化,卻足有兩尺之遙。由此可見,蕭芷柔的內力,甚至比悟禪還要深厚。
悟禪年紀輕輕,便在內力修為上登峰造極,靠的是天下第一內功心法「易筋經」。
最令柳尋衣百思不解的是,以蕭芷柔今時今日的年紀,一身如此深不可測的內力,又是從何而來?
「三長老!」
「師父!」
見冷空陽敗退,幾名崑崙派弟子趕忙圍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將其攙扶起來。
此刻,冷空陽面如死灰,身形佝僂,儼然傷勢不輕。但比起身體的傷勢,其「心傷」更為嚴重。
絕情谷主的武功,遠超他的想象。
「拿下他們……」
「慢著!」
不等常無悔開口,蕭芷柔卻緩緩搖頭道:「給他們解藥,讓他們走。」
「讓他們走?」常無悔難以置信地望著蕭芷柔,錯愕道,「可是他們……」
「讓他們走。」
這一次,蕭芷柔的語氣比之剛剛更為堅定,似是不容置疑。
聞言,常無悔稍稍一愣,隨之畢恭畢敬地拱手領命。而後,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隨手扔給冷空陽,憤憤不平地說道:「這是解藥,三滴兌一碗水服下,十二個時辰之後便可自行痊癒。」
冷空陽擦去嘴角的血跡,將信將疑道:「你們會這麼好心?」
「我與桃花婆婆有舊,而她曾是崑崙派弟子,因此我不忍殺你。」蕭芷柔淡淡地說道,「今天暫且饒你們一次,但也只有這一次。倘若你們再敢擅闖絕情谷,我必殺之!」
「我還有一事要問!」冷空陽急聲道:「絕情谷的武功……為何與我崑崙派的武功有諸多相似之處?」
冷空陽已經見識過蕭芷柔的手段,故而不敢再口無遮攔地提及「偷師」二字,語氣較之剛剛也柔和許多。
「崑崙派是崑崙派,絕情谷是絕情谷。」蕭芷柔不咸不淡地回道,「二者無任何關係,亦無半點相似之處,是你們多心了。」
「可是……」
「無悔,送客!」
不等冷空陽再度追問,蕭芷柔已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冷空陽本不甘心就此離去,但迫於眼下的形勢,只能暫時隱忍。猶豫再三,最終冷哼一聲,招呼牧笙等崑崙派弟子,相互攙扶著朝岸邊走去。
冷空陽太過自信,自以為憑藉「崑崙派」的威名,可以令絕情谷聞風喪膽。卻不料,自己非但沒能震懾蕭芷柔,反而還被蕭芷柔的雷霆手段徹底折服。
崑崙派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來時氣勢洶洶,走時狼狽不堪,令人唏噓不已。
待崑崙派走後,蕭芷柔又向錢氏兄弟說道:「從今天開始,你二人不得再踏入絕情谷半步。」
雖然蕭芷柔語氣平淡,但錢龍還是能從她的措辭中,聽出一絲慍怒之意。
錢龍不敢耽擱,唯唯諾諾地答應一聲,隨後抱起昏迷未醒的錢虎,逃也似的離開了絕情谷。
三言兩語,平息了一場風波。柳尋衣對這位處變不驚,高深莫測的絕情谷主感到愈發好奇。
「谷主……」
不等蕭芷柔轉身離去,常無悔突然開口道:「回稟府主,有客求見!」
「無悔,你知道我從不見客。」蕭芷柔頭也不回地說道,同時腳步不停,徑自朝谷內走去。
「可是……」
「蕭谷主且慢!」
不等常無悔再勸,柳尋衣突然邁步上前,直言道:「事關桃花婆婆和唐阿富等人的生死,難道蕭谷主也要視而不見嗎?在下奉洛府主之命,前來拜訪蕭谷主,還請前輩撥冗一敘。」
此言一出,頓時惹來常無悔和一眾絕情谷弟子的駭然目光。
見狀,柳尋衣不禁一怔,錯愕道:「莫非……我說錯什麼話了?」
「你說的沒錯。」蕭芷柔頭也不回地說道,「但你錯在提到一個人。」
「何人?」
「我的仇人!」
話音未落,蕭芷柔驀然轉身,隨之玉臂輕揮。霎時間,一股浩瀚而凌厲的勁氣,如翻江倒海,似風捲殘雲般,驟然襲向柳尋衣的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