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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趕鴨上架

  「嘭!」


  這一幕,令洛天瑾情不自禁地將手中的茶杯捏的粉碎。


  似是感受到洛天瑾隱而不發的慍怒,謝玄等人看向任無涯的眼中不禁泛起一抹冷冷的殺機。


  「呼延霸離場,司無道勝!」


  徐清年一臉愕然地望著毫髮無傷的呼延霸,勉為其難地宣布結果。


  任無涯臨危不亂,淡定依舊,剛欲開口,卻被清風突然打斷:「如果玉龍宮如此怯戰,那後面的幾場比武大可作罷,以免耽擱大家的時間。」


  「不錯!」左弘軒譏諷道,「武林大會不是兒戲,天下英雄也不是傻瓜,剛剛的兩場切磋簡直荒唐可笑,天山玉龍宮名不副實,我意不必再派人上場,省的辱沒中原武林的威名。」


  「既是比武,自然有輸有贏,有進有退。」任無涯不以為意地笑道,「你們並非老夫肚子里的蛔蟲,不知道老夫排兵布陣的精妙之處,又何以斷言天山玉龍宮名不副實?」


  「這……」徐清年乾笑道,「可玉龍宮已敗落四陣……」


  「那又如何?」任無涯道,「真正的高手,一人足以扳回劣勢。若是庸才,縱有十個、八個也於事無補。」


  見任無涯一副胸有成竹的鎮定模樣,徐清年不禁面露遲疑,轉而將詢問的目光投向玄明、清風等人,見他們默不作聲,方才緩緩點頭道:「既然任宮主執意如此,我等自是不能勉強。不過玉龍宮的三位旗主之中,而今已有兩人落敗,剩下一位遠在天山。不知……任宮主接下來派誰迎戰司無道?」


  此言一出,全場的目光登時聚集在任無涯身上。


  任無涯微微一笑,道:「徐老此言差矣,我玉龍宮的旗主並非三位,而是四位。」


  「四位?」


  「尋衣孫兒。」任無涯將狡黠的目光投向若有所思的柳尋衣,似笑非笑地說道,「董宵兒、呼延霸學藝不精,敵不過唐軒、司無道,現已雙雙落敗。你身為老夫的義孫,即將走馬上任的冢虎旗主,可願助老夫一臂之力,在天下英雄面前替天山玉龍宮挽回幾分顏面?」


  「嘶!」


  任無涯此言,不禁引來一片驚呼。


  柳尋衣剛剛還是賢王府的黑執扇,轉眼竟變成玉龍宮的「冢虎旗主」,甚至還要替任無涯上場助陣,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人一時間難以接受。


  至此,洛天瑾和柳尋衣終於明白任無涯的用心,他是想考驗柳尋衣的投誠之心。


  若柳尋衣肯為自己拚命一搏,任無涯自會出馬替洛天瑾力排阻礙。


  可如果柳尋衣虛以委蛇,陽奉陰違,結果將大不相同。


  洛天瑾目光隱晦地盯著任無涯,眼中似有幾分質疑之色。


  任無涯毫不避諱地回視著洛天瑾,嘴角噙著一絲微笑,似乎在表明自己並無私心。


  面對老奸巨猾的任無涯,柳尋衣已然無從選擇。其實,從他答應洛天瑾轉投玉龍宮的那一刻起,便已無從選擇,只能孤注一擲,至死方休。


  「我……願上台一戰。」


  「好!」任無涯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而向徐清年問道,「老夫派尋衣孫兒上場,不違反武林大會的規矩吧?」


  徐清年眼神古怪地望著柳尋衣,而後又看了看風輕雲淡的任無涯,道:「此乃任宮主的家事,我等自然不會橫加干涉。」


  「如此甚好!」任無涯笑道,「尋衣孫兒,呼延霸、董宵兒和玉龍宮弟子對你不甚了解,你何不藉此機會證明自己的實力,也好讓他們對你這位新任旗主心服口服?」


  「在下必當竭盡所能,全力以赴。」


  說罷,柳尋衣遙望一眼神情複雜的洛天瑾,而後將心一橫,飛身躍上論劍台。


  半空之中,無極劍奪鞘而出,白虹貫日,寒光乍現,令人不由自主地眯起雙眸,不敢直視其鋒芒,卻在心中紛紛暗道一聲:「好劍!」


  與司無道迎面而站,二人相距不過一丈之遙。四目相對,柳尋衣的臉色顯的有些尷尬。


  「柳尋衣,潁川一別,近日可好?」


  司無道一如既往的滿面春風,如聊家常般笑道:「本以為再見面時,你會感激我當初的好心提醒,請洒家好生吃喝一頓。卻不料,再見你我竟在論劍台上……各為其主。」


  「司無道,我應該向你道謝。」柳尋衣苦笑道,「且不論你是否真在暗中保護我十幾年,單說在潁川時你對我的一番提醒,足以令我受益匪淺。」


  「如何?」司無道饒有興緻地問道,「想必你已發現洛天瑾的真正為人,自私卑鄙,無恥之極。」


  柳尋衣嘆道:「入江湖越久,經歷的越多,見的人也越多。我漸漸發現,但凡在江湖中名震一方的梟雄,無一不是極具城府與心機。必要時,他們可以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自私也好,卑鄙也罷,如無一副捨我其誰的鐵石心腸,只怕也成不了一方霸主。」


  言至於此,柳尋衣不禁眉頭一挑,反問道:「試問龍象山聖主,又何嘗不是自私卑鄙,冷血無情?」


  「洛天瑾曾棄你於不顧,置你於險境,難道你一點也不恨他?」


  「恨!」柳尋衣直言道,「但與此同時,北賢王也屢次三番地救過我的性命,我是否也該感激他的恩情?人心是世上最複雜的東西,哪有絕對的善惡好壞?一切都是相對而言罷了!若心中只有恨,則全天下皆是敵人,遲早憤懣而死。若心中只有恩,則全天下皆是恩人,遲早羞愧而亡。凡事過猶不及,因此才有『恩怨分明』之說。」


  「哈哈……」


  司無道放聲大笑,感慨道:「你領悟的,遠比洒家說的更加痛切,通透。難怪洛天瑾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你網開一面,果然有過人之處。」


  「過人之處萬不敢當,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那今天呢?」司無道好奇道,「今天亦是身不由己?」


  「是。」柳尋衣神情一稟,正色道,「在你我交手之前,有一事想向你請教!」


  「你且說來聽聽。」


  「你們聖主的女兒……」柳尋衣的神色漸漸變的有些緊張,吞吞吐吐道,「那位叫雲劍萍的姑娘……是不是……」


  「是不是你的妹妹柳尋玉?」司無道似乎看穿柳尋衣的心思,因此不等他把話說完,已直言不諱地反問道,「你見過她?」


  「是。」此刻,柳尋衣的心已提到嗓子眼,忐忑道,「昨夜她偷偷潛入賢王府別苑,正巧被我撞見。你能否告訴我,她……真的是雲追月的女兒嗎?」


  「不可說!不可說!洒家已經告訴過你,有關你妹妹的事,洒家一概不知。」司無道答非所問,故作高深。


  柳尋衣眉頭一皺,眼中頗有幾分不耐之意,道:「即便你不說,我也會自己查清楚!」


  「出手吧!」


  司無道身子一挺,將清水禪杖自身前緩緩舞動幾下,戲謔道:「任無涯派你上來,可不是與洒家敘舊的。而今你與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有說有笑,難道不怕招惹一身麻煩?」


  「賣主求榮,背信棄義,難道我的麻煩還小嗎?」


  柳尋衣滿不在乎地洒脫一笑,既已身陷漩渦,只會越掙扎越痛苦,不如隨遇而安,順勢而為。


  「洒家仍要奉勸你一句,洛天瑾絕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他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別有用心,哪怕與任無涯聯手,亦是居心撥測。」司無道諱莫如深地說道,「你要千萬當心。」


  「北賢王誤中連環計,他今日所做的一切皆是迫不得已,談何居心撥測?你讓我當心什麼?」


  「當心變成洛天瑾的替死鬼。」


  「多謝提醒!」柳尋衣挺劍直指司無道,沉吟道,「念在你曾救過我的份上,我且讓你三招!」


  「董宵兒和呼延霸已經讓了許多招,你若再讓,天山玉龍宮必定名聲掃地。上次在潁川郊外沒能打個痛快,今日正好補上。」司無道搖晃著大腦袋,對柳尋衣的禮讓毫不領情,「看看你這一年多又有多少長進?」


  「不多不少,剛好能對付你!」


  「武功是否長進暫且不提,但你的口氣倒是越來越大,看招!」


  話音未落,司無道的右腳朝清水禪杖輕輕一踢,偌大的禪杖登時橫飛而起,在半空蕩出一道勁氣漣漪,直撲柳尋衣而來。


  「來的好!」


  柳尋衣大喝一聲,腳下一頓,身形衝天而起。


  半空中連翻數周,靈巧地避開勁氣漣漪的波及,同時無極劍自身前一豎,雙腳朝天一蹬,頭下腳上,劍尖筆直向下,直刺司無道的天靈蓋。


  「鏗!」


  司無道反應極快,邁開弓步,上身向右側一斜,同時雙手將清水禪杖朝天一舉,伴隨著一道沉悶的破空聲響,一招蒼龍出洞,禪杖衝破九霄,鋒利無比的新月鏟與迅如閃電的劍尖針鋒相對,登時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同時迸射出一串耀眼奪目的火花。


  一天一地,一上一下,一杖一劍,一攻一守。


  柳尋衣與司無道鏖戰一處,奇招層出,險象環生,二人打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這一戰,漸漸打破華山之巔的沉悶氣氛,引來四周觀戰之人的連連叫好,拍手稱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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