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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 :大事可期

  「府主,趙元畢竟是朝廷的欽差,又有沈東善的一層關係。我們若冒然殺了他的手下,會不會……」


  下午,書房內。


  洛天瑾與謝玄臨窗而坐,焚一爐香,燙一壺酒,一邊觀賞著窗外的雪景,一邊小酌閑談,氣氛甚是融洽愜意。


  「謝兄,你在擔心什麼?」洛天瑾漫不經心地笑道,「難道你認為我會接受朝廷的招安?」


  「當然不是。」謝玄忙道,「我的意思是……如今大宋朝廷尚有餘威,宋蒙一戰,究竟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我們過早地與宋廷撕破臉,會不會……自斷後路?」


  「你以為趙元和仇寒喬裝改扮一番,便能瞞過所有人的耳目?」洛天瑾道,「我會查他們的底細,耶律欽和洵溱同樣會查。」


  洛天瑾此言,令謝玄眉頭一皺,若有所思道:「府主的意思是……如果我們不和宋廷劃清界限,少秦王便會對我們起疑心?」


  「如果趙元只是路過,我與他稱兄道弟,把酒言歡亦無妨。」洛天瑾點頭道,「但他奉旨而來,意在招安,我若不能及時表明立場,必會失信於少秦王。因此,在這個節骨眼上我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你信不信,剛剛我們在中堂與趙元、仇寒的每一句對話,此刻都已傳入耶律欽和洵溱的耳朵?」


  「有可能。」謝玄沉吟道,「府主既未派人看守,亦未下令戒備,斟茶倒水的下人們出出入入,毫無忌諱。憑耶律欽和洵溱的手段,若想探聽消息簡直易如反掌。」


  「正是。」


  望著面露詭譎的洛天瑾,謝玄突然眼神一變,詫異道:「難道府主是故意走漏消息?」


  「哈哈……」


  洛天瑾仰天大笑,以示默認,令謝玄的心裡愈發躊躇。


  「府主為何如此?」


  「為的是讓他們明白,我的帝王之志堅如磐石,任何人都休想動搖。」洛天瑾正色道,「唯有如此,少秦王才能放下對我的戒心,全心全意地幫我成就千秋大業。」


  「少秦王固然重要,但大宋朝廷也並非阿貓、阿狗,我們將其得罪,恐怕對我們……也並非一件好事。」


  「正因如此,我才會派柳尋衣去殺仇寒。」洛天瑾神秘一笑,反問道,「謝兄,你以為柳尋衣真會砍下仇寒的腦袋嗎?」


  「這……」


  「不會的!」洛天瑾篤定道,「即便有我的命令,他也不會做出與大宋朝廷公然為敵的事。在他心裡,始終秉持著一種『家國大義』的情懷,否則當初在河西,他也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捨命站出來平息事端。當下,宋廷一日未亡,一日便代表著漢人正統,讓他刺殺一個與自己無冤無仇,素昧平生的朝廷命官,無異與漢人正統作對。我相信,他寧肯被我責罰,也不願做出違背良心的事。」


  「府主將柳尋衣看的通透無比,謝某佩服!」


  「此乃柳尋衣的本性。」洛天瑾的眼中沒來由地閃過一抹思量之意,自言自語道,「如果他真的殺了仇寒,我反而有些擔心。」


  「為何?」謝玄暗暗心驚,連忙問道,「他遵照府主的命令行事,豈非一件好事?」


  「一個打骨子裡恪守原則的人,突然有一天為了遵循我的命令,不惜放棄自己的本性……」洛天瑾幽幽地說道,「發生這種事,只有兩種可能。其一,他對我的欽佩與崇敬已經深入骨髓,甘心被我驅使,甘願摒棄自己二十多年的為人處世之道。其二,他害怕失去我的信任,不願在我面前留下瑕疵,故而不惜違心做事。」


  「府主言之有理。」謝玄眉頭緊鎖,細細揣度著洛天瑾的心思。


  「如果是第一種可能,倒是我真心希望,只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洛天瑾似笑非笑地說道,「我真正擔心的是第二種,如果柳尋衣開始不惜一切地恭維我,那他背後一定隱藏著一個不可告人的陰謀。」


  「怎麼?」謝玄遲疑道,「事到如今,府主仍信不過柳尋衣?」


  「其實,作為賢王府弟子,我對柳尋衣已無甚懷疑。」洛天瑾苦笑道,「但他即將成為我的女婿,語兒的夫君,日後將與我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如此,我對他不得不謹慎再謹慎、小心再小心。畢竟,直至今日,我與他相識仍不到三年而已。短短二三年,連一條半路收養的狗都未必能養熟,更何況一個人?」


  「這……」洛天瑾的一席話,令謝玄感慨萬千,「府主所言極是,無論是為賢王府的將來,還是為小姐的幸福,都應千萬謹慎。只不過,大婚在即,府主對他仍有懷疑,會不會……」


  「越是緊要關頭,越容易露出馬腳。前提是……柳尋衣真的有鬼。」洛天瑾的眼睛忽明忽暗,語氣愈發複雜,「當然,這些只是我的臆想罷了。其實在我心裡,早已將柳尋衣當成自己的心腹,甚至是家人。謝兄,倘若有朝一日,我真能黃袍加身,以軒兒的狀況,柳尋衣他……」


  「嘶!」


  未等洛天瑾將話說完,謝玄猛地倒吸一口涼氣,看向洛天瑾的雙眸中布滿震驚之意,感慨道:「柳尋衣能遇到府主,無疑是千里馬遇到伯樂,實乃祖上積德,三生有幸!」


  「其實,我並非小肚雞腸,更不會被仇寒的三兩句嘲諷激怒。我下令殺他,除了拉攏少秦王、試探柳尋衣之外,還想給趙元一個暗示。」洛天瑾話鋒一轉,義正言辭道,「在洛陽城,是龍得盤著、是虎得卧著,沒人能在我面前頤指氣使,發號施令。蒙古派來的將軍不行,大宋派來的欽差更不行!」


  「府主所言極是。」


  雖然謝玄口中恭維,實則心裡卻在暗暗擔憂,洛天瑾尚未坐上龍椅,但身上已有三分帝王的傲氣。如此下去,唯恐當局者迷,功敗垂成。


  「不知府主打算如何應對趙元?」


  「今夜經柳尋衣一鬧,想必趙元也能猜出我的心思。」洛天瑾遲疑道,「我希望他能識時務,主動離去,免得大家尷尬。但如果他冥頑不靈,心存幻想,那……我只能打開天窗說亮話,將他『請』出洛陽城。」


  「看來府主對大宋朝廷已經失望透頂。」


  「時過境遷,今時今日的大宋早已不是當年名震四海的趙家王朝。明日黃花,覆滅只是早晚的事。值此時節,大宋皇帝想拉我們墊背,真當我們是傻子不成?」洛天瑾冷笑道,「皇帝昏庸、奸臣當道、貪腐弄權、魚肉百姓,留下一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指望誰去收拾?現在,與其去拯救一個岌岌可危的舊王朝,不如去締造一個順應時勢的新王朝。此一節,金復羽看的明白,少秦王也看的明白,我又豈能犯糊塗?」


  「唉!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謝玄嘆道,「依我之見,趙元此行亦是死馬當成活馬醫,心知復興無望,卻又不能坐以待斃,因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必管他!」洛天瑾頗為不耐地擺了擺手,又道,「謝兄,我讓你暗中培植『御林軍』,此事進展如何?」


  「回稟府主,我已初步篩選出一批人馬。」謝玄正色道,「欲派人再三探查他們的底細,若無可疑,便可將他們召集起來。第一批人馬大都是江湖遊俠、綠林散勇,無門無派,浪跡四方,因此將這些人召集起來,無論事成與否,都不會走漏風聲。」


  洛天瑾的眼中精光四射,饒有興緻地問道:「有多少人?」


  「現有七千餘人,預計最後能剩下五千人馬,足可擴充一營。」


  「五千……」洛天瑾思量道,「太少了!蒙軍將勇兵雄,裝備精良,宋軍雖弱,卻也有數十萬大軍。金復羽坐山觀虎鬥,尚且準備十萬精兵,我們即便不與他們正面交鋒,也絕不能小覷他們的殘兵敗勇,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少秦王在西域籌備多年,雖未言明,但我估計他至少藏兵十萬。如此一來,我們若無萬全的準備,恐怕根本無力與各路諸侯爭輝。」


  「依府主之見,我們需培養多少人馬?」


  「至少五萬!」洛天瑾思忖道,「否則難有勝算。」


  「五萬?」謝玄似乎有些吃驚,為難道,「若召集各大門派,五萬自然不成問題。但如今時機未到,冒然驚動各門各派,只怕打草驚蛇。」


  「不錯!」洛天瑾點頭道,「因此,第一批的五萬人馬只能從江湖綠林暗中尋覓。至於各門各派,待我們打正旗號,自會望風來歸,不必操之過急。」


  「話雖如此,但五萬人馬可不是小數……」謝玄滿臉尷尬,吞吞吐吐道,「且不論能否招到五萬人馬,單說五萬人馬的吃喝用度、車馬軍械,恐怕……也不是賢王府可以輕易承擔。由於此事機密,故而不能向少秦王求援,但只依靠賢王府的力量,恐怕……」


  謝玄欲言又止,但話中的意思已是顯而易見。


  「謝兄不必為難。」洛天瑾安撫道,「欲在亂世中培植自己的兵馬,除威望、背景、根基之外,錢財也必不可少。我不是金復羽和少秦王,沒有皇族家底可以揮霍,只憑賢王府的財力,若想擁兵自重,的確是杯水車薪。」


  「府主,此事……」


  「此事你不必擔心,我雖沒錢,但有一人卻財大氣粗,金銀無數。」洛天瑾神秘一笑,狡黠道,「而且天助我們,此人眼下正在洛陽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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